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

第十四章 風雨飄搖

第十四章風雨飄搖

對於炎黃集團來說,基地的丟失,僅僅是悲劇的開始。(小說~網看小說)

本來,談晶晶是要趕回來和韓星會合的,可現在,她已經走不掉了。作為炎黃投資集團的法人代表,談晶晶已經被限製離境。

公司的業務,一直是董小方在一手操持,而且,鑒於董小方多年打理炎黃集團的突出業績,集團上下,給予他的是絕對的信任,錢玉成這個監事會主席,已經形同虛設。原因有二:

其一,炎黃集團在董小方的打理下,可以說,製度極其健全,運作也非常規範,而董小方本人對自己的要求也非常嚴格,既不搞特權,也沒有任何以權謀私的行為,這讓大家都很放心,連錢玉成自己都感覺,這個監事會的設立,隻不過是做做樣子,給人感覺這是一家管理規範的大公司。大家流亡到海外,都是苦命的人,都像親兄弟一樣,同舟共濟、同甘共苦才是正理,董小方,曾經是炎黃集團裏裏外外的一把手,所有的財富,都掌握在他手裏,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毫不猶豫地把錢氏兄妹接到南非,並且主動讓出了董事長的位置,這樣的人,還需要監督嗎?

其二,董小方在經營炎黃集團期間,曾經有過無數的神來之筆。一個原本依靠出售寶石、礦產這些原材料的阿拉伯式公司,在他的經營下,已經成為涉及多個產業的巨型商業航母,公司這六七年地發展。幾乎是呈幾何級數增長的,總資產增值了好幾倍。長期以來,董小方的決策似乎總是對的,總是可以讓炎黃集團獲得巨額的商業利潤,久而久之,大家已經習慣了服從,習慣了執行。從來沒有人想去置疑、再去論證,這究竟合理不合理。

可是。沒有人想過,巨額的利潤,伴隨的往往是巨額地風險。看看董小方做的都是些什麽生意吧,大宗是房地產,除此以外,還有期貨、股票……除了在中國地一個尚未投產的生物製藥項目以外,炎黃集團。居然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工廠;除了集團總部的辦公樓和幾處公司核心人員的住所外,炎黃集團,居然沒有幾處真正屬於自己的固定資產,所有的錢,都是活錢,都在市場上流動。更為可怕地是,這些資產所購得的用於房地產開發的土地,還有股票、債券等等等等。全部又在銀行進行了抵押,讓董小方獲得了更多可以讓他在市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流動資金。這就是董小方的經營方式,他讓炎黃集團一步登天,同時,也可以讓它在一瞬間墜落到十八層地獄。

現在,已經到了十七層了。還差一點點。就會永世不得翻身。

非洲基地的淪陷,集團核心人物、董事長的老公董小方的叛離,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南非地金融界。開普敦幾間大的商業銀行,幾乎每家都在炎黃集團放了十億美元以上的貸款。第二天,剛剛九點,開普敦法院就收到了幾家商業銀行對炎黃集團進行財產保全的申請。同時,大量已經出資購買了炎黃集團投資的房地產項目的業主也擁到了炎黃總部地門口,憤怒的人群,把集團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已經對炎黃集團徹底失去了信任。要求隻有一個。退錢!甚至有一個黑人爬上了公司對麵的樓點,一手拎著汽油桶。一手拿著打火機,揚言炎黃集團如果今天上午不把錢退給他,他就立刻自殘。

開普敦警方也如臨大敵,數百名頭戴警盔、手持盾牌的防爆警察團團守護在炎黃集團總部的周圍,和業主們僵持著,不過,警察們看著大街上越聚越多的黑壓壓的人群,心裏都戰戰兢兢。這是一個火藥桶啊,不知道什麽時候,哪怕是一點小小的火星,就會把這個火藥桶的導火索點燃,幾百名警察,會像大海中的泡沫一樣被淹沒,炎黃集團這棟並不高大地辦公樓,會在幾分鍾內被人們砸地粉碎;集團裏的工作人員、管理人員,還有談晶晶、錢玉成這兩位集團地最高領導,都會被失去理智的人撕成碎片。

開普敦的中國領事館也在忙碌著,他們也用最快的時間把信息傳到了中國的外交部,並且知會了南非外交部。畢竟,這是一家華人公司,而且,目前的公司董事長談晶晶,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國公民,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能袖手旁觀。

公司頂樓的會議室,談晶晶、錢玉成,還有十來名中國老兵,默默無語,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錢玉成焦燥地在會議室來回走動,可是,他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根本理不出任何頭緒。

