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五卷 浮雲天 第十章 藥王穀(shang)

容颯的話立刻讓藍羽的臉色變的很是尷尬。

他忘記了這個人是他兄弟的身份,他隻想著雲媽媽是很清楚兩人情感的事,結果一時不在意的說了出來,卻讓自己和舞衣之間的**關係給暴lou了出來。但既然已經錯了,他也不想隱瞞下去,便看著舞衣說到。

“你錯了,我們不是兄妹,是姐弟。”

“什麽?”容颯更是睜大了眼。

“她是我的姐姐,但是哪有如何呢?我們知道彼此是姐弟的時候,已經晚了,情根深種,孽緣已定,我們是不能分開的……”

容颯還是聽不下去藍羽的解釋,隻擺手說到:“不不,這不是理由。你們不能在一起……”

“在不在一起的,你們以後再爭吧,還是先趕路要緊!”雲媽媽說著便是打馬前行,容颯和藍羽也不好在爭論下去,便也相繼跟隨,隻是路上卻不再說話而已。

就這樣走了半天的路之後,雲媽媽倒是開口了:“小子,你喜歡過人嗎?”她是衝著容颯問的。

容颯有些靦腆的一笑說到:“.我叫做容颯,您可以喊我……”

“小子,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雲媽.媽說著眼神已經飄到容颯背後背負的程逸飛身上。

雲媽媽地態度讓容颯有些不.喜,但此時眾人結伴而行,人家問了,他也不好不答,因而也就略紅了臉的答到:“喜歡過。”

“怎樣的一個姑娘?”

“她是左都尉的女兒,叫做柔兒,知書達禮,十分溫婉。”

“能講兩句你和她的事嗎?”雲媽媽輕聲問著,難得的.溫柔。容颯本不想講,但看到雲媽媽那有些憂傷的眼神,他還是講了起來:“我和柔兒是巧遇在賞燈節的時候,那時猜謎,我們兩個總是很巧的相遇三次,猜同一款燈謎。連中三元之後,為與他人爭個名頭,我便邀她與我一同應對。相較五場之後,我們贏了,也便忽有了好感。她有才學,又美貌,更是人如其名,溫柔可人,我瞧著心裏發熱,一時都說不清楚喜歡與否。後來常常相邀著一起觀花賞雪,倒也不錯。”

“兩人就有了感情?”

“算是吧。畢竟也曾到過談婚論嫁的地步。”容颯說完.似有些幽歎。

“曾?看來你們終究未能一起,不知是何故?”雲媽媽.依舊探問著。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婚事爹的態度很是奇怪,先是前幾年娘曾與爹談過我的親事,意思要爹給我尋一門,可爹說不急,由著我自己喜歡,等我鍾意了哪家的姑娘再說。後來我與柔兒的事被娘親發現,她瞧了柔兒,又打聽了柔兒的身份,覺得也是門當戶對的,便和我爹說了去提親。我爹允了便去了。可誰知他回來之後卻告訴我,我和柔兒不能在一起。”

“嗯?為什麽?”

“柔兒與別人訂有婚約,不過是指腹為婚,柔兒不知。從我知道那消息以後就在沒見過她了。”

“她嫁了人?”

“她們舉家搬遷往別處,聽說不久之後就嫁人了。我心中傷感,娘便帶著我來到此處。”

“那之後呢?難道你沒再喜歡過姑娘?”

“怎麽會沒喜歡呢,但都因各種原因,最後散了……”

“是不是都是你爹一提親之後便事情發生了變化?”雲媽媽不客氣的直接問著,這話讓容颯頓了一頓之後,還是點了頭:“是,我隻顧喜歡人家姑娘,卻從不知人家家事,我爹又是當朝宰相,我的婚姻大事也不能兒戲,爹早已和我說過要門當戶對之外,也一定要慎重……”

“你現在也有二十三了吧?像你這般年紀,隻怕人家的孩子都有兩三個了,你竟還是孤身一人……”

“沒辦法,大家成親不是兒戲……”

“我看是你爹不想你成親吧!”雲媽媽說著衝容颯一個冷笑:“我有說錯嗎?想必你自己都清楚是因為什麽!”

