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571章 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天子

第571章 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天子

幾番圍剿之下,就連韓遂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幸運,很命大。

隴西的漢軍其實並不多,否則,也不可能僅僅因為張魯的一次異動,他們就隻能閉關自守了。但韓遂這次最主要的威脅,也不是隴西那些什麽薑家、尹家,或者是‘飛將軍’後人的李家圍剿。他真正的危險,從始至終還是馬超。

隻不過,馬超之後,又多了一個張郃。張郃之後,又增添了天下無雙的呂布。這些漢室大兵在身後鋪散開來,猶如一張大網開始捕撈著大魚。這樣的局勢,讓韓遂感覺自己就是一條被扔到了岸上的魚,無力呼吸著,時刻擔憂著下一瞬自己就會被網住。

為了應對這樣的困境,閻行將他之前帶走的五千兵士都分散了出去,企圖混淆漢軍的視線。但這樣做的後果,就好像慢性自殺一樣,那些隻要有一點蹤跡留下的鐵羌盟戰士,很快就會被漢軍追趕上。

漢軍就如一條條聞到了血腥味的狼,追蹤不死不休,出擊狠辣果斷。

從斥候帶回來的消息中判斷,韓遂又認識到了自己的一處致命缺陷:他的鐵羌盟是反抗漢人殘暴統治應運而生,可自從這些羌胡叛亂之後,對於漢地的百姓向來都是燒殺劫掠。讓關西一帶的漢民、甚至漢化的羌胡都恨之入骨。

由此,漢軍在這片戰場上一勝,他們這些人立刻就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隻要有羌胡異類進入稍有人煙的地方,當地的百姓就會想方設法通知漢軍,讓他們來圍剿這些漏網之魚。

這樣的態勢,讓韓遂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舉步維艱、如履薄冰,他真正意識到了,自從漢室那個少年天子親政後,這片關西土地就不是他以前熟悉的那片強者生存的地方了。以前韓遂還對‘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嗤之以鼻,但在此時殘酷的現實下,他就再不敢這樣想了。

但現在後悔還有什麽用?

唯一能讓韓遂感到一絲欣慰的,就是他好像今天才真正認識到了閻行。這個剛救了自己一命的心腹,實在是一員大將之才。

一路上,在插翅難逃的困境和又連日憂怒之下,已經開始向老年步入的韓遂不出意外的病倒了。可韓遂倒下去之後,才發現閻行其實有著不亞於自己的能力。

壯士斷腕放棄那些還有一戰之力的騎兵,就是閻行的主意。隨後,他又盡量避開了人煙稠密的城鎮,向著荒無人煙的小道慢慢向蕭關轉移。

並且,憑借著閻行跟他武藝一樣陰柔凶狠的性格,他小心翼翼的同時又大膽突進,使得一路上行來竟有驚無險。有幾次差點陷入漢軍包圍時,都是閻行主動斷然決策,才讓這支不足五百的部隊堅持了下來。

“彥明啊,等老夫故去之後,這鐵羌盟就交由你繼承了。”躺在簡易擔架上的韓遂,在這一路上已經沒少說這樣的話了。

麵色冷峻的閻行,麵對韓遂此時推心置腹的話,先觀察了前方確實沒有敵情後,才堅持了一貫的謙虛:“主公,少主年少有為,又經主公多年教導,才是眾望所歸的人選。”

“穆兒太年輕了,他那目中無人的性子,也根本無法讓羌胡眾部落真心臣服。你日後會是老夫女婿的,這鐵羌盟傳給你,又有何妨?”韓遂緊了緊擔架上的獸皮,他感覺渾身很冷,好像隨時就會睡過去,然後便一睡不醒。

“主公不必太過擔憂,末將給主公熬製的草藥有安眠之效,好生睡上一覺,明日您還是那個英明睿智的鐵羌盟盟主!”閻行下馬替韓遂蓋上自己那繡著貂毛的厚重黑袍,就是這麽一個動作,讓韓遂這位縱橫涼州多年、心狠如狼的梟雄,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但他還是堅持讓閻行穿上那件黑袍,在閻行拒絕的時候,韓遂忽然就虛弱的苦笑了起來:“彥明,現在我們這些人全都指望著你,假如你也病倒了,那到了蕭關的時候,又該如何應付張繡的西涼鐵騎?”

