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東山莊子

清穿物語獨家首發/095 東山莊子

母子三人回家路上,就談論起剛才的那樁買賣.

邊峰問,";申家給陸本臨多少銀?";

梅蘭妮說,";按照破二成三的規矩,他應該給二百一十多兩銀.";

邊峰說,";短短幾天,他就賺了三百五十兩整銀,外加小費.他的銀子很好賺.而且是無本的.";

秦煉道,";中介在信息不發達的古代社會是很重要的.就是在現代社會,中介也是社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但是,中介如果沒有約束,他就會成為壟斷的一環,給社會生產帶來阻礙.三胞胎說過,這個社會很多中介成了鄉村的惡霸,就是他們壟斷了農產品的買賣.所以清中期起,朝廷還專門打擊這種壟斷.再講,中介也是要本錢的,他的信譽就是他的本錢.";

娘幾個談談說說,回到家裏.

這下,家裏的人圍繞著農莊的事情又忙碌起來.

農莊裏要造房子,造什麽樣的建築群,什麽風格的建築,這些都要討論決定.還要做建築材料,如鋼筋,抽水馬桶,下水管道等.有過第一次建房的經驗,這一次要有序很多.

邊峰給出了地形圖.供大家參考.那張園子設計圖,基本上是沒有用的.三胞胎小心的把它保管了.

製做建材這事交給了秦煉負責.

農莊的生產安排交給了梅朵.三胞胎負責畫房屋設計圖.至於建築群的設計則是群策群力.現在他們家有保安隊可以幫忙.所以比第一次造房要簡單很多.而且,很多建築材料是現成.

老樂奉了梅蘭妮的指令,去找了小林,定下造房的日子.小林手裏還有一些結尾工作要做.九月底大概能接手新活.

一切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兩天後,陸本臨登門,把農莊的紅契帶來了.

梅蘭妮仔細看著敲上元和縣縣衙官印的地契.問了幾個有關年稅的問題,陸本臨一一回答.

陸本臨答了梅蘭妮的問題後,說道,";今天,我除了送紅契,還有一件事情要與華娘子相商.東山那個農莊上還有一些東西,申家想把他們賣給給你家,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知是什麽樣的東西?";

";他莊子上還有一家人家,就是申老農那家,原是和這莊子賣給他的,眼下他也沒有什麽合適的地方好安置他們,想起,你家買了莊子,也要人相幫打點,就想問一問你是否將他一家人買下?";

梅蘭妮一聽,是人口買賣的事,心裏就有些個排斥.但是,她的農莊也確實需要人手.

她問,";怎麽賣?";

";五十兩銀.";

梅蘭妮低著頭,想那對夫婦,怎麽算也是管理階層的人,說賣也就賣了.

陸本臨以為她是獻貴了,";那夫婦二人,身邊還有一個小子,雖說眼下還小了點,但幾年後就能派用場了.再有兩頭牛,十頭豬.我替你算了算,也相差不多,加上這季的糧食,雖然少,但也有一些的.";

梅蘭妮這才知道,申老農一家人都是奴籍,想到,他們一家的命運在離他們幾十裏外的蘇州,就和牛,豬一樣被改變了,心裏對這個時代的人有了一種悲哀之感.

沒有再多說話,就同意了.給了陸本臨銀票,陸本臨交給了她已經寫好了轉讓身契.並告訴她要到吳縣縣衙去備案.

梅蘭妮覺得很奇怪.

陸本臨解釋道,";這樣,就把這家人的稅金落實到你們這戶人家了.";

";不是在雍正爺時就已經攤丁入畝了,怎的還要交稅?";古代一戶人家的稅也是蠻多的.

";那是指人頭稅,可是還有雜役稅,每年成年男丁要賦勞役,如果不去,要交二兩銀的雜役稅,這樣就能免去雜役.";

這對梅蘭妮來說,是新接觸到的事情,她問,";難不成那些大戶人家,那許多的家人,他們都要每年出雜役銀?";

陸本臨耐心地解道,";可不就是這樣,一般有功名的人家,是免稅的.如果沒有功名的人家,都是要出這雜役銀的.";

梅蘭妮又問,";那老樂是我家雇用的,我也要為他交雜役銀?";

陸本臨笑道,";他不是你家的家奴,自然不用.隻是,他的鄉裏如果要他賦役的話,他就要去,否則他就要向縣裏交雜役銀.";

梅蘭妮方有點明白了.

陸本臨有點撥了一下梅蘭妮,到縣衙辦這事應該找什麽人,怎樣的規矩.梅蘭妮一一記下了.

梅蘭妮顧及老樂的身份,擔心他不願意和官府打交道.沒想到,老樂毫無心理障礙的接受了任務.梅蘭妮把身契和銀兩交給了他.再和他講了那些規矩.老樂答應了.自去辦理不提.