容颯聽著雲媽媽的話,一把拉住了韁繩,他看著雲媽媽說到:“你到底是什麽人,明明是魔教裏的,為何那般操心我的家事……”

“你的家事?哈哈,你可知你爹曾和我們一起共事?我是看著他一天天變成現在的樣子,可是因為他的癡心,我便感動,一心幫他,也想著能幫教主圓了心願。所以我會與他狠心的將少主逼進絕地,為的就是讓她魔血激活,為的就是讓她因恨而存在。可是到了今日,我卻後悔了。她不該這般犧牲為棋……”

“你說什麽?雲媽媽,你剛才說什麽?”藍羽聽著雲媽媽這般言語,也是驚訝,急忙出言而問,但雲媽媽卻擺手說到:“你別問了,等到藥王穀,苦藥給他們醫治的時候,我會把你不知道的都告訴你的。”說著她衝容颯說到:“我想容夫人起先是操心你婚事的,當她得知自己的夫君要將江山占為己有時,她為他的鴻鵠之誌所震撼,更為自己的兒子能成為一代帝王而高興。皇帝身邊的女子總不好隨便,她便也拖著你的婚事,而當你出現紅眸之後,她才明白你不是她的兒子,所以從那以後不但淡漠了你,更是不再提及你的婚事,我有無說錯呢?”

容颯聽著雲媽媽的話,句句中的。仿佛就在一邊看著一般,他此刻才相信雲媽媽真的是和爹一起共事過,隻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麽大家又成了對立之人,因而他出言問到:“你們為什麽會反目成仇?”

雲媽媽一笑:“欲望大過了情感,超過了人性,為世不容,我們的反目不過是老天的報應。”雲媽媽說著深吸一口氣:“不提這些了,我本就不是想和你說這些的,我是想問你,到了此時,你可還想著你說的那個姑娘柔兒?”

“隻是偶爾想起……”

“有無失落與傷感?”

“偶有……”

“小子,你對那姑娘隻不過是有些好感罷了,可談不上喜歡,若真是喜歡到了心裏,到了骨子裏,就是這個世間眾人都想分開你們,你也會盡最大的力去和她在一起。就算真的不能,也會陪在她的身邊,看她平安開心,你也會滿足,而當夜幕降臨時,陪伴你的便是無盡的思念。”

雲媽媽的話語在容颯聽來有些震撼,因為他還沒經曆過這些,可是藍羽聽了卻是立刻應到:“雲媽媽說的不錯。我和寧兒從第一麵相見時,我便知道她是我今生要找的女人,後麵一連串的相遇,如今我雖不清楚那是我和她的緣分,還是被你們所設計,但我與她卻是真有了感情。記得那日裏我冷麵占了她的身子,瞧著她落淚的時候,我真的有心疼。可是我心中想著那張笑臉,想著我必有一日找到我認定的人,我漠視了她。即便是她備受侮辱,我也為了防止自己踏進與她的情感糾葛而選擇漠視,甚至是狠心的推波助瀾。但世間事,總難料。寧兒傷心之下的求死之舞,讓我看到了我所等待的舞與笑顏,那一笑出來的時候,我的心都在雀躍,我找到了她,她還正好就是我已經動心的姑娘,天知道那份歡喜讓我有多開心,可偏偏卻有與她進入了新的磨難。我們一路堅持著,就在我以為她可以做我的妻子的時候,偏偏讓我知道她和我是一家人,她甚至還是我的姐姐。”

藍羽說著臉色十分的憂傷,他伸手摸著昏睡中舞衣的臉說到:“我曾想過遠離,流落於世,但我行走在江湖的每一日卻都是如行屍走肉,我想著她,我念著她,痛苦的不能自已。還好外公尋了我,帶我去了雪山腳下。在那裏他告訴我,我還能做的一件事便是相伴相守。縱然不能與她成為夫妻,但至少我可以保護她,在她的身後留下我的愛,我的心。我十年來,辛苦的練下一身功夫,為的就是能保護她,幫她。可當我們再相遇的時候我才明白,其實我的心,隻想將她擁有。”藍羽說著看向了容颯:“你還沒有愛過人,當你真正的愛過一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眾縱然世間毀滅,你都還是願意和她一起同生共死,那麽若是這樣了,也何苦在意世人眼光呢?”

