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自由落地

66 弄香沾衣下

讓愛自由落地66,弄香沾衣(下)

裴迪文對葉少寧真的很器重,兩人剛退了房,正要叫車去機場,有一個年輕俐落的男子跑過來,自我介紹說是裴迪文先生的司機,已經等了一會了,

他接過葉少寧手中的行李,禮貌地在前麵引路,一輛黑色的賓利泊在大門外,這個車型以內斂、穩重、尊貴著稱,

葉少寧淡然道謝,

後座上擱了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司機笑著說裴太太猜測葉總與太太隻顧了享受二人世界,忘了給老人準備禮品,她替葉太太備了一份,

童悅那個汗顏呀,

葉少寧輕捏了下她的手,讓她不必放心上,這樣的情份,他日後還得上的,

這一次不再象來時,慌亂地托運行李,小心翼翼地找登機口,耳朵豎著,生怕錯過了航班,

她隻管提好自己的包包,所有的手續都是葉少寧辦理,安檢時,他讓她排在前麵,咄咄盯著工作人員,唯恐測身時,她會委屈,

登機口有點遠,離登機還有一會,兩個人到咖啡室坐了坐,廣播裏突然通知青台那邊在下冰雨,去青台的航班可能會有延誤,

“壞了,壞了,我要趕緊調課,”她急得直轉,

他常出差,這種情況見多不怪,“打個電話去,情況特殊,同事們會理解的,”

“都是你,”她不太講理地埋怨,

“是,是我不好,”他大度地不與她計較,

候機室裏實在太鬧,她跑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打電話,思來想去,隻有麻煩孟愚,

孟愚是好好先生,一切以工作為重,整天泡在學校裏,誰有事,都找他調課,新來的楊羊好象有點喜歡他,總是找理由接近他,吃午餐時也會與他擠一桌,可惜他太木納,一直沒有回應,或許他所有的情感都在與淩玲那八年中消耗盡了,他再也擠不出一絲給別人,

“好的,班上我去解釋,你的課我先上著,”對於童悅的要求,孟愚一口應承,

童悅遲疑著,她不知孟愚還想不想知道淩玲的消息,

“別的有什麽事嗎,”一個辦公室呆久了,彼此也是了解的,

“沒,,,,,,沒,孟老師,我在北京見著,,,,,,淩玲了,”她咬了咬唇,還是說了出來,

孟愚沉默了,隻有沉重的呼吸讓她感覺他在聽著,

許久,孟愚才輕輕哦了一聲,“她看上去好嗎,”好像沒有怨也沒有惦念,水平如鏡,

“好的,在家教中心做老師,教英語,”

“嗯,”孟愚苦澀地摸了摸鼻子,他一直沒換手機,沒換住處,她如果想和他聯係,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離婚那天,他對她說:多聯係,她笑了笑,那時,他就知她要辭職,心裏麵很難受,卻又不知如何留,

他真的很恨她,恨她的不自重,恨她的貪婪,恨她的無恥,那種恨,仿佛把她咬碎了都不夠泄憤,

恨過之後,是無邊無際的冰涼,仿佛她離開,把他所有的快樂與悲傷都已帶走,留下的隻是一具會呼吸的軀殼,

其實,真正談錯,他就沒有過嗎,八年,不是一朝一夕,他看著她改變卻不去挽回,明知她虛榮卻一直縱容,從而才落得兩分離的局麵,

他知她對周子期並不是愛,但是周子期能給予她他不能給予的東西,這是無法言語的恥辱,

與其說他恨她,不如說他在恨自己,那種無力、無奈,慢慢地噬咬著他的心,一日複一日,

有一縷的欣慰,離開後,她沒有自拋自棄,過是有尊嚴,

童悅沒話說了,問了句天氣就收了線,

候機大廳裏象個小集市,有書店、時裝店、咖啡室,還有首飾賣,她慢慢地往回走,視線漫無目的閑遊,

一個冷冽的麵容無預期地撞入她的眼簾,整個人突然就呆住了,

那人隻拎了一個黑色的包包,在人群中疾行著,緊抿的嘴唇、嚴峻的眉眼,她一直都清楚地記得:在她婚禮中,他就站在走廊的盡頭,彥傑站在他麵前,眼露懇求,也許是哀求,

她醒悟過來,慌忙追過去,機場廣播裏,地勤小姐柔美的嗓音一遍遍地重複:北京飛往上海的XXXX航班即將起飛,請冷寒速到X號登機口登機,”

