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五卷 浮雲天 第七章 風雲起(二)

藍羽與蹭著灰塵的舞衣,裝做農家小夫妻,一路上乘馬車宿破廟,輾轉了三日才到了吳縣。為了打聽消息,兩人合計了一下,舞衣便將發束起,穿上了一身直襦,與藍羽一起以男子姿態出現在了吳縣最大的客棧之中。但可惜的是足足坐了一日,竟沒聽到絲毫有關魔教教主程逸飛的音訊。

“不會那人是胡說的吧?”舞衣有些懷疑聽到的消息真假。但藍羽卻深信不疑:“我相信那人說的是真的,爹娘墜落山崖,外公受的刺激一定不小,那人都說外公近乎癡傻隻知道喊春兒,分明是在喊娘,他一定是傷心極了,不然的話,憑他的本事,那幫人也能拿的住他?就是不知道那個陪在他身邊一同被抓的會不會是雲媽媽。”

舞衣點點頭:“說的是不錯,可是我們做了一日卻無絲毫消息,你不覺得不應該嗎?外公可是魔教教主啊,這消息我想是怎麽壓也壓不下的啊!”

“寧兒,你不是說過,爹曾說過誰能取外公人頭誰便是新的武林盟主嗎?若是真有這事,有心想當武林盟主的人,自然怕有人尋事,便小心翼翼,直到最後時刻才會暴lou出來……”

“若是那樣在臨鎮叫嚷的人又該怎麽解釋?”

“可能就是撞上的多事之人呢?”

“那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現在又該如何查找?”舞衣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不如這樣,你我分兩路,你去.這吳鎮最大的妓寮坐坐,憑你的耳力自然是可以聽到一切有關的消息,而我就潛入這吳鎮幾個大家中去查看一二,待我轉下一圈後,你我便會合再坐定奪如何?”藍羽思量之後,建議著。

“好。”舞衣欣然同意,便招手叫來小.二,問這吳縣裏哪處的姑娘最美,哪處的花酒最有味。小二一見是不知的外來人,當下客套著描繪了一番,而後舉薦了位於鬧事的一處青樓:流鶯醉。

二人一聽這名字就覺得很不.錯,當下與小二又細問了幾句後,給了碎銀答謝,便離開了客棧。

“寧兒。你去哪處,若我回來如何稱呼你?”

“寧公子就是了。”舞衣說著淡淡一笑,那未貼麵具的.臉龐,依舊顯出一份勾人的美豔來。

“寧兒,你雖是這般裝束,可千萬別笑。你這一笑別說.漏了底,隻怕要勾了人家的魂去。”藍羽說著就像伸手摸她的臉,但舞衣趕緊退了一步:“咳,現在我們可是兄弟!”

藍羽不好意思的一笑,點點頭:“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舞衣說著抱拳作揖,藍羽也隻好行禮,兩.人便分頭行動。

此刻已是黃昏.落日,處處上燈的時候,青樓花舟的也正是才熱鬧的好時候。舞衣在妓院裏混過日子,知道規矩,當下並不急著去那流鶯醉,而是先到銀號去將一張千兩的銀票換成了幾錠銀亮亮地銀錠子,丟進了袖袋裏,而後又在街上轉轉,買了幾隻好看的花釵,珠飾也裝進袖袋中。

這一磨蹭,天色更暗,街道上,店鋪中,樓角處也都是盞盞燈燭了。

時候磨蹭的差不多了,舞衣到了車馬行,租借了一頂四人抬的轎子,晃晃悠悠地到了流鶯醉的大門前。

這轎子才一落,那樓裏的保姆是立刻向迎。舞衣一出轎子,二話不說丟先丟了十兩的銀錠子給了那鴇母。

鴇母一見,知道來的是大家老爺還是個門清兒,當下就扯著嗓子喊了一溜姑娘的名字,而後便邀著舞衣進樓。可才一打眼,就發現這位爺不但麵生,還十分的俊秀,正在恍神間就看見這位爺轉身撇了一眼轎夫們,轎夫們立刻是抬著轎子離去了。

“這位媽媽,小爺我今日遊玩到此處聽人說你這流鶯醉裏絕妙處不少,爺便來看看,你可要給我好生安排啊!”舞衣說著便故意的眼掃門口的數個流鶯。

那保姆一聽當即樂嗬:“爺您放心,咱們流鶯醉打的這招牌就不會怠慢了爺您,您是打算聽曲觀舞?還是想尋個知心知情的在雅室裏小酌啊?”