“說的好!”雲媽媽笑著衝藍羽說到:“隻要真心去愛,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舞衣能和你在一起,也真是她的福氣了。”

容颯見他二人互相讚賞自己卻難以言語,盡管藍羽的言語中流落的情感,讓他有所感動,但到底還是心中芥蒂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便皺著眉不再多言。

雲媽媽見容颯依舊放不開,也不多言,便打馬前行,眾人又接著趕路了。

從雪山腳下到這吳縣的路程,正常行馬需要十日,當初春夫人因為擔心舞衣便可謂風雨兼程,不惜用內力為自己提速,終於在三日裏趕到。而當他們一行出來時,春夫人終於是累倒了。教主程逸飛擔心自己女兒,自然抱著她去了苦藥那裏,藍羽才知道臨近自己所住之地竟有著這麽一個藥王穀,也有著這麽一位高人。當他娘春夫人醒來之後,衝苦藥描述了舞衣的事,苦藥才告訴她了種種,幾人一聽十分害怕便要苦藥隨行出山,但因為苦藥身邊的靈媒有次不小心誤服了毒藥而傷了身,不能出穀遠行,所以苦藥不能出穀,才叫他們來帶舞衣去山穀裏。隻是不想卻發生了這許多的事。

如今教主程逸飛已是昏迷,舞衣也昏厥不醒,加之雲媽媽一腿已傷,眾人也不能快行,便是一路上歇歇走走的,用了整整十三天才趕到了藥王穀。而這十三天的路上,容颯也實在因為好奇,而讓藍羽講了他和舞衣之間的所有故事。如今他心中雖有芥蒂,但畢竟感動於兩人十年來不忘的情感,所以他已經選擇了沉默,而當一行人到達藥王穀的時候,他也默默地希望舞衣能趕緊好起來,然後與藍羽一起雙宿雙飛了。

藥王穀在雪山腳下,此刻是近五月的天,但這裏卻依舊涼爽。山穀腹地,因著氣候宜人,倒是開著許多美麗而叫不出名的花兒,五顏六色的將投眼處都渲染出一片舒爽的姿色。

山涓溪流,泉水叮咚,藤蔓蜿蜒,蟲鳥啼鳴。美麗的山穀景色令人都覺得這些日子的倦意消失殆盡。但隨著他們的深入,一些霧氣般的煙縷便將前路阻礙。

“雲媽媽,前麵我們可走不了了。”藍羽瞧著那霧氣輕聲說著,便伸手扯了身邊樹上的幾片葉子。

“可是有毒?”雲媽媽輕聲問著。

“正是,若是你我強進倒是可以,但外公和寧兒都已在昏迷中,不能閉氣,看來隻有請穀主迎我們進去了。”藍羽說完便將手裏的樹葉卷成了細管在口中吹了起來。

一聲聲似笛音般的音律便穿透著這片霧氣。

吹了數聲之後,眾人便就地而歇,片刻功夫就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霧氣之中。

“何人來擾?”那嚴肅的聲音似是飄渺。

“苦藥大師,你快別故弄玄虛了,我外公他已經昏迷二十來日了!”藍羽大聲應著,就見那霧氣中的身影刹時消失,下一刻就在眾人的身邊:“你說什麽?”

容颯眨眨眼,看著那個一出現就衝到自己身邊看那昏迷老頭的人,此人胡子頗長,但論身形,處處都顯出一份逍遙灑拖的氣勢來。他心中暗道:如果不是他們相識,隻怕自己與他在霧中相遇,真會懷疑是仙人下凡吧。

“教主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會傷心動氣到亂了心智?”苦藥隻捏了一下教主的脈,便已發覺他整個脈象已亂。

“我也不清楚,我找到教主的時候她已經如此,可能是被……”

“我知道,外公這般,是因為我爹死後,娘又殉情跳崖,他眼見我娘墜崖之後就似瘋了一般跑了,想來是太過痛心……”

“她這是……”苦藥一轉眼看到藍羽懷裏昏睡的人,當下也湊了過來,為其把脈,但這次他卻說到:“咱們先進穀吧!”

