南宋風煙路涉道

第十七章 張若隱VS武林

一轉眼,已經兩百招。

宋恒的體力終於到達極限,一鬆手,玉龍劍猛地離他而去,像被擲到擂台之上,他手中無劍,到此情景,已是筋疲力盡,此時敗相已露,張若隱冷笑著,一劍架在他脖子上!

葉文昭聽見眾人驚呼,輕聲道:“繼鳳簫吟之後,又一個程咬金!”

金陵蹙眉:“我到不怎麽信服這個程咬金,中間有詐!”

洪瀚抒要上去,鳳簫吟即刻拉住他:“你等等!中間有詐!”

厲風行也被金陵文暄攔著,但他鐵了心,執意要上,金陵攔不住,心中還有些迷惘:是什麽原因,讓宋恒失敗?

文暄一邊翻著文昭記錄一邊道:“如果文昭沒記錄錯了,那麽你們看,張若隱用的劍式,根本連碰都碰不到玉龍劍,怎麽會將他擊退?!”

金陵眼光立刻跟到台上去,厲風行正與張若隱見禮,張若隱一改方才對宋恒的謙遜,哼了一聲:“據說,厲少俠表字尚天,想比天還高?”厲風行感覺到他語氣中無禮,心想你勝了宋恒就這麽無禮,有些惱火,隻得克製住,張若隱依舊挑釁:“厲風行諧音逆風而行,今天讓我把你打成個順風行!”

厲風行氣道:“對付你這種人,我可不必拿出我的看家功夫來,既然你用劍,那我陪你用!”立刻抽劍迎刃而上。

獨孤清絕走近了些,仔細觀看,果然厲風行竟和宋恒一樣,忽然之間後退數步。厲風行隻覺右臂發麻得厲害:奇怪,怎地他內力這麽強,直逼著我後退!

他不氣餒,繼續進攻,張若隱不知用的什麽怪招,又將他逼退數步!

五津、中庸看著看著,也覺得難以置信,如果張若隱內力如此高強,根本連獨孤清絕也不是對手!

徐轅突然對身後侍從低聲說:“傳令下去,弓箭手圍住四周。”

五津不由得一愣:“出了什麽事?”

金陵在台下緊緊抱拳,默默祈禱,替厲風行助威,文暄小聲說:“算了,贏不了!”金陵瞪了他一眼,文暄道:“你看,無論是張若隱的劍,還是厲風行的劍,都往厲風行這邊偏,他落下風!”

厲風行的劍法同掌法指法一樣的特色,異常剛猛淩厲,如電般閃動,劍蕩之處,大有“風卷海浪浪衝天”之感,勝南突地想起風煙居所見,心下恍然:原來那勇奪大散關的,是厲風行!可是,究竟是夢是幻?

不過一百招,厲風行之劍亦是難逃一劫,也脫手而飛,厲風行一怔,張若隱一劍襲來……

厲風行輸了,很快地輸了,滿頭冷汗,看來是很累。

金陵遞手巾給他擦汗,葉文暄止不住地疑惑:“張若隱的劍法稀鬆平常,為何會勝過你?”厲風行“哦”了一聲:“他的內力真的很強!”宋恒走上前來:“不是我誇張,獨孤清絕都不見得有他厲害,隻是很奇怪,他為何今天才來比武?”

“也許,前兩天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吧!”金陵說,“很快,他就會挑戰獨孤清絕和鳳簫吟!”

“如果盟主給他還好,反正我看不慣鳳簫吟那個丫頭片子。”厲風行說,“怎麽說,人家也是慕容山莊的首席大弟子!”

說著說著,金陵的話立刻應驗,張若隱擊敗宋恒不久,正式向第二的獨孤清絕挑戰!

所有人凝神看台上,是想看看,他們內力的高下。

張若隱先發話:“少俠請先出武器吧!”

金陵一愣:奇怪,他對別人都彬彬有禮,為何獨獨對天哥冷若冰霜,出言不遜?

獨孤的武器,是殘情劍。

張若隱看見他手中無鞘雙刃劍,麵色一變:“閣下用這種玉製之劍,恐怕難以傷人,要不要換一把?”