舞衣笑笑說到:“雅室裏小酌的話,爺就不來你這流鶯醉了,爺屋裏的就夠用了,既然爺是來尋鬧熱的,今日便就在你的大廳裏做做,你可要給我找些上好的姑娘陪著,舞啊曲的,我可都要!”舞衣說著又摸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了保姆的手裏。

鴇母一見這小爺還沒進門就給了二十兩出來,如此的痛快還不避諱的要在大廳裏熱鬧,又見他粉麵俊秀,便猜測著定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出來遊玩到此,一心隻想著尋樂獵奇的,當下不但應著將舞衣帶到了大廳裏最正中的一圍席中,更是叫來三四個姑娘相伴,甚至還叫人在她的麵前掛起了一層紗來。

舞衣瞧著那紗,心中苦笑,卻麵上故作獵奇的問到:“媽媽可是要我霧裏看花?”

“哪能啊,爺。您是富貴人家,出來看景也不能便宜了別人的眼神不是?媽媽這裏給您掛紗一簾,好叫別人別驚擾了您,而您透著紗看人。不也圖個醉意朦朧嗎?”

舞衣笑笑,摸出一錠十兩銀子給了那媽媽就說到:“好一張甜嘴兒,不過爺來這裏不是聽你說的,銀子拿去,好酒上來,爺要觀舞聽曲,隻要爺高興,有的是賞。”

話一放出去,鴇母立刻是捧著銀子招呼起來,很快樓中的小圍台上便是有人搖甩著紅袖扭動著腰身,在鶯鶯燕燕地軟糯聲裏唱著那些纏綿的小曲。

玉液入杯,纖纖玉手伴著嬌柔的姿態遞送到舞衣的麵前。

舞衣看著那一張張裹在鉛華中的容顏,將送到唇邊的酒飲下,便假借著閉眼聽曲,而集精神於雙耳聞聽著樓中的一切動靜。

嚶嚀聲,囈語聲,癡笑聲,都是一處處浪情的劇目。

撞斛聲,碗筷聲,牌骰聲,都是一幕幕恣意的寫照。

情詞浪調,軟羅香衾,在這流鶯醉裏處處都是她曾熟悉的一切。她很想集中精神隻聞自己想聽的一切,但無奈它們都勾起了她的回憶,竟叫她一時恍惚,回想起那些既痛苦又甜mi的日子,尤其是那與羽相遇而見並相處三日的時光。

“好!”忽至的叫好聲叫舞衣拉回了現實,身邊的姑娘們早已盯著她個個眼中是傾心的目光。

舞衣想到自己曾經的難處,便從袖子裏摸出早換好的銀子,給四人一人丟到了十兩去。

千恩萬謝裏,酒杯送至唇邊,瓜果也是香吻含送。舞衣嘴角微微**,她不是沒扮過男子與月娥纏綿,但這般**竟是她和月娥都不曾有的。當下他舉手一擋說到:“爺這些都乏味了,可有什麽有趣的好玩的說於爺聽,講的有意思,好玩,爺就還有賞。”說著她急忙從袖袋裏摸出一隻蝴蝶簪來,拿在手裏將那耀目的紅寶在眾人麵前輕轉。

自小在宮裏見慣了名貴奢華的珠寶,這讓舞衣的眼光從來都很高,所以她挑的這些可以說都是非常美麗的極品了,這些個珠釵可花掉了她將近三百銀子。她知道,隻是聽,未必就能趕巧聽的到,但這些姑娘們肚子裏的消息可多很,難卻是難在行規裏,姑娘們不可議論聽來的事。所以她便想到了借珠寶問話,而且以講故事為名,也算不得議論。姑娘們終日不出樓闕,所知的除了道聽途說還有什麽呢?所以她相信一定可以聽到些有用的消息。

四個姑娘一見那珠釵便都是清楚這珠釵怎麽也要四十兩以上去了,當下一個個眼睛都亮了,爭先恐後的要給舞衣講自己知道的趣聞。舞衣叫她們慢慢的講,若是聽的認可便賞珠釵,若是隻是一般,則賞銀二兩,但講的根本沒什麽意思的,那就隻有罰酒一杯。

