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敗

4.4誰是告密者

4.4誰是告密者

從女老班的辦公室出來我滿肚子委屈,這是誰啊?瞎在老班那裏亂嚼什麽舌根!什麽叫早戀啊?我早戀了嗎?就被吳誌秘那廝跟屁蟲一樣跟了幾個月,我就被早戀了?早戀要是這麽簡單你們個個都算早戀,秦永不是向方芳又遞橡皮又是抹桌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以為我不知道?還有那個“秋蟲”邱叢不是也對鄭虹必恭必敬地為討些笑臉嗎?以為我在邊上是布景壓根沒看見呐?

不能說,這個不能說,鄭虹是我的死黨,我還不至於喪失理智把死黨給出賣了。

我以為一切都如秋風一般吹過,樹葉變黃落盡春天到了還會變綠一樣,沒有什麽會改變我們的進程,隻不過臉色如樹葉一般變了變,一切終究會回到起點。可是我想錯了,因為別人不會忘記,不時地會拿出來奚落、嘲笑你,當成武器攻擊你。有人還以為自己痛心疾首地做了回好人,其實不過是損人不利己的一種多此一舉的行為,或者是為了和老班拉近距離,假借這些所謂“桃色新聞”引起老師的注意,但不管是因為什麽,都很可恥。

鄭虹看我悶了一整天,叫了也不應,凡事不理會,臉上罩著一層青,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不就是被老班訓了一頓了嗎?難道你準備沉悶至死?好在我們隻是二樓,跳下去隻會殘卻不會死,滿足不了你的一了百了的決心。”

“你猜錯了,老班可沒訓我,隻是語重心長到讓人惡心而己。”天知道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天知道我笑得有多麽難看。

“又沒訓你,你煩什麽呀?挨你爸打時你不也照樣嘻皮笑臉的?”鄭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讓我更有些生氣。

事不關己,當然覺得無所謂,又不是什麽要人命的大事。

“問題是我有自尊,被人汙成這樣你覺得我還能無動於衷?”我冷臉反駁。

“不就是吳誌秘那神經病的破事嗎?至於嗎?方芳也是為你好?”鄭虹的語重心長更是讓我心裏瞬間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別人不懂我,你跟我什麽關係,怎麽也說出這種讓人傷心的話?我是因為被罵幾句生氣嗎?我是因為被人告發絕望嗎?我隻是因為被人冤枉,平白無故地被扣這麽大一頂帽子,這頂帽子太大,我擔不起!甚至連你也不理解我,認為我義氣用事,認為我不應該,不大度,小家子氣......我知道鄭虹沒說出口的話,憑我對她的了解,她悶在肚子裏的話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告訴我?”我震驚。“你也等著看我的笑話呢,是不是?”我怒不可遏地吼了起來。

鄭虹從沒見過我如此怒發衝冠,怔著說不出話來。

“跟她說什麽呀?她也不過是個“暖被窩”的,跟她說得著嗎?”身後“秋蟲”不知何時竄出並不高的聲音卻震驚四座,他是來為鄭虹報不平的。

我還沒弄懂什麽叫“暖被窩”,但是我讀懂了譏笑,鄙視,踐踏和看好戲。我隻能衝出教室,我別無選擇,在出教室門的時候,我聽見有文具盒落地的淩亂聲和鄭虹“對不起,石堅”的道歉聲,我知道那是我弄的,但我顧不上了,因為就在出教室門的一刹那,我抹掉了一串淚珠。

一路上我還在心中逼問自己“暖被窩”的意思。鄭虹追上我時,我又問了她一遍“暖被窩”是什麽意思鄭虹動了動唇,始終沒有說出什麽來,“別問了,肯定不是什麽好意思啦。”她的閃爍其辭證實了我的猜測,那是一個讓女孩子羞於啟口的意思,可是鄭虹為什麽懂呢?就因為她跟“秋蟲”關係好?她被“秋蟲”同化了,怪不得秋蟲喜歡她,真是一丘之貉!我覺得我被氣糊塗了,我開始避重就輕,我開始遷怒他人,我開始亂找理由。

致此我和“秋蟲”算是結了仇,以至於有一天鄭虹遞給我一封“秋蟲“偷偷塞給她的信, “米露,我不知應該怎麽辦了?這信我拿著就有大事不妙預感,我臉發脹,顫顫抖抖地打開信隻看了一遍我就想到了你,幫我寫封回信,我來寄好嗎?老實說,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回!按理說我是當事人,而且這種事也不該告訴別人,可我不會寫信,而且你也不是別人!況且你作文寫得那麽好!隻能請你幫忙擬一封了,拜托!拜托!”鄭虹一副小狗拜年的樣子逗笑了我,看她挺誠心的,也確實為此事煩惱著,我愣是爽快接過並洋洋灑灑地超常發揮寫出一篇絕交信的範本來,真後悔直接給了出去沒留個樣本下來。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文筆竟然會這麽好,難怪經此一劫,我還能順利升入本校的高中部,中考的作文是功不可沒的。

