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拆招
方榮剛吃完，東方齊天便迫不及待叫道：“方榮，快，讓李逍遙看看你的本事。不，讓他看看我的厲害。”
方榮忙道：“是，請兩位前輩指教。”於是用半個時辰將剛學的掌法演練了一遍，二人暗歎不已。
東方齊天道：“怎麽樣，快些破出來吧。”
李逍遙道：“東方兄的掌法果然妙不可言，鮮有敵手，不過掌畢竟是肉做的，我是使劍的，隻好在兵器上占了便宜，你若說能用肉掌把我的逍遙劍給擊斷了，我隻好認輸。”
東方齊天道：“胡言亂語，快些說出破解之法吧。”
李逍遙道：“東方兄的掌法確實厲害，我也勝不了。不過隻好用我的逍遙步法避為上策。若要真拚不可，隻怕要打個兩敗俱傷。第一招時左肩有個破綻，我的劍刺上去時，你的第二招第三招已擊在我左肩後背上。當然，第一招以至前麵幾招總是平平無奇，就算破得也不足為奇，那便從第三十招開始講起，每一招的破綻。分別為天府處，環跳處，風市處，中府處，足三裏處，大包處，三陰交處，太白處，昆侖處，偏曆處……有時連天突、中脘、四滿處也露空檔出來，當然也是稍瞬即逝。如何？”
東方齊天道：“算了算了，現在你去教他，看我怎麽破你。”
李逍遙道：“明日再說，現在什麽時候了，戌時都過了。”
東方齊天道：“那好，明日再瞧你笑話。”天還未亮時，方榮便被東方齊天吵醒了，非要方榮隨李逍遙去練功。
二人無奈，隻得空了肚走了。到一空曠處，李逍遙道：“我們便在此吧。昨日見你進展神速，看來你東方前輩確實全力教你了。”
方榮道：“李前輩，你知道東方前輩什麽時候能清醒過來麽？”
李逍遙道：“這我也不知，有時能被刺激清醒過來，也能被刺激又犯了。”
方榮想了想，道：“李前輩，你跟東方前輩比武，為什麽自己不說出招式或自己練出來，而非要教我然後要我練出來呢？江湖規矩都是這樣的麽？”
李逍遙笑道：“我們都幾十歲人了，打打殺殺多難看，你還年輕，不多活動一下怎麽行？”
方榮道：“我知道了，李前輩是想變著法子教授我武功。”
李逍遙笑道：“真是狡猾的東西。唉，說到教你武功要謝隻能謝你東方前輩了，他可是把自己最好的武功傳了給你，你要傳你最好的武功也隻有逍遙劍法、逍遙掌法、逍遙步法。不過這些又是不傳外人的，我若教你其它武功雖然也是很厲害的武功，不過在你東方前輩看來是輕而易舉破得了的，我又不願這樣輸了給他，以後多沒麵子。不過還好，你不過是演示一遍，我可以隻教其形，不授其意，雖然對不起你，不過以你現在的功力，你隻要學會了，若論短戰，咱倆誰勝誰敗還不知呢。”
方榮聽他說了這麽多也沒聽懂多少，隻好偽心點點頭，道：“那前輩還是不教了吧，不然弟子過意不去。”
李逍遙道：“那怎麽成，這樣明明白白、隨隨便便、輕而易舉敗了給他，以後哪還有臉見人。不說那麽多了，你先瞧我練一遍。”
方榮隻見李逍遙揮劍舞起來，開始隻覺全無章法，後見那劍不僅能守住全身，還能攻其不備，往往刺向敵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遍使完，李逍遙道：“記住多少了？”
方榮臉上一紅，低聲道：“晚輩愚笨，隻記得三層。”
於是李逍遙又使一遍。方榮萬萬想不到這次與前一次使的又全然不同，威力卻更增不少。李逍遙道：“明白了麽？”
方榮突然靈光一現，道：“知道了！是不是說隻要料敵先機，在守住自己的情況下，隻要能製住敵人，不管什麽招都是好招？”
