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自由落地

67 薄霧初晴上

讓愛自由落地67,薄霧初晴(上)

青台的春天多雨,纏纏綿綿,浠浠瀝瀝,像一個懷春的少女,情緒**而又多愁,動不動就撲撲地落淚,空氣潮濕而陰冷,氣象台報著溫度一日比一日高,街上行人的衣服瞧著還是那麽厚重,

童悅的心情卻不壞,早餐桌上又開始豐盛起來,那香氣誘得葉少寧都沒辦法賴床,早早就起來了,說食物再熱就失去了本味,新鮮的最好吃,童悅在廚房裏忙碌,聽著洗衣機洗好了衣服,喚他去陽台晾衣服,他袖子挽挽,分門別類,晾得非常認真,

吃完早餐,進臥室換衣服,發覺童悅為他準備的是一套深色的正裝,就連領帶也是老氣橫秋型的,

“童悅,這會不會太灰暗了,”到是和天氣很配,

童悅從書房裏探出頭,“挺好的,”

他扁扁嘴,乖乖地係上,看著鏡中的自己,正經八巴,憑空老成了五歲,朝書房斜睨了一眼,以前怎麽沒發覺這個女人小心眼,不過,這樣的小心眼,讓他有幾份虛榮感,

外麵在下雨,不大,但非常密,她從玄關處摸出自行車鑰匙,他搶下,“開車去,要不我送你,”

她遲疑了下,點點頭,

那輛紅色的君威在停車場閑太久了,上麵蒙了一層薄薄的灰,打開車門,裏麵凝滯的空氣嗆得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進了校門,一輛迷你型的甲殼蟲嘩地從君威身邊越過,濺起一圈水花,經過的師生一致向它行注目禮,喬可欣長發一甩,旁若無人地走下車,及膝的高統靴叩擊著地麵,漸漸遠去,

“開平治的男人送的,”保安眼睛瞪得溜圓,

“平治,不是保時捷麽,頭發沒幾根的那個,”花圃裏的花工反駁,

童悅靜默,她可以肯定,彥傑這個名字對於喬可欣來講,完全是過去式了,

走進辦公室,抬頭正要打招呼,嘴巴張開,驚得合不上了,不過十度吧,還下著雨,趙清竟然穿了件粉色的圓領毛衣,下麵配土黃的棉布休閑褲,這應該是仲春的裝束,應該是修長白皙的少年適宜的顏色,趙清高大壯實,皮膚黝黑,怎麽看怎麽可怕,最最可怕的是他還把一頭堅硬的短發染成了淺栗色,前麵不知塗了多少摩絲,一根根向上豎著,

喬可欣也嚇得不輕,小小聲地問:“趙清,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趙清挽起袖子,展現健美的肌肉,“你瞧著我像不舒服嗎,”

喬可欣咽了咽口水,“早晨是不是公寓停電,穿了室友的衣服,”

“你真是不關心我,我一個人住,想去參觀麽,”

“去,去,”喬可欣咧嘴,“你最近這品位有點不同啊,是不是交了小朋友,怕她嫌你老,所以才扮這麽嫩,”

趙清黑了臉,“我不是你,開平治的喜歡打網球,你就去學網球,開保時捷的喜歡遊泳,你就忙著買迷彩比基尼,忙得過來嗎,誰要是喜歡我,絕不是因為我的外表和年齡,必然是我的個人魅力,”

喬可欣輕蔑地冷哼,“你有啥魅力,隻能哄哄你們班學生吧,要是出去,誰會多看你一眼,”

“你不也就騙騙老頭,哪個青年才俊會喜歡你這種女人,”趙清反唇相譏,

“你到說說我是哪種女人,”喬可欣來火了,

“何必要說,難道你不清楚,”

“你有種你說呀,”喬可欣較上勁了,

“趙清,你該去教室了,”童悅不能再沉默了,不然這兩人會打起來,

趙清把書摔得巨響,憤憤不平地走了,

“童悅,你評個理,我今天哪句話講錯了,他居然那樣講我,我交什麽朋友和他有關係嗎,”喬可欣拉著童悅,

“那他穿什麽衣服和你有關係嗎,”

喬可欣怔怔地看著她,

童悅拂開她的手臂,坐下來打開電腦,其實她也覺著趙清今天有點反應過度,也許是喬可欣無心的話觸動了他的某處,

沒見過趙清和哪位女子走近,也相過幾次親,不是他看不上眼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眼他,他言語有時猥褻,那是他自以為是的幽默,但人很好,

和淩玲做室友時,兩人聊天,曾聊過趙清的女友會是什麽樣的,淩玲說同樣五大三粗的,物以類聚,她說是小巧玲瓏型的,可以互補,兩人從沒想像過會是什麽小女生,光那畫麵就夠讓人噴飯的,

趙清那粗線條,不是吼就是哮,哪裏會哄小女生,

在走廊上遇到孟愚下早讀課回來,埋著頭走路,差點撞上她,

她再次為調課的事向他道謝,

孟愚擺擺手,她瞧著他指尖蠟黃,這一陣抽煙抽得很凶,臉色也是灰沉的,

“下個月高考體檢,你也一起去做下吧,”她建議道,她也想好好查下身子,特別是她的生理期,總是沒有規章,

“我不需要,”孟愚蹙著眉,心思重重的,他現在很少笑,

她走開,孟愚又輕聲喚住她,表情非常糾結,“那個你有,,,,,,,她的手機號嗎,我不會打的,我隻是問問,”