別以為我會以小人之心去報複,我從來沒有幹涉過鄭虹對邱叢的判斷,也從來沒有在鄭虹麵前議論過邱叢,不是我高尚,而是我知道憑我和邱叢惡化的關係,我說的有關邱叢的一切,鄭虹都會認為我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至於那篇絕交信,通篇絕無一句非議、貶低的意思,隻有好心地歸勸,和“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你太高估我了”之類的謙虛之言。

如果不是鄭虹自己選擇放棄,我是不會介意她和邱叢的,我崇尚一切純真的感情,雖然有點盲目,不過覺得很美,不管是誰和自己的王子從小培養感情都是一件美事,當然他不是鄭虹的王子,她放棄是因為他們還太小,為了學習,也因為她不喜歡他。每個小女孩心中大概都有一個“真命天子”的雛形吧?

後來令人惱怒的不爭氣的鄭虹,竟然在我的絕交書給她後不久,親自送了一縷她的頭發給邱叢,女孩子送出一縷青絲是什麽意思?相信愛看小說或學過文言文的人一定都懂。很久以後我又得知,之後鄭虹還是親自給邱叢寫過一封信的,但她一直沒告訴過我,隻是後來對於成年的我們來說,年少的不成熟行為都付以一笑了之了的態度。年少時誰沒有過扭捏、彷徨,七上八下,心無著落,瞞著別人成就自己的一番並不認為是幼稚的動作,也許那時鄭虹還是覺得我沒有寫出她的心裏話,她的欲說還休,也許我在那時充當的是姐姐的角色,拒絕一個對自家妹妹有幹擾的人義正嚴辭,而她則是出於對一個於自己有情有意的人,雖不心動卻不願傷害的情感,也許這就是她更願意把這事交給我去回絕,而不是交給她更信賴的父母去解決的道理。其實我那時對她也是一片赤誠的維護,隻是這就是家人與自己間的立場不同吧,這種維護也許並不是她想要的,反而為了一種束縛,一種矛盾。

唉,其實說白了,這種事最好的辦法是不接,因為無論你幫她怎麽寫,都不會寫到當時已心思如密的女孩心中,她們的意思隻能自己表達,隻是當時的我怎會明白,隻有一顆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拳拳之心。

而那時就在我以為鄭虹又改主意的時候,她卻為此事專程來主動向我做了檢討:“米露,還記得絕交信和頭發的事嗎?你幫我寫的那封信,我沒寄,因為我覺得那封信不幹脆,而我認為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跟他說一句話了,我得趕緊把那東西要回來。”雖然檢討不夠誠心,但沒想到鄭虹又以她自己的方式把一切都掐死了,死得很徹底,至今我都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方法,盡管我一直想向她討教一二。

“高三”徹底地走出了學校,因為他順利地考上了大學,畢業那天學校張燈結彩地為他們送別,他和他的好友一同站上了當初校長站的高台,被校長當作楷模展示在我們麵前,“同學們,將來你們也可以像我們這兩位文理科狀元一樣為學校爭光,成為大家的榜樣!”站在校長身邊的 “高三”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的好友到是全程微笑,那份意氣風發,似乎襯得他比以往更帥氣了一點。

那會兒隻顧頂著大太陽仰視他們了,忘了去聽他們考到了哪所學校,又因為校長激動的聲音在音響效果不好的話筒裏傳出來尤為不清晰,居然海倫也沒聽清,但肯定是在外地的大學,因為連著很多個星期,海倫也沒有在家屬院裏看見過“高三”,她很失望,但是又帶著希望,因為過半年就是寒假了,小樣,我就不信你春節也不回來!

吳誌秘初二結束時,校花也中考結束,看到校花決絕而去的樣子就知道吳誌秘追蹤無果,本來嘛,想想也知道,在校花眼裏吳誌秘是什麽段位?會放在校花眼中?好在吳誌秘升入初三後也覺醒要潛心學習了,再沒有來打擾過我。隻是我的心態已不似從前,我變得缺乏自信,不合群,不太愛在生人麵前說話,常常沉默寡言,有時卻會突然的爆發一下瘋一把,不管世人的眼光。唉,其實我不喜歡這樣的我。隻是回不去了,那時正是塑造性格的重要時段,因為那個“二報”,我轉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