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毒妃:邪王寵妻無度

第一卷 正文_第1179章 生死有命

步長安一言不發地聽著,原本鐵青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如同要下雨一般。

那家丁說完之後,偷眼窺探了一下主子的麵步表情,不由得嚇了一跳。

主子麵目猙獰,那模樣活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不由得暗暗歡喜。

主子如此動怒,肯定是馬上要去找那侯大夫興師問罪的了。

可惜他的歡喜隻維持了片刻,就看到主子突然轉過身,返身進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差點砸扁了他的鼻子。

“鮮於東,你好,你很好!”主子咬牙切齒的聲音透過厚厚的房門,仍是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那家丁愣住了。

主子這是啥意思?

明明恨得入骨,為什麽不找上門去興師問罪?

他在門口呆了片刻,忍不住輕叩房門,小聲喚道:“將軍大人,將軍大人,那侯大夫不肯來,這永淩城裏還有別的大夫呢,要不要小人再去相請別的?聽說王大夫的醫術,是咱們永淩城首屈一指的,他還曾得到了禦賜的牌匾……”

“滾!”門裏猛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有如受傷的野獸發出的嚎叫。

那家人渾身一抖,再也不敢多說,抱頭鼠竄而去。

小七和若水心中均想,這步長安深更半夜不睡覺,派人去請大夫,顯然是他身邊極重要的人生了病,這人……會是他傳說中美麗賢惠的妻子嗎?

怪不得他今夜沒去赴約,原來是他府裏有要緊的人生病。

小七心中登時釋然。

他聽得周圍再無旁人走近,便攜了若水的手,悄悄矮了身子,掩到長窗之下。

隻見步長安的影子被燭光拖得長長的,映在窗紙上,竟然給人一種孤寂淒涼的感覺。

步長安邁開大步,在室內疾走,有如一頭困獸般,然後突然站住了腳步,仰起頭來,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歎息。

這聲歎息中充滿了無奈和蒼涼。

若水好奇心起,將眼睛湊到窗縫中向裏瞧去,隻見房中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放著兩隻燭台,上麵各插著一根蠟燭,燭芯已經點得老長,發出突突的火苗,桌上放著一把金柄小剪,想是平時剪燭芯用的,可是這時卻無人去剪。

“鮮於東,鮮於東,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步長安咬牙低語,忽地一拳,重重捶在八仙桌上。

這一拳的力氣極大,一枝蠟燭竟然撲的一聲滅了。

“咳咳,咳咳。”裏間的臥房中傳來一陣低低的咳嗽聲,緊接著,一個低柔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夫君,是你嗎?”

那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聽在耳裏,隻覺得蕩氣回腸。

若水卻輕輕一皺眉。

這一句話她就聽了出來,這女子的聲音雖然動聽,卻氣虛無力,顯然是重病在身。

果然是步長安的夫人生了重病,所以他才失了約會。

一個男人能夠為重病的妻子爽約,說明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吧?

若水心中嘀咕,忍不住在小七的手心

輕輕捏了一下,示意他先不要急著出手殺人,再多聽一會。

那女子一出聲,步長安繃緊的臉皮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

他定了定神,原本剛毅的臉上線條變得柔和了,而且臉上還帶上了笑容。

他大步往臥房走去,隻見低垂的錦帳中伸出了一隻白玉般的手臂,將錦帳撩起了一角,露出**女子的半邊側臉。

但凡是女子,總是會對別的女子的容貌感到好奇,尤其是長得美貌的女子。

小七留意的是那步長安的一舉一動,若水的視線卻被**那半張芙蓉秀麵所吸引了。

雖然隻是半張臉,但蛾眉淺黛,眉尖若蹙,一雙明眸如煙如霧,瓊鼻櫻唇,果然是個絕代佳人。

隻是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垂在枕畔的青絲黯淡無光,顯然是常年纏綿病榻,形銷骨瘦。

步長安卻是一臉的緊張兮兮,他走到床前,彎下高高的身體,臉上帶著歉意的笑,柔聲道:“對不住,倩娘,都是我一不小心弄出聲音吵醒了你。現在離天亮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那叫倩娘的女子搖了搖頭,又低低地咳了兩聲,步長安在她背上輕輕拍撫,手勢輕柔之極,像是在輕撫著一件貴重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怎麽又咳起來了,我去倒杯茶給你。”步長安走到桌前,倒出杯茶,又走回床邊,將倩娘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親自喂她喝茶。

倩娘像是全身無力,軟軟地靠在步長安的懷裏,低著頭喝了兩口茶,忽然身子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剛喝下去的一口熱茶全都噴了出來。

步長安一驚,忙放下茶杯,抬手拭去她唇邊的水漬,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喂得太急了,倩娘,你覺得哪裏不舒服?”

