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第零三回 琴簫

那日韓鉦睡得一個時辰,忽聽到淒淒慘慘、斷斷續續的琴聲。本來琴聲對一個過客並無半點幹係,但韓鉦素以吹簫聞名,琴不離簫,韓鉦哪受得了這**,便隨琴聲來到一處湖邊,但見湖上漂著一豪華遊船,一看便知此船非一般千金小姐所能擁有,韓鉦透過紗窗望去,船中坐著一個服飾華麗的美麗少女,大約二九年紀,正流著淚奏著“思母淚”。尊容更添幾分俏靚。身旁侍女也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韓鉦乃至八仙乃至天地教之人都乃無父無母的孤兒,也便情不自禁隨琴吹起了“思母淚”。琴簫合奏更添淒慘,飛鳥為之落淚,紅花為之失容。任誰聽了都會為之落淚。

“思母淚”隨淚奏完,二人還回味在思緒中,侍女回過神來,厲聲道:“誰人敢在此撒野?”

韓鉦躍上船頭,拱手道:“在下韓鉦,聽了‘思母淚’淒憐,勾起傷心往事,情不自禁合奏起來,望姑娘恕罪。”

這時韓鉦因立船頭關係反而看不到了彈琴者容貌。卻隱約察到幾分殺氣,侍女已拔劍直往韓鉦刺來,韓鉦輕輕用金簫一擋,用內力將劍震下,那侍女手中劍直往鞘裏鑽,侍女如何拔都拔不出來。侍女不知韓鉦已用內力將之頂住,怒道:“若非我這劍久未使用生鏽拔不出來,你早已人頭落地。你是何人,竟敢私闖寧王府私地,快快離去,否則我可要叫人了。”

韓鉦暗暗心驚,暗思:“原來這是寧王府地盤。”忙道:“姑娘勿叫,韓某並無惡意,既然姑娘不留韓某,在下就此告辭了。”

忽聽船中人道:“韓公子請留步,我這妹妹也是怕小女子出事才對公子無理的,還望公子不要見怪。小女子也知韓公子絕非歹毒之人,剛才與小女子彈奏小曲便可知公子為人。”聲音好聽之極,可惜帶幾分傷感。

韓鉦道:“多謝小姐謬讚,聽小姐彈奏的‘思母淚’。小姐一定是失去了母親,不過小姐保住貴體才是,我想每個作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兒女開心的。這幾日在下看見許多人在此來來去去,小姐深夜出來,還請小姐多加小心才是。”

侍女怒哼一聲,道:“隻有你這種無恥之徒敢闖寧王府私地,何人敢如此大膽。還不快離開?”

艙中女子輕輕道:“多謝韓公子關心,小女子得遇知音乃平生最開心之事,小女子與公子再合奏一曲如何?”

韓鉦喜道:“容幸之至。”隻見艙中傳出“亡母吟”的曲子,乃又是思念母親之曲,韓鉦也想不到此姑娘是如此思念自己的母親,亦隨曲吹起簫來。

一曲完,韓鉦從悲傷中回過神來,道:“小姐定是太想念母親了,但見寧王府中人丁興旺,小姐不該寂寞才是,應多想想歡樂之事才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父母,天下有哪個父母希望自己孩子愁眉苦臉的呢。小姐乃鳥中鳳凰,花中牡丹,小姐應該高興才對。”

侍女怒道:“大膽狂徒,我家小姐是你等草莽狂徒隨便說,隨便看的麽?”可是再要拔劍時卻怎麽也拔不出來了。

韓鉦忙道:“對不起,在下失言了,敢問姑娘芳名?”

侍女大怒,提著劍鞘往韓鉦刺來,道:“你越來越大膽了,再不走叫你腦袋搬家。”韓鉦也不敢太過無理與之接招,忙輕輕避開。

艙中女子道:“劍容,不得無禮,韓公子,小女父姓寧,小名詩莘。”

韓鉦道:“原來是寧小姐,詩情畫意,魚在在藻,有莘其尾。寧王是小姐令尊?”

