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48章 癡心一片與誰付

可耳邊卻聽到皇上如鬼魅般的一聲質疑:“真不知?朕尚記得十年前的元宵佳節,天靈郡郡王之母,也便是當時的麗妃本應在宮宴之上獻舞,奈何前一夜,臉上卻忽然腫脹青紫,但第二日她卻安然上場,絲毫看不出意外。據說,乃是你獻藥與她,朕倒想知道,徐太醫你還製成了何種靈丹妙,竟不是金玉露?”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徐太醫頓時嚇得身子一顫,急忙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饒你可以,可朕想知道,你為何要謀害慕妃?原因何在?”

陳太醫倉惶地抬頭看向皇上,可驚鴻卻覺,這道目光,並非在看獨孤翎,但獨孤翎既不出聲,她也便保持沉默。

終於,徐太醫似突然間死心一般,垂下頭,低聲道:“是臣厭惡……”

突然聽他不再說話,他們看去,卻見他已嘴角流血,身子癱軟地倒了下去。

他服毒自盡了。

驚鴻怔怔地望著陳太醫的屍體,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她不懂,陳太醫怎麽會突然就這麽死了。直到聽獨孤翎冷聲說將屍體抬下去時,她恍然間醒神,卻無意識的後退一步,身旁一隻手及時伸過來將她攬住,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寧神的檀香縈繞著,她的心方安定下來。

耳邊是他溫柔的低語:“你先回攬月閣,晚些時候朕再去找你。”

她定了神,聽到不遠處隱隱傳來的女子慘叫聲,片刻也待不下去,點點頭,離開了禦花園。

吩咐好此間事情,獨孤翎派了岑景仁代表自己前去大理寺,準備審理喬治之事。宣了虞風瀾、慕謙以及幾位大臣隨他去華音殿議事。

人群散去,太後這才緩緩起了身,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在執刑的方向,喚了師師,一並離去。

驚鴻一回到攬月閣便被眾人圍了起來,許久未見,她們也很是想念驚鴻,今日禦花園之事,她們也已聽說,隻覺得分外解氣,而雨茗、柳兒的傷勢也已無大礙,可謂皆大歡喜。

眾人纏著要她細細地講一遍禦花園之事,驚鴻這次卻拒絕了她們,隻是笑笑,告訴她們從此以後莫要再提此事,便轉開了話題,陪他們鬧騰了一會兒,她便獨自進了屋子。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並不像表麵看到的這般簡單,尤其是偶爾冒出的喬芷柔或許是被冤枉的這個念頭,讓她自己也嚇一跳。而今次的事情來看,有人已經盯上了她,她隻怕會牽連到蘇若梅,因此必須盡快尋得她,至少趕在杜苑兒之前,或者說慕謙之前。

她思來想去,一一排除過去,最後餘下的人竟然是她怎麽都不曾想到之人,可的確也隻有此人合適,虞風瀾。

有權勢,為人正直,細心體貼,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也許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心思篤定,她立刻提筆寫了信,希望借助他的手,幫忙尋到蘇若梅,順帶著畫了一幅蘇若梅的畫像,她竟不知自己拿起畫筆,竟是分外的駕輕就熟,這倒是個意外。

信寫完,她又為一件事情犯難,蘇若梅不認識虞風瀾,即使尋到了,她未必肯相信這封信是自己所寫,更不可能輕易隨虞風瀾走。她得有個東西做信物才成,可

是她卻全然不記得從小到大,自己有什麽隨身之物可以托付的。

忽而她靈機一動,便在信的結尾寫上了那個讓她始終好奇的詩:三千愁絲一一落,隻得一夢入君懷。

將信封好,她喚了幾聲蟬兒,卻無人應答,這時,她才恍然驚覺,自己回來至今,竟從沒見到蟬兒。

許是聽到了她的呼喚,門被推開,雨茗和柳兒走了進來,皆是一副好奇之色。

“主子,這幾日,蟬兒姐姐都不在,難道不是和您在一起嗎?”

驚鴻心頭一震:“她沒回來?”

柳兒搖頭:“不曾回來過,自從主子您在太後寢宮出事之後,蟬兒姐姐曾帶著皇上來就您,事後就不見蹤影了,奴婢一直以為……她被皇上留在華音殿伺候您。”

“皇上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您,我們都很擔心主子的狀況,奴婢還想著蟬兒姐姐怎麽也不給我們報個信,卻怎麽會這樣?”

