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撿回來的禍害(2)
我轉身相迎快速將她打量一番，她臉上白裏透紅，衣衫鮮亮，真是像足了正月十五的大燈籠。整成這樣說明她心情不錯，我放心笑道：“蓮碧姐，是你啊，我還以為仙女下凡呢！”
蓮碧毫不謙虛地笑了笑，給了我一個“算你識貨”的眼神，道：“少貧嘴了，跟你說正事。二少爺晚上要宴客，你好生準備著！”
“是男是女？”我一聽來了精神，忙扯住她的衣袖追問。
蓮碧袖子一抽，“主子的事情是你一個下人該打聽的嗎？讓你做你便做，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我兩手一拍，好！我不關心，我就做我該做的！
隔了這麽久沒有練習，我發現我的廚藝倒是沒退步，還能把巴豆全宴做得色香味俱全，一點都感覺不出異樣。買菜洗菜做菜，一耗就是大半日，很快天便暗了下來。
今日是七夕佳節，街上有燈會，沒事情的人都出去湊熱鬧了，府裏也請來了戲班子搭台唱戲，咚咚鏘鏘的聲音一直傳到了後院廚房，好不熱鬧。我將預備做清蒸鰣魚的魚弄好，剛放上蒸鍋，外麵就進來了一個傳話的小廝。
“淩笑笑，二少爺叫你過去！”
“啊？”我有些吃驚，這巴豆也太神奇了吧，才多大一會兒就找上門了？我瞟了一眼那傳話的，他一臉憤怒滿頭是汗，連帶著眼神都是惡狠狠的。我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走！”
說不安其實也並沒有很厲害，下藥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要親眼證實楊二少中了招，出了這口惡氣，我立馬卷鋪蓋閃人，或者鋪蓋都不卷直接就閃。隻是，真是我想的那麽回事嗎？
我被領到了楊二少住著的小院裏，到那兒時他又是坐在葡萄架下喝酒，衣衫倒還算是整齊。不過，旁邊又是坐著一個女人。
見過一次後，對於這種場景我已是見怪不怪，沒女人陪著的那能叫楊二少嗎？
他眸光波動，一臉溫潤笑容，手持酒杯卻遲遲不飲，隻與那身旁女子說著話。那女子柳眉半彎，笑得一臉嫵媚，直勾勾地看著他，眼裏都快冒出火了。
真是難得，兩人竟沒黏到一處。可這情形，怎麽看著也不像巴豆發作吧？
我撓了撓頭，見到他遠遠地衝著我招手。“笑笑，過來！”他喊得親切，卻教我渾身不適。我頓了一頓，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他將酒杯放在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卻是不看我，道：“花前月下，美色當前，酒不醉人人已醉了！”
“你，這是在誇我嗎？”女子緩緩挑眉，神情陶醉。
一陣陰風吹過，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冷！
楊二少正色，手指點點桌麵上的菜，一本正經地道：“素素，我在說它！”
女子的笑容驟然一冷，“你……楊修齊，你又戲弄我！”
“噓，我的韓大小姐，你可以溫柔一些，再溫柔一些嗎？”楊二少豎起一指做出噤聲的動作，搖了搖頭。
一語說罷，那女子哼哼了兩聲，竟然真壓下了怒氣舉起了手裏的杯子，“喝酒！”
真是個傻妞，這樣就被哄住了。我暗暗地歎了一聲，對她表示無比的同情。正在這時，楊二少瞟了瞟我，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烤鴨到那女子碗裏，“嚐嚐看，這是笑笑最拿手的烤鴨，選材、下料、火候都十分考究。”說著，又看了我一眼似要我解釋。
我一怔，大覺不妙。他們二人打情罵俏本與我無關，奈何非要拉上我來作陪，更為要命的是這菜裏的料……
“首先呢，鴨子選的是一斤五兩八錢以上的田鴨，料就有很多種了……”事到如今，我是進不得退不得，隻能硬著頭皮上。眼瞅著那姑娘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對那塊鴨肉動了筷子，咬了下去，咽入腹中……
我的頭又開始疼得厲害，內心無比哀傷。
姑娘，冤有頭，債有主，你拉稀拉死了，千萬別來找我啊！
“味道如何？”楊二少看她吃完，笑問。
“味道還不錯！”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眸光微收，唇角揚起，頭轉向了我。
“笑笑，難得你能做出合素素胃口的菜來，這杯酒賞你了！”說著，他將酒杯遞至我麵前，我一愣。“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突然有人好好的就被口水給嗆到了。隻見那女子兩手護著嗓子，瞪著眼睛漲紅了臉在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虛。
“素素，你沒事吧？”楊二少蹙了蹙眉頭，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臉關切，忽而轉過頭來臉色一沉，“淩笑笑，是嫌棄韓小姐賞賜的不夠嗎，為什麽還不把酒喝了？”
