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王

第二卷_第六十六章 一火之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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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霧裏,比石頭燈更燦爛的是火,火勢衝天,火光通天,這霧反而變得更像是煙,這火產生的煙。

霧裏傳來了驚呼聲、尖叫聲,當然還有那像防空警報聲的號角聲——這是防火警報。周圍一大片船隻,以及船上的各船長,紛紛投魔星島而來,他們不但是來救火的,更重要的是來“護駕”的,是不是幽靈島的人要偷襲魔星島了呢?

他們用“螺鬼”相互傳話,報告各自的情況,數十張聲音從“螺鬼”的*傳出來,十分的混亂,他們估計一定是幽靈島的人來偷襲了,有人甚至還懷疑兩團的頭領的腦袋已經落地了!

所以,情況就算沒有那麽混亂,經這麽一傳,天已經塌下來了!

吳亮看著,聽著,捋著須,如果他臉上還有肉的話,你可以看見他嘴角浮露的一絲微笑。

情況在意料之中發生,甚至比這還好!

鐵桶之陣已破,暫時,甚至說是崩潰了,形同虛設,當然可趁虛而入了!

就算是獨眼寶寶對軍師再有意見,現在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軍事果然神機妙算,實在是非常骷髏所能及的,佩服佩服!”

數十個骷髏也跟著節拍附和了起來。

吳亮揮了揮羽扇道:“現在,調轉船頭,全速向幽靈島進發!”

++++++++++++++++++++++++++++++++++++++++++++++++++++++++++++++++++++++夕陽仍無限好,隻是太溫柔太血腥——那一片片血染的雲彩,聽那一群烏鴉之啼,感受那涼意如刀的晚風,你是否還會覺得十分的美麗呢。

風野林。

過完這林子到山頭的另一邊,便是著名的瀟灑林。

這裏是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高大的灌木林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巨藤攀附,其中猿猴掠影、嘶叫,巨蟒垂吊,蝶影重生,陰蔭迷漫,叫人震驚、恐懼,還有一種敬畏。

夕陽,在這裏已經看不到了,提前進入了夜晚,隻有偶爾的一陣大風吹過,才從樹蔭裏漏下一些零星的光。

看來,馬車是通不過的了,這時天魔猛將軍之師所麵對的一個大難題。經過一天的酷暑浩曬,士兵們也走不動了,他們需要的仍是水和休息。

遠遠地就聽見了潺潺之聲,他們心中之喜,簡直像看見了漂亮的**,想一下就撲了過去似的!咽口水之聲,此起彼伏,很明顯地暴露了他們心中所想——他們也想將軍真的能聽見他們的心聲啊!

半度看了半晌,道:“這裏馬車禁行,卻隻有翻過此屏障方可到達瀟灑林,恐怕。。。。。。”

“那有什麽建議嗎?”薛*刀道。他們說話本應更直接,彼此了解太深了。

半度思考了半晌道:“這幾為屏障,又有充足的水源,且士兵需要休息,不如。。。。。。。。。”

“在這安營紮寨?”

兩人相視而笑。

“隻不過。。。。。。。”薛*刀撫著虯髯道,“這林子詭異,若有埋伏或夜襲,恐怕。。。。。。。”

“將軍莫怕,有我們兄弟二人在呢!”

說話的隨即風火兄弟的烈焱,他們一天前被提拔為將軍的前鋒小將,正在春風得意間呢。

薛*刀一見他們,大笑了起來:“後生之氣,果然蓋天!”

稱讚的客套話到此完畢,他轉而道:“”若是遇上了埋伏或劫營,你打算怎麽辦呢?

他試著把問題拋給了烈焱。

烈焱冷笑道:“管他什麽埋伏、陷阱、夜襲或劫營或者正麵攻擊的,來多少殺多少沒商量!”

“憑什麽呢?”

“就憑我的能力!”

烈焱的掌心生出了一團火,去搞掉了蔓延而來的陰霾,舞動著,照亮了一張傲氣十足的臉。

他的能力已毋庸置疑,薛*刀想,但他的性格真他媽的不好,這一身的傲氣可能會令他今後吃上不少的敗仗,但絕對不回影響他戰場上的用武之地的,畢竟這樣的將士,誰會不喜歡呢?但若想其成為大材,就必須滅一滅他的傲氣,否則其成材之前已經進了棺材了!怎樣滅呢,他還沒想到——這可得深思熟慮一番!

當然,相對於烈焱,哥哥烈楓顯然很有大將之風,他的能力也是讓人聞風喪膽,他的沉穩、冷靜以及爆發力,都會讓他名留青史或遺臭萬年的,他雖然為少年卻具如此老成之風,必定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但他還是有這麽一弱點,那就是性格過於孤僻,好像他小時候受了什麽陰影似的,鬱鬱寡歡,甚至還有一些悲情英雄的味道。這種性格,導致了他的悠遊寡斷,什麽是對的或錯的,甚是該做的或不該做的,什麽是正義的或邪惡的,他都存在很大的質疑與矛盾,在做每一件事的時候,表麵看似在是謹慎深思,其實內心卻經受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是一個邊緣人,薛*刀想,我得引導他向我這邊走。如何引導呢?這又是他必須解決的難題。

讓他高興的是,這少年兄弟都在自己的帳下,如何同化他們,為己所用,這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麵對烈焱之回答,薛*刀心裏卻是苦笑,嘴上卻高興得要命:“好,我就欣賞你這種人了!”