“苦藥大師,寧兒她不會有事吧?”藍羽不放心的問著,但苦藥卻沒答話,隻從身上的小葫蘆裏倒了幾顆藥丸分給眾人叫他們吃了,又喂了教主和舞衣各一顆後,便帶著他們入了山穀。

霧氣裏,一切都是模糊,苦藥叫大家手牽著手七拐八拐之後終於出了這片霧氣之雲。此刻一片清清湖水映入眼簾,而那湖水之上更是坐落著幾間水上屋。

容颯從未見過此般美景,自然被美色所吸引,而藍羽先前來過,又心中掛著舞衣的情況,便無心賞景,隻小心地看著苦藥的臉色。

幾人的馬匹才kao近了湖邊索橋,三個少年娃子就跑了過來,嬉鬧之中還不忘大聲喊著:“爹,爹!”

苦藥蹲下身子迎接了這三個娃子,便說到:“山兒,水兒,你們去叫下人來幫忙,雲兒,你去告訴你娘,說故人來訪。”

三個孩子應著就跑了,雲媽媽瞧著孩子們的背影衝苦藥說到:“想不到,一別近二十年,你的孩子們都滿山跑了,誒,你這裏怎麽還眷養著下人?可是魔教裏的?”

“有幾個是,當初雪山一戰傷了手腳便與我們在一起,終日裏還能互相照顧,也不至乏味。還有些是附近的村民,入了山穀,被我救治以後,發現這裏是世外桃源,便也遷居到這裏了。”苦藥說著指了那水屋說到:“那裏是我的診室,咱們先去那裏,我們住的地方全在山林裏,稍後靈媒會帶他們過來的。”說著他又指了指一片鬱蔥的山林。

容颯此時看過去才注意到那片山林裏有些竹屋藏在其中,真是若不提,而難以發覺了。

苦藥叫大家把馬匹留在此處,而後要容颯扶上雲媽媽,藍羽抱上舞衣,自己將教主程逸飛背負上,一行過了索橋到了那幾間水上屋。

他將教主送進一件屋子之後,便要安排,雲媽媽不管苦藥,自己到了教主跟前,小心看顧,苦藥輕輕搖頭之後便將舞衣安置在了隔壁。

“她昏迷了這些日子,身子還無大礙,看來你照顧的很好。”苦藥衝藍羽輕聲說著。

“她雖昏迷不醒,但卻有些意識,一路上,我都喂她吃了些粥水湯汁的,倒也吃下去了一些,就是太少,大多時候,都是kao我每日裏給她灌輸真氣……苦藥大師,寧兒她不會有事吧?”

“一時無礙,隻不過要她徹底醒來除了要費些心神外,隻怕也將有一次選擇。”苦藥的臉色變的有些凝重。

“是什麽?”

“現在說給你還早,等到明日了吧,這會兒我還是先去給你外公施針吧。”苦藥說著轉身出了屋子,倒把藍羽給弄的有些心神不安了。

他回身看著一臉安詳睡去的舞衣,深出一口氣,將她的手抓起貼在臉上:“寧兒,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我會陪著你的。”

苦藥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的時候,靈媒也已經到了水屋,她一進來看到躺在**的紫發老頭時,就忍不住抓了苦藥的肩膀:“他,他怎麽了?”

“聖女墜崖殉情,教主傷心過度,傷了心智,又被腦袋上擊了一下,淤血滯留於腦中,把淤血散去就無事了……”

“聖女墜崖?”靈媒有些激動,那個小人而可是自己辛苦帶大的,如今自己就……

“恩。”苦藥說著拍了拍靈媒的肩:“人各有命。”

靈媒眼中已經泛起淚花,但聞苦藥之眼,則點了點頭,她看著程逸飛那昏睡而又一臉老態的臉,忍不住說到:“要不是這一頭紫發,我真認不出是他,他,他怎麽變成這樣……”

苦藥低著頭說到:“人總要老的,你我兒女都在長大,你我也在日日老去,何況是他?他心裏背負的事太多,自然老的快些,夫人也無謂在給他添些情感糾葛,免得他老的更快……”

苦藥的話中話,明顯的帶著醋意,且不說雲媽媽聽著無言,容颯是發愣,隻靈媒自己都是一頓,繼而伸手衝著苦藥的胳膊就掐了上去:“你犯什麽混!當年我是喜歡他,但到底迷的是他的英姿氣概,我最後跟了誰?還不是你!孩子都滿地跑的,你還來吃著閑醋!”