倩娘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好一會兒,她才緩過這口氣來,勉強睜開眼睛,對著步長安充滿歉意地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我這身體實在是太不爭氣,夫君,這段時間來,真是太難為你了。”

“你我夫妻一體,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難為不難為的。”步長安不悅道。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倩娘吐出來的茶水上,眸色一驚,輕輕側身擋住了倩娘的視線,柔聲道:“倩娘,你再睡一會兒,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等大夫來抓了藥,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倩娘微微搖頭,雙眼凝視著步長安,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夫君,我這病是好不了的了,我已經拖累了你這麽久,我還吃什麽藥,看什麽大夫,隨它去罷。”說罷合起眼睛,眼角沁出濕意。

步長安沒有說話,他沉鬱著臉色,扶著倩娘躺回**,替她蓋好被子,又拉下了錦帳,搬了個錦凳守在床前,一直呆呆地望著帳子裏倩娘的身影。

過不多時,房間裏傳出低低抽泣的聲音。

小七和若水對視一眼,都是大為驚奇。

本來二人以為是帳子裏的倩娘在哭泣,哪知道哭泣的人不是倩娘,而是步長安。

隻見錦帳一動,倩娘撩起帳簾,從錦帳裏探出一隻手來,摸向步長安的臉龐,

淡然一笑。

“夫君,富貴有命,生死在天,我病了這麽久,早就將生和死看得淡了,早死幾天和晚死幾日,沒什麽區別,你不必為我傷心難過。”

她的聲音恬和衝淡,這番話說得達觀知命,顯然是心境平和,靈台淨明。

以她這樣的如花美貌,花樣年華,卻身患重病,換了旁人不免傷心絕望,可是這倩娘卻顯得與眾不同,讓小七和若水都對她肅然起敬。

若水看向之前她吐在地上的那口茶水,隻見茶水中混著淡淡的血絲,還未化開,不由得蹙起了雙眉。

她這口茶乃是急噴而出,卻帶出了血絲,顯然是髒腑受了傷,不像是得了不治之治,看上去更像是中了毒。

步長安聽了倩娘的話,更是淚如雨下。

倩娘伸出手臂,將他的頭攬在懷裏,柔聲安撫,像極了一個溫柔的母親在安慰傷心的孩子,可是她的眼中,卻也蘊滿了淚,終於流了下來。

要不是親眼所見,兩個人誰都想不到,平日裏總是擺出一副冷酷表情的步長安,也會哭成這般模樣。

看那步長安一個昂藏七尺的男子漢,哭得鼻子紅腫,眼淚鼻涕齊流,小七和若水看在眼裏,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小七先是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哭泣泣,未免太過娘氣,可轉念一想,他是因為愛妻病勢沉重,幾近不治,所以傷心難過,他的哭反倒顯現出他的真性情。

想當初若水和那祈言串通,在自己麵前詐死,自己不也和這步長安一樣,哭得這般傷心嗎?

一時之間,他對這步長安竟然起了一種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

若水更是覺得步長安此人重情重義。

俗話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時。

看著這夫妻二人抱頭哭泣的模樣,若水的心裏也覺得酸酸的,眼眶微濕。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在門框上輕輕敲了兩下。

靜夜之中,她的敲門聲顯得十分突兀和清脆,一下子驚住了門裏門外的三個人。

小七怎麽也想不到若水會突然暴露行蹤,還堂而皇之的敲起門來。

他滿臉狐疑地看著若水,猜不透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水兒,別鬧,你這是要驚動他們麽?快和我離開這裏。”小七低聲道,伸手拉過若水,便要帶她離開。

“我沒胡鬧,我有正事,等我辦完了事情,我自會離開。”若水正色道,執意不肯離開。

“水兒……”小七拿她沒辦法,隻好拿眼睛瞪著她。

他想不明白了,若水明明和那步長安不認不識,能有什麽事情要辦。

二人在門外說話的聲音雖低,卻讓房裏的步長安頓時生了警覺。

他本來以為是哪個大膽的家丁下人前來敲門,正準備大聲喝罵,可是一聽到門外低低的對話,就知道是來了外人,而是,極有可能是敵人。

“外麵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報上名來!”他將倩娘推回錦帳裏,站起身來,雙眼盯著門外映在窗紙上的兩個黑影,沉聲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