驚鴻這才驚覺,難怪她覺得哪裏出了錯,病後一直沒來得及想,現在想來正是這一件,當日皇上怎麽會突然來救自己?她不曾覺得是因為獨孤翎愛自己才會來,一定另有原因。

問柳兒估計是問不出什麽,她還是得問獨孤翎才行。如今蟬兒不在,也無人替她跑腿送信了,放柳兒、雨茗這些不會武功、心思又粗的人去,她也不放心,還是親自跑一趟比較好。

想必皇上找他們議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此時趕過去正好。

待經過一處花園時,忽而看見裏麵坐著兩個人,看背影隻覺得像是玉妃與洛妃,可是印象中,洛妃向來清冷孤高,怎麽會與玉妃在此,而且還是洛妃在說,玉妃在聽,這可是有些反常。

不過偷看偷聽畢竟非君子所為,薑玉茗又救過她,她雖好奇卻還是離開了。

花園裏,岑洛雪眼角掃過匆匆離去的驚鴻,緊張的神色稍稍淡了一些,回頭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薑玉茗,她的嘴又抿緊了幾分。

見薑玉茗始終不說話,她有些厭煩,不打算再循序漸進,直接開口道:“他對你癡心一片,可你呢?你做了什麽?你心心念念地卻隻是嫁給皇上。”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眉頭一皺:“你愛皇上?”聲音驀然冷硬了幾分。

薑玉茗急忙否認:“不……我不愛……”

“那你是為什麽?他如今官居高位,難道這樣的官職還不夠滿足你的野心和虛榮心?”

薑玉茗身子驀然一顫,有些話想說出口,卻隻能拚命壓抑住,將淚水一點點吞回心裏,她低聲道:“不,洛雪,不要再逼我了,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你告訴他,忘了我吧,我已經是皇上的妃子了,我和他……不會有結果的,再也沒有以後了……”

“我不管,要說你自己去說。”岑洛雪麵色冰冷,語氣更是冷到了極致。

薑玉茗苦笑,“那你呢?又是為何嫁進宮?你不是也有愛慕之人?”

“這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無須操心,有這閑心還是想想如何爭寵吧!”

薑玉茗恍然抬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岑洛雪:“你……你竟是這樣猜測我的?”

岑洛雪冷笑:“

難道不是麽?嫁進宮的女人,除了爭寵,還能做什麽?我原以為你是清蓮,出淤泥而不染,卻不想也隻是俗氣的牡丹!你今日是位居五妃之首,你是可以打扮的雍容華貴,可是你難道沒看出,皇上不愛你?經年之後,新人勝舊人時,你哭都沒處去!嗬嗬,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就這樣舍棄他的一片真心,薑玉茗,你也不過如此!”

“我今日隻是來提醒你,別忘了色衰而愛弛這個道理,更想告訴你,我等著你後悔那一天!”

薑玉茗心頭一顫,等?嗬嗬,不必等,從她決心入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後悔……

可是,不能回頭啊,她不想薑家沒落,而如今,卻也無法回頭了,從此,那個人,那顆心,他的悲喜,她感同身受,卻再也與她無關……

抬頭時,才發現花園裏已無人,伸手去摸臉龐,才驚覺臉上淚濕一片,靜靜地抹去淚,調整出一個最好的表情,她回頭喚了等候在遠處的宮女,緩緩地回宮去。

驚鴻一路趕來,候在官員離開的必經之路,天色已漸漸暗了下去,等了須臾,才見幾個人遠遠走來,最前麵走的卻是她爹慕謙,她急忙閃身避開,待慕謙幾人遠去,卻不見虞風瀾的蹤跡,想是他早便離開了,驚鴻心中焦急,卻隻得打道回府。

“你在這裏做什麽?”

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男子,正好奇地打量著她,不是虞風瀾是誰?驚鴻心中欣喜,卻見他眼眸中盡是溫柔,竟害羞的低下頭去,“丞相大人。”她小聲的喚了一聲。

虞風瀾卻似心情大好,雖不外露,可聲音中卻帶著幾分曖昧的溫情:“我不叫你慕妃,你自然也不必喊我丞相。若還記得當日一品居酒樓之事,你我便以朋友相稱,我就依舊喊你作景鴻,如何?”

驚鴻莞爾一笑:“謝謝虞公子當日替柳兒解圍。”當日若非虞風瀾,柳兒如今身上的傷,隻怕不止這些。

虞風瀾微笑著點頭,算是承了她這一聲謝,卻再不多提。見她麵帶隱憂,有事似乎不好開口,他笑了笑,又問道:“我看你剛才似乎在尋人,在找誰?”驚鴻點點頭,開始醞釀如何開口。

現在才覺得自己跑來這裏找虞風瀾實在是冒失,她雖不是朝廷官員,卻也聽說過左右丞相不合之事,如今她若拜托虞風瀾去找蘇若梅,一旦遇到慕謙或者杜苑兒的人,隻怕會給他惹來麻煩,可若他不幫,她也實在找不到別人能幫的。

再說,他們並不是十分親近之人,太後寢宮那日,他替柳兒開口求情,已經幫過自己一次,自己如今又來尋他幫忙,會不會被認為她是個順杆兒爬的人?

“在想什麽?”虞風瀾輕聲問了句,又看了看天色,不放心的道:“天黑了,你也沒帶個宮人出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虞公子……”

她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

“嗯?”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又讓她的心中沒了底,但話即已出,她也不想再遮掩,蘇若梅的性命比較重要。

她抬起頭望著虞風瀾,從袖子裏拿出那封信來,緩緩說道:“不知我的事情,虞公子從前是否曾聽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