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敗

3.3海倫的心事

3.3海倫的心事

海倫的心事猶如春天到來的第一縷春風,沒過多久就掃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使各處都會在不經意間忽地竄出幾枝被春風染綠的春枝.讓人防不勝防,卻也能讓人欣喜異常,沒想到的是我也被波及到。等我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時,此事已成為班級中不是秘密的秘密了,總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更多的人則常常突然對我驚呼:來了!又來了!

被同桌點醒,我才驚覺:我被跟蹤了。

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身後的那個男生,他們都已經能娓娓道出家底:他是我們學校初二年級的學生,叫吳誌秘。謔,他們比我清楚多了,同桌說她也是聽別人說的,那麽別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包括哪些人?原來除了我和老師,大家都知根知底了。

同桌鄭虹是個比我小一歲的矮個兒女生,父母都是從偏遠小鎮調來工作的,小鎮上隻要申請便可以早一年上學,但這也是因為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不然怎麽能跟得上?她的父母工資不高,給她的零花錢少,我午間買冰棒時總帶她一塊兒吃,因此成了我的死黨。她使勁吸著根赤豆冰棒,口齒含糊地說:“管他呢!躲著他就是怕了他,你怕他幹嗎?你又沒跟著他,你又沒錯。”

“這倒也是,我躲他就成我心虛,我為什麽要心虛?我應該比以前更多地走出教室活動,讓他們看看不是我怕他,我又沒做虧心事!鄭虹,以後中午你別跟他們打乒乓球了,陪著我!”我把吃完的冰棒棍“啪”地一下折斷。

“啊?”鄭虹將因遲疑而落下的冰棒水使勁一吸,又發出了一聲“絲”的長音。

“別‘啊’了,你想呀,你不陪著我,給我壯膽,我哪敢一個人在他麵前晃啊?答應吧!剛才誰說一定支持我的?”

“那那好吧”

“一言為定。走,扔冰棒棍去。”

於是午間散步成了我倆每日的必修課。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鄭虹打著嗝說。

“現在又有新說法,說飯後不能馬上散步的”我用冰棍又成功地抵禦了不同的聲音。

鄭虹總是引著我在她以前經常拚殺的露天乒乓球台邊轉悠,眼睛也常常往那邊瞟,而嘴裏總是含著比以前更多的冰棒。

相較於我,“高三”則明顯淡定很多,無論我在他麵前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神色異常,他都毫無反應地飄然而過,然後我則氣喘籲籲地去找海倫,把我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匯報給她聽,末了總加一句:“你要是在就好了”剛才拚命找你也找不著”。

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路過的側臉或背影,卻能讓我在她麵前絮絮叨叨很久,海倫每次總是微笑地聽著,不管我描述地怎樣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我都能見到她的笑容,那種淡淡的滿足的笑容,鼓勵著我要去發現更多知道更多。

可我畢竟不是偵探,沒有更多的挖掘能力,而且見到“高三”的機會也不多,無非比路人多些,知道的瞬間的舉手投足已悉數向海倫交代,再沒有更新鮮的了,而海倫那裏不可能一無所獲,隻是她似乎從不對我提起,她現在進展得如何?她不主動說我也不好多問。不過,也對,她是主編,我是補充,她是主角,我隻是探報,哪有總司令向探報說情況的,還不是每回探報屁顛屁顛地向司令大聲叫道:“報告司令,又有新情況了。”

“米露。”聽見有人叫我,胳膊肘兒同時被鄭虹頂了一下,“下麵我們請米露同學回答一下這個問題。”代數老師是唯一一位不戴眼鏡的老師,兩道犀利的目光不設障礙地直抵我的臉上,我慌忙退卻。別說思索答案,我連問題是什麽都不知道,何以回答?我目瞪口呆卻又不得不直立站起。突兀地站在那裏的我無所適從,感覺同桌在草稿紙上快速地寫著什麽,一串數字加字母小小地連在一起,我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出是什麽,卻不能總盯著她的手看,代數老師那探照燈還照著呢!