他不是在滅其傲氣,反而是火上加油,這又是為什麽呢?第一,烈焱新入伍,要拉近與之關係;第二,“爬的高,摔的越重”,他就是要把其捧高起來,再狠狠摔下去,這樣才會夠痛,痛楚會讓人成長,這是其必不可少的成長經曆,隻有這樣才會成熟。

薛*刀轉而對半度道:“那好吧,我們再次安營紮寨。”

安營紮寨的主要場地是溪邊的一大片空地上,沿溪而下,聲勢當然要比小溪要來得猛,看上去簡直像奔騰之黃河!

在進風野林之前,薛*刀還下大了一個特殊的命令:為防止林內有埋伏(要知道,林子樹多,每一棵都極有可能是瀟灑林的樹人,大家要提高十一分警惕),所以請你們每個人拔出刀劍來,見一棵樹砍一刀,然後再安營紮寨!

薛*刀的謹慎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否則在戰場上,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雖然有時做得特別的過分,但他認為這是必須和值得的。

一大片“叮叮當當”的刀劍聲響起,但是沒有一聲慘叫,說明沒有潛伏的敵人,他們就可以放心紮營了。

++++++++++++++++++++++++++++++++++++++++++++++++++++++++++++++++++++++夜,昏月,死寂,狼嗥。

在這樣的背景映襯下,打仗的將士會想到什麽呢?想家?想親人朋友情人?或者是明天的戰爭?還想到了死在自己手上鬼魂?什麽都好,但絕對不是睡覺!

薛*刀想了很多,否則他絕不敢住進來,進來後想得更多。他在營前設置蒺藜陷阱,分派了二十支巡邏小分隊分別於兩岸巡邏,以防夜襲劫營,出了什麽事便鳴角集結。這是頭等大事。第二件,則是須防火,睡覺前必須將火種滅了若是在這發生火災的話,他們非要葬身火海了!這可劫營來得更危險。第三件其實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如何打瀟灑林。這是他和半度現在最頭痛的問題。

一群士兵圍著篝火,看著火舌若有所思——他們聊得太多了,在這小團隊裏麵,彼此太熟悉,每個人的故事都已經一清二楚了,便變得無言。這就像一對老夫婦一樣,年輕的時候,剛墮入愛河的時候,每天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現在卻連一個嘴微笑的動作和眼神都一清二楚了不需出聲都知道。

若在平時,他們在這種夜裏,定會圍著篝火,烤著肉,喝著酒,甚至是熱舞一番,但今晚卻不行,這是一個嚴峻的夜晚!薛*刀已下達了禁酒令。喝酒當然會誤事,甚至會誤人或己性命,他們當然清楚得很,但他們就是不快。在無數此慘烈的大戰前,他們絕不會去想明天會不會死掉,而是比明天更遙遠的東西,一種縈繞心頭,卻捉摸不到的東西。

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年輕士兵,輕輕哼起了一首歌:“那裏莊稼茂盛/牛羊成群/那裏人們熱情/相互友愛/那裏。。。。。。。。。。。那裏正是我的家鄉/當我年輕背叛時/以為那裏是樊籠/當我長成挫敗時/才知道那裏才是天堂/多少的淚水卻洗涮不掉這舊時的後悔。。。。。。。。。”

這是一首思念家鄉的歌曲,在浪子或士兵或其他身處異鄉的人們間流傳甚廣,據對是經典。他在唱得時候,剛唱了幾句,喉嚨突然堵住了,怎麽也咽不下去,眼淚卻流了出來。其他的士兵不絕接著唱了起來,這是他們想說的話,雖然千裏之外不一定能聽到。

他們隻是隻會服從命令的行屍走肉、屠夫,瘋狂屠殺已經扭曲了他們人性,連人類很基本的很多東西都沒有了,這難道是他們的錯嗎?他們甚至不知這是錯或對,因為他們隻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但他們心頭仍有一種東西,這種東西會在某種情形下——例如今夜——悄悄滴爬出來,使他們的腦袋裏出現了思想這種東西,一群有了短暫思想的行屍走肉。

一片的歌聲,幾乎每個人都都唱了起來,歌聲在林中回絕,久久未能平息。原本在鳴叫的夜鳥和野獸卻安靜了,不止它們是被感染了還是受驚了。這種大合唱在軍隊裏是常有的,但像這種感情的卻很少,也許從來都沒有,但今夜卻發生了。

這說明:斯夜,的確詭異。詭異的夜晚,總會發生詭異的事,這算是其中一件吧。

難道還會有其他的什麽嗎?

風吹林,莎莎作響,把這個歌聲吹掉了——歌聲曳然而止,就像有根鞭子勒住了他們的脖子一樣——恐懼!

他們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不是毛骨悚然,而是像剝了皮一樣,肌肉和骨頭**在外麵!難道是因為這風冷而猛還很突然?

這他們說不清楚了。

總之,一定會有詭異的事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