至於那十幾名老兵,都低著頭,他們在悔恨,正是他們的意氣用事,讓集團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剛才,就是這十幾個人作的主,要和董氏徹底劃清界限,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就把屬於董小方兄妹的7億美元資金劃出了炎黃集團,導致公司帳上的流動資次隻剩下了一個可憐的四位數,還沒有他們個人銀行卡上的錢多。

桌子上,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一張銀行卡,這是集團十年來發給他們的勞動報酬,每張卡上都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資金,在通常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筆巨款。為了集團,他們把全部的家當都拿了出來,可現在,這點錢隻能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談晶晶坐在椅子上,身體僵硬,手指冰涼,她正處在絕望之中。不,不能說是絕望,她還抱有一點點的希望,因為,剛才他已經和韓星通了電話,韓星給他的答複是,讓她先別著急。他會想辦法。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呢?不錯,在從前,似乎什麽事都難不住他,他總能想到一些辦法。可現在地問題,完全不是這個性質,集團現在什麽都不需要。隻需要一樣東西,錢!巧婦難為無主之炊。一個年收入不過十萬而且已經把這些錢全部投進了醫院的公務員,麵對已經斷裂的上百億的資金鏈,他能有什麽辦法呢?看著麵前擺放的財務總監剛剛送來的報告,談晶晶的心已經掉進了冰窟。

數字是冷冰冰地。

公司原有總資產70億美元,其中,固定資產20億美元,含基地礦山10億美元(已失)。開普頓總部的房產6億美元,中國大陸4億美元。經營性資金50億美元,劃撥公司原執行董事董小方7億美元,尚餘43億美元。

公司在南非購買地正在開發的土地累計17宗,市值是60億美元,其中,自有資金占30%,18億美元;銀行貸款占70%。42億美元。目前17宗土地已經全部被法院進行財產保全,包括在建中的房產,已投入建設資金近40億美元、廣告公關費用5億美元。

帳麵原有流動資金5億美元,加上已收的部分預售款,共籌措了7億美元,一次性劃給了董小方

公司各類債券、期貨市值50億美元。其中,自有資金15億美元,銀行貸款35億美元,已被法院保全,帳戶被凍結。

目前,要求退還購房款的業主約5000人,按人均20萬美元計算,需退款10億美元,也就是說,至少要有10億美元。我們才能度過第一個危機。避免出現重大事故。事實上,目前公司在運作的資金中。有近20億美元是用通過市場吸納來的業主予付款,另有10億美元地建築方墊資,這些都是虧空。

被法院保全的部分,實際要高於欠銀行的貸款,問題是,這部份資產是被保全的,法院才不會管你的資產市值是不是高於貸款額,他他們需要做的就簡單的一攬子計劃。如果償還不起貸款,法院會先拍賣,然後再算帳。總而言之,遠水解不了近火。再說了,一個開房房地產的投資公司,已經到了需要賣土地和半成品房來償不債務地地步了,那麽,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現在,炎黃集團隻有兩條路。第一條路,籌資救市,這是上策,可是,牆倒眾人推,三十多億美元啊,對一個即將破產的企業,落井下石的可能數不勝數,雪中送炭的嘛,機率隻怕要小於天上掉餡餅了。無論是錢玉成,還是那些老兵,都沒有這個能力,淡晶晶就更不用說了。第二條路簡單,坐以待斃。等候法院拍賣、處理。這樣一來,集團的最終結局隻有一個,破產。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談晶晶地電話響了。一看,前麵的區號很熟悉,來自中國海州,以為是韓星呢,晶晶連忙接通,可是,剛聽了第一句,晶晶的小臉就憋得通紅,轉變得煞白。然後,談晶晶把自己價值數千美金的移動電話憤憤地摔在了牆上。叭地一聲,手機裂成了幾半。口中還嬌叱著:去你**。

錢玉成和幾名老兵都驚呆了,和晶晶相處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他們都知道,這個小姑娘活潑而又溫柔,似乎從來沒有生氣的時候,是誰把她惹成這個樣子。

“怎麽回事?”老兵們不好意思問,錢玉成卻沒有什麽,大家畢竟是世兄妹。

“是董小方。”談晶晶恨恨地說。

“他這會打電話來幹什麽?幸災樂禍嗎?這***。”一個老兵插了一句。

“他提出用二十億美金收購炎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且,他的人就在外麵,合同都準備好了,隻要我簽字,二十億美金就會立刻打到我們帳上。”談晶晶帶著怒氣把情況說了出來。

