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151章 皇長子求情

第151章 皇長子求情

第二日,許是昨夜的雷雨已經下到盡頭,早早起來昨日的煙雲已經消散,隻留下天空中一層薄薄的霧氣,雨地上濕漉漉的水氣,被雨水吹垮的樹枝稀稀落落地打的滿地,證明著昨夜暴雨的激烈。

下了早朝之後明聖帝便進了禦書房之中,禦桌上的折子堆得如小山兒似的,大多都是越家和旁支上奏來為夏子琦求情,明聖帝隨手拿起幾本看了看,便了無趣味地丟到一旁,心中也略有不快。

“哼,這些個吃閑飯的老匹夫,有事沒事也要跟著奏一本,真當朕每日閑心思多什麽也要看麽!”

夏晟卿替他上了一杯茶,寬聲道:“皇上可別氣了,約莫著是越大人心疼孫女,張羅著讓幕僚們幫忙求求情罷了,左右他們不是皇上,當不得這天下的主,皇上若是不想理會他們,權當是收了一堆廢紙,奴才替皇上放到一邊便是。”

明聖帝端起香茶來呷了一口,甘甜略苦的滋味在舌尖滾動,半晌隻道一句:“罷了罷了。”

書房的木門開了起來,小夏子雙手攏在袖中,上前對明聖帝拜了一拜。

“皇上,皇長子在禦書房外頭候著呢,您可要見一見?”

“他來做什麽?”明聖帝狐疑地轉了轉眼睛,剛放下的心思又提了起來,將香茶重重擱到桌上,沉聲道,“叫進來吧。”

“是。”

小夏子傳話過後,夏斌便進了禦書房,他撩起前袍對明聖帝跪拜,恭敬地道一聲:“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

明聖帝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手中隨意拿過一本折子又看了起來。

“你有什麽事要同朕說嗎?”

夏斌整頓了一會兒表情,抬起寬肥的下巴拱手稟道:“兒臣此番是來給母妃和四妹妹求情的……”

他說完,明聖帝的臉色便變了一變,夏斌將一切看在眼中,卻依舊朗朗說道:“父皇以母妃不善教養為由,貶了母妃的位分,兒臣身為人子,看著母妃茶不思飯不想心中牽掛四妹妹,也實為不忍。說到底七妹妹的亡故是四妹妹年輕氣盛無法控製自己所導致,與母妃並無多大幹係,有道是孩兒大了心思不由娘,四妹妹她做了什麽母妃也未必是一應都知的……”

明聖帝手中依舊捧著折子,一邊聽著夏斌的話,卻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夏斌也不慌惱,仍舊自說自話著:“兒臣如今長大成才,便是母妃教養兒臣得力的緣故,父皇且看在母妃侍奉您多年的份上沒有功勞有苦勞的份上,便不要牽怒於她了吧!”

明聖帝眉頭皺了起來,將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甩,哼了一聲道:“是越妃她叫你來求情的?四公主她犯下彌天大罪朕不過是小懲大誡,越妃就徇私包庇,存心要與朕作對,試問四公主養成這副性子與越妃如何沒有一絲一毫的原因?”

夏斌心中已然將明聖帝的心思都盤算好了,見明聖帝略有怒意,又頓了頓繼續道:“父皇,四妹妹的確是犯下了彌天大罪!可她畢竟還年輕,尚且不知如何分別對錯是非,再者她事後定是後悔莫及,父皇將她送入尼姑庵中已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可這個撤除公主名分終身不得回宮……恐怕是太過嚴厲了些……”

“太過嚴厲?”明聖帝冷哼了一聲,“朕看你是要來做朕的主了!”

明聖帝花白的胡須氣得一抖,抬手將桌案上的香茶捧起來喝了一口,又重重擱回桌上。

夏斌規規矩矩地跪著,心中盤算著改口的時機。

他這番來明聖帝麵前為夏子琦和水嫣然遊說,無非是為了應付水嫣然的小性子罷了,若不是看在水嫣然日後對自己還有些用處,他斷然不會來明聖帝這裏討嫌。

他應下為兩人說情是一回事,是否真心為她們二人遊說又是另一回事。

夏斌從翊坤宮回皇長子府之後,便已經將一切理得順順溜溜,想出了一個一箭雙雕的妙計,既能夠堵住水嫣然的嘴,又不至於說錯話得罪了明聖帝。

隻聽明聖帝罵咧了兩句便開始指責夏斌:“你是朕的第一個皇子,應當作為眾皇子的表率,治理這個天下朕已是十分煩憂不易,還要為後宮之中的瑣事操勞,你倒好,不懂得明辨是非,反而幫著無之婦人來朕麵前嚼口舌,朕從前就是這般教你為君為臣子之道的嗎?”

