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敗

84.二月春風似剪刀(4)

84.二月春風似剪刀(4)

石堅找到我的時候,我不管不顧地坐在水泥主道的正中間,他一把把我拉進他的懷裏,我沒有任何力氣輕飄飄地貼在他的胸膛,他胸膛中的心跳真是平穩有力啊!讓我一顆疲憊不堪的心穩妥了些。

“怎麽會想到晚上到這裏來?”石堅像是怕驚了我一般,在我耳邊輕語。

“想來這裏測試一下自己適不適合再幹這行?”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身上已一身汗,也分不清是跑的一身熱汗,還是嚇得一身冷汗,也隨便查看一下我的眼淚是否已經擦幹。

“那麽恭喜你,你通過了。”石堅沉著的嗓音如電視播音員。

“怎麽樣算通過?”我氣若遊絲,卻執意問道。

“你沒昏過去。”石堅呼了一口氣,帶出一絲笑意。

“嗬,你這是考核我的心理承受力還是考核我身體的虛弱程度?”我一邊有氣無力地問,一邊推開了他。“石堅,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葉公好龍的假正經。”

我知道我該離開她,躲得遠遠的,這樣對大家都好,對他媽媽!對林萱!至少在班上同學那裏都可以交待得過去。可是我的心卻在大聲地叫著:我想他!我想他!那樣至少對我不好!對石堅......我看著他滿含濃情的黑眸——也不好!

石堅張大著璀璨的眼睛,墨色濃濃地看著我,嘴角卻浮起一絲熟悉的嘲諷,“這可不是我說的。”石堅複又湊近俯下身,輕拍了下我的後背,收起笑正色地說:“其實我知道,你沒有錯,你的本意是好的,隻是在對方那種反應時有些操之過急。沒關係,慢慢來!別忘了我們的誓言!”

“我的青春,怎能言敗!”不由自主地,我輕聲誦出,似乎有一股真氣從單田上升。

“我就知道我的小米露不會被任何挫折打敗的!”他的聲音溫柔寬厚,好似一張柔軟的絨毯裹住我冰冷的心。

“可我搞砸了一切呢!”我有點沮喪。

“以後知道怎麽做了?不能因為這一次的失敗就否定一切,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啊!”夜色沉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以後也不一定能做好。”我沒有自信,有種“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畏手畏腳。

“也許你覺得對方太過分,就算對方過分,以後也會時常遇到這種境況,你難道就從此不能接受了嗎?就把這當成一道坎吧,是坎就得想辦法跨過去,不然社會怎麽進步呢?不都停滯不前了嗎?”石堅安撫住欲言又止的我。“好吧,我們不往這個大題目上帶。”

“往小裏說,對於磨難要有一笑而過的心態,對於別人的錯誤要有容忍的量,我知道,我知道,她動了手,這個不可原諒,你可以保留申訴的權利,如果你下次去,我一定陪你去向她婉轉地指出她的錯誤,當然我也不是說做人非得低著頭做事,那就要看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了,如果認為不回敬她一記耳光就是抬不起頭來的軟弱,那麽我陪你向她討回,如果你覺得對於她的錯誤最好的教育是以德報怨的話我也陪著你去好好教育她,而且據我對你的了解,回她一記耳光並不是你最想做的事,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米露一向善良,而且回他一記耳光又能解決多少問題呢?”石堅把我往懷裏帶,這一次我沒有拒絕,任由他的手臂他的溫度包裹著我,從他的臂力,他的聲音裏能聽出堅定與果斷還有一絲憐惜。

也許這就夠了,有他心疼我,有他理解我,有他為我直言,有他安定我的心,這就夠了。當我的心跳與他的頻率相當時,我從他的胸膛抬起了頭,“石堅,我決定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我隔天還是再去和他們談一談吧!”

“我就知道我們米露是個不服輸的,有骨氣!”石堅陽光般的笑讓我有幾分貪戀又有一絲猶豫。

“少來!”我輕輕推了一把他的胳膊,有他在,周圍的一切都不可怕了,反而天上璀璨的星辰給了我無限的暇想,也許明天一切都會好了呢?“對了,你怎麽回來了呢?”

“鄭愛玲給我打了電話,”月影下他麵容模糊,一雙眼睛卻極其得明亮。“你打電話給她,說了什麽恐怖的話?我聽她電話裏的聲音都快哭了。”

說實話我也不記得除了陳述事實,還說了什麽,後果這麽嚴重?