“二十億,他哪來地這麽多錢?”老兵不解。

“肯定是日本人地錢,他現在不是做了日本人的狗了嗎?我們就是把公司砸了,也絕不賣給小日本。”另外一個老兵說。

“他這個價錢出得不低,別說二十億。就是十億,我們現在都賣不到了。”錢玉成好象還有點動心。

“二十億怎麽了?二百億也不行,不就是錢嘛!就當當初沒賺過。”一個老兵憤怒地說,對錢玉成現在地猶豫,老兵顯示出了極度地不滿。

“就是就是。”其它的老兵齊聲附和。和日本人鬥了這麽多年,他們早就對其恨之入骨,和董小方背後的日本人交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從出事到現在。已經是過了六個小時了。公司門外的情況氣氛越來越緊張,危機一觸即發,防暴刑警們快頂不住了。這些情況,負責外圍的工作人員在一刻不停地向裏麵通報。公司現在真正的當家人,錢玉成地頭大得快要爆了,可是,除了著急。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辦法不是沒想過,在南非地華人商業協會中,錢玉成還是有點影響的,畢竟他也做過幾年炎黃集團的董事長,他在嚐試向平時交往比較密切的朋友打電話,希望他們能夠幫幫忙。可是,今天跟見鬼了似的,平時那些跟他後麵巴結他討好他像搖尾巴狗一樣的家夥。現在全部換了一個態度,要麽是不接電話,要麽接了電話以後打兩句哈哈,說什麽現在有點忙,一會有時間給你打過來,然後就沒動靜了。有的甚至幹脆關了電話。錢玉成也是明白人,他知道,現在這種狀況,別說人家拿不出來,就是能拿出來這麽多錢,也不會送給他。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三聲有節奏地敲門聲,很沉穩,也很有禮貌。這在平時不算什麽。在今天,就殊為難得了。公司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小道消息滿天飛,就連看大門的保安都清楚,現在老總們隻不過是在垂死掙紮而已,所以,大家在向裏麵匯報工作的時候,即便是錢玉成平時最親信的心腹,口氣中多了一些隨意,少了幾分尊敬,個個都是推門直接往裏闖。這個敲門的人,究竟是誰呢。

“請進!”錢玉成這時候也難得地說了一個請字。要是平時,他說一聲進來就可以了,這是公司最高首腦議事的地方,一般人是進不來的,能進來地,當然是下屬。不是底氣不足,錢玉成又怎麽會說出這個請字。

門推開了。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站在門口,他的麵色和大家一樣凝重,隻是風度卻沒有絲毫的改變,西裝畢挺,領結飽滿,鞋麵上一塵不染,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極有修養的人。別人倒還沒什麽,錢玉成卻是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說了聲:“爸……不,楚世伯,您怎麽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錢玉成那個被董小方拐走的老婆,楚雲兒地父親,開普敦的華人領袖,楚天明。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錢玉成不解。

“玉成,我楚家對不起你。別的不說了,我這裏還有點錢,也許能夠解一點燃眉之急。”說完,楚天明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錢玉成接過來一看,前麵是個五,後麵,是一長串的零,五億美元。

“您哪來的這麽多錢?”錢玉成知道,楚家在南非是很有些產業的,在南非的幾個大城市,都有他名下的醫療機構,估計也有個上億的身家,否則,僅僅靠行醫的收入,他怎麽也做不了開普敦地華人領袖,但是,五個億,對他來說就有點不大可能了。

“我把我所有地產業都押給銀行了,另外,憑我這張老臉,又找了一幫老朋友,幫你轉了四個億,這筆錢先借給你對付一陣子,估計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至少可以保證你們幾個人的平安,不至於出事情,至於再多地,我也就愛莫能助了。當然了,就算是父子,也要明算帳,等事情過去了,這利息你還是要付的,就按照銀行的貸款利息好了。”楚雲飛說得很輕鬆,好像他拿出來的不是五億美金,而是五塊錢一樣。

“楚世伯,這錢我不能收。”錢玉成的眼淚已經下來了,此時,他心中的滋味,任何人都體會不到,一麵是薄情寡義的妻子,一麵是情深義重的嶽父,這筆帳,實是是算不清啊。

“為什麽?嫌少?”楚天明很驚訝。

“您說的對,是嫌少。”錢玉成很誠懇地說:“我們現在虧空了三十個億,要想平息這場風波,把事情擺平,首先要把最難纏的建築商的錢還了,這就得十個億,另外,業主那邊估計也要五到十個億,這五個億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很有可能會打水漂。如果你拿出十五個億來,那我會坦然地收下,而且,可以保證在一個月之內還清,並且還能按市麵上高利貸的標準,給您支付百分之十的利息。現在,與其越陷越深,把您也拉進來,還不如聽天由命。”

“你說什麽?可以借高利貸?”談晶晶心裏一動。

“是的,可以借高利貸,我已經考慮過了,不過,把南非幾家規模最大的地下機構的資金都吸納進來,最多也隻能有五個億,可我們要確保度過難關,需要二十個億。當然,這些機構借款的手續很簡便,隻要我們願意用腦袋擔保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