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撿回來的禍害(3)
我一看來了精神，救星啊！
過程省略，結局就是我被小王爺扛著丟進了倒滿冷水的大木桶裏，至於是誰準備的，什麽時候準備的，我不得而知，反正就是有那麽一個盛滿水的大木桶。
泡在冷水裏，我滿身的欲火總算是被壓住了，得以喘了口氣。我有氣無力地看著身旁的小王爺。他正蹲在我身旁，滿臉關切地看著我，手撥開我貼在臉上的發絲問道：“是不是還很難受？”
廢話，不難受你來試試。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明明灼燙得難受，渾身像有蟲子爬，可是他的手一觸碰，感覺便不一樣了。我一時貪涼，抓住他的手暈暈乎乎地就往脖子下麵送。他的手掌在我的鎖骨處陡然一緊，頓了頓之後便再也不動，而後他人就不見了，再然後房門砰的一聲響，屋子裏便變得空蕩蕩的……
沒人相陪，這一夜我過得分外辛苦。也不知那唱戲的昨夜唱到何時，及至天明我似乎都還能聽到那咿咿呀呀的聲音。相應的，還有那追魂索命一般的啼哭，整整鬧騰了一夜都沒有消停。
第二天東方微白，我從水裏爬了出來，腦袋沉得厲害，嗓子幹得快要冒煙，鼻子也塞住了，大約是藥性過了，又被涼水泡出了風寒。
真是禍不單行啊！
我拉開房門打算回自己的屋子換件衣裳，忽然眼前冒出個人，抬著手想敲門卻猶猶豫豫的樣子，仔細一看才看出來是小王爺。
“阿呆，你這是在幹什麽？”我極為驚訝，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身上的衣服也還是昨日那套，眉宇之間隱隱有疲憊之色，看似一夜未休息。
“你沒事了？”他快速掃視了我一眼。
我摸了摸後腦勺，點了點頭，“你有事嗎？”
他眸光動了動，也沒有說下去，轉身就走了。
不懂還是不懂，我沒繼續追問，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回去看到春妮還躺在**，枕頭蒙著腦袋。
平時這個時辰她早該起了，今日有些反常。我小心翼翼地向她走去，揭開枕頭一看，她兩眼腫得跟胡桃似的，瞪了我一眼後便扭頭朝著床內，滿臉的厭惡。
可憐啊，這哭了一夜的就是她了吧！
“好啦，我和那一葉眉沒什麽，你別胡思亂想啦！”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瞞她送錯情書的事了，清了清嗓子打算坦白。
春妮歎了一聲，“你何必呢，占著阿呆，拽著二少爺，還不放過我的眉哥哥……”
“啥？”
“昨晚，二少爺和阿呆為了你差點打起來，大家都看到了……”
“啥？”
“笑笑，女人不可以這麽貪心的，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說到此處，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什麽叫二少爺和阿呆為了我差點打起來，明明就不是那麽回事。
想著昨晚發生的那一幕，我想我還是裝死過去算了。
楊修齊那渾蛋乘人之危，在我**發作的時候打算占我便宜，抱著我去前院時正好遇上了小王爺。
原本我好生激動，以為遇上了救星，誰知道，小王爺二話不說掄起斧頭便對著我道：“笑笑，笑笑，你說要教我劈柴的，我們去劈柴……”
此話一出，我那萬分複雜的心境越發複雜。這孩子究竟是來救命的，還是來添亂的……
楊二少不動聲色，隻是盯著我看，我是欲哭無淚地盯著小王爺，彼時一個多麽完整的三角關係。
我一直覺得小王爺挺傻，所以給他取了一個“阿呆”的名字。可真是沒想到他的傻把楊二少也給打敗了，打敗了是好事，可惜我的名字卻要和這麽個傻子綁在一處，實在愉快不起來。
到廚房時，小王爺說我在水裏泡太久了會生病，硬逼著我喝了一碗湯藥。不過我近來運氣不好，盡管這樣還是病了，當天下午就開始發高燒，到了晚上隻能在**躺著。興許是對我有愧，楊二少叫人給我找來了大夫，還送來了不少補藥和水果，著實讓我受寵若驚。
昨夜過得太過驚心動魄，在我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我睡下之後便一直在做噩夢。
迷迷糊糊地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影，娃娃臉，小虎牙，看起來很頑皮，他朝我遞出手，“師姐，給你好玩的！”
我伸出手去，看著他給我的東西，灰灰的，冰冰涼、軟乎乎的一團，還在蠕動，突然頭一伸嘴巴一張芯子一撩動，四顆大牙畢現……