獨孤清絕冷道:“少廢話,該換我自然會換!”由不得遲疑,張若隱立即亮出他雪亮鐵劍,說實話,那把劍很普通,說不清為何,會逼退玉龍劍,挑飛尚天劍!

獨孤清絕發現他神情裏的一絲不安和退縮,發現他眼睛直直盯著自己手中玉劍,似乎有些懼怕,這舉動很奇怪!不由得皺眉道:“出招啊!”

張若隱像如夢初醒般一怔,一劍極其普通的招式直接襲向獨孤,獨孤不禁愣在原處,等劍至胸口,隱隱感到一點點力量,獨孤才緩過神來,閃身一讓,心下奇怪:他的劍法比宋恒差了十萬八千裏,怎麽會贏了他?!

他玉劍在手,一直沒有進攻,躲了十幾招,早看透了張若隱拙劣招式,又驚又愕:“張若隱,你這種水準還當第三?!”

眾人嘩然。洪瀚抒吃驚不已:“怎麽張若隱的氣勢和方才完全不同了?太奇怪了!”

林勝南亦是小聲驚呼:“那個打敗宋恒厲風行的高手,是他麽!?”

宋恒和厲風行並肩看著台上,都想:他不是有一股強大力量,推我後退麽!怎麽對獨孤清絕卻沒有?

懸念!

金陵疑道:“天哥,他內力高強,可是獨孤清絕為何如此輕鬆!”

風行搖頭,目不轉睛。

張若隱加緊了攻勢,他撤劍奇慢,其實每個空隙都有破綻,隻要獨孤一出招,一定能敗他,可是獨孤沒有,他一直在讓,葉文暄看出他沒有盡力,心道:獨孤早就可以勝了,為什麽不轉守為攻擊敗他?

獨孤清絕腦袋裏卻全是疑問,邊閃邊不明白:他到底怎麽贏的?不行不行,我要搞清楚!

台下人目瞪口呆地看兩人從台東打到台西,台南鬥到台北,獨孤也終於開始出手進攻,但獨孤進攻之後,張若隱明顯隻有手忙腳亂的份!

獨孤沒有出殘情劍法,隻用了江湖上一些慣用招式,心想這張若隱應該接的過來吧!

沒有,他沒有接得過去,他的劍法,根本不堪一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唯一說得過去的地方,就是他劍法裏麵,一股古怪的力量,好,我就往你這力量裏去,去探究!

獨孤清絕突然不再進劍,而是收回劍去,單拳敵了幾招,突然緊緊捏住了對手劍尖,他內力高強,但好像不夠把劍推回去,於是停在半空中,劍尖快被捏彎了、捏斷了!

遠處風鳴蕭蕭,樹葉一陣陣一陣陣搖曳,如千軍萬馬奔騰不息,但是這千軍萬馬似乎也被場麵嚇住了,沒有鑽進任何江湖人士的耳朵。他們寧可不要這耳朵,感謝上天賜予他們雙眼來領教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麵。於是空氣隻能徘徊不前,凝固……

電光火石間,金陵突道:“難道是這樣?!”

“哪樣啊?”厲風行葉文昭齊問。

獨孤清絕似乎也發現了什麽,他在戰局當中,發現的要比金陵早些,他一腳踢向張若隱,忽地運起輕功,一下子繞到他身後去,從他衣袖裏奪來一隻錦囊!

而張若隱大驚失色,同前日獨孤自己一樣,伸手便搶這錦囊!

“真相,就在這錦囊裏麵!”金陵笑說。

真相?

獨孤清絕將這錦囊裏的物體抖落出來,那細微的東西落在獨孤手裏,沉甸甸的,它通體透明,呈麒麟狀,雕琢精美,玉潔精純,幹淨無塵,明淨照人,光芒四溢,陽光下更顯絕美。它剛剛從錦囊落下之後,隻聽“嘣”的一聲,張若隱的劍像炸裂了,即刻脫了他的手往反方向飛去,獨孤冷笑著,走到擂台邊上,臨近的江湖人士全都控製不住手中兵刃,不管是劍是刀,隻要是鐵質、銅製無一例外往背著擂台的方向飛,有的竟在半空打起架來!

