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186章 事情劇變

第186章 事情劇變

虎威將軍不是夏天勤的幕下臣子麽,又為何會不管用的......

夏子衿搖頭低聲自語:“晟卿說不會有事的......”

柳老夫人聽此言未免心生埋怨,唉了一聲衝她看了一眼。

“你這丫頭,外祖母以為你找著法子定是萬無一失的,怎麽能......怎麽能把祁哥兒的性命寄托給一個外人啊!他再是如何得皇上信任也隻是座前侍奉的奴才,哪裏能勸得了皇上......”

柳家人自然是不知夏晟卿與夏天勤的關係的,難免認為夏子衿將柳安祁的性命寄托在一個太監身上太過草率。此時屏風後穿來柳安祁轉醒來的輕動聲,柳家人連忙便迎了進去,柳夫人步子踉蹌著,第一個便衝進了後頭,不敢靠近那處挨著大夫為柳安祁治傷,小心翼翼地望著,雙眼哭得紅腫。

“大夫......我兒如何?”

柳相欽問道,一向沉穩如他此事也麵帶肅色。

“回稟柳大人,大公子的傷勢是控製住了,但......”他看了一眼柳家眾人,搖頭歎氣道,“但是大少爺的手筋接上也不管用,此生怕是自己穿衣用膳都難......”

“什麽......”

柳夫人哭聲更大,撲倒在窗沿便捶胸頓足地痛哭起來,而柳老夫人握著權杖的手微微發抖,竟是往後也退了兩步。

夏子衿從沒有想過事情會到這個地步,她以為柳安祁會毫發無損,她以為事情會照著她所想平安無虞,可如今現實卻像個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痛極悔極。

柳安櫟將哭得暈厥過去的柳夫人扶出了屋子,而柳相欽背手望著床榻上還在昏迷之中掙紮醒來而密汗淋漓的柳安祁,深深一歎,包含著萬分的無奈與悲意。

不止是柳家的人對柳安祁雙手盡廢的消息無法接受,包括其餘的朝中之人探聽到消息皆是唏噓不已,但是明聖帝並未說什麽,他們也不好妄下定論,隻是暗道柳家的大公子泱泱前程付諸東流未免可惜。

夏天勤半靠在椅塌邊上聽著底下宮人稟報的話,閉眼感受身後宮女柔軟的雙手在肩頸出揉捏,發出了兩聲輕哼。

“卻是可惜了,那柳家的大公子是個舞槍弄刀的料,若是不出什麽岔子假以時日當個大將軍王也未嚐不可的,隻是如今一身的武藝廢了,便什麽也不消說了。”

宮人連連點頭稱是,手上的力道又緩和了些,一旁的香爐裏頭點了生蘭香,絲絲縷縷白煙嫋繞,自有些說不出的輕適。

“夏總管,您不能進去!您容小的通報一聲......”

門口的侍從一路為難地出聲,攔在殿門前擋下一臉怒氣黑沉的夏晟卿。

夏晟卿一句話也未說,手上用了些力道一把提起了侍從往一旁推開,抬起漆色錦靴便將殿門踢開了。

夏天勤一早聽見了外頭的嚷嚷聲,抬眼見到了臉色陰鬱不止的夏晟卿,懶懶坐了起來,將微敞開的衣袍合緊,撇了他一眼道了一句放肆。

“夏總管可是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即便你是本太子的同盟,也該記得自己的身份,在本太子麵前還是守些規矩為好。”

夏晟卿此時眼中含有極深的惱怒,對於夏天勤故作姿態的斥責不甚在意,沉著嗓子道:“太子爺要奴才記得守規矩?,那麽又何曾記得您答應奴才的事情呢?”

“哦?”夏天勤挑眉,“夏總管這話就說的有意思了,柳家的大少爺聽聞著昨夜已經接回去了吧,本太子答應了夏總管保住他的性命,而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嗎?”

他端坐起身子,略帶戲謔地看著夏晟卿,仿佛是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

“可太子殿下明明說過會讓柳家少爺安然無恙的回去,可是如今他手筋被挑斷,日後習武是萬萬不能夠的了,難道這就是太子所謂的安然無恙嗎?”夏晟卿握緊了拳,眼瞳之中的憤怒噴然薄發。

而夏天勤似乎不甚在意,起身淡淡地笑了起來,繞著夏晟卿邊走邊說:“夏總管這便是為難本太子了,你也知道虎威將軍他乃是老將之首,自從精武將軍仙去,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可謂是一等一的重,本太子雖說是儲君,可也是晚輩,能夠保下柳家少爺一條性命已經是極不容易,又如何能夠要求虎威將軍將殺害了他親生兒子的凶手毫發無傷地放回去。”

夏晟卿氣結,當日他明明信誓旦旦地保證此事絕無差池,怎的如今卻是換了一張臉麵。

“太子殿下這是打算不認賬了?那日分明答應的是保柳家公子安然無恙,可沒有說是這種毀了他前程的安然無恙。你我結盟講究的便是一個誠字,奴才地位低微,自然不敢與太子殿下計較,可太子殿下打算用這般的文字遊戲來搪塞奴才,是否太不仁義?”