她揮著手,想叫住他,嗓子卻象被什麽東西塞住,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悸動,那心跳聲強烈到她以為它要不受管製的跳出來,

那人腿長,在最後一刻登上了飛機,

她站在玻璃幕牆前,看著飛機在跑道上緩緩滑動,然後消失在雲端間,

她有些發抖,不得不緊緊握著欄杆,撥號時,好幾次都輸錯了數字,

“蘇局,我,,,,,,剛剛看到了冷寒,”蘇陌的電話一撥就通,

“在哪看到的,”一貫的神清氣爽、從容不迫,像與她沐浴在暖春的黃昏中,看著光線一寸一寸從紅花綠草上束起,

“機場,首都機場,”

“你在北京,”

“嗯,”

“還有誰,”

“少寧,真的,就在剛才,我看到冷寒了,上了飛上海的飛機,我沒追上他,”她又扭頭朝外麵看著,飛機在起起落落、來來往往,

“小悅,”蘇陌的聲音冷了下來,“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知道彥傑的消息,”

“他是我哥,”

“彥傑不是三歲的孩子,他有思維有意識有行為有考量,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他都知道,你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好與壞和你有關係嗎,你會說有,那麽我問你,如果他很好,你準備怎樣做,如果他不好,你又準備怎樣做,”

“我,,,,,,”她給他問住了,她沒有想這麽多,也沒想那麽深,不管好與壞,隻想知道下而已,

“他若不好,你會丟下現在的一切跑過去陪他,”蘇陌嘲諷地一笑,“小悅,其實你應該好好地問問自己,什麽對你是最重要的,守在一個男人的身邊想著另一個男人,好嗎,”

“對不起,我打錯電話了,”血往上湧,頭昏腦熱,捏著手機的手臂抖個不停,

蘇陌歎氣,“不準掛電話,你呀,也隻會對我使性子,”

“不掛,繼續聽你訓斥嗎,”

“我也是個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最近事多,”

“彥傑的事以後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想辦法,”

蘇陌苦笑搖頭,“就是這樣嗎,然後我就真的對你不聞不問,我也想,但可以嗎,我從來沒有不把你的事當事,何況也隻有這件事,你才會主動和我聯係,”

“蘇局,我沒有賭氣,我是說真的,我不該麻煩你的,”她拚命眨著眼睛,才把眼中的那股濕熱勉強抑住,

她曾以為他能理解她和彥傑之間那種勝似血緣的牽絆,他並不明白,那不是濃烈的男女之情,而像是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這世間,沒有任何好是免費的,除了她對彥傑,彥傑對她,與蘇陌就此打住,他再平靜,她也聽出他話語中的波濤起伏,

“小悅,我不隻是個普通的人,還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我的心情有點低落,今天就這樣吧,後麵我給你電話,”

不等她回答,他搶先掛了,好像這也是第一次他掛她的電話,

她低著頭怔怔注視著自己的腳尖,視線那樣的茫然,仿佛與父母走散的孩子,

平靜了一會,她才回到葉少寧身邊,細心的他還是看出了她的異常,“鄭治不給調課,”

她看著他,華燁是他的朋友,如果他打電話過去,應該會得知最新消息,但是她想到上次為華燁兩人不歡而散的場麵,膽怯了,好不容易關係才和緩,她不能毀了這一切,

她很珍視這一切,

“調了,我和孟愚聊了幾句,說了淩玲的事,”她轉移了話題,

“幹嗎總挑別人的痛處刺,”他摸摸她的頭,

“自然地就說出口了,改不了,”她耷拉著肩,有點沮喪,

“還好,我能承受,”他攬過她的肩,眉梢上揚,“不過,還是要慢慢改的,童悅,”

她歪過頭,

“看見沒,”他指著一個被媽媽牽在手中蹣跚學步的小男孩,“可愛嗎,”

那男孩不吃生,見誰都露出沒幾顆牙的小嘴直樂,媽媽又極會替他打扮,是個超萌的小正太,

她點點頭,

葉少寧目不轉睛追著他的身影,眼中的渴慕是那麽明顯,

“等我把泰華的工作交接後,我們要一個孩子吧,”他揉亂她的頭發,再用手指梳理整齊,

怔忡不過幾秒的時間,在人群喧嘩中,在心亂如麻時,她清晰地聽到自己說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