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95章 就是他

第95章 就是他

夏子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今的問題在於他們根本不知道那賣試題的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那人的試題是從何而來,這整個科舉試題泄露事件仿佛是一場為夏晟卿量身定做的陰謀,她現在卻參不透,看不穿。

“公主,我們還要在李府再找找線索嗎?”小桓子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本就跟著夏子衿辦事,對於這些要動腦子的活不太靈光。

夏子衿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方才我在書房裏翻找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力的線索,依照方公子所言,這件事情恐怕是沒有這麽簡單,看來我們都想錯了,李家隻是這件事情一個小小的牽連者,李府中怕是沒有什麽有利用價值的線索了。”

神秘的賣試題人,突然發難檢舉的翰林院院判,夏晟卿的下獄,明聖帝的勃然大怒。

這整件事情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織網,而卻有著不能明了的斷口,讓整個事件看上去支離破碎,無法參透。

“我們走吧,快些離開李府,天色已晚,再不回宮怕是宮門要落鎖了。”夏子衿歎了一聲,拍拍衣上的塵土起身。

小桓子點了點頭,將木棍與端水的盆子都放回了原處,這才與夏子衿一同出了書房。

三人在漆黑的李府中走動著,周遭除了樹上隱隱的鳥鳴再與其他。

方舟垂著眼,身側的女子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從那日便記進了心裏的存在。聽說明珠公主和夏總管已有婚約,她這樣急切地來李府找線索,怕是為了那位夏總管吧。

他不知怎麽的便有些不自在起來,雙手捏在袖中,晃了晃腦袋。金榜題名的那一日,他想的最多的,不是從此可以過上好日子,也不是可以揚名立萬,更不是仕途通順,而是……可以再見到她。

那樣明媚如畫的公主,是他心頭難挨的一抹暖陽,他曾想過,當上狀元是否就意味著離她更近,是否他加倍地努力,加倍的得到皇上認可,會有一日能夠站在她身側?

方舟有些喪氣地輕歎了一身,公主的良人,又為何會是一個太監。

“方公子,你……”

夏子衿聽到了身後幾乎微不可聞的一聲輕歎,正要出聲詢問,卻被小桓子猛地拉住了衣角,她看去,隻見小桓子食指橫在唇上對她比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夏子衿不明所以,沉下神來,隻見小桓子對二人都比了一個手勢,二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長廊盡頭的那間屋子裏頭,竟有十分微弱的火光。

三人對看,都是心中一驚,這李府裏除了他們,竟還有第四個人?

“小桓子,把書房裏的棍子拿上,我們悄悄地過去看看。”夏子衿沉聲道,盯看那抹微弱的光,秀眉緊皺。

三人放輕了腳步,一步一邁地緩緩往盡頭那扇門走去,隻見越是靠近,那火光就越明顯起來,小桓子吞了一口口水,他和夏子衿進李府的時候分明沒有看見這間屋子亮著燈,這會兒子卻燈影閃動,說明在他們進來之前,便一直有什麽人藏在裏頭……

靠近了屋子,便不能再站著身子,否則像方才在書房之中的情況一樣,裏頭有光亮,外頭的人影會映在窗紙上,屋子裏的人便會清清楚楚地明白外頭有人。

“我數三下,小桓子你便踢門。”夏子衿壓低聲音道,三人皆是蹲在牆根,心中惴惴不安。

小桓子點頭,三人互視一人,夏子衿張著唇形無聲地數了三下,小桓子便嘭地一聲踹開了房門,舞著手裏頭的木棍嗬哈幾聲在空中亂打著,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我打死你打死你!”

“桓公公……別打了……”

方舟有些無奈地拍了拍閉著雙眼不停在和空氣搏鬥的小桓子,指了指前方道:“人在那裏。”

小桓子啊了一聲睜開眼睛,才見夏子衿已經走到了那人麵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屋子裏的人沒有料到會被人發覺,手中舉著的油燈還來不及滅,他是坐在地上的姿勢,身上的衣物被血跡漿染,腹部的衣料裂開一條大口,露出裏頭層層包裹著的紗布,而那處也緩緩滲出了暗紅的血水。

夏子衿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麵容已經有些看不清相貌,不因為別的,是因為他臉上的皮肉都翻卷了起來,似乎是被什麽利器所割,深深見骨,血肉模糊。

“公主,你怎麽了?”