夏天勤繞著他慢走的腳步一頓,上下打量起背脊堅挺的夏晟卿,扯出一絲冷笑來。

“搪塞?夏總管莫不是覺得本太子一向對你和顏悅色,便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本太子是君而你是臣,尊卑有別何時輪到你來質問本太子的言語。”

不等夏晟卿反駁,他便衣袖一甩冷哼一聲欲奪門而去,近門處又回首看了夏晟卿一眼,朝著外頭的侍衛喊了一聲。

“來人送客!”

在柳家折騰了一夜,柳安祁的情況總算是安穩了下來,在他醒來之時麵對自己今後再也不能習武的事實有些無法接受,堂堂七尺二郎熱淚雙垂,想必是心痛至極的。

夏子衿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皇宮裏的了。

柳家的人皆是在忙著照顧柳安祁,並沒有人太過在意她身上,她誠然想要彌補什麽,可終究是插不上手。

墨生園的宮殿依舊是清靜典雅,她坐在燈燭之下,手旁擺著一摞摞小桓子從天全書閣搬來的結筋療骨的秘書,她一麵看著一麵有些嗬欠連天,可一刻也馬虎不得。

而當夏晟卿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到墨生園裏頭,夏子衿屋中的燭火已經漸有微熄,撐著一方額角雙眼輕合。

他歎了一聲,小心地將她鬆鬆垮垮握在手中的書本輕輕抽了出來,卻不想還是驚醒了夏子衿。

她睜眼,含著濃濃的疲倦,卻在望見夏晟卿身影的一刻又化為了清冷之色。

“你來做什麽。”她冷言,將桌上的書摞都收整了,看也不看夏晟卿一眼。

從前即便是有爭鬧,夏子衿也從未如此冷遇過夏晟卿。他有些手足無措,張了張口又不知是如何辯解。

“柳家少爺傷勢如何……”沉默片刻,夏盛卿才抿唇說出這一句來。

夏子衿雙目低垂,隻淡淡道了一句:“命是保住了,但是日後自己穿衣用膳都難。”

夏晟卿未曾想到柳安祁的傷勢會嚴重至此,瞧著夏子衿對他這般冷淡的態度,也明白夏子衿這是在怪他沒有保全好柳安祁。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來握住了夏子衿的雙肩,帶有愧疚地說著:“公主你聽我說……我原本是……”

“好了,你什麽也不用說了。”

夏子衿打斷他,隻回應給他一個冷冷的神情。

“我明白的,我全都明白。”夏子衿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望向窗外停綴枝頭又翩然飛遠的雀鳥,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讓你救表哥是為難你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即便是被父皇降罪,也要將表哥從水牢之中給救出來,縱然會遭到父皇懲戒,也好過讓表哥斷送後半生的前程。”

她如此誤會實在是讓夏晟卿有些百口莫辯,他搖頭道:“並不是公主所想那般,我的確是想讓柳公子安然無恙歸來的……”

安然無恙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讓夏子衿感到有些諷刺,她打掉了夏晟卿扶在肩上的手,反問道:“安然無恙?那麽在你眼中不死不殘的便能算作安然無恙了?”

夏晟卿張張嘴想要解釋,又無法道出自己是被夏天勤擺了一道的事實,此時麵對夏子衿的質問心中澀然。

見他不言語,夏子衿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層層的失望之情如同潮水般湧向她,那是從前深信不俞的信任被日漸消磨後的無奈與澀然。

“我知道是我沒有做好,是我對不起柳家公子。”

“嗬……”她笑了一聲,她原以為夏晟卿雖然為夏天勤辦事,至少還是從前那個對她真心誠意之人,可如今他一句沒有做好就要將她打發了,當真當她是什麽也不知曉的三歲孩童嗎?

“你並不是沒有做好,你隻是不想做好而已。”

那冰冷冷的神色讓夏晟卿如同被雷擊一般,澀然問道:“公主這是何意……”

“何意?”她反問,“難道要我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明白你才肯承認嗎,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等到你親自開口與我承認,可是如今想來,許是我太過天真了,你既然一開始便打算瞞著我,大概從來也沒有想過讓我知曉吧。那麽如今我該是要如何稱呼你,是父皇麵前得臉的夏總管,還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