她回過身,從手機裏調出淩玲的號,替他輸進他的手機,

上課鈴聲響了,她急急跑去教務處領試卷,學校新一輪的模擬高考從今天開始,

葉一川今天過生日,打電話讓兩人回去吃飯,放學後,她去訂了個蛋糕,發了條短信問葉少寧何時下班,

沒想到,他很快回了電話過來,讓她在家等著,

站在傍晚的陽台上,雨已停,空氣明淨透明,一下能讓視線延伸到更長更遠,她看到他是從大門外跑進小區,進屋後,發覺外套敞著,早晨出門替他一粒粒扣上的鈕扣在心窩的地方少了一粒,而在那胸襟處有一些疑似鼻涕粘住的痕跡,

“我換件衣服,”他匆匆忙忙進了房間,

她不動聲色地跟著進去,“你車呢,”

“哦,壞了,我打車回來的,”

她抓起他脫下的外衣扔,嫌髒似的皺起眉,非常精準地扔進洗衣籃,然後洗了兩次手,“今天工作順利嗎,”

泰華總經理的任期應在年底結束,他從北京回來後就上繳了辭呈,董事會已批準,他在著手把負責的項目一一交接,一個月後正式去恒宇就職,可以想像得出,這消息有人歡喜有人憂,

他一頓,唇角漫開一縷苦笑,老實地承認:“不順利也到結尾了,這是個過程,”

“羅特助和劉秘書特舍不得你吧,有沒抱頭痛哭,”她扯下他的領帶,從衣櫃裏拿出一條粉藍係的替他係上,

“有,淚水都成江成海了,”羅特助和劉秘書和他共事幾年,留戀是自然的,但職場上來來去去是家常便飯,都能坦然接受,隻有歡歡,仿佛天塌下來般,到是好好地來上班,他領著她交待事時,她聽著聽著就泣不成聲,他隻得離開,等她情緒平複後再繼續,接到童悅電話後,他回辦公室拿外衣、車鑰匙,她突然衝過來抱著他,死死拽著,不放他回去,

他僵在那裏,拿她沒有辦法,最後是硬把她推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聽到她在身後哭得聲嘶力竭,他想:真的要早走,走得越早越好,

“需要我送幾盒紙巾過去嗎,”

“哈,沒這麽嚴重,我們快走,不然爸媽又要催了,”

葉家的院中有幾盆盆栽,迎著夕色,開著一朵朵粉紅色的花,煞是可愛,童悅下車後沒有立即進屋,蹲下來看了會,

羅佳英麵色陰沉,向葉少寧抱怨:“我和你爸說,打電話喊歡歡過來吃飯,你爸爸瞪我,說這是家宴,喊個外人幹嗎,歡歡哪裏是外人,和你是同事,唉,也不知怎麽一回事,都好幾天不來了,前麵嚷著要吃我做的春卷,我今天還特地做了,她卻不來,”

葉少寧笑笑,遞上蛋糕,“媽,下次不要這樣費心了,她其實不太吃得來中餐,”

“瞎說,我煮的菜,她不知吃得多開心,”

“她在國外八年,習慣西餐了,好了,好了,媽,我有點餓,我們吃飯吧,”

“回來就是吃吃吃,當我這兒是飯堂呀,一點都不懂事,平時連個電話都沒有,”羅佳英泄憤地朝院中的童悅瞪了一眼,

“媳婦不是有打嗎,”葉一川嗬嗬地笑著插話,

“我家又沒孩子高考,學校裏的啥事沒興趣聽,李嬸,開飯吧,”羅佳英揚著脖子高喊,

童悅去廚房洗手,李嬸悄悄地告訴她:“少寧不回家,車歡歡也很少來,但隻要來,都是大包小包的帶著禮物,少寧媽嘴巴都樂歪了,”

童悅微笑,任何人都喜歡聽好話,任何人都喜歡禮物,這不奇怪,

“少寧,今晚小悅開車,我們爺倆喝一杯吧,”葉一川拿了瓶茅台出來,

葉少寧搖頭,“爸,我最近戒煙戒酒,在慢慢調理身體,”

羅佳英緊張地看著他,“乍了,”

葉少寧溫柔地抓起童悅的手,“我們準備要孩子了,”

羅佳英“啪”地擱下筷子,“你,,,,,,你們怎麽這樣沒出息,孩子啥時候不能要,沒看人家都是先立業後成家生子嗎,男人圍著老婆孩子象什麽,老葉,,,,,,”老公那眼神那把刀,陰森森地揚著對準她,

“我還是第一次聽做媽媽的說這樣的話,你還敢說人家,,,,,,人家,,,,,,人家做婆婆的哪一個不是催著媳婦生孩子,你腦子和別人不同嗎,我今晚讓他們回來,主題就是這個,少寧和小悅也都不小了,該要個孩子,事業有成又怎麽樣,人活一輩子不都為子女嗎,你是不是怕有個娃娃叫你奶奶把你叫老了呀,你難道還想裝少婦不成,”

羅佳英沒看過葉一川厲行疾色的樣,一時嚇傻了,都不知如何回擊,

“爸,媽是和我們開玩笑的,以前她催著我相親,就是早點想抱孫子,”葉少寧忙打圓場,

童悅起身,拿過酒瓶,“爸,今天你生日,不帶生氣的,我給你倒酒,你上次送我的草莓同事們都說好吃,逼著我向你再要,要不到就買,”

葉一川笑逐顏開,“幹嗎買,想吃給爸爸打個電話,我送過去,現在桃和杏也有了,非常甜,”

葉少寧妒忌地哼道:“那是爸的科研成品,真正的綠色植物,居然送你,我都沒享受到這份福利,”

“誰讓你不關心爸的,爸那兒你去過幾回,”

“你去過,”

“不是一次兩次,我周日不回家,小悅就給我送吃的過去,還幫我到田裏除草,科研所的同事都羨慕我有一個好媳婦呢,”葉一川好不自豪,

羅佳英羞惱地看著三人談笑,心中很不是滋味,好突然間她覺著她成了這家的外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