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愛成癮,總裁太危險

182 你在怪我嗎?

這是這輩子最難打的一個電話了,每按出一個號碼時手都在抖著。

從五樓摔到了四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也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的,傭人們說是聽到了叫聲才知道大少奶奶出事的。

這個電話打幾乎讓管家的心髒都要跳不起來了,但是他也知道不打不行。

他這老眼昏花的都能看得出來大少爺是非常在意大少奶奶的,拿著電話的手抖得不行,一麵催促著司機再快一點,哪怕是闖下紅燈也再所不惜,他要最快回到賀家才行。

真的是恨不得這一跤是他摔的,這把老骨頭都摔散了也無所謂呀。

電話嘟的兩聲,那頭的人就接了起來。

“大少爺,少奶奶從樓上摔下來了……”

人就算是在表麵昏迷之下,也是會有意識的。

葉寧好像陷入了走不出來的黑暗沼澤裏,她想要張口說話卻連呼吸都是困難的,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掐著她的喉嚨,反反複複的不肯放開,有種割裂般的痛從她小腹的位置慢慢的滲了進來,一直痛到了她的心裏,感覺如同萬箭穿心,從賀晉年開始跟她說要個孩子的時候,她就有一些不情願,但是有了這個孩子以後,她又開始期盼著他會來,會跟她在一起使她餘生滿足快樂,可是她跟這個孩子沒有緣份呀……

在一片冰冷與黑暗之中,有個小小的光點慢慢的燃起,從光影裏慢慢的出現了一個影子,再近一點是個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她看不太清楚這個男孩的五官隻能看見他一雙眼睛,清澈得好像是純淨的沒有絲毫雜質的水,他過來親了親她的唇,好像是在跟他道別似的。

“媽咪,我走了……我走了……”

他叫她媽咪,是她的小小賀嗎?

她想要伸出手來拉住他不讓他走,但是黑暗包圍著她,一圈圈的無形的繩索捆著她的手讓她動彈不得,她拉不住小小賀的手,就看著那雙胖胖的小手衝著她揮了揮,轉身就往前麵的那一團光亮的地方走去,那團光越來越強,強到她睜不開眼睛看不到一切……

醫院裏,人潮如織。

高大的男人步履匆匆,新年裏的第一場雪染上了他的發絲,也染上了那兩道緊皺的眉下濃密的睫毛。

行走如風般的快速,快到掀動著大衣的衣角,快到女性讚歎的目光都無法多停駐一秒。

葉寧被送進了手術室裏,管家一臉的慌亂,他知道那個賀家期盼的孩子可能是保不住了。

剛剛他就看著他們的大少奶奶如同沒有溫度般的被送進了手術室裏,她的大衣染著血,身上沒有傷口那大衣上的血是從何而來,可想而知。

大少爺直接往醫院趕,也應該馬上就到了。

他要怎樣交待呀,在賀家幹了一輩子,臨了竟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他老臉都沒地方擺了。

果然,他還在想怎麽說的時候,大少爺已經來了。

“怎麽回事?”這幾個字幾乎是從賀晉年的牙縫裏崩出來的,好好的怎麽會在樓梯的地方摔下來呢?

“底下的人聽到了聲音跑上去看時,大少奶奶就已經跌下來了。“管家低著頭,這件事情說起來也不能怪誰,但是卻又好像都是他的責任,管家站在那裏搓了搓手小聲說著。

賀晉年從來沒能一刻的感覺是這樣的,這樣的無助就好像是被扔進了油鍋裏,然後有被大鏟子上上下下的鏟動著,燙得連呼吸時喉嚨都快要爆炸似的。

從五樓跌到了四樓,賀晉年都能想得出來是什麽樣子的。

賀家別墅的樓層都挑得很高,所以樓梯也高跌下來會是怎樣的,他都不敢想像是怎樣的畫麵,一想到可能出現的結果,整顆心就好像是被攥住了似的,攥成了一小團揪得緊緊的。

手術的時間有些長,葉寧的整個人都飄浮在了半空之中,看著自己躺在手術台上,兩腿被架子分開了起來,綠色的布蓋在她的身上,整個人都蒼白的如同沒的溫度的屍體般的。

“沒辦法,保不住了……”

“清理幹淨一點……”

她嘴角帶著一絲淒涼悲絕的笑,她知道再怎麽舍不得,再怎麽想要留住都是不可能的,賀晉年這樣的男人根本不配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一想到小小賀那雙清如泉水的眼睛,她的心再一次的被撕裂了。

他即想保有著跟陸初晴的愛情,又想要在她的身上滿足男人的*,真的是太貪婪了,把她當什麽了?泄.欲的工具?還是生產的機器?