他龍目瞪得圓滾,看著夏斌寬肥的身軀搖了搖頭,心頭覺著這個兒子實在是不知事理。

就是這個時候,夏斌彎了彎嘴唇,開始了他假惺惺的戲碼。

“父皇您誤會兒臣了,兒臣身為皇長子,自然是與父皇您一條心的,父皇的決斷向來都是明辨是非最是妥當,兒臣又怎會質疑或是生出不滿呢,左不過是母妃她年事已高,兒臣不忍心見她日日心思煩憂,想著盡一盡孝道,便為了寬慰母妃來父皇這裏求情。”

夏斌說著又歎了口氣,抬頭瞄了一眼明聖帝略有緩和的表情,垂首道:“兒臣若是不管不顧母妃的心思,豈不是成了那不忠不孝之人,即便知道說這些話會惹得父皇不快,卻又不得不來走這一趟,望父皇看在兒臣想要盡孝的份上,便權當聽一聽吧……”

明聖帝見他說得陳懇,也沒有不盡不實之處,這才稍稍放下臉色來。

“你有這份心思是好的,你母妃她越發不懂得處事了,得空便多勸一勸,省得下一回她又舊事重提讓朕糟心。”

夏斌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心中舒出一口氣,好在是他事先摸順了明聖帝的心思,順其道而行,這才有驚無險。

若是他當真按照水嫣然的要求,不管不顧地為夏子琦求情,恐怕如今明聖帝惱的就是他了。

夏斌一麵對明聖帝奉承賣乖,一麵心中更是埋怨水嫣然越發不太中用,不懂得權衡利弊,非要替那死丫頭求情,結果惹得她自己被降位。

當初就不該留下夏子琦這個孽種,平白生出許多事端來,夏斌一不缺子嗣,二不想承認這個身份**的女兒,左不過是因為水嫣然還能夠替自己籌謀一些東西,自己才處處順著她,以至於留下了這個不該存在的野種。

反正夏子琦留著早晚也是個禍害,既對他沒有任何用處,又是一個能夠力證他與水嫣然有染的證據,夏斌巴不得夏子琦死的快一些。

從禦書房出去之後,夏斌很快便將自己求情無用的消息傳向了翊坤宮,又裝模作樣地安慰了水嫣然一番,表示自己已經盡力。

水嫣然在宮殿之中氣得砸了好些瓷器,剛剛消停一陣子又鬧騰起來。

而當夏斌向明聖帝求情無果的消息一路傳到宮外,在簡陋的單房之中,夏子琦聽傳話的宮人如此說道,巴掌大的小臉瞬間便蒼白地抖動了起來。

“你確定沒有聽錯麽?怎麽可能呢!父皇一向最疼我了,怎麽會連大哥哥求情也沒有用呢……”

夏子琦一邊搖頭一邊不停地念著,雙手死死的掐在掌心之中,越發地心如死灰起來。

“若是沒有什麽事兒奴才便先走了。”傳話的下人對她鞠了一躬,也不等夏子琦回話轉身便自顧自地走了。

那下人還未踏出門口,夏子琦便隱隱約約聽到了幾聲不屑的罵咧。

“嗬,還真當自己是原來金枝玉葉的公主嗎,落到尼姑庵這等鬼地方,便聽天由命吧,哪有什麽信不信的。”

來給夏子琦傳話這等差事既沒有油水可撈,又平白費腿力,下一回他再是不來的了。

夏子琦呆愣愣的坐在簡陋的單房裏,她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一頭烏黑秀發失去了金銀首飾的點綴鬆鬆垮垮地披在腦後,雙眼之中滿是被世俗侵染的疲憊,哪裏還有原來靈動囂張的模樣。

傳話的下人前腳剛走,尼姑庵裏的管事師傅後腳就踏了進來,手裏甩著粗鞭在木門上重重地敲了幾聲,洪亮的嗓門直衝夏子琦的耳膜。

“慧琦,你怎麽還在單房裏偷坐著,今日的活都幹完了?”

慧琦是夏子琦在尼姑庵裏頭的僧名,主持師太說了,既然進了尼姑庵,便是脫離紅塵歸依佛門,斷斷不能再用原先的俗名,以是於在這尼姑庵之中夏子琦皆被稱作慧琦。

管事師傅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夏子琦心驚膽戰,她唯唯諾諾地應了一句:“弟子這就去做……”

管事師傅冷哼了一聲道:“再讓我瞧見你偷懶,晚膳一粒米也不許你吃!”

說罷她揮了揮手裏的粗鞭子便走了,又到下一間單房去催促別人。

夏子琦深吸了一口氣,背上放在門口的竹簍便要上山去砍今日份例的柴火。

夏子琦自小嬌生慣養,來到這尼姑庵之中可謂是生不如死,尼姑庵之中的管事也好,住持也好,沒有一人將她當做是公主來看待,每日安排又重又累的活計,才剛來這裏不過三日,夏子琦嬌嫩的雙手便已經磨出的好些血泡了,輕輕一碰就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