李逍遙笑道：“差不多如此了，你還真是聰明。若是別人，料敵先機這話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不管什麽招，做起來就更難了。所以呢，你若說這逍遙劍法隻有一招，它便隻有一招，你若說這逍遙劍法有無盡招，它便有無盡招。你使來讓我看看。”
方榮想了想，揮劍舞了起來。一遍使完，李逍遙已見他又與自己剛才使的兩次劍法不同，知他掌握精髓，笑道：“你果然有練武天份，還竟然敢拿剛才你東方前輩教你的掌法開涮。”
方榮忙道：“晚輩沒見過多少武功招式，而以這掌法最難破，便用它來練了，想不到果然如前輩說的在從第三十招時那天府、環跳、風市等處有破綻，於是我便乘機刺入，不過也正如前輩所言，若我揮劍刺入他天府處，那我便也中了他第三十一招與第三十二招，果然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李逍遙歎道：“想不到你東方前輩的武功要教你三四個時辰，我的這武功卻一會便成，看來是不如你東方前輩的了。現在我們便去見他吧。”
方榮知他喜歡開玩笑，凡事總要胡言亂語一通，不然對不起“逍遙”二字一般，也不放在心上。隻聽話去見東方齊天。
東方齊天見了他二人，道：“瞧，我也幫你們準備吃的了，不然說我占你們便宜。方榮，先吃了再使你學的功夫。”
方榮早已餓得不得，聽了此言忙去扯烤熟的野雞。不想東方齊天一拍他手，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萬一我下了毒怎麽辦，你以後怎麽混江湖？”說完搶過方榮扯下的雞腿自己先吃起來。
方榮嘴上道：“是，多謝前輩指點。”暗道：“你還不一樣，敢說我，敢情是我搶了你最愛吃的雞腿而借口奪去。”
東方齊天見方榮吃完了便道：“開始了。”
方榮暗道：“如此下去我非累死不可。”於是將剛才使過一遍的劍法又使一遍。李逍遙在一旁暗笑。
東方齊天在一旁可坐不住了，越見越怒，道：“好你個李逍遙，竟然教他這個。”
李逍遙忙道：“這可不關我事，他說他沒見過多少招式隻好用你這掌法當破門了。我總不能自己再教他其他招式然後自己打自己嘴巴讓他破吧。”
方榮想不到他們如此厲害，自己不過是舞了一遍，他們竟然都能看出我是心裏想的破解什麽招式，難道這便是料敵先機？看來什麽招式一定也逃不過他們眼睛。看來要成為高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東方齊天哼一聲，道：“劍總歸是劍，人總歸是人，你便是人劍合一了，還不是水火無情的，你還能擋得住火不成？那可是無孔不入的。”說完提掌一擊，竟從他掌中噴出一團烈火，正欲滅去火堆又燃起熊熊大火，接著又是一掌，他掌中又射出冰與水來，那熊熊大火又全滅了。
方榮大驚，想不到他還會妖法。李逍遙道：“話雖如此，內力總是有時而窮，而我這劍法可不要多少內力，短戰難分高下，久戰可就難說了。”
方榮搶道：“剛才東方前輩的火、水都是靠內力發出的。”
李逍遙道：“是啊，內力到一定境界都能做到，隻是我們沒掌握方法需一定時間，而你東方前輩差不多能隨心所欲了。”
東方齊天道：“我的內力會盡？那你可也太小瞧我了吧。算了，算我破不了。”
李逍遙道：“唉，總是打個平手，你也破不了我，我也破不了你。非出絕招不可。”
東方齊天道：“好，你等著。方榮，我們走！”
其實方榮是高興的，心裏暗暗感激李逍遙。於是幾天時間內，東方齊天將乾坤寶典第三層的掌法、拳法、指法、擒拿手、輕功、步法、腿法全教給方榮。而李逍遙將逍遙劍法、掌法、步法也全教給了方榮，當然隻俱其形，未得其意。方榮也不管那麽多，全記在心裏，隻望有空時多加練習。