苦藥被著一掐,雖痛卻心中甜mi當下說到:“我錯了,一見夫人如此,我,我擔心……”

“擔心什麽?難不成我還跑了去?你沒看到雲姨在這裏嘛!你就隻當我有情?有情的在這裏呢!”靈媒瞪了苦藥一眼,便是到了雲媽媽跟前,拉著手說到:“雲姨,當年你隨教主下山去時,我不過還是個孩子,如今二十年未見了,你和教主如何了?”

雲媽媽淡淡一笑:“隻求相伴不求其他。”

“你真是癡心……”靈媒說著拍了下雲媽媽地腿。她本事無心之舉,卻在一拍之下發覺異樣,再一仔細看便驚異到:“雲姨,您的腿……”

“斷了一隻。”雲媽媽不當事地說著。

“怎麽弄成這樣?哎,苦藥治是治的了,可你的骨已錯長,隻怕要斷腿再接才行,那可很疼……”

“我不在乎……”雲媽媽說著笑了笑,轉頭衝苦藥問到:“你這針紮了教主多久才能醒?”

“兩到三日。”

“那,少主呢?”

“少主的情況有些麻煩。”苦藥說著,便幹脆把眾人都叫到了隔壁來,留下了兩個魔教舊部看著教主。

藍羽此刻早在聞聽著隔壁的動靜,聽到大家過來,便放下了舞衣的手。

靈媒隨著苦藥一進來瞧見藍羽就是愣了一下,而後衝雲媽媽問到:“這位就是藍羽藍公子?”

雲媽媽點點頭。

靈媒沒有說話,她打量了下藍羽後,卻是轉頭看著跟在身後的容颯了:“那他呢?”

“他是聖女與其夫的孩子,因被容艾收去養大,如今叫做容颯。”

“哦。”靈媒若有所思一般的點點頭,然後才看向躺在**昏睡的舞衣,這一見,她便笑了:“她和聖女長的很像,我看著她,就似看到了聖女小時的模樣,弄不好她小的時候就和聖女是長的一模一樣呢!”

雲媽媽笑著點點頭,沒出聲。

“她這是怎麽了?我怎麽瞧著好似中過蠱?”靈媒在夫君身邊救了,自然看的出是中了蠱,但夫君並不出穀,又怎麽會給別人下蠱,所以她一時倒有些吃不準似的問著苦藥。

“夫人說的是,她的確是中了蠱,不過這蠱卻不是我下的,是容艾。”

“容艾?”靈媒愣住了:“他下蠱給她做什麽?”

“這就要問他們了。”苦藥抬了抬下巴。

酒菜鋪桌,溫水燙杯,眾人在水上屋前搭了飯桌坐在一處,聽雲媽媽講了容艾的那些計劃與盤算,才算是明了了舞衣中蠱的因由。

“唉,我當年見容艾聰慧非常,是個奇才,十分喜愛,想要傳他醫藥本事,卻有所礙。蠱術一秘隻傳於聖女,後,見他要與聖女完婚,大喜之下便傳了他幾個我新研而出的蠱術,就連聖女都還不知。誰知一朝嘩變,魔教隱匿,聖女嫁給了他人,我便忘了這茬,怎料那容艾卻已經熟握此術,並欲將少主做手中傀儡而下蠱。如今他是悔過而請蠱,但魔血已激活與那媚心粉互成牽製,他強行以血蟲吸走媚心粉而自噬,但魔血以成赤熱之勢,隻怕以後都將成修羅之態啊!”

“修羅之態?你,你是說,她以後都,都……”藍羽有些激動的不能言語,他的臉色開始漸漸變白。

“化身魔人,修羅嗜血。若醒來,必將以人血養其身,否則便會狂性大發,殺戮不止,最後力竭而死……”苦藥無奈地說著,話一出就連靈媒也震驚不已,急忙扯了他的袖子問到:“難道隻能如此嗎?”