寧詩莘聽他的魚藻莘尾,臉上一紅,又歎道:“韓公子有所不知,爹爹整日忙碌著國家大事,一點也不管小女子,娘又不在了,沒人理沒人管,我一點也快活不起來,所以小女子才如此傷心。每日隻有對湖中小魚彈琴,對樹上小鳥訴情。”

韓鉦聽是寧王之千金,但卻一點也沒有身為公主的嬌蠻無理之態,道:“令尊也是為了黎民百姓著想,小姐應該理解作父親的一番苦心。”

正說間,忽聽遠處有人厲聲道:“來者何人,膽敢闖進寧王府?”

說完人已至眼前躍起上了船頭,韓鉦一瞧,好一付大將風度,暗道:“此人莫非深居高位,是寧王府的護衛?”

隻聽寧詩莘道:“爹爹,女兒正與公子談心呢,你卻來打擾女兒,這位公子可是女兒請來的貴賓。”

韓鉦大吃一驚,想不到此人便是寧王。寧王卻不理,一招千斤拳往韓鉦胸前襲來,韓鉦忙側身閃開,寧王又一招橫雲腳往韓鉦腳下斜去,韓鉦躍上船艙,道:“小人無意闖入寧王府,絕無他意,還請寧王恕罪。”

寧詩莘忙道:“爹爹,你以前總不來管女兒之事,今日怎麽就管了呢,公子若有個閃失,女兒以後都不會理你了。”

寧王一怔,又仔細瞧了瞧麵賽潘安的韓鉦,想不到女兒有了這等心思,卻也對心愛的女兒生怒,道:“什麽?若非你這麽晚了還不回,爹爹會來找你麽?你倒有理了。想不到女兒長大了,連爹爹也比不過一個外人了麽?”

韓鉦與寧詩莘都聽出此言言外之意,寧詩莘臉上一紅,道:“你就愛胡言亂語,我三天不理你了。”

韓鉦不敢多有糾纏,道:“小人這便離去。告辭!”

寧王道:“沒那麽容易。你當寧王府什麽地方?”

韓鉦道:“那小人得罪了。”一躍而下立在寧王身前,寧王一招招翻雲覆雨雙掌襲來,韓鉦不躲不閃,隻手直擋寧王雙掌,隨即金簫一點,正中寧王胸中,寧王內力不濟,猛退幾步,正往湖中倒去,韓鉦用的正是隻手遮天一指破,韓鉦又用磁爪功將寧王吸了回來才不讓他落水出醜。寧王哪受得了這氣,順勢一招鐵芯拳襲來,韓鉦還是不躲不閃,用軟綿掌將之化解,金簫向後一指,點中身後侍女,侍女動彈不得。

原來侍女想趁韓鉦與寧王打鬥之機從後偷襲,孰不知寧王用鐵芯拳襲來,如韓鉦閃開,勢必不是寧王死在劍容劍下便是劍容死在寧王鐵芯拳下。

寧王道:“好手段,果然是武林高手,本王自知不是練武之才,你打得過本王也不足為奇,但你未必打得過本王手下。”

寧詩莘忽從艙中走了出來,道:“爹爹,不許再打了,他是女兒請的客人,你再打,女兒真不理你了。”原來寧詩莘怕爹爹傷了韓鉦,也怕韓鉦傷了爹爹,傷了任何一個都是不好,忙出艙阻擾,卻見韓鉦英俊瀟灑,少有的美男子,更不像執絝弟子那般非正人君子的模樣,不禁一下看得呆了,韓鉦見了寧詩莘的容貌如天仙下凡般也看得呆了。

但韓鉦畢竟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也有自知之明,知自己失禮,忙低下頭,拱手道:“讓寧小姐受驚了,在下這就告辭了。”

寧王見了二人模樣,道:“公子請留步,公子一表人才,留在敝府為本王效力如何,本王絕不會虧待你的。”

寧詩莘低頭羞紅了臉,道:“小女子難得遇一個知音,公子便留下來多住些時日不好麽?我們還可以合奏美曲的。”

韓鉦道:“實不相瞞,在下確有要緊事要辦,其實在下並非本地人,到此便是有要事要辦,不如等在下做完再與小姐共曲。打擾小姐了,告辭,後會有期。”

