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回 起程

梁俊哼一聲，冷笑道：“你來此，隻怕是會他的吧？怎麽會不知道呢？”

朱五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我大哥不敬，來人啦，將這一幹人等捉入大牢。”

方榮罵道：“這裏沒你的事，你該到哪到哪去吧。”朱五無奈，隻得帶了幾個隨從離去。方榮正也要離去，剛轉了個身，昆侖七子已衝上前攔住了去路。

郝堅道：“你不說出秘王所在，你休想離開這裏。”

方榮道：“秘王在哪裏我不知道，不然他也不叫秘王了。屍王在哪裏我倒知道，你們殺秘王、殺屍王，或殺邪王都是功德無量之事，要不要我告訴屍王或邪王所在？”

郝堅哼一聲道：“秘王手中有四王刀，禍害無窮，我們必須先誅他。”

方榮道：“這麽說看來我知不知道都難逃此劫了？”說完閃身上前，伸爪欲製住郝堅。

昆侖早做防備，七劍齊刺，方榮忙變爪為指，往刺在最先的郝堅之劍一彈，郝堅之劍往左一偏，往旁邊之人劃去。方榮順勢夾住了右邊李希之劍，左手往李希手腕一切，李希避之不及，那手如被刀割一般，一下失了知覺，劍已在方榮之手。又如昨日一般，劍尖反抵住了李希咽喉。

楊羽忙道：“方榮，你不要殺他，我們放你走。”

方榮哼一聲道：“不是我走不了，是我不想走。”

楊羽氣道：“你不要再助紂為虐，你不知昨日秘王用那刀一路殺了多少人麽？我們峨嵋派、昆侖派、五嶽劍派、武當派死在他刀下的便有一十三人。”

方榮道：“你們自己要飛蛾撲火，關我什麽事了。他沒刀之時也沒見你們這麽熱心殺他。”

魏平道：“難道你不知那刀是禍害麽？在惡人手中更是禍害。我們身為正義之士，豈容生靈塗炭作勢不管？”

方榮道：“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真不知秘王所在。我也正要找他呢。”

魏平罵道：“你不要執迷不悟，到時後悔可來不及了。”

方榮哈哈大笑道：“我有得後悔麽？無論我做什麽，你們還不是不給我後悔？反正你們對我從頭到尾都沒改變過。”

宋惠罵道：“你說，我們怎麽對你了？我與楊姐姐怎麽對你了？”

方榮怒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宋惠又羞又氣，卻又一時說不出話來。方榮又道：“你們為了李大俠好，最好不要跟來。”說完疾點了李希穴道，正要挾持他離去，忽聽得一驚喜的聲音道：“方郎。”

方榮一聽這聲音，又驚又喜，不是宮珠娥是誰？隻見宮珠娥跑了上來，忽地梁俊一招神龍回首，將劍一撈，宮珠娥完全沒防備，梁俊劍身已攔在宮珠娥脖子上，隻要輕輕一劃，宮珠娥非血濺當場不可。

宮珠娥嚇得臉刷地紅了，驚恐道：“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我。我好不容易見到方郎。”

方榮又怒又氣，真恨為什麽不敢殺了他，想起早該在他害司馬飛燕之時便殺了他，便是不殺了他，也要讓他終生殘廢，讓他習不了武，害不了人，喝道：“你放了他。”說著解了李希穴道，放開了李希。

梁俊哈哈大笑，道：“我沒見過你這麽傻之人。”將宮珠娥勒得更緊了些，又道：“快說秘王在哪裏。”

方榮怒氣上湧，口中一鹹，吐了一口鮮血，道：“你這無恥小人，你不要逼我非殺了你不可。”說完哈哈大笑一陣，慘然道：“現在看來，我寧願相信秘王也不願相信你們，秘王至少說話算話，而你們……”

梁俊哼一聲道：“不用說得那麽好聽，宮珠娥也不是什麽好人，我便是殺了她也不為過。”

宮珠娥急道：“你快放開我，你沒見方郎受傷吐血了麽？不然……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梁俊不理她，又道：“你說是不說？不然，你自廢雙手雙腳也可以。”

楊羽罵道：“梁俊，我們怎麽能做這種事？你快放了她。”

梁俊道：“對這種人，我們何必客氣？”正說間，忽覺全身一僵，又覺腳上爬上無數毒蟲，慢慢到上身，咬得他好不難受，一下全身又如針刺，如刀割，無奈又動彈不得，真是生不如死。

