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修仙記事

第249章 成了禍害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成了禍害

蘇錦歌回到禪院之中便打開了那小壇子,裏麵是八色什錦幹果。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蘇錦歌吃了幾個便橫過壇子來,倒出一半幹果在桌案之上。轉身自院中的竹筐裏取了幾隻小青瓜,並這半壇子什錦幹果一同移進了空間之中。

客居天音,不便進出空間。不知烏娘在裏麵悶成了什麽模樣。

想到烏娘蘇錦歌不由微微抿起唇角,幸好之前有所顧忌沒有進到空間中,否則烏娘必定要吵著出來。弄個靈獸袋做幌子不難,為難的是烏娘那性子定會擾鬧了天音宗的清淨。

又吃了一會兒幹果,用過一碗熱茶,蘇錦歌挽起了袖子,自空間中取了些工具和靈穀粉出來。

同一時間裏,天音宗的主持惠淨大師正無比頭疼的仰頸看向天空。

在他麵前,五名小沙彌一字排開跪的整整齊齊,就連那垂下的頭和委屈的神情都是齊整統一的。

說來這五個小沙彌也沒有犯什麽大錯,不過是私開小灶偷嘴罷了。按說是不值得鬧到住持麵前。幾個小沙彌並不知道,現在的惠淨大師已經是聞吃色變。

一個多月前,一場大雨澆落許多三月瓜。往常似這般情況,天音宗六十間食堂中皆免不得出現浪費之象。今年卻因著壬申號膳房的一味菜醬,免除了那浪費之象。初時他還以為這是一件好事,可漸漸的苗頭有些不對了。

惜食和貪吃根本就是兩回事啊。

然而事情的進展並未止步於此。各個膳房間竟開始明裏暗裏的比拚起廚藝。因為這種比拚,引的一眾弟子越發的貪戀口腹之欲。

惠淨大師午後才針對此事發下嚴命,怎想到才入夜便有幾個小沙彌頂風作案。這幾個小沙彌屬於知客院,略一詢問那些知客僧便發現了不對之處。——今日前來的築基修士中並無一位能與他們描述的那位對應上。

聽過幾個小沙彌與戒味的描述,知客院的掌事當即便報到了惠淨大師處。

大眼睛大酒窩的白衣少女,脖頸上掛著一件金鎖片。這描述的怎麽聽都像是那位明心真君。

那瓜醬一事,惠淨大師已然問清,源頭處正是那位明心真君。

惠淨大師仰天而歎,接著又是一歎。一空禪師輕易不渡人,但他所渡之人皆不普通。那位狼族大妖食曾嗜殺成性,每日要殺十數人食心;那位肅方真君殺念過重,不分善惡隻要非我族類便隻一個斬字處理;那位素汐真人生的媚骨天成,偏又最愛以魅惑眾生為樂,用那副姿容引得處處紛爭不休。

完全不同於前麵三位,這位明心真君的風評一向極好,又是自願留於天音宗。按說她這兩次都應是無心。可正是這樣惠淨大師才越發的頭疼。

思前想後了一陣,惠淨大師最終決定往一空禪師處走一趟。

入夜的天音宗格外安靜。

惠淨大師行至那幾座相連的禪院之時,夜風送來了陣陣的飯香味道。焦香中透著瓜菜的清香,說不出的誘人。

天音宗的弟子並未按照修為劃分居所,這幾座禪院附近既有佛法精深的天音弟子,亦有才入門的小沙彌。天音弟子過午不食,這幾座禪院中所居不過五人,香味自何處來惠淨大師不用猜便也知道。於是他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起來。

所謂修行者便是需要修行的人,所謂戒律便是要幫助修行者修行的助力。偶然一次**尚可當做磨練,可若要天天如此,那可要大大的不利於低階弟子的修行成長。

惠淨大師悶頭疾行,很快來到一空禪師居住的禪院處叩響門扉。門板一開,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兩扇門板之後。

那邊的院門才剛關上不久,這邊院子的門板便悠悠的被拉了開。蘇錦歌捧著隻金光焦香的餡餅走了出來。

禪院的四周都是菜地,夜風一陣陣的吹過。坐在菜地旁,咬著新烙出鍋的餡餅,倒也有幾分愜意。

當蘇錦歌吃掉第三塊餡餅時,不遠處的禪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從院中走出了一位身材勁瘦,身著僧袍的妖修。他抱著一隻壇子,直奔蘇錦歌麵前的菜地而來。

