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疼痛的契約
你向我跑來，
這是最好的時候，也是最壞的時候。
*
口琴聲停了。
門沒關緊，但這屋子隔音很好，曆流觴又換了居家的軟鞋，根本聽不到門外的動靜。
心髒提起來一樣，跳動不安。
雖然，淩微笑確信櫃子裏的人沒有發現自己。但這隻是暫時。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危險感覺似寒冷，慢慢的從腳心升上來，吞噬了她的全身。
她小心的計算著距離，時間，如果現在自己突然奔跑出去，應該能逃脫吧。隻要逃出門，已是安全。
但她微微發顫，坐在那裏太久，已是失了力氣。整條腿腳都是麻木的，估計連爬起來走一步都成問題，更不要說逃離了。
櫃門，開了一線……被月色反映的冷冷的寒光突然角度一變，射花了她的眼。
那一瞬間，心，碰得一聲……跳得淩微笑以為所有的人都聽見。是不是，自己已經被發現。
還是……那邪惡的男人究竟想做什麽？
門，緩緩的被推開……曆流觴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
淩微笑幾乎想流淚。在她的人生，每每落難，雖然心裏也生出幾份想讓英雄從天而降，搭救她出水深火熱的幻想。但似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期待的下場，除了失望什麽也不會有。
後來習慣了，遇到危險的時候，她都是腳踏實地努力自己救自己。
曆流觴絕對是她生活中的意外。在她最平靜的時候，遇到了這個男人，他橫空出世，化身為惡魔，將天真的她推下十八層地獄！雖然這後麵絕對還有別的手在助推。
可是，在最危險的時候，這個男人又會出現，插上雪白翅膀，伸出強而有力的手，救她於危急之中。
門口高大的男人的影子，就這樣異常安慰地填補兒時缺失的夢，暖暖的讓她想哭。
曆流觴大概是發現她不在**。猶豫了一會兒……
進行，和後退，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決擇！
淩微笑想和曆流觴打招呼，想……可是，卻發現，自己身子僵得動不了。
那櫃門裏伸出的冷冷的寒光，慢慢的轉動角度……
淩微笑不知道，這個男人具體的目的是什麽？！
曆流觴輕步走進來，向床邊走過去。他背對著那個櫃子，淩微笑想，現在那把刀，是不是正對著曆流觴的背。
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一刀下去……是不是，她就解脫了！
做為一個合格的目擊證人！她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中。過自己想要的正常的生活。
淩微笑被自己這瞬間即逝邪惡的想法驚得呆了，沒想到自己這麽有犯罪潛質，這麽惡心的念頭都會有。不過曆流觴這男人實在太壞了，夠格坐牢。但，她在心底，亦隱隱感覺，這男人，罪不至死吧！
可是，現在提醒曆流觴，似為時已晚了。她的呼喊讓人分神的話，會不會更讓背後的人有機可趁？！
那個櫃子裏的變態究竟是什麽人？是**狂？還是小偷，還是殺人凶手？！
淩微笑的心，打鼓一樣的狂跳，比剛才，更要緊張。她實在應該在曆流觴站在門口的時候就做手勢的。這樣，會不會比較安全？！
哦，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現在要想得隻是，怎麽救自己和曆流觴！
曆流觴慢慢走向床邊，淩微笑的心提到嗓子眼。那櫃子的門慢慢的滑開……這時候，開櫃門，凶手的用意，可想而知。
淩微笑突然想到，自己大叫的同時，雖然曆流觴會嚇一跳，那個凶手也勢必會發愣！然後，在這個發愣的時候……
淩微笑突然尖叫了一聲：“啊……”
櫃門抖了一下，曆流觴吃驚得看向淩微笑，淩微笑摸起文具盒就向曆流觴砸去……時機選擇的剛剛好，曆流觴整個人身左一避開……那個櫃子裏的男人就刺空了手……
不，淩微笑看得分明……以剛才那二個人的角度，若是那刀刺向曆流觴的背心，雖然會側身躲過，但不會向現在這樣，劃過曆流觴的肩膀，什麽也沒有刺到！
那櫃子裏的男人手，為什麽抬得那麽高？是因為受了驚嚇？淩微笑覺得不太可能，那男人剛才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個冷靜之極的變態！
那就是，那個男人本來就準備要刺曆流觴的肩膀位置的？！！
淩微笑還沒有多想那男人一刀刺空，一腳跳過來，踏在她的**，另一隻腳飛過來，就到了她的跟前，速度快得驚人……那把刀，似要劃過她的臉……
淩微笑一低頭，手裏的純藍小墨水瓶扔了過去，一隻胳膊護住臉……那男人刀劃空，另一隻過來，扯住她的手，道：“跟我一起走吧！”
聲音，低低啞啞，似聲帶受過傷？！
淩微笑被他整個人拉起來，男人一腳椅子，另一隻腳飛快踏上桌子，根本不顧淩微笑被扯痛，就要向窗外跳，曆流觴亦竄過來，一把扯住淩微笑，一腳踢向那男人的腳！男人站得比較高，飛過腳來，踢向曆流觴的臉。曆流觴，一偏頭，伸手護過。
男人在這樣的時候亦不放開淩微笑：“放開她！”
曆流觴冷笑，他不清楚男人怎麽能在這樣的保全係統下順利進來，但是時間對他有利。果然，有保鏢聽到動靜，踢開門，衝了進來……
這時候，突然聽到韓小初的房間，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曆流觴很痛苦的看了淩微笑一眼，那是近似絕望的眼神……依戀不舍，卻又不得不狠心放棄！
然後……
放手……