寧王道:“慢,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韓鉦道:“小人乃一介草民,不足讓王爺記住小人賤名。”

寧詩莘也不敢瞧韓鉦,道:“爹爹,他姓韓,單名一個鉦字。”

寧王道:“幸會幸會,原來是韓兄弟。”

韓鉦一抱拳便往岸上躍去,萬料不到早有寧王四名貼身保鏢攔在路前。韓鉦知來者不善,拱手道:“在下韓鉦,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腰纏軟鞭之人道:“我等四人都乃王爺身旁貼身侍衛,在下王構。韓英雄私闖王府那也怪不到我們兄弟幾個無禮了。”腰纏大刀之人道:“張典。”手握銅錘之人道:“狄忠。”拿吳鉤之人道:“在下肖三郎。”

韓鉦不想與之多作究纏,道:“久仰四位大名,想不到四位在這裏謀生啊。”

王構怒道:“大膽刺客,得罪王爺休想再一走了之。”

韓鉦笑道道:“那得罪了!”簫至唇邊吹了起來,曲譜悠揚動聽,而四人隻感頭腦發脹,知有內氣頻頻襲來,忙用內力將之化解。

張典脹紅了臉道:“想不到一個弱書生還會這招數。”韓鉦不理,並用上了五成內力。四人發覺頭越來越脹,暗知大不妙,王構一招飛腿擊石往韓鉦襲來,其餘三人見狀也同招踢來,韓鉦不願傷人,不再吹簫,一側身閃開一記飛腿,金簫一擋,飛腿防攻,已將三記飛腿一一化解。不過已被四人圍在中間。

韓鉦抱拳道:“今韓某巧路貴地,不知得罪了各位,今後定向王爺謝罪,還望各位放了在下,在下確有要事在身,不可再耽誤時間了。”

王構道:“深更半夜,韓英雄可真是巧路得很啊,你當寧王府是遊山玩水之地麽?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麽?先問過我等四人!”都現出了各自武器。

寧詩莘心中著急,道:“爹爹,他們在那兒幹什麽?”

寧王心中卻暗笑,道:“爹爹怎知,江湖之人一向規矩奇怪,也不知他們在行什麽禮。”心中卻暗笑:“不知死活的東西。”

寧詩莘道:“女兒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別騙莘兒了,他們明明要欺負韓公子,打架之事女兒可見得多了,他是我朋友,你再欺負他,看孩兒以後還理不理爹爹。爹爹,你快叫他們住手。以後什麽事女兒都聽你的話。”

寧王笑道:“他善闖此地便是不該,他冒犯本王亦是不該,他冒犯本王寶貝女兒更是不該,他便是該死。”

寧詩莘急道:“韓公子什麽時候冒犯女兒了?無論如何韓公子也罪不該死呀。”

寧王道:“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誰知他是不是刺客呢,若非發現得早,或許你便被他捉了去,或許爹爹便被他殺了。以後莘兒一個人怎麽辦?”

寧詩莘道:“韓公子不是刺客,他更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剛才還讚爹爹是為國為民的好人呢。”又對著岸上大喊道:“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你們傷了韓公子,要你……好看!”

韓鉦心中一甜。四人卻哪裏管她,沒有寧王親自下的命令絕不會住手。張典首先揮刀砍了上來,肖三郎亦衝上前要鉤他雙肩,韓鉦隻得飛身躍起閃過兩襲,哪料軟鞭又已至腰間欲纏住他,韓鉦探出金簫,一招銀蛇繞枝將軟鞭纏在金簫上,韓鉦暗料軟鞭定會將他送至重錘跟前,如己所料,王構用力一甩要將韓鉦拋至狄忠重錘之上,韓鉦將計就計,腳下一躍飛至狄忠眼前,在狄忠身邊繞了幾繞,將重錘纏住,大叫一聲:“撒手!”狄忠始料不及,雙錘已脫手拋向空中。