待走到近前,那妖修向蘇錦歌微一頜首算是打過招呼。而後直接蹲在菜地中拔了兩顆大葉蔬菜出來,到井台處清洗幹淨。再將洗淨的菜葉一張一張的掰下來,碼放成整齊的一疊。

接下來他的動作令蘇錦歌驚愕不已。隻見他打開壇子,從中取了一塊醬肉出來裹在菜葉中卷緊,放入口中咯吱咯吱的咀嚼起來。

許是蘇錦歌的表情太過明顯,那妖修吞下一塊肉後抬頭解釋道:“此為五淨肉,不算犯忌。”

蘇錦歌眨眨眼,對於“五淨肉”一詞頗感疑惑。三年間所抄經書數量頗多,卻皆是超度亡靈的經文。對於天音宗還是知之甚少。關於吃食也隻是了解天音修士隻以屬無情眾生的食材果腹,且分外的愛惜食物。

這肉食皆取自有情眾生,按說天音修士是不該碰的。

於是她開口問道:“求教道友,何為五淨肉?——是指素肉嗎?”

那妖修又裹好一團肉,在口中咀嚼幾下吞進了肚子,才又開口道:“施主稱貧僧惠善便可。——不見,不聞,不疑,自亡,鳥殘,此五種肉既為五淨肉。受三規五戒的人也是可以食用的。”

這妖修的身份不難猜,想必這就是那位被一空禪師渡化出家的狼族大妖。狼性凶殘,這位的脾性倒是磨的極好。他見蘇錦歌麵上一片不解便又細細解釋道:“所謂‘不見’便是見殺不吃。若我們親眼見到某個眾生被殺,那麽它的肉便不可食。因為我們見了它便已經與它結緣,見它被殺不起憐憫之心反倒去吃它的肉,這樣與它的緣便成了惡緣。故而見殺不吃;

所謂‘不聞’便是聞殺不吃。即是說若我們聽到有眾生被殺,聽到它死亡前的哀鳴。心中應起憐憫,他的肉自然不能食。是為聞殺不吃;

所謂‘不疑’即是說若我們心中存有疑惑,疑心這肉是否為自己而殺,是否因自己而使某位眾生失去生命。那麽這樣的肉也不可食。是為有疑不吃;

眾生自然死亡後留的屍體即為‘自亡’;食腐鳥類啄食的殘剩即為‘鳥殘’。這兩種肉我們是可以吃的。”

蘇錦歌點點頭,頓了頓說道:“大師是在向我宣講佛法?”

惠善道:“離苦得樂是貧僧之願,普度眾生為貧僧之責。”

蘇錦歌隻微微一笑,轉了話題說道:“天音宗過午不食,大師這可是犯戒律?”

惠善合掌道了聲佛號,道:“貧僧慚愧,修行至今仍難克製本能。未免被本能所驅傷殺眾生,隻得盡量保持肚腹飽足。”

蘇錦歌自瓔珞圈中取出了一疊才剛放進去的餡餅遞向惠善,“若不嫌棄請大師一同用些。”

惠善合掌道了謝雙手接過餡餅,將盛放淨肉的壇子搬到了蘇錦歌身前。

蘇錦歌推辭道:“淨肉難尋,大師自用便好。”

惠善聽了也未再說什麽,隻頜首一笑便又自顧的將餡餅一張一張的分開來,仍是裹上肉塊送進口中。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的享用著手中的食物。待惠善覺出飽足時取出了一套茶爐,打水生火就在這井台邊煮起了開水。

他拿出來的茶碗闊口大腹,倒活像一隻飯碗。兩隻碗底各放上一片不知名的碧色鮮葉衝入沸水。隨著水汽的氤氳,一股分外清鮮的氣味散發開來。還未入口便已覺出爽淨解膩。

淺聊幾句用了茶,兩人便起身來各自回了各自的禪院。

四周重歸靜寂。

片刻後,一空禪師的院門打了開。惠淨大師立在門後卻未曾走出,他看著惠善所居的那座禪院麵上的神情略有些變幻。

這位惠善師弟已經很久未進暮食了吧。怎麽偏就是今日破了功?

嗅著空氣中殘存的餡餅香氣,惠淨大師搖搖頭。明顯這不會是巧合。

惠淨大師頗為不明白,為何一空禪師會想要渡化這位明心真君。紅蓮業火雖危險但明心真君心性純善,不渡化於她也不會引出什麽禍亂。即便是為防萬一,可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這位看起來遠遠比不過前麵三位棘手,可事實上。

惠淨大師搖搖頭邁出門來,轉身來將門板關合前不由抬眼往禪院中望了一眼。心中暗暗禱願:佛祖保佑,禪師趕緊改變心意。放出這位去禍亂不了眾生,留在天音卻會成了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