跟著保鏢一起竄出去……
頭也不回！
淩微笑看著自己的被放棄的手……於月光下，蒼白無比！
那男人凶狠一發力：“快走！不然我割花你的臉！”
淩微笑仰著頭，似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但嘴裏，卻喃喃的一針見血道：“你若無緣無故地割傷了我，你奸夫的角色就要泡湯了！”
男人吃了一驚，於月色下第一次打量這陌生的少女。
這個晚上，她的表現足以讓人起敬！
冷靜耐心的堅持，聰明果斷的行動，在最關鍵的時候，用了最直接用效的方法救了曆流觴……而且，一眼就理智的看穿了事件的本質。
可惜，這樣美好的少女，正是他要毀滅的對象！
“你可以選擇跟我跳下窗戶還是被我打暈再扔下去。”男人的眼中毫不掩飾赤果果的。
淩微笑想了一下，隔壁傳來打擊的聲音，和韓小初哭泣地聲音，看來，曆流觴是沒有時間來顧她了。本來也對，自己對曆流觴也沒有懷著多好的念頭，再說危險關頭，自己本來就不能指望別人！
王子是從來沒有的。
剛才，不過是一場夢！
夢醒來，她就要麵對現實！她說“我跟你走。”
鞋也沒有時間穿，男人摟著她的腰，跳了下去！
淩微笑伸手，讓風揚起衣袖……很短暫的一個跳落……腳下是軟綿綿的草地……不過這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她從雙腿傳來一陣巨大疼痛……
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一低頭，用肩頂著她的小腹，將她扛了起來。迅速向外跑去。一邊用刀背拍了拍她的PP，口出危協之意：“你不要玩花樣，否則我一刀割斷你的小腳，讓你下半輩子為成為輪椅廠的忠實消費者！”
淩微笑被頂得好難過！悶哼了二聲。
*
看著手下按住那個變態，一回眸，看到淩微笑被那個男人扛著跑向圍牆，那一瞬間……好象，一轉眼之間，他就要失去她了。
“微笑……”曆流觴一聲大吼，扯破聲帶的聲音，暴怒的不像人發出來的，空氣中餘音嫋嫋……許久才嘎然而止。
淩微笑吃力的揚起頭，看向韓小初的窗口……曆流觴正站在二樓向著她的方向跳了下來。然後，整個外套，被硬生生扯下來，留在二樓韓小初的絕望的手中……
隔著夜色，本來沒有那麽清楚，可是淩微笑就是能看到韓小初眼裏深深的恨意！
淩微笑歎息一聲：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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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流觴飛速向淩微笑跑過來……他的鞋子早就不見了。外套也飛了……頭發淩亂……整個人沒有以前那種時時表現出來的冷酷的優雅！他迅速的急切的奔跑，什麽廢話也沒有。全身都散發現野獸暴怒之中的血腥氣……
媽的，不知死活的家夥，膽敢侵入他的家，膽敢傷害他的女人！
微笑，微笑，他的微笑，被那個男人抱著懷裏！
媽的！不可原諒！控製不住，突然從心底裏裂開一條狂爆的縫隙，呼嘯著，要吞噬，要發泄……
曆流觴專注於腳下的速度，他的眼中隻有那一抹蒼白的微笑。
男人扛著淩微笑想爬上高高的圍牆是不可想象的事。而且曆流觴的背後亦有保鏢迅速跑過來……
男人放下淩微笑，獨自爬上牆，淩微笑忍著腳痛轉身向曆流觴跑過去……男人爬上了牆，然後對淩微笑伸手，“回來，微笑，你說過要和我一起走的！”聲音帶著沙啞，有一種痛苦割裂著空氣！
淩微笑停了腳步，回眸，看了看牆頭上作戲作到十足，情真意切的男人……跳過牆，轉眼不見了。
突然身子被隨後趕到了曆流觴狠狠摟住，被強壯臂膀抱入一個有力的胸膛。在那一刹那間，竟緊窒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因著身體毫無縫隙地緊貼，即使沒有言語，淩微笑也能清晰感覺到曆流觴全身都在顫抖。那是仿佛失去了什麽的發自靈魂最深處的悸動。
淩微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那雙英俊之極的深深黑眸中有一種狂喜的眼神，似守財奴找到了失而複得的珍寶，那一瞬間，讓淩微笑心口莫名的酸麻疼痛……
一個人，如果被這個男人納於翼下保護，應該是一件最幸福的事兒吧。看，他為人多有層次感，韓小初是第一優先，然後，如果，有時間，有機會，他連自己，一個仇人之女，一個免費床伴加女傭，都會來救！
多好！
真他媽讓人感動得要流鼻涕了！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很平靜地伸出手，拉住他襯衫，然後，聽著他由狂烈慢慢轉為平靜的心跳。
耳邊傳來圍牆那邊汽車發動的聲音，然後，是曆流觴冷冷地命令：“找不到他，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保鏢們一個迅速的翻牆，另一個跑去開車……
曆流觴看著平靜得淩微笑，有一瞬間，他發誓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柔軟的受傷。語一窒，他無法為自己表白，在那個時候，去救韓小初，永遠會是他的第一選擇吧！
這樣的月色，這樣純淨的眸子，沒有一句責怪的話，甚至沒有一個別扭的表情，這小小的軟軟的，一閃而過的傷心，是經過這一夜驚心動魄後，她唯一的表情！
“抱歉！”他道歉。話一出口，二個人都微微吃驚。