“那也不是,還有一個法子有所轉機,隻不過生機隻有三成不說,而且……”苦藥說著看向了藍羽:“而且有一個人恐怕要搭上性命。”

“什麽法子,你說,你說!”藍羽似乎明白苦藥的意思,但此刻他已經不在乎了。

“魔教的魔血向來為潛伏之態,若沒有血舞大成,不過是周身保護而已,時代相傳並不會有什麽。而血舞大成之後,功臨第一之外,也可永葆青春,似仙人自在,但血舞大成危險數倍,一不留神就會成噬咬之力,昔日聖女便是走火入魔已進入血狂狀態而不能自已,但好歹她血舞未成,功力不足,反噬不重。本來少主煉成血舞,便可拜托反噬,但偏偏容艾下了血蠱令少主體內魔血依附成癮。如今強行抽離,魔血無依不活,少主便昏迷不醒,適才昏迷不到二十日,待二十日滿,無癮相扶,血死而人亡。但若相扶以血,少主則狂性大發將以嗜血為生,所以選救便是將少主化身惡魔,若不救,再過數日,少主自亡,而若要險中求生,唯有一法,便是涅磐重生。”苦藥說著又看了藍羽一眼。

“可是要我一命換一命?”藍羽咬著牙問著。

“差不多。少主的血,必有依附才可活,但常人血隻能讓少主上癮成魔,唯有同有魔血之人,以魔血相激,兩血匯集成力相扶,少主才可還清明,以血舞之功,涅磐而生……”苦藥才說著,靈媒便是質問到:“你說了不是白說嗎?就算你是要藍羽以他的血來救少主,但也要藍羽他有繼魔血才成啊!你別忘了,全然的魔血相傳是隻傳一人的!”

“不錯,魔血向來是隻傳一人,但適才雲衣不是說了嘛,聖女在生下少主後不久,已經習練血舞,雖然是走火入魔之態,但血中魔血已激活,若是運氣好的話,腹中之肉也必帶魔血,那我們不就有機會了?”苦藥說著看向藍羽:“我沒弄錯的話,你是她的弟弟對吧?”

“是!”藍羽點頭承認:“我是在她之後娘所生的,應該有此機會帶有魔血。那是不是用我的命就可以救了寧兒?”

“這個隻能說賭上一賭,你也該是清楚,她腹中懷有骨血,若是腹中骨血為女,繼承魔血的話,你便有一線生機,因為魔血相導,你反而不會被吞噬。可是若腹中骨血為男,不能繼承魔血的話,隻有你的魔血相承,你必血枯而亡,定然殞命!”苦藥說著拍了藍羽的肩膀:“所以我先前才說,你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賭與不賭。”

藍羽沒說話,而是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那辛辣的酒汁在嗓間劃過的時候,他輕聲說到:“我就知道我和她之間總是一層又一層的障礙,但是哪有如何?我賭!”

“你想清楚,這可不是兒戲……”

“我想的很清楚,苦藥大師,我不能看著寧兒便成一個魔人去殺戮,那樣縱然他活著,也不是她自己。但我也不能看著她就那麽死去,所以我願意賭,縱然會因此喪命,但她至少醒來的時候,還是她自己,我又有什麽遺憾呢?所以我賭!”藍羽堅定地說著,立刻讓在坐的人感動不已。就連容颯在這一刻也嗤笑著自己那可笑的芥蒂了。

“藍羽,你從小到大,可曾出過魔血征兆?”雲媽媽忽然開口相問,藍羽一愣,便老實回答:“無,但是我是娘的兒子,多少也會……”

“什麽叫多少也會?”靈媒大聲說到:“隻有你體內沒有,不但救不活少主,你自己也是必死!”

“那要怎樣才能知道我有沒有?是不是要我受傷才能知道?”藍羽激動的站了起來,此刻他一心隻想救下心愛的寧兒。

雲媽媽抬手說到:“藍羽,你坐下,有些事,我想也該告訴你了。”

靈媒聞言看了雲媽媽一眼,竟是轉頭看了看容颯後,衝雲媽媽說到:“是他嗎?”說著還手指了容颯。

雲媽媽一笑:“你這通靈的本事難道連這些也看的到嗎?”

靈媒一笑:“血,謂之緣。我看到的血脈便是絲絲縷縷的緣,所以我知道。隻不過,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藍羽和容颯二人對視一眼都是迷糊了,不明白他們再說什麽,但這個時候雲媽媽卻已經輕聲說到:“其實藍羽,你和少主在一起根本算不上**,因為你和她根本就毫無血緣關係,你根本就不是藍蒼楓和春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