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抹去記憶
“那姑娘一個上午都沒出來？”
“沒呢，也沒見她叫早飯，估摸著此刻還在睡著吧。”
“等她出來讓她在此等候片刻，屆時你到府上來找我，我有些話想同那姑娘說說。”
“是，趙相。”
話音剛落，門從裏頭被人拉開。
睡眼惺忪的慕桐看著門口的趙無霖和小二，話中帶著些惱意，“大清早的在我門口唧唧歪歪什麽？”
“姑娘，已經快午時啦。”小二在旁小聲地提醒著她。
慕桐揉了揉睡的有些亂的頭發，頭偏向後頭的窗子望了望天色，語氣中帶著無所謂，“午時又怎樣，難不成還不能讓人休息啊？銀子我可是托這位趙公子付了的。”
見她已經把話頭扯到自己身上，那趙無霖也不好隻看著，讓小二下去做他的活去，轉而看著慕桐，問她：“既然這房的錢是我出的，那慕姑娘可否讓在下進去坐坐呢？”
“不能。”慕桐已經逐漸恢複清明，很是果斷的搖頭。
趙無霖不解，“為何？這錢都是我出的，為何我不能進？”
這個問題，慕桐給了個很是完美無缺的答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吧，趙相？趙丞相？”
“方才姑娘是在門內聽牆角？”趙無霖臉上倏地露出笑容，恍若當年那個嗜琴如命的趙無霖，有著八九分相似。
慕桐頭靠著門欄，像是被他感染一樣，嘴角勾著抹笑容，回答著：“你二人說話的聲音可不低，我想裝聽不見都不行啊。”
“那慕姑娘洗漱一番，我去下麵點好吃的等你？”趙無霖拋出好處，慕桐豈有不接的道理，“那趙公子下去等上片刻，我要吃……”
“糖醋肉如何？再加一碗小米粥，一碟拍黃瓜？”趙無霖幫她點著菜。
聽到這麽點慕桐心裏頗不爽，“你堂堂一朝之相怎的那麽小氣？那麽點東西如何能填飽肚子呢！”
趙無霖看她的眼神都變得驚訝起來，“你這麽個小姑娘吃太多會撐肚子的，若不夠的話等下再加菜就是。”
“好的。”慕桐身子一退，將門關上，愣上片刻後，往內室走去。
看著在自己眼前開了又關的門，趙無霖搖了搖頭，轉身下樓。瞧慕姑娘的模樣，就該猜得出來她並非常人，許是其他界的人到京城來遊玩的吧，可他總是忍不住的靠近她，想要找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
菜剛上了一半，趙無霖的對麵坐下一人，抬頭一看，她笑盈盈的模樣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見過。
愣上片刻緩過來，“慕姑娘這麽快啊。”
慕桐掃了眼桌上的菜式，還算滿意的點頭，“趙公子該闊綽時還是挺闊綽的，難怪能成為趙相。”
這話聽著老覺得有點揶揄的意思，趙無霖也不甚在意，“可有慕姑娘喜歡吃的？”
“趙公子不是不喜歡吃酸嗎，怎的這上頭大半都是，難道，趙公子過了一晚換口味了？”慕桐將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裝
作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對於這個問題，趙無霖是這麽回答的，“自從昨兒嚐了酸味後，覺著挺新奇，偶爾換換口味未嚐不可。”
“趙公子你開心便好。”慕桐舀了口小米粥，就著拍黃瓜一並吃下去，別有番風味。
見她吃的正歡，趙無霖忍不住提出個不該提的問題，“慕姑娘什麽時候離開京城？”
慕桐放下手裏的勺子，左右他們坐的是比較偏的地方，趁著他人不注意的檔口，隨手變了張繡帕出來擦擦自己的嘴角，再問：“你說什麽？”
頭回見著有活神仙坐在自己麵前，趙無霖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訝，“慕姑娘你為何……不繼續瞞著我呢？”
“瞞著你？我為何要瞞著你，事實就是如此。我想何時走便何時走，趙公子攔不住的。”慕桐將繡帕擱在桌上，繼續吃著她碗裏的東西，凡物太久沒吃還是會想念的，這回怎麽著都要解了她的饞癮再走。
趙無霖嘴裏的東西都味同嚼蠟般，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想要說什麽，卻發現都不合適，隻得低下頭繼續吃著，嘴裏泛著一股又一股的酸味。
並不想知道他此刻心中做何感想，慕桐繼續自顧自地吃著。沒一會客棧進了個人，是那種一瞧就知道不是個善類的那種。
他站在客棧門口掃視著坐在裏頭的這些人，忽略掉那些瑟縮在一起的凡人，直奔最裏頭的那一桌。
趙無霖正好見著這一幕，下意識地想要叫背對著那人的慕桐，結果看著慕桐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剛張的嘴又緩緩合上。