淩微笑顫抖了下唇，想說，你沒有一定要來救我的義務。可這話，就似情人間的賭氣撒嬌。她，說不出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很認真的說：“你還趕來救我，我……很高興！”
至少，他在可以不理她的時候，沒有真正放棄她。
她，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自家父母也不一定會對自己伸出援助，怎麽能有資格怪他。
但心裏，那濃重的失落是騙不了自己的。
她痛苦的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把自己看得，最最重要！
曆流觴的心，突然收緊，緊緊緊緊地讓他感覺到疼痛！少女陷忍的表情，被拋棄後真誠的感謝，比什麽，都要打動他的心，靠近他的靈魂！
阿力匆匆開車進了院子，下了車，向曆流觴趕過去。“怎麽了，觴哥！”
曆流觴淡淡道：“先去看看小初，保護好她。讓東方禦邪過來！”
他抱起淩微笑，一步一步進回屋子。
初春的夜，很冷，淩微笑縮在曆流觴的懷裏，這個男人的懷抱，有些暖和，可惜，對於她來說，還差一點點，還不夠暖。
最痛苦的也正在此，差一點點，有時候就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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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在曆流觴的大**。右腳裸，有幾份腫了。曆流觴靜靜的給她上藥，這個女孩子，本來有明媚鮮豔的青春，初見時，清麗的可愛得讓人移不開眼去。可是，在自己的身邊，這裏，哪裏，身上的傷，就沒有消除過。
淩微笑麵無表情，看著曆流觴細心的用熱毛巾擦拭她的傷口，替她上藥。她想說你不必如此，你今天所作所為並沒有錯。換了我也是一樣。如果你和我媽媽遇險，我肯定也會先去救我媽媽的，也許我還不如你呢？說不定我都根本不會管你的死活！
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去正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何況曆流觴在她眼中，是個隨時會發作的暴力狂，三言二語說得不好，也指不定會被他暴打一頓呢？所以，她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沉默，似有形物，無聲的罩住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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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
曆流觴隻能默默注視著這個令人心疼的女孩子。她是他的女人，理所應當的享受他的保護，而他，在她最最需要的時候，放棄了她，轉而去保護別的女人！雖然在曆流觴的心裏，還是認為，這是必要的。但，淩微笑居然也認同了他的選擇！
這，讓他迷惑不解！
這個女孩子，真的是愛他嗎？愛到，這樣毫無保留，甚至都沒有忌妒之心。無條件支持他所有的行為，不管他是為了韓小初將她拖下樓梯，還是為了韓小初拋棄了正在魔掌下，有性命危險的她。她都能這樣，無怨無悔的愛他嗎？
曆流觴是有幾分自大，有些偏執，從來認定的事就很難讓他再改變！但他畢竟不是盲的。有些事太不對勁了。他不得不審慎思考！
房門被推開，然後是東方禦邪不自禁發出的輕微的口哨聲：“哇！小美人！”
曆流觴伸手拉過被子，掩飾住淩微笑一身的春光。站起來，道：“我們出去淡。”
突然想到什麽一樣。當著淩微笑的麵拉開櫃子，讓她看清，裏麵沒有人。然後，再走過去，關好窗戶。柔聲道：“你不用怕。這裏很安全。安心睡吧，我就在門外，喊一聲，我就能聽見！”
一邊和東方禦邪走了出去。
一個時而狂暴不仁，時而溫柔體貼的男人，似霧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淩微笑閉上眼睛，腳很疼。心更痛……有一種酸楚的感覺，讓她，連淚都流不出來。
沒有人愛她，這是不是，因為，她還不夠好！
她不知道，隻是緊緊用棉被包裹住自己，將頭也埋進棉被裏，那一些暫時的溫暖，足可埋藏掉身體上的小小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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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男人站在走廊裏，東方禦邪的手裏拿著一疊情書，“一進她房間，就在櫃子裏翻出來。”他的臉色有幾分難看：“還有她的內褲，上麵有男人的新鮮JY，塞得那麽緊實，老大，應該不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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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多了，碼完這一章，五千字，嘩，我要好好睡一大覺了！不語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