我一驚一愣，當即舉著杯子就喝。喝得太快，也沒品出什麽味道，隻是喝完之後，嘴巴裏總覺得怪怪的，有些澀。
喝完酒，我將杯子還給楊二少。他右眉微挑，眸光閃爍，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那女子卻也在看著我，臉上一陣一陣地發白。
“還有事嗎？”這姑娘吃了我下了巴豆的菜，我怕節外生枝，趕緊問道。
“沒，沒，你趕快下去吧！”她恍然回神，擺了擺手催促我離去。
我也是識趣的人，轉身便走。隻不過還是老樣子，我才走了兩步楊二少的聲音便傳來，“笑笑……”
我腳下一頓，轉身，“在！”
“辛苦你了！”
這話也無甚不對，可沒來由的這句話卻叫我摸不著頭腦。我訕笑著點了點頭，低下頭趕快走。也就在那一瞬間，一個人影以飛一般的速度從我身旁“飄”過，楊二少身旁的那女子不見了蹤影。
事實上，楊二少話裏藏話，我不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的。
回到了廚房，我將那蒸好的魚叫人給他送了過去，急急地就回到了自己的臥房拿行李準備開溜。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急躁的原因，突然就覺得好熱，口幹舌燥，渾身難受，我倒了杯涼水打算降降火。
砰的一聲響，門被人推開了。我一看，便見春妮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一抬頭，她的眉黛胭脂花了滿臉，眼睛也是紅紅的，像極了《畫皮》裏的那隻女鬼。
“春妮？”我愣了愣神。她一下子撲了上來，號啕大哭。
“笑笑……笑笑……我怎麽這麽倒黴……你說我該不該掐死你……”
我被她嚇到了，怔怔地看著趴在我肩頭的她。
“你為什麽要招惹他來壞我姻緣？！我當你是好姐妹，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嗚嗚……”
“啊？”
“你……你……你還想和他私奔……”她驟然一頓，一把搶過我丟在桌上的包袱，兩眼現出凶光。
這亂七八糟，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原本就心煩氣躁難受得要命，她這一哭我更加難受，大腦也不受控製地隻想脫衣服，全身像有火在燒一樣，好熱好熱。
“你，你給我一個交代……”她不依不饒，扯著我的衣裳繼續相逼。
我急了，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掐住她脖子喝道：“再逼我信不信我先掐死你？”
迫於我的威懾，她哽咽了兩聲，不情願地閉上了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越不順越是不順。我搶過包袱，深吸兩口氣撐著往門外走去，腦子裏卻快速閃過各種畫麵，越想越不對勁，越來越覺得楊二少要我喝下的那杯酒裏下了料。
昏昏沉沉間，迎頭就撞上了人，傳入鼻中的熏香味道卻是熟悉。
“楊修齊……”我驚詫地看著來人，手捂著胸口大口喘息。
那人嘴角一揚，不由分說地將手伸至我的腰間將我打橫抱起。
在這之前，我尚能故作鎮定地喊他一聲二少爺，現下怒火攻心，我瞪大眼睛，扯著他的衣領，怒喝：“喂，你想怎麽樣啊？”
楊二少一臉鎮定，似早知會如此，“都發作了還能叫這麽大聲，真是不簡單啊！”
“你缺不缺德，明明知道那酒裏有**，還要我喝……”
“那你不也一樣下了巴豆嗎？”
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真的知道……
我很是喪氣，底氣也弱了很多，“那……那你想怎樣……”
他邪魅一笑，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輕輕吹氣，“你不是仰慕本公子嗎，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雖然女人該有的你一樣沒有，不過本公子勉強接受了！”說罷，便抱著我往前院方向去。
遇上這麽個欲求不滿的家夥，我無話可說，不過，我的身體真的熱得好難受，不知不覺間手臂便纏上了他的脖子，說話聲媚得自己都哆嗦。
“喂，有人給你主動投懷送抱你不要……非要纏上我幹什麽……”我有氣無力地哼哼。
他抬眸看了看前方，思索了片刻，一臉無奈道：“韓靈素都被你的巴豆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當然得找你代替！”
代替？我呸，那女人是給你下藥的吧？
跑不了，逃不掉，掙紮也沒效果，我索性不亂動了，就那麽歪著腦袋喘氣。橫豎就是那麽一回事，我認了！
眼看著就要出後院了，忽然楊二少一個急轉身，退出了十步之外。
燈火昏暗，卻依稀能照出人影。不遠的前方，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動不動地站著，高束的馬尾辮在風中飄起，極為威武。
“把她放下！”他指著楊二少，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