姑娘們一聽,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事,當下都興致勃勃的講起了趣聞來。舞衣閉著眼聽著,若是能牽扯點或是搭上點關係的,她便關注的聽聽,若是根本扯不上的,她也不出聲打斷,隻是自己凝神聽著周邊與他房中的對話,雖然**聲浪語頗多,但果然也有談事的人,隻不過所聽的內容上來說,有用的卻沒聽到什麽。

就這麽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姑娘們講了七八件事,可得到的也不過是幾兩碎銀,甚至還有個被罰了杯酒。舞衣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故意口中說著:“爺以為你們流鶯醉的姑娘能給爺點熱鬧呢,聽來聽去卻都是這些,不是聽了幾十遍的,就是乏味粗鄙的,爺看你們是沒可能得了這賞了。”說著把那紅寶的蝴蝶簪子就要作勢收進袖袋裏去。

此時身邊將才還要以唇含果喂她吃的姑娘伸手相攔,她實在喜歡這釵,便厚著臉皮說著:“爺,您可不能不給我們機會啊,說實話這每天的事可多了去了,但姑娘們覺得好笑的,爺覺得一般,爺喜歡的,姑娘們一時又猜不到,爺要是真心疼我們幾個的,不如給我提示一二?我們順著爺喜歡聽的去講,總能講到爺喜歡的上麵去。爺, 您總不會是心疼這紅寶簪子不想給我們機會,怕我們贏了去吧?”

舞衣笑著故意伸手捏了一下那姑娘的嘴說到:“你這嘴兒倒是挺利,可你們剛才講了半天都是爺我聽過的,毫無新意。所以不是爺不賞你們,是你們自己沒那能耐。”

“爺,您給我們指個路,總能聽到您想聽的。”那姑娘賠笑說著,眼就盯著舞衣手上的紅寶蝴蝶簪子。舞衣見了一笑說到:“好,爺不是個小氣的人,爺不但給你們機會,還給你們一次大的機會,可是隻給一次哦!”她說著從袖袋裏又摸出了三個珠寶收拾來。

荷葉蜻蜓戲臥釵,石榴雀尾流蘇扣,雙寶瓊葉臥蟬珠花,這三件舞衣精心挑選的首飾一拿出來,這四個姑娘更是雙眼都直了去。

舞衣抬手指著對麵的丫頭說到:“爺說了隻給你們一次機會,爺要你講個和大有關的,事若小了不算大,這四樣你就看看吧,賞你的就是杯酒。”說著她又指了指右邊的:“你,就講個奇的吧,要是不夠奇怪,你也是一樣。”再一抬手指著左邊的說到:“爺要聽新鮮的,要是又是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你趁早別講!”最後她衝著身邊那出注意的姑娘一笑說到:“你嘛,就講個爺平日裏都不會聽到的事,要是爺平日裏也能聽到的,嘿嘿,你就別惦記著紅寶的蝴蝶簪了!”舞衣說著故意將四件首飾往桌上擺好,然後搖頭晃腦一臉得意的kao在軟kao上,端的是一份,你們做不到的架勢。

四個姑娘在被首飾吸引的上了眼,這青樓裏過日子,銀子總是要抽成交上去的,隻有這首飾可以留給自己傍身。這件件首飾不但是難得的上等貨,個個都造價不菲,倘若換銀,怎麽也能換個幾十兩去,所以四人也是鐵了心的想贏到手,當下四人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最後還是那個出主意的姑娘開了口。

“爺,您要聽的我們還真有,可這個講出來就太大,太奇,也太鮮為人知。爺估計是城裏來的官家少爺,想著這事,爺平時也聽不到,隻不過爺可要讓我們四個同講一件事,隻要爺您準了,這四件珠寶,我們一準能讓爺賞了我們。”

舞衣聽了故意抬眉:“是嗎?好。隻要你們真的能講出這麽個事來,處處含了爺的要求,爺這首飾還真賞你們。”

“真的,謝謝爺!”那姑娘立刻帶著那三個千恩萬謝起來。

“別光謝了,倒是講啊!”舞衣說著自斟酒喝了起來,那姑娘一使眼色,第一個就先講了起來:“爺要聽大事,那這事可不小,按說朝廷裏升降殺赦的都是大事,但我們這小縣城裏能知道多少?等傳過來也似爺說的,都是陳芝麻爛穀子了,但是有一樁事,那可真正的算是大事,雖不牽扯了政事,可真正的不小。”說著那姑娘湊到舞衣跟前悄聲說到:“爺可聽說過武林江湖裏的事?”