慕容山莊此刻大亂:“這不是老莊主遇害時候丟失的寶磁玉麽?!”“原來寶磁玉真的能斥退鐵製兵器!”“比潤玉盤還珍貴!”

勝南一驚:“這樣說來,慕容兼是張若隱所殺?徒弟殺師父?”

洪瀚抒冷道:“就算是父子,也有可能,更別說師徒!”站起身來:“江湖,不就是如此?”說罷轉頭就走,宇文白知他想起蕭玉蓮,微微歎了口氣,跟著走了。

慕容全已從座位上騰空而起,飛身過去一拳打向張若隱:“我打死你這個叛徒!”

張若隱大驚,立即奪路而去,全場局麵難以控製,寶磁玉在,獨孤清絕動都不敢動,慕容山莊都去追趕叛徒去了。好在徐轅還在,安排眾位秩序離場之後,安定了人心,轉頭對獨孤清絕道:“你先保管這寶磁玉,等慕容山莊局麵定了,再還給他。”

五津看眾人離去,輕聲問徐轅:“這張若隱怕是受了金人誘騙,殺了自己師父!”

徐轅點頭:“你放心,雲霧山的防備,諒他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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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候,討論起白天張若隱醜劇,眾人都紛紛譴責,吳越道:“難怪他從場外飛到擂台上去,若坐在場內,多少人兵器要遭殃!”鳳簫吟道:“紙裏包不住火,他滿心以為,敗了宋恒之後,其他門派用鞭的,使拳的都不敢挑戰,對手隻剩獨孤和我兩個,可是,獨孤和我的劍卻均是玉製!不知己知彼,怎會勝!而且,他不知獨孤比我厲害,如果知道的話,直接挑戰我不就坐享其成了?!”

“可是,如果張若隱一心拿第一,怎可以連這些最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他兩天不在場,一定寄望於他的幫手仔細觀察,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幫手不僅沒有幫他,還想害他!”瀚抒說完,眾人一想都不錯。

正說著,沈依然疲憊著進得客棧:“第三名定了,還是宋恒啊!”眾人笑道:“那顯然,張若隱配麽?!”

同樣地,葉文暄也同妹妹分析了一番:“這便是誰的劍都往一方偏的緣故,我們都想到宋恒吸引劍,但沒有想到,是張若隱排斥劍!”

吳越、勝南、宋賢、簫吟和洪瀚抒多人吃飯,都沒有金陵厲風行兩個的宴席豐盛,她才來幾日,便把這裏的所有規矩都改了,屋子由專人華叔打掃,吃飯也是禦廚葉大妹子幹,像在家裏一樣的奢侈生活。正自吃著,金陵突然停箸:“知道為何張若隱對別人彬彬有禮,對你卻那般嘲諷?”

厲風行正吃著,突然就火了,一拍桌子:“他看我好欺負!”

金陵靜靜一笑:“你就是太衝動,被他利用了!”

“怎麽說?”“可以說,張若隱的計劃很周全,暗地裏調查了不少人的兵器,用劍的特別多,少部分人赤手空拳,他觀察了兩日,選擇在今天動手,敗了宋恒,就沒有別人敢挑戰他,誰料到你會上去,他言語譏諷,正是逼迫你說:我才不用我看家本領對付你!所以你用劍,正合他意!他想不到,你還真的照做了!”

厲風行這才恍然:“你為什麽這麽聰明?”金陵托腮:“這叫心思縝密,你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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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說黑就黑得徹底。

吃完晚飯,滿江紅就拉著鳳簫吟出去散步,夜風吹得很平穩,聽見不知名的各種鳥在羅嗦,鳳簫吟感覺有一團陰影籠在心頭,小聲說:“師兄,我有不好的預感!”滿江紅“咦”了一聲:“什麽不好啊?可以和師妹散步,怎麽會不好呢嗬嗬……”

鳳簫吟皺起眉頭,危險感卻越來越強烈:“你真的沒有覺得,不好麽?”

“有什麽……不好……”他話沒說完,就聽見“嗖”的一聲,鳳簫吟猛地將他一撲,兩人齊倒在地上,鳳簫吟大怒:“想暗箭傷人!”她想去追,突地哎喲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