這日傍晚三人正在吃野味，東方齊天忽將手上的獐肉往地上一扔，道：“天天吃這些東西，胃都快起繭了，方榮，跟我來。”
方榮不知他什麽意思，不過不敢有違，隨了他去。來到一條溪邊，雪隔了，流入溪中，溪流得甚是急湍。方榮問道：“前輩，我們捉魚麽？”
東方齊天道：“不錯，不過不是捉遊魚，而是捉娃娃魚。”說完跳入溪中一動不動。
方榮還是不知其意，隻與他一般跳入溪中一動不動，東方齊天如何做，他也如何做。方榮開始還不覺得如何，後來隻覺全身越來越冷，腳越來越軟，一個不小心非被衝走不可。
東方齊天見了，小聲道：“你練的內功用到哪裏去了，你是怎麽練的內功。”方榮恍然大悟，一調氣息，果然大好。過了半個時辰，方榮也覺出溪中有了異聲，忽見東方齊天一撲，起身時手中已多了一條嬰兒般大小的頭寬而扁圓，上嵌一對小眼睛，尾部側扁，四肢短小，形狀十分怪異的怪物。如四腳蛇卻又大大不同。東方齊天道：“這便是娃娃魚了，你看它頭部扁平、鈍圓，口大，眼不發達，無眼瞼。身體前部扁平，至尾部逐漸轉為側扁。體兩側有明顯的膚褶，四肢短扁，指、趾前五後四，具微蹼。尾圓形，尾上下有鰭狀物。體表光滑，布滿粘液。身體背麵為黑色和棕紅色相雜，腹麵顏色淺淡。聲也似嬰兒啼哭，故俗稱娃娃魚。肉鮮美著呢。對身體大有好處。”說完拋給方榮。
方榮一接，不想那娃娃魚果然光滑得緊，一滑便落入水中不見了。方榮暗叫不妙，愧對東方齊天。
東方齊天道：“給你便是要叫你學著點。讓他跑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捉它學問可大著呢。娃娃魚膽小怕事，若要再引他出來難上加難。白天，它在自己舒適的家中酣睡，夜幕降臨時，它才靜靜地隱蔽在灘口亂石中，一俟獵物走過，便吞而食之，真真是‘娃娃魚坐灘頭，自有自來食’。你要捉它時最好要反握其頭與前肢。這樣它便難走了。我們另尋一處吧。”
二人另尋了一處又在溪中練功了。過了許久，又有異動，方榮早知什麽地方，卻不敢妄動，東方齊天使了個眼色，方榮一撲而上，內功、掌法、腿法全用上，果然那娃娃魚沒逃掉，隻無奈地擺著大尾。方榮別提多開心。於是三人吃上一頓美餐。
李逍遙道：“我認輸了，我可沒功夫教方榮了。”
東方齊天道：“我也認輸，我也沒功夫教他了。”
方榮不解，暗道：“你們怎麽會沒武功教我了呢？不然豈會成一代武梟。不過他們一個開口閉口不認輸的，怎麽一下便都認輸了呢？”方榮哪裏知道，他二人的武功雖說無窮無盡，然在對方麵前拿得出手的也隻這些。
李逍遙道：“那我們還是誰也沒勝誰也沒敗。”
東方齊天道：“還是李賢弟心胸寬大。”
李逍遙笑道：“反正目的達到了，又與東方兄打了個平手，實在開心。”
東方齊天道：“一樣。”
方榮笑道：“東方前輩，你的家在哪裏啊，不如帶我們去吧。”
東方齊天道：“讓我想想，我的家在哪裏……我怎麽記不起來了……到底在哪裏……在哪裏？”忽地抱頭而去。
方榮正欲追去已是不及，急道：“李前輩，快去追他回來。”
李逍遙歎道：“卻也不用了，他不會有事的，我也正好要走了，你要好自為之。”說完也不見蹤影。
方榮一時還沒回過神來，想不到他們說不見便不見了。暗道：“你們便是瞧不起我。不願跟我在一起。”他也不知何去何從，尋思：“李前輩有意避開我，要我尋他肯定不成，東方前輩瘋瘋顛顛，不過一定能尋得著他。”於是朝東方齊天去之處走去。不想要尋他蛛絲馬跡卻也不易。一個瘋瘋顛顛之人也能不留下痕跡，方榮是越來越佩服他們這些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