“嗨,這個誰不知道啊,你不會是要和我講不久前武林和魔教對打到兩敗俱傷吧?這個大是大了,可爺我知道!”舞衣說著作勢要收那首飾。

“慢!”那姑娘伸手按住了首飾說到:“爺別急啊,我講的可不是那事,爺您知道武林裏正派和魔教相鬥,那您可知道魔教教主的下落?”

舞衣一聽,心中總算安心,可算說到點上了,但當下裏卻是撓撓頭說到:“這話說的,爺是不知道,可你們就能知道了?”

“爺,我呀還真知道。”那姑娘說著就自己拿起了那支荷葉蜻蜓戲臥釵在手:“這魔教教主前些日子出現在我們吳縣,叫這縣裏的大戶人家給逮住了!爺,這事算大事吧?”

舞衣笑笑:“魔教教主,聽著來頭這麽大,也算大事了,可是你說了你是知道下落的,那是誰逮住了啊?”

“爺,我隻講了大事,你也說了夠大,那這釵我就不客氣了,至於下落嘛,還有幾位姐妹要講的,我就不開口了,這裏先謝謝爺您的賞了。”那姑娘說著當下就欣喜的講那釵給帶在了頭上。還真別說,這釵一上頭,人看起來更是有了韻味,身邊的幾個姐妹一看,立刻更是帶勁起來,當下左邊的那位就急急地說到:“爺要聽鮮的,我就先說,爺不是要知道那魔教教主的下落嗎?這可算是個鮮,因為知道的人可很少不說,就連這事本身也沒怎麽外傳,所以就我知道。”

舞衣不好追問,隻有故作好奇:“哦?說的怎麽這麽邪乎?”

“爺,那魔教教主是被我們吳縣一個大戶人家的人給抓了去的,可這大戶人家不一般,他們是九年前到了我們吳縣的,聽說是當朝宰相的家眷,因著宰相大人事務繁忙,京城裏總有官吏過府,那宰相夫人喜歡清淨便帶了兒子到我們吳縣住下了的。”

“哦?”舞衣抬了眉,她心中不由的一驚,當朝宰相是誰?不就是容艾嗎?難道真的是容艾的家人遷到了這裏?正在恍神間,那已經得了釵的姑娘提醒著那講話的丫頭到:“你扯他們做什麽,快說那正題。”說著還指了下首飾。

那姑娘會意連忙說著:“爺,這大戶人家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魔教教主的訊息,叫上了他家裏的家丁們埋伏在了山道裏兩日,竟是抓了那魔教教主回來,現在那人就關在他府上呢!”那姑娘說著就要伸手抓那珠扣,但卻被舞衣按住了手:“你這就算新鮮了?你這就算鮮為人知了?說來說去你和前一個說的沒什麽差別嘛,一句在這人家府上,你這也好意思說是知道?這珠扣你怕是拿不去了,除非你能給我說點什麽別人不知道的。”舞衣說著故意壞壞地一笑。

那姑娘立時便是急了,咬著牙轉著眼說到:“好,我就告訴你個別人不知道的,我先前說了我知道魔教教主的下落那就是知道!”說著她湊到舞衣跟前咬著耳朵說到:“在容府花園內的地窖裏。”

舞衣聽聞之後卻是撇著嘴:“你隨口編一個地方就想騙了我去,我才不信。”

“爺。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你能知道?你剛才還說了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呢,你怎麽就知道了?”舞衣說著依舊一臉的不信。

“爺,紅煙妹妹說的是真的。”那出主意的姑娘扯了舞衣的袖子,輕聲說到:“紅煙妹妹和那容府上的王護院有些來往,兩人走的親近,那日裏魔教教主被抓之後,王護院就到這裏來找妹妹戲耍,喝醉的了時候講給我們吹牛聽的,開始我們也不信,第二日他專門來告誡我們不能說出去,我們才知道是真的,要不是今日裏姐妹們實在是喜歡這首飾,怕是也不得說。”