吳縣縣衙就在陸本臨家不遠處的吳縣前路上,離華家也不算遠.所以,老樂半天就把這事辦好了,並沒有受到刁難.

各類手續都辦好後,就要去農莊接收了.

為這事,華家人也商量好了,最後決定讓老樂帶著梅朵和邊峰,再有小乙一起去,這次要去幾天,把一些事情安排妥當了才能回來.

梅蘭妮讓三胞胎把大家討論的結果,以備忘錄的形式寫在了本子上,都是這次要做的事情.

梅蘭妮告訴老樂,";你這次去,先和申老農把事說明了.還是讓他做農把式.我上次看到,那地裏也算是遭了災,有些農田水利也要趁機會修善一下.那個計劃我寫在另一個本子上了,放在梅朵那裏,那個小丫頭喜歡種莊稼,一些農事就叫她去和申老農說.好不好,行不行,你和老農把把關.她講的那些事,都是我的打算,有什麽不對了,就直接和我說.另外,在那裏建房子,也是一個大工程,要清出地方,讓小林他們有安頓之處.這零零總總的事情我都寫在這本上了,你就照著辦,如果,還有什麽不足之處,就回來和我商量,再改就是了.老二是個好動的,你把他也帶著去,這兩孩子就交給你了,注意安全.";

後來,梅蘭妮再三想了,讓梅朵一人去,有些不方便,就讓梅香也跟著去.梅香一聽,很高興,可是,轉眼想到她走了,家務活沒人幹了,又有點擔心.

梅蘭妮說,";擔心啥?我也有手有腳,什麽事做不了.倒是梅朵實在太小了,我不放心,你到底要大幾歲,跟著去照應,我也放心.在外麵不比在家裏,你要處處多操些心,另外,你也暗暗幫我看看申大嫂是個怎樣的人.";

梅香滿口應承著.又把大廚房,主屋的事情對梅蘭妮做了些交代.梅蘭妮見她管理家務越發進步了,心裏十分喜歡.

準備了一下,老樂一行人雇了條大船去了東山.梅蘭妮留在家裏,做家物,緙絲刺繡,幫著設計農莊.因為,她出麵管理具體的家務,眾人都很消停,就算有一,兩處遺漏,也沒人計較.所以,華家這幾日很是安寧.

老樂一行人到了東山,向申老農一家說明了原由.申家夫婦,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有些惶恐.因為,新東家的脾性他們還是不了解.

邊峰和梅朵上次來過,他們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叫邊峰少爺,梅朵自然是表小姐了.

這兩人心裏別扭.邊峰萌著對他們說,";別叫我少爺,你們以後跟著他們叫.";說著指了小乙和梅香.

小乙極有眼色,";你們管他叫隊長,叫她朵姐兒,這是梅香.";

鄉下人,不知隊長為何物,但見讓做稱呼,也就依樣,";隊長";,";朵姐兒";的叫了.

申老農將莊子的情形,對老樂做了匯報.梅朵,邊峰都在一旁細聽.

這莊子的水田是佃給了四戶人家.這四戶人家就住在新溝那頭的村子裏.村子叫下灣村.下灣村在東山西南處,和東山北部比起來,這個地方人煙稀少.

申老農趁這個機會,問老樂,";東家是想繼續和那幾戶人家佃田呢,還是另有打算?";

老樂尚未回答,梅朵搶著說,";我嬢嬢的意思是那些田全收回來,你早些和那些人說明了.";

申老農驚訝的問,";那這些田誰來種?";

梅朵說,";雇工來種啊.";

申老農見黃毛丫頭在自作主張,心中很不以為然.但是,這也是個主家的人,雖然荒誕,申老農還是耐心對她說,";雇工來做,十分的不合算,且不說這附近人家不多,雇工難.要從遠處雇工,管吃管住,還要給他們工錢.";

梅朵說,";那就從近處雇工就好了.";

申老農對與梅朵這樣的言行很看不慣,真是黃口小兒不知深淺,胡亂做主,到時候準搞的家破人亡.他耐心的算給他們聽.

";這田一年的出產,也就四兩銀了,旱地還沒有這麽多.按照一百二十畝左右的水田算.一年收入滿打滿四百八十兩.請一個雇工,一年不算吃穿,要給他十二兩,如果,算上吃穿用度,一年就是二十兩銀.這片地沒有十個人,做不下來,你請了十個雇工,那一年就是二百兩.這個莊子的年稅,是一百五十兩,一年就隻有一百三十兩銀能支配.這錢看起來不少,但用起來不多.也就是百擔糧食,原來的申家,是一家人吃的也能夠了.他家別處還有田地.你家的事我不知,但你自己算一算,能不能平衡.這還是好年頭的算法,如果,象今年這樣的災年,就是申家都要賣地了.";

老樂聽了申老農的話,有條有理,可見是個明白人,直點頭.眼睛看住了梅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