葉寧飄浮在半空中,她似乎有著一雙透視一切的眼睛,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甚至是手術室外。

那個男人穿著深色的長款大衣,裏頭是黑色的襯衫與長褲,那麽冰冷肅殺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絲毫不顯得枯燥無味,他還是跟所有的時候一樣肩膀寬闊,胸膛偉岸,穿起這樣的衣服成熟而又優雅,可是卻讓葉再也不想依偎進他的懷裏,他的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骨節分明手掌寬大,可是那也再是她想要牽起的手了。

漂浮著的葉寧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慢慢滑了下來,原來愛情真的是一場鏡花水月。

她以為她離愛情很近,甚至有一度覺得她已經得到了,其實這一切都是幻影,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幻影。

竭盡全力的想要大聲的吼叫著讓他離開這裏讓他走,她流的所有的血,所有的淚,都是這個男人對她的辜負,可是她叫不出聲來,漂浮在半空的身體慢慢的被手術台上手術刀發出來的那道冰冷鋒利的光吸走了,充滿失重感的身體慢慢的往下,與那個冰冷蒼白的躺在手術台上的人重疊在了一起,開始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葉寧才慢慢的醒來。

一切好像是夢,但是卻比夢境真實太多。

其實夢境跟現實是一樣的,現實如果太美好就如同置身夢中,如果夢境太過美好現實就會變得醜陋無比,葉寧在醒來的這一刻,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夢境裏還是現實中。

空氣中流動著熟悉的氣息,那是賀晉年身上特有的味道。

那種層次分明,獨一無二的淡淡麝香味。

那是葉寧一直以來,特別喜歡依戀的溫暖氣息,可是就在這一刻,這個一直陪伴著她的氣息,讓她曾經想要相依相愛一直到老的氣息,開始變得讓她深惡痛絕起來。

葉寧猛的睜眼便看見了病床邊的男人,再一次醒來見到賀晉年時,就好像見到了魔鬼。

那種驚恐得想要尖叫的聲音似乎快要衝破喉嚨,可是卻怎麽也發不出來。

夢境與現實裏所有的影像都重疊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借著走廊外透進來的慘白的燈光,她看清楚了賀晉年的臉。

“怎麽這麽不小心?”賀晉年坐在葉寧的床邊嘶啞的聲音透著的無邊無際的痛……

“你在怪我嗎?”葉寧說話的時候,整個嗓子都好像是被火燒過了似的,幹得快要炸裂開來,而最讓她痛苦的是來自腹部的感覺。

空蕩蕩的好像失去什麽似的,有人把她的寶貝從這裏挖走了,讓她的身體與心靈從此空了一塊,再也無法完整。

他還能再說些什麽?可以怪她嗎?怪她不小心嗎?

他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心疼她,也心疼那個還來不及跟他見麵的孩子。

葉寧閉上了眼,她不敢再看這個男人的眼睛,她怕自己永遠都會被那雙諱莫如深的眼眸給吸引,那雙如同無邊無限黑洞的眼眸會吸走她這一生所有的光明,令她墜入無邊無際永遠無法解脫的黑暗之中……

在她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可以看到的是他眼底裏莫大的傷痛,他為什麽痛苦呢?

為自己計劃了這長時間的一切眼看就要化為泡影而痛苦嗎?

賀晉年的手指輕輕的觸了一下她的臉,明明是帶著體溫的,可是葉寧卻覺得他的手指冰涼,再也沒有了一絲溫暖的氣息,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現在就是他這樣輕微的碰觸都讓她惡心不已。

賀晉年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這個時候她應該比他更難過許多吧。

“哪裏不舒服?”他輕柔的聲音如同投入她心底的一塊巨石,引起了一圈圈無盡擴散開來的漣漪……

葉寧搖了搖頭,已經死掉的人怎麽會感覺不舒服呢?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寧願自己就這麽死去,不用麵對這醜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