四人大驚,四人中以狄忠之力最大,卻先被奪了兵器去,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而此陣法正是單刀揮前,吳鉤斷後,當然四人可成寧王保鏢自然非泛泛之輩,若是武功不及之人隻怕在此已命喪當場,功夫高一些的也隻有躍向空中,此時沒了憑借之力比在地上又少了許多花招,隻得被後上之軟鞭纏住而被甩向重錘之上,重錘力大無窮,如此這般隻怕性命不保矣。想不到韓鉦遠遠在四人之上,輕易被他破了。

四人雖意在教訓韓鉦,沒使上全力,他們想如此也能狠狠教訓他一番,哪料有此種結果。不容多想,雙錘被拋向空中時韓鉦飛踢錘柄,重錘往王構飛來,王構正欲閃開,哪料雙腳卻動彈不得,原來韓鉦已用軟鞭製住他了,他要躲開非得丟了軟鞭不可。而丟了手中兵器最是練武之人丟臉之事,相當於是敗了的。韓鉦卻未料到原來他是接慣了重錘的,左手向前一探,已將飛來重錘接住。另一重錘已向肖三郎飛去,肖三郎順勢踢回給韓鉦,韓鉦閃身避開,欲讓重錘落入湖中。卻被王構輕巧接住了。迅速一棒往韓鉦錘來,大叫道:“看你還往啊裏逃!”

原來四人一齊攻了上來,前後左右上均被困住,想韓鉦想要留住這條命除非能鑽地了。韓鉦不躲不閃,拉直軟鞭分別向兩邊一甩,軟鞭如蠕蛇般打向兩邊,卻都打在三人手背,三人兵刃紛紛落地。四人都大驚失色,想不到如此三下兩下,招數並不厲害,也隻是平常招數,卻總是閃不開,連連中招,如見鬼了般。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韓鉦已是處處讓招,不願顯出自己本來功夫。三人被逼退幾步,韓鉦大叫一聲:“起!”王構飛了起來,先後撞向三人,三人隻得又後退了幾步。王構在空中甩了幾圈,韓鉦又大叫道:“脫!”

王構被甩向地麵,軟鞭脫離金簫,幸而王構腳底功夫了得,才穩穩站在地上,暗道:“若是將我拋向湖中那可沒臉見人了,還好他給我留了臉麵。”

韓鉦拱手道:“承讓,四位英雄功夫實是了得,在下拚了全力才勉強打了個平手,多謝四位手下留情了。佩服佩服!”

王構道:“韓公子的功夫我們兄弟四個更是佩服,隻是韓公子私闖寧王府,也休怪我們無禮,我們所為公事,那也是無可奈何,非擒拿住韓公子不可,不然我們不好交待。對不住了。”

說完張典首先使一套張氏刀法攻上前來,此刀法乃引三十六計名稱。第一招瞞天過海,看似迎麵劈來,中途卻變為橫砍,韓鉦自是瞧得明白,金簫一擋正接住單刀突變的中宮直進。隻覺手心發麻,看來張典已是全力以赴了,張典自知不得一招便得勝,忙用一招無中生有,刀法變幻莫測,且又快又穩,實不知欲攻至何方,韓鉦也是第一次見,隻有不住往後退。狄忠又在後邊攔劫,一招泰山壓頂直往韓鉦背後襲來,張典又一招趁火打劫攻來,肖三郎螳螂捕蟬吳鉤從天而降。

韓鉦暗思若要停止這場爭鬥需得讓他們動不得。心中一想,右腳下一頂,斜身閃過重錘,左腳往上肖三郎一踢,肖三郎本來攻勢隻得作罷,忙用吳鉤擋住。然韓鉦在空中失了重心,頭下腳上直往下落。軟鞭又至,正好纏住韓鉦右腳。韓鉦金簫往地上一點,不等王構拉,自行往王構胸前踢去,王構又欲閃開,卻又如先前一般被製住動彈不得,王構見此腳來勢凶猛,隻得鬆手閃開,不想軟鞭如蛇一般纏住了他,這次想丟了兵刃卻丟不去了,韓鉦腳下一鬆,鞭尖真往王構胸前點去,王構被點穴,當真動不得了。