我驚魂未定，再看那像極了聶荊的人，人卻已經不見了，耳邊就隻剩一陣狂笑。
“淩飛燕，還認識我嗎？”他向我走來，凶狠狠地瞪著我，那眼神陰沉而冷酷，卻又成了小王爺趙玄息。
我怕他，打心底裏怕，我往小角落裏靠去，“你……你想怎麽樣……我沒有尚陽劍……我沒有……”
他一手揪住我的衣領，另一手舉起長劍便要刺來，滿臉猙獰。我逃也逃不掉，連喊救命都喊不出聲，眼睜睜地看著那銳利的凶器落下。
眼前一閃，場景便換了。
在一片冰潔的湖麵上，寒風刺骨，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周圍是一片皚皚白雪，看不到盡頭。忽然，有人從後猛地一推，我掉了下去。我想呼救，可聲音就是出不來，我伸出手去想讓人拉我一把，卻是徒勞。身子越沉越快，周遭越來越黑，水也越來越冷，我越來越窒息。洞口有些許光亮，上麵還站著把我推下去的楊二少，且回蕩著他的笑聲。
視野變得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越來越弱，我也越來越絕望。腦子裏不斷映現出師父的樣子，又像是聶荊，一會兒又變成小王爺，一會兒又是楊二少……
“別走……別丟下我……求你……”
黑暗之中我一陣亂撲騰，猛地一拽，也不知拽住了什麽便給嚇醒了。這一醒腦袋裂開似的疼，渾身都被汗水濕透。
“既不舍得我走，前日又為何拒絕？女人啊，就是愛動那點小心思！”
我大口地喘息著，一扭頭卻見楊二少坐在床邊，一臉了然地搖著頭。
“怎麽是你？”想到剛才的夢、前日的事，我對他充滿了畏懼，驚恐地問。
“你說呢？”他聳了聳肩，眸光下瞟。我順勢看去，卻見自己的手緊拽著他的衣角，緊到手心都疼。
大眼瞪小眼，徹底說不清了。
“笑笑，喝藥了！”
僵持間，小王爺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打破了尷尬。
“阿呆阿呆……”我激動地朝他招手。
他卻是很鎮定，將藥碗放下後掃了我一眼，對楊二少道：“二少爺，笑笑該喝藥了……”
楊二少慢悠悠地看了看我，毫不介意地手一抬，“給我吧，我來喂她！”
我暈……
小王爺不慌不忙地將藥碗端來，用湯勺攪了攪，“笑笑的習慣不好，既怕燙又怕苦，對著生人還喝不下，二少爺還是請回吧！”說著，便要喂我，我很是配合地探出脖子。不承想楊二少手一抬，端住碗的另一邊，“我和笑笑可是患難之交，也很熟！”
“這種伺候人的事還是我們下人來做的好！”
“她因本公子而受累，我做這點小事還是應該的……”
你來我往，藥碗被拉來拉去，看得我憂心忡忡啊！藥碗一旦打翻了，這床單是誰洗，誰幫我洗？
也不知是誰先出的手，我隻見楊二少唇角一揚，小王爺眸光一冷，擱在碗邊的湯勺便震顫得厲害，碰著碗壁當當當地響，碗裏的湯藥像沸開似的，不斷往上飛濺。而那二人交接的目光，似刀劍拚殺，火光四射。
就怕這個，要命，怕什麽來什麽，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啊！
急中生智，我也把手伸了過去，扯著嘴角瞟了瞟小王爺，又瞟了瞟楊二少，征求意見道：“藥……我的藥……我……自己喝吧……”
無人理會。
我咬了咬牙，又道：“有蜜餞嗎？這藥很苦的……”
似乎還是小王爺對我好點，他看了看我，放開了手，“蜜餞準備好了，在這裏。”說著，便從桌上取了過來。
得勝的楊二少卻沒有一絲喜意，目光幽幽地盯著小王爺，連表情也不對勁了。
“二少爺，我的藥……”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看小王爺的眼神有著別樣的深沉。當日在鄭王府大牢裏，我記得他說過沒見過小王爺，而今這樣的眼神卻又教我生疑了。我怕他再看下去會發現問題，趕緊轉移話題。
他嘴角一揚，便又沒個正經，“好啊，我喂你？”
喝藥都能喝得這麽折騰，我也算是服了。
高燒退下去，我又休養了幾天，病很快便好了起來。楊二少有時來看我，卻每次都會盯著小王爺好一會兒愣神。
小王爺一如往常，照顧我之餘話也不是很多，隻是越來越愛發呆。好幾次我都看著他在地上用竹枝畫著什麽，畫完了傻笑一陣，離去時卻又擦掉。隻那次我看到了地上寫著一個“笑”字，可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這個字和他發呆有什麽關係，這個字很好笑嗎？
經曆過這次的事件，我深深地懂得了一個道理，傻了的小王爺不能招惹，楊二少也不是我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