舞衣聞言嗬嗬一笑:“想不到聽點有意思的事,也這麽麻煩。”說著倒是鬆了手,那姑娘拿著那扣珠當下就連連稱謝,身邊的姑娘立刻給她帶到了發髻正中,一排的流蘇墜在額前,當下就顯出一份柔美來,再配上那紅寶嵌出的石榴,以及翠羽襯出的雀尾,倒真是風情萬種起來。

“紅煙妹妹,你帶著這個給你那王大哥一瞧,保證把他的魂都勾沒了。”身邊的姑娘們細說著,而舞衣則是一笑:“我要是她才不說,好看是好看了,要是他知道是你講了這些換來的,隻怕要怪你長舌了。”

那姑娘一吐舌頭:“我才不告訴他呢!”說吧就得意的和身邊的姑娘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呢,講不講?”

“講!”那右邊的姑娘立刻也講到:“爺要聽奇的,那我就和您說奇,這樁事上可有兩個奇,一個奇就是那官宦家眷的大戶人家竟然cha手了武林上的事,這是個奇,再一個就是這事竟是動用了官家挨家挨戶的告知,全部都要閉上嘴巴,不許再提一字。”

“哦?這是為什麽?這年頭還要管人的嘴巴了?”舞衣笑著問到。

“爺,這我們就說不大清楚了,也許是人家有去邀功,爬街坊嘴長的什麽都說出去,就算不得奇功了吧,爺,我講了兩個奇,這首飾……”

“好,你拿去吧!”舞衣說著動手講那對雙寶瓊葉臥蟬珠花放進了那姑娘的手裏,還笑言到:“兩奇,正好一對,你不虧,我也不虧!”

“謝謝爺。”姑娘高興的,和她們混在一起,央求著給帶上,而舞衣就看向了身邊的那個姑娘:“你那眼睛就一直盯著著紅寶的蝴蝶簪子,你身邊的姐妹也都有心把這個留給你,可你拿的到不,就看你怎麽能講些什麽了?”

那姑娘看著那紅寶蝴蝶簪子,抿了下唇說到:“爺,其實能講的,姐妹們都講了,甚至不能說的,我們知道的小秘密也算是和你講了。隻不過官府出了令,叫我們不許提這事,要不是看著爺是外來的,隻是想聽個新鮮,我們也不敢講,如今該說的姐妹們都說了,我怕是也沒什麽講的,不過為了這紅寶簪子我還能說個和這有關的事,若是爺不計較還請賞了這簪子給我。”

“好,那你就說來聽聽吧!”舞衣也知道能打聽的差不多都齊了,說實在的也真沒指望這姑娘還能說出什麽來,可不料這姑娘的話一出來,她的內心就無法在安靜下去了。

“爺剛才也聽說了是那容府上的人捉了那什麽教主去,而且官府也不讓出聲。可是湊了個巧,我倒知道那容府上的一點小事,現在外麵知道這事的,都是猜測是不是那容府上的人打算用那教主去獻寶,才叫大叫別出聲,可依著我猜,隻怕是不想這事被人知道,因為那個教主還有別的用。”

舞衣又撓撓頭:“一個教主罷了,大不了就是殺了換個名聲嘛,還能有什麽用?”

那姑娘扯了扯舞衣的衣袖,便附在她的耳朵上說到:“聽人說容府上的少爺有狂病,必須要用魔人的血才能治,隻怕那教主就是被抓去給那少爺治病用的!”

“什麽?”舞衣一驚,但隨即又故作好奇般的故意和那姑娘咬起了耳朵:“姑娘是逗爺我的吧,沒聽說過什麽病是要拿魔人的血來治啊,就算是求長生不老,爺我聽過的也不過是食男童腦髓而已,用血治,笑話,姑娘看來是為了要這簪子誠心哄我,得,你拿去吧!”舞衣說著把簪子就放進了那姑娘的手裏。

