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縣令

第22章 各人的心思

第二十二章 各人的心思

“大哥,這些人一盤散沙,能用的人也就咱們幾個啊。”第二天,林貴見到王晨要指揮民壯全縣抓賊,趕緊勸道。

“用民壯去對抗齊木?別開玩笑了,他們光聽到齊木的名字就嚇得四散了。”王晨認識非常深刻。

“可是……”林貴還是很疑惑。

“林貴,你知道咱們的敵人是誰嗎?”

林貴低頭一想:“齊木?”

王晨滿意地點了點頭:“葫縣真正的老大不是花晴風,而是齊木一手遮天,不可輕動。如果我直接對麵齊木,下場會比縣太爺還慘,所以我借口尋找綁架縣令夫人的賊子,遍布全縣尋找。”

“這葫縣茶肆酒館客棧賭坊大多是齊木的,這些民壯前去查案,必與齊木手下起衝突。這些人平時驕橫慣了,豈能咽下這口氣,這矛盾的種子終將成長為是我的力量。而在這種力量麵前,區區一個齊木算什麽!”

林貴表情一肅:“大哥我跟定你了,咱們兄弟聯起手來,定能有一番作為。”

王晨:“但是這群民壯必須由我們的人帶領,否則以他們散漫的情形很可能達不到我的目標,這件事情你必須親自去辦,而且一定要交給有信的過的兄弟。”

話既然說到這種程度,林貴已經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嚴格說起來他也是頗有野心的人,一個縣衙役班頭根本滿足不了他,不過用二十一世紀的標準,升職加薪是很正常的,所以硬說是野心也不恰當。

“我這就去辦,大哥。”

葫縣縣丞孟慶唯宅邸客廳

“他齊木也太狂了吧,居然說不見客!”孟慶唯狠狠地說:“孟六,你說說!”

他前麵的灰衣小廝束手而立。

“老爺齊府的家人的確是這麽跟小人說的。”

昨天在二堂時候,孟慶唯向齊木表示房家的案子可以了了,結果齊木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從縣衙散了之後,孟縣丞又派灰衣小廝孟六去齊府聯絡,卻得到齊木不見客的說法。

孟齊二人很早就開始狼狽為奸了,自從花晴風就任葫縣縣令之後,更是打的火熱,但蘇雅綁架案後,孟慶唯卻從齊木那裏感覺到明顯的距離,這讓他惱怒不已。

“孟讚府在嗎?”外麵有人向屋內問道。

這真是笑話,你都進道孟府內宅了,還問主人在不在。

但孟慶唯沒有笑,來人很清楚他在家中,問這一句實際是提醒自己:我這個外人來了,不要說機密的事情,以防讓我知道。

孟六趕緊將客廳外的人迎了進來。

來人一見孟慶唯,立刻行了一個官員見到上官的禮:“下官程義見過孟讚府。”

葫縣縣丞老臉上露出沉思的笑容,一邊讓其坐下一邊問道:“房家的案子結了?”

“是,邑尊已經判了,將所有地判給了弟弟房濤。”程義謹慎地坐了半個屁股,畢恭畢敬的回道。

邑尊是古時對縣官的尊稱之一,之前讚府也是如此。

孟慶唯摸了摸下巴:“他倒是真敢判,最近我病了,你要幫我盯著點衙內,花知縣初來乍到,不要讓其亂來。”

都來了多長時間了,還初來乍到。程義腹誹一句,還是很恭敬地答道:“下官一定謹遵邑尊教誨,必然看好刑房。”

程義仿佛就是為了說這幾話而來,說完便起身告退了。

孟縣丞也不挽留,因為他知道這名書吏的個性。

程義是刑房書吏,作為葫縣主簿毫無疑問會拉攏勢力,刑房是縣衙最重要的部門,也是縣丞的職責,所以刑房人員就成了他努力培植勢力的地方,其實王晨就是孟縣丞拉攏的,隻是他不知道王典吏有自己的打算而已。

孟六見程義走了,這才近前道:“此人倒是對老爺很恭敬,那王典吏則真是不懂事,現在還吵吵的抓綁架的賊子。”

“王晨?此人倒是有些才能,就是有些傲氣,等他吃點苦頭磨磨性子,我再出麵幫他,他自然也就會在我的麾下了。”

“那齊爺那邊呢?他這麽做會給齊爺添很多麻煩的。”

“讓齊木頭疼頭疼才能知道沒有我孟慶唯,葫縣很多事情不好做,”笑盈盈地呡了一口茶,孟慶唯繼續道:“去告訴外麵我病了,等他們撞的頭破血流,我再從中調和,既能一幹將,還能穩固我和齊木的聯盟,這就叫一石二鳥。”