“怎麽看你也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石堅的臉湊到我的側邊,跟我緊挨著。

“怎麽可能?你什麽時候見我哭過?”我揉了一下眼睛。

“上次你吃拉麵那會兒,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真難看!不過小舌頭不時地伸出來倒是挺可愛的。”說完湊過來的臉快速逃開。

“你把我形容成小狗了?”我麵目凶惡地瞪他。

“什麽時候再讓我看看你哭的樣子。”石堅不為所嚇,執著地繼續氣我。

“下輩子。”我雙手叉腰,挺起胸膛,一改剛剛的虛弱。

“那我就隻能下輩子等你找我了啊!”石堅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臂,我掩飾著手臂上被觸碰的疼痛。

“等得到嗎?你早忘了。”我白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撫著手臂。

“我怎麽可能忘了你呢?”石堅的情話總是能讓人沉醉其間。

“就算你這輩子記性好,下輩子也不一定,萬一投了個白癡胎呢?”我避開他的手,也避開他話裏的意思。

“白癡也把你拉著,跟你生個雙胞胎。”石堅幹脆摟著我一同前行。

“什麽呀?你......”要不是借著暮色的掩護,我的臉一定紅成豬肝色。

四周傳來了幾聲狗叫聲,而且越來越近了,我依在石堅的肩頭,下意識地辨別狗的隻數,仰望星空的石堅忽然低頭對我說:“不好,我們被發現了。”

“怎麽會?剛剛我在草坪上大呼小叫地也沒被發現。”挽著石堅的手臂,這一刻我其實不想動,就這麽依在他的懷裏和他一同看滿天繁星也很美好!

“誰讓你穿這麽明顯的白色衣服?”石堅加快了動作,已拉著我欲向大門處走。

“你是說這些狗聽力不行,目力超群?”我被他弄得也緊張起來。

“快走。”石堅沒回答我的調侃,拉著我就走。

“別啊!我穿白色衣服,正好狗以為遇見了鬼,不敢來才對呢!唉......”我話還沒完,就被石堅拉著向前跑去。

在一條河邊,我們不得不站住,身後四條狗圍住我們狂叫。我到不是怕狗,但這種叫法一定會把人叫來,到時又是一番口角計較。

轉頭看石堅,一臉緊張的樣子,我突然想笑,“你怕狗?”

“這些都是黑貝,除了主人,翻臉不認人的,你站到我身後去。”

也是!跟狗怎麽溝通?告訴它們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是來散步的?也許它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晚上來這裏散步的人。好吧,我放棄與狗溝通的想法。也許連狗的主人都不相信有人會晚上到這裏來散步呢!

遠處有燈影漸近,狗的主人來了,而且這四條狗貌似商量了一下,有向上撲的意思,,第一輪進攻被石堅以袖擋下。

“快!下水。”我不願石堅和一群聽不懂人話的狗糾纏,更不願他被狗誤傷。這些狗明顯與平日見的可愛乖巧的家養寵物狗不是一路狗,“原路回不去了。”

“狗也會水啊!”

“隻能試試了,也許它怕冷呢?”

難道我們就不怕冷?我知道石堅想要說這句話,不過在他出口之前人已被我帶下水。河水冰冷刺骨,我緊緊地攬著石堅的脖子。石堅遊泳一把好手,我幾乎是被他托著,沒怎麽沒入水中。

如果說入水是冰涼的感覺,那麽出水則是寒徹骨髓,我凍得牙齒直打架,“格格格”的自己根本控製不住,身邊的石堅也已嘴唇發紫。

好在狗真的沒我們勇敢與絕決,正集體趴在對岸隻叫不動,偷著懶,我的判斷沒錯。我正準備與石堅互擊一掌以示慶祝,但我的得意瞬間被一陣風打落,吹來的風讓我渾身打著抖,石堅也不時打著噴嚏。

“石堅,忘了問你,你怎麽從家裏出來的?”我使勁撬開嘴,和石堅說著話,打著岔,分散一下怕冷的注意力。

“電話裏聽鄭愛玲說了你的情況,就直奔火車站了,其他沒顧上。”石堅一把摟住我,試圖用他的體溫為我取暖。

“那你......沒跟家裏打招呼?”我也環上他的腰,隻是還是那麽冷。

“剛剛給你打過電話後,聯係了家裏,告訴他們我回上海了。”石堅的唇舌已經不利索了。

“哦,那你這算是逃離?”我的也是。

“你說呢?”石堅失笑,看他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好吧,兩個冷的人互相取暖吧!我緊緊地貼著他,說真的,我們之間濕濕的衣物給人的感覺真不好。“你什麽都沒帶?”我見他兩手空空,回憶了一下,似乎見到他時就是這樣的。

“是,可我帶了鑰匙。”

“可我忘了鑰匙。”

“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麽匹配?”石堅的幽默並沒有感染到我,反而讓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石堅!”我緊緊地擁抱著他。什麽都不用說了,能陪著自己,願意時刻伴隨自己,那就是最長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