宮珠娥忙逃脫了出來，跑到方榮旁邊，也不管有沒有人，緊緊摟住方榮道：“方郎，他們壞死了，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梁俊痛苦道：“妖女，快幫我解了穴。”本來大家還以為是方榮暗中點了穴呢，想不到是宮珠娥自己點的穴，原來宮珠娥雖失了憶，但??中還記得一些武功招式，她又是九命妖貓薛虹的女兒，學的點穴之法也是與眾不同，點的這些奇穴也如中了毒一般，今番被梁俊一逼便使了出來。

方榮道：“嗯，那那惡人會不會死？”

宮珠娥搖搖頭道：“我不殺人。”

方榮笑道：“那好，便讓他受些苦。我們走吧。”

楊羽忙道：“方少俠，我們知道錯啦，你放過梁俊吧。”

方榮道：“他又不會死，怕什麽。我的肚裏可不能乘船。不殺他，算好了。”

楊羽又羞又氣，罵道：“你……你怎麽越來越孤傲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說著便要跪下。

方榮大驚，忙上前扶住道：“楊姐姐，你何苦為了這種小人……”

楊羽臉上一紅，但隻覺這一刻是她最幸福的，輕聲道：“我……我也是為了你好。我不這樣，你不會答應。”

方榮輕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我聽你的話。”說完轉頭對宮珠娥道：“宮姐姐，放了那惡人吧。”

宮珠娥畢竟心無城府，早已忘了剛才梁俊對她之事，她也隻聽方榮的話，忙上前解開了梁俊穴道。

梁俊全身還麻痛不已，恨不得馬上殺了宮珠娥，但想到不知還能不能得手，便是得手了，自己也非死在方榮手下不可，忙退回到人群。

方榮大聲道：“你們最好不要再逼我。”說著拉了宮珠娥走。

經此一遭，眾人也不敢再攔。一路上宮珠娥都緊緊握著方榮之手，好像怕他再不見了一般，更是一臉的燦爛，方榮瞧了忍不住想親一口，忙打了自己一巴掌。

宮珠娥惑道：“方郎，你怎麽了？”

方榮紅了臉道：“沒事，有蚊子。”

兩人回到住處，於婷與花語婕見了宮珠娥，大喜道：“宮姐姐。”

方榮笑道：“在京城之事全了了，我準備動身去江西了。”

於婷道：“宮姐姐，你知道秘王在哪裏麽？”

宮珠娥迷惑不解。方榮忙道：“宮姐姐，便是捉住你不讓你見我那董斌，你叫的董伯伯。”

宮珠娥道：“他待我很好。他叫我走來尋你時，我還瞧見他流淚了呢。想來他舍不得我。”

方榮暗罵秘王無恥下流，道：“那你還記得那是什麽地方麽？”

宮珠娥搖搖頭道：“不記得了。我們住了好多好多地方，最後一次，董伯伯說要帶我去個好地方，讓我先蒙了眼睛，於是我在馬車裏走啊走啊，忽然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董伯伯忽然說我可以去找方郎了，我當時不知多高興，可是我見到董伯伯卻哭了。我問他為什麽哭，他說隻是眼裏進了沙子，可是我知道他哭了。我告訴他不要哭，我會再去瞧他的，他於是很高興。但我想著要快些找到方郎，於是忙往街上走了，見到一處熱鬧，於是往那邊走去，想不到真見到方郎啦。可是那些人太壞啦。”

於婷道：“你見到哪些惡人了？”

宮珠娥道：“不認識，不過以前都見過的。”

方榮道：“沒什麽，隻是華山十聖、昆侖七子而已。”

宮珠娥道：“那方郎稱他叫梁俊的，最是壞了，他還氣得方郎吐血了呢。”

方榮忙道：“好了，我們不提不高興的事了，你們收拾行李吧，我想明日便起程。”

三女無奈，於、花二女隻得各自回房。

宮珠娥卻是沒行李的，隻拉著方榮手道：“方郎，你的樣子怎麽變啦？我差點認不出來了，若是你不認我了，我可怎麽辦？”說著竟是落下淚來。

方榮忙道：“宮姐姐，你想哪去了，我怎麽會不認你了呢？”

宮珠娥道：“我知道，我沒了記憶，整個人傻傻的，有時連三歲小孩也不如，而且我也知道，以前我一定是個惡人，別人見了我都要罵我，甚至殺我，我一定會連累你的，今日便是我連累你了。我除了給你添麻煩還有什麽？我也知道這些，可是我舍不得方郎我不願離開方郎。”

