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殤闕

第六十九章利用

青離沉默了,沒再說話,過了好半晌才聽見女子慢慢的說道,“不用再去想那些從前的舊事,過去的,你再想,也是回不來的。”

她下意識的握一握右手,才發現淨枝沒有在自己身側,這才慌忙抬了頭,女子幽幽的看著她,“我早幫你收了,不用驚訝,這本就是紅蓮獄主囑咐過我的。”

她頓一頓,又繼續說道:“對了,我叫祺昕,是靈蘊族的族長,日後你便隨著他們一同喚我便是。”

青離有些微的訝異,“你,為何會......”她的眼睛正盯著她滿頭的白發,複而又轉向她年輕貌美的麵龐上,祺昕微微笑了笑,很是迷人。

“我已經七百歲了,你難道從前沒有聽過靈蘊族的人皆是長壽麽?雖說不是無盡的生命,但好在比凡人要久上許多。”

她朝前行去,將右手抬起,她手下藍色熒光乍現,青離湊近細細一看,竟是那淨枝,一側還有裝著攬魂鎖的漆黑小匣子。

祺昕將這兩樣東西浮至青離麵前,淡淡道:“拿去吧,這是你的東西。”青離伸手接過,心才稍稍安了些,她適才在外麵觀察過。

玉頂山並不似從前的人界,在這裏,竟看不見一絲一縷的魂魄,祺昕理了理自己的發絲,動作利落地盤了個簡單的發髻。

“這裏的人都不會死去麽?”她疑惑地問道,祺昕嗤笑,放下手中的動作,道:“靈蘊族的人死去皆是化為仙魂,守護在這玉頂山的山峰處,你自然是看不見那些魂魄的,要記住,這裏畢竟不是人界。”

祺昕朝裏屋行去,轉首見青離還在那站著,忙道:“隨我進來吧,很多事還要同你交代。”

青離點點頭,便跟隨著她的步子行去,順著那滿地鮮花鋪做的路走著,越過珠簾,直直進到一個漆黑的廊道。

她有些不適應,但很快便又有了光芒,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極為別致的裏屋,隻是在掛了紅紗的牆麵上空懸著一個個的透明珠玉瓶子。

約莫隻有半個拳頭那麽大,還散發著淺綠色的光,她走上前去,手中握著的淨枝便開始發出灼眼的光來。

隻一瞬的時間,便又恢複原貌,祺昕上前去,指了那些瓶子淡淡道:“你日後收的魂魄便都要用這惜瓶去裝了,而後每過一段時間,獄主會派人前來收取,而你要一直去做這件你再熟悉不過的事。”

青離自嘲般的笑了笑,“那又有什麽要緊呢,我如今也不再是我了,嗬,我一直都是別人呐。”

祺昕的眸中有些心痛,但那抹神色隻是一閃而過,“還有,你渡魂使的身份,斷不可同任何人說,包括靈蘊族人,現在他們皆以為你是聖使,日後我會下族書,你倒也不用過多去擔心,隻是切記,不可暴露了你的身份。”

青離歎了口氣,回道:“是,我明白的。”祺昕走至一葉簾前,伸手緩緩掀開,裏麵是各式各樣的衣裳,或是豔麗,或是仙魅。

“你可知為何他們在見到你的時候會這樣驚慌麽?”祺昕輕聲問她。

青離搖了搖頭,祺昕又繼續說道:“從前的羽靈的父親,是魔界的首司,而她母親不過是區區的凡人,偶被他看中,不久後便有了羽靈,隻是這孩子的出世,必不會平靜。

此事轟動了三界,魔主甚至是下令將羽靈處死,她的父親本就是心冷之人,又如何會去懇求,他亦覺得這是個孽種。

隻有羽靈的母親,不顧一切隻為保護她,可世人皆道她是不祥之體,會帶來無盡的劫難,於是她的母親隻有將她帶來了玉頂山,這一路的艱辛,你也可想而知,那會是多麽的困難。

那時的我初為族長,見到羽靈的第一麵便知道她的不尋常之處,開口將她留了下來,可是她的母親卻逃不過命運,終是被魔界的人抓到,處以了絞刑,卻終是沒發現羽靈,隻因我用了另外一個嬰兒同她對換,生生將那孩子燒死。”

祺昕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有濃濃的恨意浮現,青離從未想過自己的這具身體竟會有這樣的故事,繼續聽她所說。

“後來,羽靈漸漸長大,可是眸中的戾氣漸盛,根本不似一個孩童該有的神色,似乎當日她母親的慘狀,她都記得,於是,這些年來,本有欺負她的那些人,皆死於她的眸色,而那時的羽靈,有一種特殊的能力,或許也是人魔結合所產生的。

隻要她的眼睛變為血紅色,看她的那人,就必定會死,於是我隻得用封存已久的術法將她的戾氣封印起來,而羽靈也漸漸變得正常起來,我因著她的這事,讓她做了聖使,希望能慢慢將這些戾氣去除。

怎奈平靜的日子隻過到了十八歲,那一天,她的戾氣再也抑製不住的爆發出來,說一定要去到魔界,去找那些殺害她母親的凶手,有人試圖阻止,後果可想而知,靈蘊族那天死了很多人,血流成河,我卻如何也狠不下心來,隻得用自己畢生的功力將她封印起來,置於冰潭之中,時間倒也過得很快,百年光景不過眨眼,再後來的事,你便也都知道了。”

青離神色凝重的看了祺昕,又低頭看一看自己的雙手,心裏說不上來的難受,“那她,現在還有意識麽?”

說罷青離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祺昕麵色有些慘然,“實話說,她的解封日子隻怕也不遠了,好在獄主想起了你,青離,隻有你有這個能力,正因為你是渡魂使,所以希望你在她身體裏的這段時間,除了渡魂,還要等待,我不知道這個過程是多久,但一定不會遠。

隻有你,能夠渡羽靈的魂,雖然這樣對青離你來說是很不公平的。”

青離卻是淡淡打斷了她的話語,異常冷靜的道:“所以,我隻不過是再一次被利用了而已,可以,沒問題,我早已習慣了,我的命,生來,便不再是自己的!”

說道最後,她才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祺昕哀歎一聲,“青離,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去求獄主的。”

青離眼裏有淚光湧現,卻是倔強的不願掉落,“嗬,怪你作甚,我隻該怪自己不是麽......”

她若當年不意氣用事跳入忘川,而蜃不隨著她,亦不會變成如今這幅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