由於夏子衿站在那人前頭,小桓子與方舟都沒有看清那人的狀態,二人見夏子衿反應怪異,也是疑惑,皆往前探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兩個人都嚇住了,方舟這等文弱書生更是瞬間煞白了臉,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

“你……你是什麽人!”

小桓子壯著膽子擋在夏子衿麵前,到底是宮裏頭摸爬滾打過來的太監,即便遇上在驚悚的事情,也要第一時間擋在主子麵前。

那渾身是血的人顯然也沒有料到會碰上他們,拿著油燈的手哆哆嗦嗦,眼中的警惕之色展漏無疑。

夏子衿越看越不對勁,側開小桓子往前邁了兩步,小桓子連忙拉住她道:“公主……危險……”

夏子衿擺了擺手,看向那渾身是血的人,又細細觀察了半晌,心中的猜疑越來越濃,她沉著嗓子,緩緩問道:“你就是那個賣試題的四旬人?”

那人的身子明顯一抖,想要拖著身子往門外挪動,可他渾身是傷,顯然已經氣力不足,多做挪動也是徒然而已,隻得吃力地往後靠去,渾濁的雙目十分警惕地盯著三人,不做言語。

聽夏子衿如此問,方舟訝異地望向那人,隻見那人雖然麵目全非,鼻翼右側的痦子卻再顯眼不過,看身形狀與年紀,也在四旬上下,他在走進了一步細細端詳,那雙渾濁的眼睛似曾相識,可不就是那日來到他家賣科舉試題的不明男子?

“公主,我認得,就是他……”方舟低聲道,雖有疑惑,卻更多的是震驚,究竟是誰指使他販賣科舉試題,又究竟是誰把他弄成這幅模樣?

那人依舊沉默不語,眼神閃躲著往胸前埋去,昏暗的油燈照耀下,創口翻皮的臉更加陰森恐怖。

“你若是不說話,那我們隻好出去了,李府往右三百米就是衙門,這會兒天色雖然晚了,看你如今這樣子連爬都是困難,我們去喊了人過來,即便耗上一個時辰,你也出不了這李府。”

夏子衿看出了他似乎是在躲避什麽人,故意如此說道,仔細地盯著那人,果然他身子一抖,十分害怕起來,一張嘴一張一合,終是妥協了。

“你們想幹什麽……”

夏子衿笑了一聲,走進一步看著麵目全非的男子,定聲道:“我們不會傷害你,但是你必須把你販賣科舉試題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

那人沒有想到他們也是為這件事而來,沉默了片刻,忽地咳嗽了幾聲,腹部的傷口也跟著一顫一動,隱隱冒血,情況並不樂觀。

“如果我說不呢……”

夏子衿攤手道:“你如今還有別的選擇嗎,且不說我們會不會去衙門告發你私自藏匿在被封禁的李府,即便我們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便這樣離去,你以為你這身傷還能撐幾日?”

那人神色黯然,握著油燈的手也微微顫抖著,對於死亡十分懼怕。

“你若是肯好好地說,我們會救你。一個情報換你一條命,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說罷,夏子衿也不再言語,三人與他相望,四周寂靜無聲,隻餘下油燈中旺旺燃燒的火苗左右搖曳,油液發出呲呲的燃燒聲。

“我們走吧,他怕是不想活了,何必強人所難。”

夏子衿冷聲道,攏了攏額發作勢就要走,二人也緊隨其後,眼看著五步、三步、一步,離門還有一步之遙,身後那人卻是慌了,喑啞的嗓子拖長道:“等一等……”

夏子衿狡黠一笑,很快便又隱匿起來,回身冷冷道:“閣下這是肯說了?”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似是不確定問道:“如果我說了……你們真的會救我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夏子衿道,指了指他腹部的傷口,似是惋惜地搖了搖頭,“你能等,你腹部的傷恐怕是等不了,你若是不想死,就別廢話。”

火光搖曳,呲呲的油燃聲充斥著四周,那人深深一歎,念了一句天命如此,便吃力地往前坐直了身子,黯聲道:“不錯……我就是那個販賣殿試試題的人。有人給了我一筆能夠一生無虞的錢財,交給我一張秘函,要我向今年科舉殿試的學子們販賣試題……”

夏子衿伸手指著身後的方舟道:“你可認得他?”

那人點了點頭,喉嚨中又是一疼,咳嗽了好一陣才繼續道:“這位公子也是學子中的一位。我拿著試題一共走訪了十五家,那人說了,出價要三萬兩,普通人那裏會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拿出所謂的殿試題目販賣,大多都把我趕了出去,隻有李府的李公子……二話不說就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