方榮忙道：“宮姐姐，你怎麽竟想這些？我爹娘都承認你是我娘子了，我怎麽會舍棄自己的娘子呢？不要想那麽多了啊。”

宮珠娥終於笑了起來，道：“方郎，你待我真好。”說著摟住了方榮。

方榮一陣熱血沸騰，道：“宮姐姐，我要去江西，可是我不願你去冒險。所以我想讓於姐、花妹帶你回去。”

宮珠娥倒沒傷心，隻道：“嗯，我知道，方郎有好多好多事要做，我待在你身邊隻會拖累你。我看到你安然無恙，平平安安的便放心啦。”

方榮輕輕推開她，扶她坐下道：“宮姐姐，你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你一個人不要再跑出來了，好麽？”

宮珠娥忙點點頭。這時於婷與花語婕走了出來，方榮馬上道：“於姐，花妹，我去姑姑那，馬上回來。”

花語婕馬上變了臉道：“你要去見朱湘？”

方榮忙道：“我去跟姑姑告別。”

於婷怕二人又吵起來，忙道：“好吧，我做好飯等你回來一起吃。”

方榮點點頭走了出去。當方榮到那裁縫店時，鳳王正好在，見了方榮大喜道：“我隻道你不敢再來了呢。”

方榮臉上一紅道：“姑姑，我是向你告別的，我要去江西了。”

鳳王道：“是貽元道長請你去的？”方榮隻得點點頭。鳳王又笑道：“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呢，當日你洪伯伯奪了你的匕首去，他很想還你，但又拉不下這臉，這不，他托我還給你。你等一下。”說著走入後堂，一會拿了把匕首出來。

方榮見了大喜，她若不說，自己還真把天地教教主信物給忘了呢，忙接過道：“多謝姑姑。”

鳳王又笑道：“你惦記的長寧公主我已經放了。你本性不壞，又是萬靈仙子徒弟，我可不敢關她太久。而且威脅安寧王推翻暴政也是不可能的，大事逼不了，小事卻是可以的，比如叫他交出奸細，叫他殺幾個叛徒，叫他行行善之類的，還是可以的。現在太平幫正忙著清洗呢。”

方榮對好說的這些倒不關心，隻道：“我才沒有惦記什麽長寧公主呢。她死了也不關我事。”

鳳王道：“喲，你倒說出如此絕情之言。”

方榮忙道：“姑姑，我不耽誤你了，我先告退了。”

鳳王罵道：“你要走便走麽？至少留下跟我吃頓飯吧？菊兒可想著我呢。不然你叫於姑娘、花姑娘一起來吃。”

方榮忙道：“於姐已經幫我做好了，她們正等著我回去吃呢。回去晚了，我怕她們生氣。”

鳳王笑罵道：“好吧，想不到你空有一身武藝，卻也是個怕老婆之人，那我不攔著你回家吃飯了。”

方榮忙道：“姑姑，那我走了，麻煩你跟菊兒說一聲，我會常來看她的。”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方榮回到家，三女見他如此快便回來了，心中都是萬分高興，方榮見了桌上之菜，笑道：“我可餓壞了。”說著端起飯夾了菜便吃。

花語婕隻罵一句：“好吃鬼。”三女瞧著方榮高興地吃了起來。

吃完飯，方榮正色道：“於姐、花妹，我已經跟宮姐姐說了，你們一起回貴州吧。”三女一時無言。方榮忙道：“我是怕你們出事。我實在不想你們出一點點的事。”

花語婕強笑道：“我們才不願跟你呢，跟你在一起，總要被氣死。”

於婷道：“你放心吧，一路上我會照顧好宮姐姐與花妹的。”

宮珠娥忙道：“於妹妹，真是謝謝你啦。以後方郎娶我們之時，你便是我們的大姐。我是最小的。”

眾人都羞紅了臉，於婷忙道：“宮姐姐，你怎麽胡說八道起來了？”

宮珠娥隻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忙低下了頭。方榮見她可憐模樣，一陣心痛，忽道：“宮姐姐，我或許可以讓你恢複記憶。”

宮珠娥大喜道：“什麽辦法？”

方榮道：“也不知可不可以，便是攝魂大法。”

於婷與花語婕齊聲道：“攝魂大法？”

於婷忙拉了方榮至一邊道：“方弟，不管右不可以，我想大家都是寧願宮姐姐像現在這樣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麽？我們原諒她，敬重她，當她是我們姐姐，是因為她現在這樣，如果她恢複了記憶，成了以前的樣子，你想我們如何看她？”

方榮想了想道：“可是她現在這樣我也很難過。”