姑娘得到了心愛的簪子自然歡喜,但舞衣的話卻似傷到了她的麵子,她當下竟是扯著舞衣的袖子說到:“爺,我秀秀可在這流鶯醉裏過活了十幾年了,雖然做的是這等營生,也會說點混話哄爺的高興,但絕不會亂說,我和您說的可是真的。”說著那姑娘湊到舞衣的耳前又說到:“那少爺我是見過的,英俊瀟灑,看著就十分的惹眼,他也常到我們這裏來的,隻不過每次都是聽聽曲子看看舞就去了。但有一次卻是在這樓裏惹出了事兒的。”

舞衣聽到此處用手按住了那姑娘的手,從袖裏摸出了幾錠銀子給了其他三位姑娘。笑著擺了手,其他姑娘立刻明白這位爺是看上了這秀秀姐,當下一個個嬉笑著出了著紗帳,隻剩下秀秀看著舞衣。

舞衣從袖子裏又摸出了兩件漂亮的首飾放在了桌上說到:“爺,我就喜好聽故事,隻要覺得聽著有意思,就特高興,那幾個講半天都講不到什麽點子上去,留她們在這裏隻會分了這首飾,倒不如就聽你講,講的好了,這都是你的!”

那秀秀一聽,知道這位爺是給自己機會,當下就細細描述起來:“事情是這樣的。那日裏那位爺又到我們樓裏觀舞來了,這位爺觀舞有個喜好,就是喜歡看穿著一身紅綢的女子跳袖舞,而且跳吧,他還總是不讓人把臉轉過來,說白了就是看個背影。我們都猜是不是那個姑娘的舞姿背影把這位少爺的魂都勾了去,那少爺隻能這般念想。可這少爺好歹是官家的人,要是家中管的不嚴的倒也不是什麽事,可偏偏那位夫人十分嚴厲,聽說管的這位少爺很嚴的。那一日他來觀舞,照樣是小雲去跳的,當時我在他對麵的屋子裏伺候,給一位大爺斟酒。”那秀秀說著,就動手給舞衣倒了一杯。

舞衣自端了酒杯喝下,示意她繼續。

“當時我伺候的大爺不喜歡那舞,隻想把小雲叫上來親近,就老催促著,偏那天那少爺也有興致,花了一百兩銀子包了小雲繼續跳,結果我伺候的大爺不樂意了,就問了鴇母知道是對麵的少爺包了人,當下便要和那少爺去談,說花錢讓人的時。可是那大爺酒喝了太多,他搖到對麵去的時候,看到那少爺長的俊秀,也不怎的就言語輕浮起來,惹的那少爺不快,就與他對罵了起來。當時我瞧著兩邊都是爺,我們惹不起,我便叫身邊的人先照看著,自己去尋了鴇母來,誰知就在我拉著鴇母上樓的時候,正好就看到那喝醉的大爺伸手去摸那少爺的臉,結果可想而知,那少爺是動怒,自然會和他打起來了。當下就把那喝醉的大爺給打了個躺地。”

“看來他還是會兩下子嘛!”舞衣笑著cha言。

“這事才好笑呢,那少爺平日裏可都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可那日裏卻出奇的厲害,我們當時還以為是那少爺僥幸,是因為那大爺喝醉了才能把人放倒在地上,那曉得,那大爺身邊的下人們幾個都被他給打趴下了。”

“那喝醉的大爺是誰?”

“縣太爺的小舅子,也是這吳縣的一霸,手裏有十幾個兄弟,都是些走鏢的主兒,算是很厲害的了。可他們全部都被那少爺給打趴下了。當時我們雖是大氣不敢出,但多少心裏還挺痛快,畢竟那少爺挺英俊的,又是一表人才,大家便想幫幫他,將他趕緊送回去,免得官府來人抓上一趟,就算事後發現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給放了,也臉上難看。可誰知等我們到了那雅間的時候才發現,那縣太爺的小舅子竟被那少爺給打死了,而他的十幾個跟隨,也都個個是奄奄一息,好多第二天就死了。但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是那少爺的一雙眼。我和鴇母兩個看的真切,那可是一雙通紅的眼,我和鴇母當時都嚇傻了,差點就喊了出來,結果我們還沒喊,那少爺倒是一癱,倒地昏過去了。我和鴇母嚇的夠嗆,可想到兩家都是惹不起的,就去請了容府上的夫人到了後院說了此事。後來,聽說宰相大人親自回來處理此事,結果是少爺因曾被魔人所傷得了一種狂病,會雙眼發紅,其力大如牛,可致人死地而不自知。而那縣太爺因為宰相大人的周旋給提了官職做了巡撫,這事也就私了了,因為我和鴇母是看的真切的,縣太爺離去前曾叫人送了筆銀子給我們,叫我們閉嘴不可在提,這事都過去了三四年了,要不是今日爺您問起,我又實在喜歡這簪子,我才不敢說呢,不過幸好是耳語爺您知道,爺您可一定要保密哦,這畢竟關係這官家的事,咱們還是小心才好。”