“慕桐姑娘，你出來已經夠久，主子讓你早些回去。”這人可不就是雲楚身邊的副將嗎，沒想現在居然還淪為跑腿的。
拿起桌上的繡帕一點一點的擦幹淨自己的嘴角邊，轉頭看著他，“你家主子既然想讓我回去，怎的不親自來找我呢？”
對麵的趙無霖一臉訝異，“慕……慕桐？”
一臉‘後知後覺’的模樣的慕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居然被你聽著了，真是萬萬不妙啊。”
看著她站起身想走，趙無霖忙繞過桌子站在她身後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說你叫慕玹？”
慕桐想了想，施法將客棧的門關上，再將客棧裏的其他人定住，才回答他的問題，“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何苦那麽執著呢。”
“那你為何現在不繼續騙我呢，你可以繼續說你不是慕桐，而是慕玹呐。”趙無霖斂去臉上所有的表情，垂在袖子裏的手攥緊成拳。
略微思索片刻，慕桐轉身抬頭看著他，“趙無霖，你隻需記著你的宣顏就好，至於慕桐是誰，不重要的。”
“可……”不給趙無霖繼續說話的機會，慕桐幹脆朝他脖子砍了一手刀，麵無表情的扶著他趴在桌子上做好。想了想，還是將他腦子裏關於自己的記憶悉數斬斷。
走到掌櫃的麵前，順帶將他們全都恢複過來，“掌櫃的，坐在最裏頭桌子的那位公子喝醉了，勞煩你將他送回去。”
“最裏頭桌子……小二，去瞧瞧趙公子怎麽樣，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姑娘慢走啊。”掌櫃的臉上堆滿笑容，目送著他二人的離開。
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京城中，回到仙魔交界雲楚的那座院子裏。
慕桐意興闌珊的走進院子裏，正好瞧見坐在大廳裏喝茶的雲楚，想了想，還是進去同他打上一聲招呼。
“慕姑娘還記著要回來啊。”雲楚的眼神都變得危險起來。
找個靠門的位置坐下，慕桐用手撐著自己有些重的頭，回道：“雲將軍都專程請人喚我回來，我豈會不回來呢？”
這話回答的並不能讓雲楚滿意，隻聽他冷哼一聲，“若我不叫人去找你的話，怕是你要在人界呆上好些時日吧。”
“怎麽會呢，再過兩日可就是你與玹晟的決戰，這種盛況我豈會錯過？屆時就算雲將軍不差人將我叫回來，我都會自己回來瞧瞧雲將軍是怎麽大展雄風的。”慕桐說的話是挺中聽的，若是她臉上表情能更符合些的話，估摸著雲楚臉色還會好一些，但是她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說什麽雲楚都不會信她方才說的話。
算是摸清了些她性子的雲楚，隻得揮手作罷，“瞧你在人界這兩天玩的，回房歇著吧。”
如蒙大赦的慕桐趕緊站起身來，“多謝雲將軍。”連走都懶得走，幹脆移身回自己房裏，踢掉鞋子躺在**，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她要好好睡上一覺，再醒來時，人界那一遭就當做是自己的一個夢，是不存在的東西。
天宮那邊的司命已然察覺到不對，拿出命盤專門測算趙無霖，發現竟然有人篡改他的命相。一時間心頭隱隱有些怒氣，司命手拿出觀塵鏡，他倒要瞧瞧是誰這麽大膽，敢同他對著幹。
得，他道是誰呢，敢情還是慕桐那廝。
看看慕桐對趙無霖做了些什麽……沒想她居然那麽自私，人家的記憶是什麽樣的，與她有何關係？她說抹去就抹去嗎？
司命的本意是，讓他腦子裏記著她們倆，好讓他在接下來的幾百年內好過些，畢竟他是不會給他安排任何桃花的。現在慕桐倒好，直接把他關於她的所有記憶抹去，他腦子裏隻剩下宣顏一個人，在接下來的日子若他執意尋找宣顏的話，指不定會瘋了去。
思來想去，司命隻好做出另外的決定，“純言。”
“星君，有何事吩咐？”憑空出現的純言站在他的麵前，垂首聽候他的吩咐。
司命心裏還在隱隱作痛，本來他打算的那麽好，怎的慕桐那廝就跑去人界去，偏生就見著他。也算是他二人緣分未盡嗎？
“將趙無霖的改改，讓他在遇著你後，一心向道，想要成仙。”
“遇著我？星君的意思是……”純言不敢妄加揣測，隻試探性的問了句。
司命忍不住歎氣，“就是你想的那層意思，快些去辦。”
“是，星君。”
好你個慕桐，日後不要讓他碰見她，不然非得給她些好果子吃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