說完,便得意的笑了起來,孟六也跟著笑著,隻是笑不露齒。

程義從王寧府上走了出來,在他從縣丞家中離開後,在確認沒人跟蹤後,便去了王寧家中。

王寧已經得到了消息,但程義的到來依然讓他喜出望外。

王寧作為主簿手下控製著禮房,這是大明縣衙中最沒存在感的一科,但作為與本地苗寨聯係密切的官員,他同時還控製這戶房,戶房刑房可謂明代縣衙中最重要的部門,但刑房是孟慶唯的地盤,雖然王寧很想插一腳,但沒有成功。

程義這次直接回到縣衙中,門子與他很熟悉,便很熱情地打招呼,他也點頭回應。

“真是個好人呐,對我們這些雜役也是彬彬有禮。”看著程義的背影,門子對旁邊的掃地大爺說道。

程義在葫縣左右逢源,對所有人都禮敬有佳,又不多管事,所以人緣很好。

坐在刑房的椅子上,程義掰著指頭算了算:“該打招呼的都打招呼了,齊木沒有官身,去拜訪會拉低我的身價,而且現在他正是春風得意時,估計不會重視我,反而會出一些難題給我。”

“嗯,太爺剛受了氣,也不能去,否則可能成為他的出氣筒,還有王典吏……”程義抬頭掃了眼各房:“貌似不在縣衙,估計在忙什麽,如果現在去找他很可能撞破他的謀劃,對我反而不利。”

刑房書吏程義對爭權奪利沒太大興趣,隻想好好保住自己的地位,當然隨著資曆能升上幾級也不錯。

“你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他的上司王晨曾經這麽形容過他,程義也的確是這種人,他少年時讀書卻隻有個秀才功名,畢竟在貴州拿個秀才還是相當容易的。

家中是地主富戶出身,頗有些家財,靠告納成為吏員,家裏為他謀求身份,就是為了能通官府的消息,所謂朝裏有人好做官,同理衙門有人也好發財啊。

不過也有人從來不擔心衙門裏是否能有人,比如齊木。

齊木正在後花園聽著範雷的匯報,臉上的表情得意洋洋。

可不是嗎,他剛剛玩弄了一位朝廷命宮於股掌之中,自己在葫縣有錢有勢,齊木也是凡人一個,此種態勢下,豈能不得意忘形?

但是範雷還是很冷靜的:“老爺,您不見孟慶唯還是不太妥當。”

“姓孟的以為離了他我就辦不成事?哼!”齊木不以為然地揪著花圃裏的花瓣:“讓他解決房家的案子,一直拖拖拉拉,他以為我不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現在看花晴風服了,就湊上來說要辦案。”

“可是孟縣丞對老爺很重要,老爺沒有功名,很多事情不好辦啊。”

“重要?這縣城中還有誰敢捋我的虎須!”揪完花瓣,齊木又企圖把花整個拔出來,卻被刺狠狠紮了一下。

“老爺!”齊夫人驚叫一聲,撲了上來,把齊木的手指放在嘴裏吮吸。

“放心,沒事的。”齊木從妻子的口中抽出手指,卻在如朱丹的唇上輕輕一撫。

齊夫人大羞,便提著裙子跑沒影了,可憐的女人被丈夫的調情給嚇壞了。

範雷低眉順眼看著地麵,仿佛眼前這一切都沒有看見一般。

齊夫人已過徐娘之歲,卻依然有著年輕豐滿的身形,範雷隻能裝作空氣,這同時是作為仆人和兄弟的要求。

齊木哈哈大笑,回過頭來跟範雷道:“花晴風已經徹底不敢與我對抗了,王寧想要做什麽就繞不過孟慶唯,除了這幾個官,葫縣還有誰敢我作對!”

把葫縣有實力的人物想了一遍,範雷還真在想不出來,苗寨的人雖然很厲害,但眼光也離不開寨子,很多苗人就在齊木的手下工作呢。

“可是孟縣丞是老爺的朋友,我們沒有必要拒絕他吧。”

“說是朋友,其實就是同夥,信不信他當上縣令第一個針對的就是我?”齊木早已看透了孟慶唯的心思。

如果現在不是空降一個花晴風,而是孟縣丞成為七品知縣,那麽同為漢人圈子中的權力人物,必然要爭個高下,齊木有錢有勢,但孟慶唯有權有官身還對齊木非常了解,真要鬥起來,不知勝負如何。

“這幾天好好晾涼他,等過幾天,他就會再過來找我的。到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我們之間應該聽誰的了。”齊木打著自己的算盤,高興地看著仆人整理花圃。

“整天看這些東西有什麽用!”花晴風合上賬冊,對坐在書案上的鄉長說道:“齊木橫在那裏,孟慶唯王寧把權力視為私物,看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知道正統年間的南楊嗎?”華慶峰從書案上飄下來:“他在詔獄也是勤奮讀書,而且作為縣令,你也應該了解你的治所,即便數據是虛假的。”

葫縣知縣低頭不語,他實在看不出前路在何方。

華慶峰看著這苦惱的縣令:“知道嗎,雖然你被打壓下去了,但是齊木勢大,卻沒有足夠的聲望鎮服葫縣,現在葫縣看起來是一片平靜的死水,實際上水下暗流湧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