於婷道：“我想她現在還是很開心的，如果她恢複了記憶，我想她反而痛苦。那時我們還會討厭她，那她便更痛苦了。”

方榮點點頭道：“嗯，現在我也不敢試這方法，也沒時間試了，她這樣也很好。”於婷點點頭，二人回到座位。

宮珠娥道：“你們說什麽了？”

於婷忙笑道：“沒什麽，我們在說明日起程之事。因為我們回貴州，他去江西，其實我們還是有很長一段路在一起的。”

花語婕喜道：“我怎麽沒想到？”

宮珠娥喜道：“那我們還可以跟方郎在一起啦？”

方榮笑道：“我也沒想到呢。”四人一想到這裏，心中不快一掃而光，又聊一陣，說些別後之事，到得天黑，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日四人吃過早飯即便起程。路上花語婕問起四王刀之事，方榮道：“現在在秘王手裏也不錯，這樣眾人把目標都轉向他了。而我可以安心做我的事了。”

花語婕道：“可是你不是答應了你師父刀不離身的麽？”

方榮臉上一紅，忙笑道：“這隻是暫時在他手中，以後我還會要回來的。”

花語婕道：“暫時？秘王是什麽人呀？隻怕你以後找都找不到他了。再者，等你找他要刀之時，也不知他用刀害了多少人了，他可不像你隻殺惡人不敢殺名門正派之人，他可是見神殺神，見鬼殺鬼。而且，說不定到那時真讓他憑此刀天下第一，得武林、得江山，你想要也沒本事要回來了。”

方榮笑道：“那也是他造化，總是我不及他，那有什麽辦法？不過我給他算過命，他不是當皇帝的命。”

花語婕啐道：“你到成江湖騙子啦。或許是我杞人憂天吧。”

於婷歎口氣道：“方弟被這刀拖累不少，現在也該讓他喘口氣了。我寧願你方哥哥那刀永遠要不回來了。”

方榮道：“我也是這麽想，可是我怕師父死不瞑目。我……我也發過誓的。其實，那些人也沒有放過我，他們以為我知道秘王下落，自然還會找我麻煩。反正我這一生是離不開刀的拖累了。我一生隻能以刀為伴了。”

花語婕氣道：“呸，竟說沒出息的話，什麽以刀為伴？宮姐姐不是麽？於姐姐不是麽？”

於婷嗔道：“花妹你才胡說八道。你方哥哥開玩笑，你也接他的話頭，你一定是跟他這般慣了。也養成了他這胡說八道的毛病。”

花語婕羞紅了臉忙去撓她癢癢。兩人鬧一陣不覺到了城門口，卻見五嶽劍派、昆侖、峨嵋、丐幫、武當等各大派人都已在城門口侯著了。

方榮正要罵他們，隻見貽元上前道：“方榮，貧道從鳳王那得知你今日便要起程往江西，貧道本欲與之同行，但貧道還有事未了，不能一起去了，所以特在此送你一程。”

方榮忙道：“多謝太師叔。”又掃視了餘人道：“也多謝各位大俠前輩送行。”

貽元道：“方榮，你到江西後到袁州，入城即有人接送你。”

方榮暗道：“太師叔也胡塗得緊，現在我的行蹤可又暴露了。”忙不住點頭稱是道：“那弟子可以走了麽？”

貽元笑道：“你可真是性急，我知道了，你對他們還心存戒備，你瞧，他們不是給你送行了麽，可見他們對你很好。”

方榮暗哼一聲，道：“是，是弟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時這裏以貽元輩分最高，其他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隻暗暗怒視方榮。

貽元笑道：“你是小人，那我們豈不是連人也不是了麽？”

方榮笑道：“你們當然不是人，你們都是神仙。”於婷與花語婕聽了此言想起當日方榮說她們是天仙，臉上都是一紅。

宮珠娥道：“老爺爺，你待方郎真好。”

貽元笑道：“姑娘是方榮娘子吧？貧道拜托你好好照顧方榮了哦。”

宮珠娥喜道：“嗯。老爺爺，我們要走啦，這裏有好多惡人，我見了害怕。”

貽元惑道：“這裏哪來的惡人？對了，那些官兵，對，他們都是惡人。那你們快些出城吧。”

方榮如臨大赦，忙與三女走出城去。那守城官兵已然識得方榮，但他們哪裏敢惹，四人見他們沒人跟來，花語婕道：“方哥哥，你說他們會不會去江西找你？”

方榮道：“不知道，不過我想他們會去的。不過可能不會那麽快，因為創優產還不知道秘王是否還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