其餘三人大怒,早已近身,此時早已不管其它,老大被製,使出了他們全身武藝,張典使出張氏刀法,狄忠使出千斤錘十八路錘法,肖三郎使出七十二路鉤法。將韓鉦也逼出了全力,上擋下守,前突後退,左躲右閃,全沒攻之時候。

寧詩莘瞧出韓鉦已落下風,想一人哪會是四人對手,對寧王道:“爹爹,再不叫他們住手,女兒……女兒跳湖給你看。”說完當真往船舷走去。

寧王正自高興,道:“劍容,扶小姐回艙休息。”劍容不敢有違,將寧詩莘拉入艙中。寧詩莘自然不肯,但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拚得過習過武的劍容。不一會便被拉入艙中。

寧詩莘無奈,隻好彈起琴來,琴聲鏗鏘有力,正是有名的十麵埋伏。韓鉦聽得清清楚楚,體力大增,跟著旋律使出點簫大法。張典使出聲東擊西時,韓鉦先發製人,一招脫手簫,簫直射出去,從間隙中直點張典胸前大穴。張典避之不及,擺了個攻勢一動也不動了。簫從手底落下,韓鉦俯身接過,順勢在狄忠腳下一點,狄忠雙腿也動彈不得,狄忠大驚,一招橫掃千軍往韓鉦太陽穴掃去,韓鉦向後一仰,金簫往狄忠胸前一點,狄忠本已受驚,加之雙腳又動彈不得,終被點中連上身一起也動不得了。肖三郎一招旋風鉤往韓鉦襲來,韓鉦金簫橫拋,架住了雙吳鉤,肖三郎胸口手心都是一振,疾往後退幾步,不等站穩,韓鉦接過金簫迅速點他了穴。

此時十麵埋伏正好彈完,不快半分亦不慢半分。韓鉦抱拳道:“多謝各位再次承讓。小弟這便告辭了。”

寧詩莘雖是在扶琴,眼睛卻是一刻也未離開過韓鉦,見四名侍衛一個個一動也不動了心中大喜。寧王躍上岸去,韓鉦實不願多留,想呂哥哥正等著自己,轉身正欲離去,卻見眼前突然多了一排排弓箭手,不敢亂動了。

寧詩莘見爹爹躍上岸,忙跑出艙去,她亦不知為何會對韓鉦如此關心,心兀自跳個不停,忙叫船夫劃過船去,船夫哪敢依,過去一不小心可是萬箭穿心而死之勢。

寧王道:“韓公子何必如此心急,公子不願留,本王隻好硬留了。公子是個人才,本王四名保鏢全不中用,本王三日後有要事相商,有了公子,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韓鉦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王爺何必苦苦相逼呢?”

寧王道:“你有什麽要事要辦?交給本王為你辦成便成了。你若是非走不可,本王也隻好非留不可了。本王不信留你不住!”

這時寧詩莘在船頭喊道:“韓公子,快過來。”

韓鉦實不知如何是好,隻好過去,道:“不知寧小姐有何事?”

寧詩莘道:“實在對不起,我爹爹也許是思賢若渴才出此下策,還請韓公子不要見怪。”

韓鉦道:“不敢!”

寧詩莘道:“韓公子是非走不可嗎?”

韓鉦道:“是的,在下不得不走。”

寧詩莘突然臉上一紅,道:“不知韓公子可有妻室或意中人麽?”

韓鉦聽了此言心中一怔,臉上也是一紅,道:“在下乃村野莽夫,又是刀尖上討生活之人,哪來妻室。不知寧小姐問此言是何意。”

寧詩莘心中大喜,低頭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倒有一個辦法,隻是不知公子願不願意。”

韓鉦見她有辦法,忙道:“請小姐指示,在下將感激不盡。”

寧詩莘道:“我便去跟爹爹說我……是、是……喜歡你的……我爹爹便不敢非捉你不放了,隻要、隻要公子配合,我爹爹自不敢為難於你,你便可走了,公了意下如何?”