我的目光在代數老師的追問下無處著落,代數老師等不到我的回答邊加重語氣邊向我走來,我窘得不知所措,目光下意識地來回掃蕩,在隨意掃過的一個人影的唇邊停下,那唇的主人叫秦永,我小學最後一年的同桌,與我同時升入這所中學,這個班。那時我們曾一同帶領班裏的同學去遊泳,成為第一對男帶女手把手教授的典範,為此被同學們取笑了很久,不過之後卻打破了男女同學劃“三八線”,互不說話的慣例,並且又有好幾個女生學會了遊泳。

那唇的口形分明是“”,我隨之脫口而出“”,代數老師已踱到我身邊“那我們就請米露同學上黑板演示一下這道代數題的正解是怎麽出來的。”

午飯後我沒有邀同桌鄭虹一起去散步,急急逃出教室,我想出去透透氣,我覺得教室裏忽然間好壓抑,我的窘態似乎已散落在教室的各個角落,隻想逃離。

才下樓梯就看見一個影子在我正前方的樓道口出現,真是煩什麽來什麽,我心下不由一慌,想也沒想本能地匆忙躲閃,我往右一側身退到一樓黑暗的過道中,希望能借助不明光線讓他看不見我,可我似乎想錯了,回頭間看到吳誌秘目光正向我追來,“糟了,還是被他發現了。”我慌忙側身躲進一間不知是什麽教室的門口,縮著身體,試圖隱身在凹進的門洞口,探出頭來,吳誌秘正衝我笑著走近,黑暗裏一排牙齒格外地白。

我隱無可隱早被人家發現了行蹤,剛才那一係列逃竄的動作簡直可笑之極,我又想起與鄭虹的約定,可是沒有她在身邊我似乎本能地就想逃,忽然間我發現隱在這黑暗的地方既滑稽又危險,吳誌秘正向著逃無可逃的我走近。

吳誌秘看著若無其事的我又緩步從他身邊走過,向著他身後的樓梯悠然地走去,不慌不忙地樣子仿似剛才的追逐隻是他的錯覺,才升起的一點嬉戲的快樂瞬間被熄滅。

可誰又知道,那麵上裝出若無其事,甚至根本沒注意他存在的我,心裏有多慌張,而那些可以隨意從他身邊經過,無視他存在的樣子從來都是因為有鄭虹在我的身邊啊!

我和鄭虹的午後散步又繼續了下去,我忽然發現“高三”是最聰明的智者,任敵人蠢蠢欲動,自己穩如泰山是上策,見到對方自己先亂了陣腳是下下策,你越躲他越開心,至少證明你承認了他的存在,而“高三”的舉重若輕則讓你有自知之明,你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影響,渺小得像一隻螞蟻,就算成群結隊地搬家對你而言是天大的事,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步子跨得略大一點越過你而己。

和鄭虹在操場邊走走,常會看見吳誌秘在操場上與人打排球。“才吃完午飯就打球也不怕得闌尾炎”!在場邊石凳坐坐,吳誌秘會借揀球的機會跑到我們身側身後晃晃,刷刷存在感,我則目不斜視地當他是空氣,我的斜眼就在這會兒又正了回來。一切似恢複如前,波瀾不驚地維係著:你知曉我,我也明了你,僅此而己。

有時操場一側也會被我們班男生占據,進行著各種激烈的比賽,我和鄭虹會早早地占據有利位置,隻是不太懂球規的我,隻是把目光沉澱在那裏而己,這叫人家看門道,我在看熱鬧,每回咱班誰誰又贏了,我便對從鄭虹口聽到的名字增加一點熟知感,而從鄭虹口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名字是:石堅。

想來和吳誌秘相對最多的表情就是瞪眼,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別跟著我。對話隻有兩次,甚至忘了他到底是什麽聲音,反正肯定是沒特色,因為即使是公鴨嗓子也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為什麽跟著我?”

“你可愛呀!”

如此直接!

“熊貓也很可愛,你為什麽不去跟著它?”

“為什麽總是跟著我?”

“你漂亮呀。”

厚顏無恥!

“花也很漂亮,也沒見你圍著花轉嗎?”

後來吳誌秘真的追花去了。

花是我們學校的校花。至少是初中部的校花,今年初三了。此校花其實更像交際花,社會關係複雜,難怪除她外別無第二朵花,高中部都不設校花。注意了她後漸漸發現此校花雖長得不錯,卻比較脂粉氣,一個初三的學生塗脂抹粉總讓人難免有些鄙夷,而且常有社會上的男人、男孩來接,據我們班一個跟她住得相近的女生葉彤說:她晚上常常很晚回家,她的父母揚言:如果哪天她回家超過十一點就剪了她的頭發,她的頭發並不算長,過肩,平時或披或紮成兩個小辮一左一右垂於兩肩很有裝懵的嫌疑。

既然這樣就沒什麽不服氣的了,海倫美麗至此,米露可愛如斯都跟校花之稱無緣並不足惜。

我和鄭虹繼續午飯後校園的閑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