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毒妃:邪王寵妻無度

第一卷 正文_第1079章 活夠本了

“姓葛的老烏鴉,滾回你的烏鴉窩裏去!”

“滾!快滾!”

“笑,讓你笑,老子拿鞋底抽你的嘴巴子!”

夥計們義憤填膺,紛紛操起家活什,往外轟趕葛掌櫃。

有一個夥計聽得葛掌櫃笑聲不絕,怒氣上衝,脫下布鞋,對著葛掌櫃的大胖臉左右開弓,用鞋底抽了他一個滿臉開花。

哪知道葛掌櫃的躲都不躲,任由那夥計抽打自己,越打他笑得越是大聲。

“哈哈,哈哈哈!”

旁觀的眾人麵麵相覷,都想這葛掌櫃的是瘋了不成?

別人用鞋底子抽他的臉,他反而笑成了一朵花,那張肥餅子臉上全是鞋底灰,伴隨著他的笑聲,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且不說周圍的人看著訥悶,就連那葛掌櫃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瘋了。

他明明已經笑夠了,不想笑了,可是這笑聲就是停不下來,張開了大嘴,一個勁地“哈哈哈”個沒完,隻笑得他直翻白眼,連氣都喘不上來。

他隻道自己是中了魔障,心中駭然,眼中全是恐懼,拚命想止住笑,可是那該死的笑聲就是止不住,就像流水般,從自己的嘴巴裏不停地哈哈個沒完。

藥鋪的夥計們越加的氣憤,連轟帶趕,像趕死狗一樣將葛掌櫃給撅到了大街上。

被趕到門外的葛掌櫃笑聲仍是不絕,他心中越加的驚慌失措,突然一口氣沒接上來,“哈哈”到了一半,就兩眼翻白,暈死了過去。

可是卻沒人去管他的死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那於掌櫃的臉上,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那熬藥的夥計兩條腿直哆嗦,他幾乎不敢抬眼去看於掌櫃的。

這碗藥裏用了些什麽藥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裏麵份量極足的砒霜,尋常人隻需要服下一錢左右的砒霜,就會七竅流血而亡,可是那張藥方裏的砒霜居然開出了足足三錢!

三錢,就是五個大活人也能被毒死了。

更不要說,那藥裏麵還有另外七種毒藥,每種毒藥的毒性都不在那砒霜之下。

那九龍涎,取的是九名毒蛇的蛇毒混在一起,其毒性之烈,可想而知。

那蠍尾毒,就不用說了,所有人都知道,常常有人把狠心的女人比成是蠍尾毒,他憤恨的目光射向若水,覺得她就是大家口中說的那個比蠍尾還要毒的女人!

居然開出了這麽多毒藥給他們掌櫃的吃。

他們掌櫃的究竟是哪裏惹到了這個狠毒的女人,她和掌櫃的有什麽仇,什麽怨啊!

於掌櫃的喝下了那碗毒汁之後,就閉目待死。

在等待煎藥的時間裏,他已經寫下了一份“遺書”,那遺書上寫明了他死之後,所有家產的分配,以及這杏林春交由誰來繼承。

他今年五十有三,有妻有妾,有子有女,最大的兒子早已經成家立業,而他的孫兒也已經出世,他因為舍不得這份杏林春的家業,每日裏仍是在藥鋪坐鎮,連含飴弄孫的樂趣都沒有享受到,此刻臨死之時,他才後悔萬分。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如此辛苦?

應該

早就歇息在家,將這藥鋪的生意讓兒子接手為是,自己好好在家享受一下天倫之樂,豈不美哉?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可以不死,他真的想放下這副肩上的重擔,回家享享清福了。

哎,可惜晚了,一切都遲了!

而另一方麵,他心中也像是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

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得也夠了。

什麽苦什麽累都吃過,幸福的日子也過了二三十年,自己由一個貧無立錐之地的藥鋪小學徒,經過了這數十年的努力奮鬥,白手起家,創下了杏林春這一大片家業,杏林春更在自己的努力經營下,生意越來越紅火,竟然一躍成為曲池城的第一大藥鋪。

一想到這裏,於掌櫃就覺得說不出的驕傲。

說起來,像他活到現在這把年紀,有家有業,應該活得甚是滿足才是,怎麽可能受了一個陌生姑娘的激將,就一口氣喝下了那含有八種劇毒的藥汁呢?