韓鉦聽完,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萬料不到一個千金小姐會為自己犧牲一切,心中不免欣喜,暗思:“若當真有這麽個妻兒,真是一生最大幸福。”卻道:“這如何行得,萬萬不可。”

寧詩莘顧不得害羞,急道:“為什麽不可以?難道公子不想走麽?其實小女子是願意公子留下的。”

韓鉦道:“在下如何受得起,讓小姐犧牲這麽多,在下萬死也不能回報啊。”

寧詩莘道:“隻要公子記得小女子,記得回來見小女子,我便心滿意足了。”

韓鉦道:“小姐心意在下心領了,總之這事萬萬使不得,這可害了小姐終生幸福啊。”

寧詩莘心中一急,道:“難道我配不上你麽?”說完已感後悔,隻覺臉上火燙,再也不敢瞧韓鉦。

韓鉦哪又聽不出這言外之意。暗道:“她的恩情我是終生難報了,除了這辦法確也想不出其它辦法了,逃總是逃得掉的,但不免後患無窮。也隻好這樣了。”現在要擒住她當人質是輕而易舉,但哪裏下得了手,忙道:“多謝小姐。”卻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寧詩莘又何嚐不是跟他一般,心中在想著將來卻又不敢想任何事,心中混亂得緊。

寧王在岸上正不知他們在說著什麽,不過他也不當心女兒會出事,也便隨韓鉦上船了。隻見他二人神情甚是奇怪,忽聽女兒道:“爹爹,請過來。”

寧王躍上船,隻見女兒滿臉暈紅,道:“莘兒,什麽事讓你這麽不好意思,說與爹爹聽聽。”

寧詩莘頭低得更低了,道:“你放過韓公子吧,如果你害他,女兒……也不活了。”

寧王道:“他是你什麽人?竟然為了他要死要活的?給外人知道了成何體統?”兩人聽了此言都是不知所措。

寧詩莘道:“總之你不能為難他,你要放他走。”

寧王笑道:“爹爹什麽時候說過要害他了,爹爹豈敢害了我的女婿呢?爹爹不過是想留他下來嘛。”

兩人聽了此言更是不知所措,不想寧王卻先說了出來,韓鉦暗道:“他為何對自己女兒終生大事如此草率?他便沒有門戶之見?難道另有陰謀不成?”

寧詩莘心下大喜,放下心來,道:“那你為何不讓韓公子離開?你騙不了女兒。”其實心中卻不願韓鉦走了。

寧王笑道:“他走了,以後本王到哪裏找他去,傻莘兒,爹爹可都是為你好,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些人你又看不上。今日這韓鉦可是你自己看上的吧?”

寧詩莘哪還有臉見人,捂著臉麵跑入艙中。寧王開始實要教訓他,但見後來韓鉦如此文武雙全,又見女兒竟對他如此關心,又如何不喜歡。心中不免有了此打算。

韓鉦想不到一個王爺說話如此口無遮攔,道:“在下不敢高攀。”

寧王道:“你既然如此有本事,隻要好好作一番事業出來,何愁蓋不過本王。”

韓鉦忙道:“寧王過講了,能娶得令千金,真是十世造的福,然在下確有要事,不得久留。”

寧王怒道:“今你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我問你一句,我家詩莘哪點不好了?”

韓鉦與寧詩莘均大感尷尬,韓鉦忙道:“正因在下乃凡夫俗子,所以不敢妄想。寧小姐真如天仙下凡,無人能比。”

韓鉦雖已幾近三十,但身旁卻無紅顏知己,實是人生一大憾事。但教中在忌,非本教之人不得結為夫妻。因為能入得天地教之人都乃品行兼優之人。而寧詩莘非但非本教之人,出身還如此之特殊,天地教正與朝延作對呢。與她的百年好合是想也不敢想的。

寧王道:“如此說來你是願意的。”又對寧詩莘道:“莘兒,這可心滿意足了吧。”

寧詩莘雖是獨自在艙中,卻也已羞得滿臉通紅,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寧王道:“既然如此,這事看來是定下了。韓公子,到府中喝杯水酒,結識幾位大英雄如何?”

韓鉦尋思:“現隻有先隨他而去,再想脫身之計,離時間善有十日,卻看他們有何事。”當下解了四人穴道,便隨寧王進了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