舞衣點點頭:“我就是聽一稀罕,你講完了,我稀罕夠了,就算完!”舞衣說著捏了下那姑娘的臉:“你說你叫秀秀?”

“是。”

“花名還是自名?”

“既是花名也是自名。”

“你是怎麽到這流鶯醉裏的?”

“小的時候,父母病死,我便賣身葬了他們入了這青樓,好歹有處地方寄身。爺怎麽忽然關心起秀秀的身世了?”秀秀問著十分惹人憐的撲朔著一雙大眼。舞衣輕輕搖搖頭說到:“我曾經小時有個玩伴也喚做秀秀,無奈分散,也不知道她如今過的怎樣,聽到你的名字就想起了她,但隻可惜你不是她,你的身世真假難分,但我聽著多少憐惜,來,這裏有四十兩銀子你拿著,就當我懷念故友吧!”舞衣說著便將銀子丟了過去,而後對她說到:“去叫鴇母過來。”

那秀秀謝著裝了銀子入了袖袋,急忙去喚了媽媽來,舞衣一見鴇母湊過來,當下又給了一百兩銀子過去,而後衝那鴇母吩咐到:“我想看看袖舞,我也要那姑娘舞給我看,不過我這裏倒不用非要是背影,臉蛋我也是要看的。”

秀秀忙在鴇母跟前說了兩句,那鴇母立刻喊著小雲,不大一會功夫,圍台之上,倒真是一個紅妝女子甩袖而舞,而秀秀則伺候在舞衣身邊同她一起觀看起來。

鑼鼓聲,密匝而來,層層疊疊中,那纖弱的身影甩著紅袖似踏浪似踩雲,嫋嫋而來,婷婷而立。

鼓聲頓,曲調旖旎中,是一個女子婉轉的音律,紅袖在纖細的周身輕旋,扭動的腰肢竟有著一絲月娥那般媚舞的味道。

舞衣的唇一勾,無奈的笑著,她明白這青樓的煙花地,永遠存在的都是勾人心魂的招數,哪裏會有那真正美麗的舞?失望之餘,她正欲低頭飲酒,卻偏偏聽到秀秀在一邊說到:“這小雲學了很多的舞,她曾去過京城的雲水坊,那裏有一位舞伎喚作舞衣的,舞的袖舞十分美麗,小雲回來和我說,她可喜歡了,便自己偷偷地學著練,但無奈技藝差著許多,心中還很遺憾呢,隻不過媽媽看了,倒說她該學那月娥姑娘的舞,結果小雲就把兩個舞合到了一起,卻不料,很多大爺都喜歡呢,先前我說的少爺也是喜歡的,不過他倒更喜歡的是小雲學那舞衣的舞,小雲說那少爺說那舞才是美。我和小雲還猜,是不是那少爺喜歡上的正是那舞伎的舞姿呢,畢竟,他是從京城來的,隻怕是念想著,才會叫小雲隻舞而不lou麵。”

舞衣聽著微微顫動了唇:這少爺難道曾看過自己的舞?可是雲水坊裏恩客那麽多,我知道是誰?不,不,所有的言語都說的是容艾的兒子,但是他又怎麽會有魔血的征兆呢?這,不應該吧?

正在舞衣恍惚裏,台上的女子已經拋起了水袖而旋轉,那匆匆一閃的笑容裏,舞衣忽然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兒時在池邊舞蹈,可就在這個時候鴇母卻走了過來,衝舞衣說到:“寧爺,您是不是有個朋友約了這裏?”

舞衣點點頭看向門口,就看到藍羽在門口掃視,當下叫鴇母請了他過來,藍羽才一坐下,那秀秀便是看著藍羽,雙眼都似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