隻因他實在是有不得己的苦衷。

他雖然生活富足,表麵上風光無限,讓隔壁藥鋪的葛掌櫃羨慕嫉妒恨得要死要活,殊不知在他的心裏,卻對那葛掌櫃也是羨慕嫉妒恨到了極點。

那葛掌櫃讓他羨慕嫉妒恨的不是別的,而是對方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雖然葛掌櫃那藥鋪的生意跟自己的杏林春沒法兒比,可是那葛掌櫃卻是滿臉紅光,一副比牛還要強壯的身體,讓於掌櫃羨慕萬分。

他的苦衷就是若水所說的,他雙腿上的寒疾。

事實上,他這些年來所受之苦,要遠比若水說出來的更要嚴重許多。

他這一雙腿的膝蓋並不是隻有打雷下雨的時候,才會疼痛如割,而是隨時都會發作出來。

隻要他心情略有激蕩波動,雙腿的膝蓋就會開始隱隱作痛,要是不加以控製情緒,這疼痛就會越來越劇烈,然後就會猛烈地發作出來。

疼痛發作之時,就像是無數根燒得滾燙的細針在往骨頭裏攢刺一般,痛徹心扉,隻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這樣非人受的折磨,他有時候一天之中往往要承受個兩三次,每次發作,他就像是死過一次,全身大汗淋漓,渾身乏力。

直到他後來年紀漸長,心情漸趨平和之後,這病勢才稍有減輕,但仍然會時不時的發作一下。

每次發作,仍是痛楚難當。

為了這雙膝蓋上的老毛病,他不知道服過了多少靈丹妙藥,看過了多少妙手神醫,卻均不見效。

沒想到會在今天遇上了若水。

對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一見麵就說出了自己多年的痛疾,已經讓他大吃一驚,而對方居然還誇下海口,能用一劑藥就治好他的雙腿,更是讓他又是驚訝又是不信。

等看到若水開出來的藥方,居然含有八種毒藥的時候,於掌櫃的心情更是複雜之極。

每次痛楚發作的時候,他都曾經想過要自盡,結束這種痛楚折磨。

“自盡”這念頭,這些年來在他心頭盤旋了不是一次半次了。

隻是他想到家人家業,總是不忍心拋下老妻愛子,更不忍心撇下自

己親手創建出來的杏林春,所以一直忍受到了現在。

他之所以毫不猶豫地就喝下了那碗劇毒之藥,一是想要一死百了,徹底結束這痛楚折磨,二來他也抱了一絲僥幸心理,希望那小姑娘真是個神醫,這一劑神藥下去,說不定就能以毒攻毒,將自己治好也說不定。

當然,這一線希望實在是渺茫得緊,就連他也不敢多想。

他抱定的就是一個必死之心。

服毒之後,他的心情竟然變得平靜了下來。

閉目合眼,回首往事,前塵舊景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掠過,竟然清晰如昨。

他看到了昔日的自己,一個年僅八歲的瘦弱男孩,因為父母雙亡,不得不寄身於姑丈籬下以求庇護,卻被勢利的姑母趕到了一定藥鋪去學徒,過著吃不飽、穿不暖,更是時時挨打受罵的日子。

那一年的冬天,下著厚厚的鵝毛大雪,地凍三尺,師傅師娘一家坐在暖融融的大堂裏,烤著熱熱的炭火,隻因小師妹嫌棄堂屋裏炭火味重,師娘便命她去搬一個香爐過來。

天寒地凍,他隻有一件破舊的薄棉衣,隻凍得瑟瑟發抖,手足僵硬。

他人小力弱,好不容易將又大又沉的香爐搬到堂屋裏,正準備放下的時候,小師妹突然在他身後發出一聲暴喝,嚇了他一大跳,香爐從他凍僵的手中掉了下來,沉重的香爐蓋滾到了小師妹的腳上,碰痛了她,惹得小師妹大哭起來。

這下子捅了馬蜂窩。

師娘一邊將小師妹抱在懷中撫慰,一邊惡聲惡氣地怒罵著他。

師父則豎起了眉毛,對著他就是一頓毫不留情的痛打,打完之後,就罰他跪在積雪滿地的院子裏,二十四個時辰不許起身。

他又凍又餓,在雪地裏跪著,雙膝從疼到麻,由麻到木,到後麵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

一日一夜之後,他已經昏倒在了雪地裏,是師兄們將他抱回房裏,連灌了幾碗熱熱的薑湯,他才蘇醒過來。

他大病一場,病好之後,雙腿的寒疾卻落下了根,這輩子再也沒有好過。

於掌櫃的眼眶微濕,一行清淚順著滿是皺紋的眼角流了下來。

解脫了,今日終是要解脫了!

從今而後,自己再也不必受那萬針攢刺、生不如死之痛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停駐在他的臉上,他眼角流下的淚自然也沒有逃過眾人的眼睛。

眾人心中都是一陣唏噓。

想起於掌櫃的生平為人,全都大生悔意,暗想自己剛才實在不該落井下石,居然下注賭人家於掌櫃服藥必死……

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要說起於掌櫃,那平時待自己還真是不錯。

在他店裏所買的藥材,絕對稱得上是貨真價實,而且童叟無欺。

就算有手頭短缺的時候,於掌櫃的也會寬限幾天,先抓出藥來給自己回去治病,等手頭鬆動的時候再將銀子送來。

再有一些疫症散發之時,於掌櫃都會在杏林春的門口免費施藥,幫助大夥兒治療疫症。

說起來在場的人,沒有幾人沒受過於掌櫃的恩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