閻行捏著黑袍的手猛然一緊,失聲道:“主公,你已然知道了?”

“老夫的確病了,但還沒有傻掉。”韓遂趁勢將那件黑袍塞回閻行手中,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讓他的麵色都有些潮紅:“你之前聞聽西域有異族在西涼作亂,已然領兵前去平叛。可這時卻出現在了狄道,止步於蕭關之前。你向來不是行軍遲緩之人,這其中便必有原因。並且,老夫也是這些時日才回想起,自兩軍交戰,張郃就一直沒有出動過張繡的西涼鐵騎……”

說完這些,韓遂忍不住閉了閉眼,然後極其悲涼地感歎了一句:“那個長安的少年,實在不像是一個少年啊。原本,老夫以為早已低估了他,可想不到,他卻像那深不可測的海,讓人根本無法估量。”

“是啊,我們都太低估了那位少年。”閻行也同樣感慨了一句,隻不過,與韓遂不同的是,他的感慨當中似乎還別有深意。

可就是這樣一位讓韓遂和閻行都敬仰不已的漢室天子,這時卻半分沒有高人的模樣,他雙手抱著頭,猶如一隻鴕鳥般藏在棉被當中,就露出一個高聳的屁股,完全顧臉不顧腚的狼狽模樣,口裏還甕聲甕氣地求饒道:“別打了,朕錯了,朕不該騙你。你爹是好樣兒的,你爹沒有故態萌發,你爹是漢朝堂堂正正的偉丈夫、真男人行不行?”

“不行!”呂玲綺手持方天畫戟,殺氣凜然,自她從冷壽光那裏‘不小心’得知了呂布在漢中大勝、接著又在鶉觚奇襲韓遂後,她當即就抄起方天畫戟闖入了宣室殿:“你就仗著你的這點小聰明,欺負我這樣一個弱女子有何意思!若真是鐵血男兒,就拿起你的倚天劍,與我一戰!”

呂玲綺揮動著手中的方天畫戟,那滔天的怒意,似乎要將整個宮室拆了一般。甚至,看到劉協那副窩囊的樣子,她真想一戟插進劉協的**,一了百了算了!

可是,她終究知道眼前這人傷不得,甚至就算碰一下都可能釀下極大的罪過。但她真的咽不下心頭的惡氣,之前那些時日,她一直在擔驚受怕中渡過,甚至,幾番都想著忍著恥辱自薦枕席換來父親的一條命。

可她怎麽都想不到,這從頭至尾都是眼前這個少年的惡作劇,這種讓她忍無可忍的怒火,必須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狠狠教訓他一番不可!

“綺兒,天下萬事,都好說好商量,朕這次錯了,給你補償好不好?”躲在床被當中的劉協,微微探了探頭,跟老鼠一樣說完這句又縮了回去。

這樣根本不該在天子身上發生的滑稽動作,讓呂玲綺真是又氣又好笑。尤其劉協回頭時還一臉毫無愧疚隻有狡黠的神情,更是讓呂玲綺恨得差點失手就一戟捅向劉協的**。不過,劉協的話畢竟有點道理,她還是忍不住被**到了:“那你打算如何賠償我?……不對,我何時準許你喚我‘綺兒’了?”

“不要在意那個細節。”聽到呂玲綺變了口風,劉協就知道自己計謀已經得逞了。他堂而皇之地從棉被裏鑽出來,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悠閑自得道:“朕乃天下共主,天下都是朕的,你想要什麽,朕就能給你什麽。金錢、美男、權力,隻要你有欲求,朕就能滿足你。”

“我,我……”呂玲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但靈光一閃後,她卻忽然開口道:“我想要你先告訴我,為什麽明明可以在關西誅殺掉韓遂,你卻下令給我父親等人,讓他們隻圍而不殺!”

“是啊,韓遂乃漢室心腹之患,經年未除。此番有此良機,陛下卻故意忍而不發,臣妾與琰姐姐也當真想知道呢。”香風嫋嫋,宣室殿大門被冷壽光推開,大漢皇後伏壽便一身盛裝出現在了劉協和呂玲綺眼前。

於是,瞬間這宣室殿的溫度,就降得比外麵那場初雪還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