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嬌鳳

第110章 東晉來使

就是因為此次傳詔給姚萇,多出來這麽個時間差的緣故,倒是將姚嵩的性命保了下來。

慕容衝在這個時候,沒有理由殺姚嵩。

姚萇轉身又接著去打已經自立為秦王的苻登。苻登原本是苻堅的族孫,血緣甚遠,連宗室都算不上,隻不過因為自小勇武,有個殿上將軍的封號罷了。苻登的父親苻敞昔日是被哀平帝苻生所殺。而苻生則是當年苻堅犯上奪位之時所殺的那位堂兄。

因此苻登自少年起,就頗得苻堅照應,甚至一路坐到長安令的位置,但可惜為人凶橫霸道,到後來因為在任上犯事而被逐出長安。偏偏亂世之中,就是這樣悍勇的人容易得便宜。苻堅苻丕接連橫死,硬是讓苻登在亂世之中打出一片勢力來。

用姚萇的話說,那就是亂臣賊子,誅之不盡。他如今坐上皇位,立即就忘記了自己原本是個反賊出身的事情,一心一意想要與燕國結盟,誅滅秦國餘孽之後,由他太太平平做他的萬年秦王。

慕容衝自己不打算再與秦軍過多糾纏,便隻能放手任羌族姚氏與氐族苻氏相殺。但坐收漁翁之利也該有個限度。若是一直坐等,等到哪一邊坐大到不可收拾的境地,慕容衝的立場就不好看了。

傳國玉璽的事情,也不能不在意。燕國的玉璽在慕容衝手上。是當日長安亂局之前慕容暐設法托人送到他手上的,他自己對秦國的玉璽半點興趣也沒有。但苻堅當日死於新平寺,國璽不知所蹤,若是落在莫名其妙的人手上,沒準又會引起心腹大患。

苻堅說國璽已經送往晉國,眼下秦國宗室之中,投奔晉國獲取保護的,也唯有太子苻宏一人。那便可以猜到,玉璽十之八九是在苻宏手上。以眼下境況,北邊幾支勢力,誰都分不出精神再去打東晉,就算真的想打,也沒有那個實力。

隻要苻宏不參與北邊戰局,那麽那枚國璽就可以和苻宏一起安安穩穩的待在東晉,至少不會變成給慕容衝攪局的利器。慕容衝也不知怎麽想的,心血**便寫了封信給苻宏,信裏說的便是要苻宏安心在東晉的庇護之下渡日,不要再妄想複國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這個時候還與苻宏聯絡,分明是往別人傷口

上撒鹽,結果信送過去半個多月。東晉那邊就來了使者。人倒是不多,來使正是司馬尚之本人,可見晉國亦對此次來訪頗為鄭重。

燕國這邊也不用說,一路都有細作盯著,來使入宮之前,便已經將一行人的底細摸的差不多了。

據說那位王世子身邊隨行的基本都是羽林禁尉中的武士們,但其中卻有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衣人,一路幾乎不怎麽出過車輦,也一直以鬥篷遮掩麵目,叫人猜不透來曆。慕容衝特意叮囑細作多加留意,但因為那個人被司馬尚之保護的頗為嚴密,也未曾查出什麽來。

晉國使節是戊時入宮的,在未央正殿那邊先走了一遍禮儀形式上的接見流程,然後談正經事,換做現在新聞聯播裏的說法,就是兩國對共同關注的問題進行了一番深入和細致的探討。談政務也不至於一晚上就談的完,不管再怎樣說,遠道而來總是客,就算是皇宮,也沒聽說不給來使管飯的。

但就是不知道慕容衝怎樣想的,非得將設宴的時間定在了子時,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點兒,不像是兩國正經光明正大的談事情,倒像是密謀似得。

儼然是不讓睡覺的節奏。司馬尚之竟然也未曾拒絕。

晉使來訪的事情,慕容清也是知道的,她現在儼然垂簾聽政的節奏,不過隻聽不問也不管罷了。國內與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但凡有些幹係的,慕容衝總會遣人告訴她一聲。擺明是因為同坐一條船,好歹給她點知情權。

因為知道來使是司馬尚之的緣故,就算慕容衝沒有奇葩到把設宴的點兒定在子時,她也懶得去湊那個熱鬧。大概也就是快子時那會兒更衣就寢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竟然被侍從女官給叫了起來,說是未央正殿那邊傳召她去會見東晉來使。

驟然從夢境中驚醒,簡直分不清楚眼下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晝,起身望向窗外的時候,隻見寢殿之外十裏宮燈流光溢彩,似是有許多人早已在殿外等她起身。

不由吃了一驚,隨口問侍女現在是什麽時辰了,侍女回答醜時二刻。她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大概就是深夜一點四十左右的樣子。快兩點了這是在鬧什麽?因了起床氣的緣故,不由想要發火,正打算窩回錦被

裏接著再睡,便聽外麵在高聲通傳:“淑妃駕到。”

傳話的人聲音還未落穩,墨彤已經一身華貴的走了進來。進門便笑道:“本宮就想著單靠這些奴才定然是請不動長公主的。索性自己來了。”

慕容清微微皺眉,心裏是十分不痛快,但見到連墨彤都一身盛裝親自過來了,想也知道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才大半夜將她從**拖起來的。就算一臉不高興的神色,也立即坐在妝台之前準備梳頭更衣。順便就問墨彤道:“這是怎麽了,不就見個使臣麽?王世子又算什麽?就為這麽點兒事,大半夜都不睡了,到底是幾個意思?”

墨彤笑笑,親自走上前幫她整理頭發,一邊整一邊說道:“時間放在這個點兒,要談的,想必不是能輕易放上台麵的事情。今晚陛下並未傳召於我,我也一直整束妝容,等著沒敢睡。正好來辦請你的差使,你要是有什麽不痛快,看我份上,也別計較了。聽說是那位司馬尚之大人堅持要見你一麵的。陛下也允了,君無戲言麽,要是不去,他也難周全。”

“司馬尚之嗎?”慕容清的麵色不由冷了下來,頗為不耐煩的問道:“他又想什麽呢?為什麽非要見我不可?”

想到那個人,身上就莫名的有些森然冷意,不由便不想去了。

墨彤低聲勸道:“今非昔比,眼下秦國境內這樣亂,日後陛下若要立足,還得仰仗東晉宗室幾分。再說了,司馬尚之再怎樣,也不過是個王世子,使臣的身份。如今你是咱們燕國的長公主,當著陛下的麵,他又能將你怎樣?”

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好再回絕。一身鳳紋錦繡上身,玲瓏寶簪挽起長發,銅鏡之中的女子盛容端豔氣度尊榮,她靜靜凝視自己,心裏也漸漸安了下來。

怕什麽,如今她是燕國的長公主,早已不再是昔日落魄東晉任人欺淩的女逃犯。那一位若再敢向她發難,就別怪她不客氣,當麵給他打回去了。

這麽想想,攢夠了信心與RP,她起身上鳳輦,在長公主起駕的高呼聲中離開了飛翔殿,身後墨彤恭謹的躬身目送她。

必然是有事的,但即便心慌,亦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不必怕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