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第一七一回 蠻纏

袁盛大喜道:“姑娘認識我哥哥與朱師姐?”

花語婕忙笑道:“見過幾次麵,識得一些。你是來找你師姐的麽?”

袁盛癡癡道:“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芳名呢。”

花語婕暗哼一聲,微笑道:“你回答我的問題我才告訴你,我可不敢輕易將小名告訴陌生人。”

袁盛忙道:“我是來找師姐的,還要找方榮。”

花語婕與方榮暗驚,花語婕又笑道:“方榮可不是一般人,你找他作什麽?”

袁盛本來對花語婕敬若神明,心無城府,具實回答道:“我哥哥與朱師姐本來好好的一對,朱師姐在我心中早把她當嫂子了。可是那方榮不知用了什麽花言巧語,騙了朱師姐的心,我要殺了方榮這**賊。讓朱師姐重新回到哥哥身邊。我是偷偷出來的,後來哥哥知道了,又追了我來,所以我要在哥哥找到我之前殺了方榮。”

方榮忙笑道:“你知道方榮有多厲害麽?憑你也能殺了他?”

袁盛這才想起方榮,心下又怒,道:“你這**賊,幫方榮說話,你也不是什麽好人。”說著劍又過花語婕往方榮胸前刺去。

花語婕又一劍格開,怒道:“你幹什麽?萬靈仙子座下弟子便了不起麽?”

袁盛見她生氣,一下慌亂起來,紅了臉道:“姑娘,我……我不是……我見他追你……以為……姑娘,你們認識的麽?”

花語婕道:“不然我們站在一起幹什麽?”

袁盛忙道:“對不起,姑娘,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你可以說了吧。”

花語婕忙笑道:“我們萍水相逢,何必如此執著?英雄莫問出處,何況我不過一弱女子。”

袁盛大感失望,忙道:“姑娘,在下能遇上姑娘,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若在下不知姑娘芳名,那將是畢生的遺憾。”

花語婕暗怒,隻當他是輕薄之徒,道:“時辰不早啦,我們還要投宿呢。”說著不再理他,與方榮使了個眼色走進了客棧。

袁盛也跟著走了進來,與他們一起坐下,道:“姑娘,在下瞧你的劍法精辟,不知是哪一派。”

花語婕道:“你不要拐彎抹角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袁盛低下頭,道:“那姑娘為何讓我坐在這裏?不願交我這朋友麽?”

花語婕笑道:“你自己坐在這裏,我們也不好意思趕你走呀。你乃萬靈仙子座下弟子,我們無名之輩,哪佩與你交朋友。”

袁盛傷心道:“姑娘是惱我狂妄自大麽?我……姑娘,我真的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方榮哼一聲道:“你怎麽不想跟我交個朋友?你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花語婕羞紅了臉道:“你胡說什麽?”

袁盛更是不知所措,忙道:“敢問大俠尊姓大名。”

方榮笑道:“你又在拐彎抹角了。你還是去找你的方榮吧,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

袁盛忙道:“那你們知道方榮在哪麽?我本來查到他在福至客棧的,可是聽說福至客棧遭大劫,人去樓空了。聽說朱師姐與他在一起。方榮這麽大的名頭,你們不會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吧?”

方榮道:“要是人人都那麽容易知道他的下落,也輪不到你來殺了,他早死了。”

袁盛哼一聲道:“那是因為別人都不是他對手。”

方榮笑道:“這麽說你有把握勝了他了,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想找方榮算賬呢。可惜不是他對手。”

袁盛不去理他,對花語婕道:“姑娘,我知你劍法厲害,我想以我二人之力,足可打遍天下無敵手,即便方榮在我之上,你我二人定也可……”

花語婕打斷他話道:“好了,我可沒本事殺方榮。你以前一定沒遇到過能打敗你之人吧?”

袁盛笑道:“除了我哥,當然朱師姐我不敢肯定,還沒遇到過真正能打敗過我之人。剛才姑娘擋我那兩劍,足見姑娘舉世無雙的劍法,姑娘劍法一定在我之上。”

當方榮點齊了菜上來時,袁盛忙又道:“姑娘,大俠,這一頓我請。”

方榮笑道:“你不早說,不然我點些好菜上來了。”

袁盛忙笑道:“大俠真是風趣之人。大俠,我這般大俠大俠……姑娘……姑娘的叫,覺生疏……”

方榮道:“好了,我告訴你我們名字,我們姓花,是……兄妹,我叫花天次,她叫花天麗。”

袁盛大喜,喜的不僅是知道了花語婕的名字,更知道原來他們是兄妹,道:“那我叫你花大哥,叫姑娘……花妹妹吧。”

花語婕哼一聲道:“花妹妹是你亂叫的麽?”

袁盛想不到是這麽個結果,輕輕道:“姑娘,那應該叫什麽?”

花語婕沒好氣道:“隨便你叫什麽了,反正每日一早我們便走了。”

袁盛大失所望,忙問道:“你們要去哪裏?”

花語婕道:“總之你要殺方榮,我們要避方榮,所以我們是走相反的路。”

袁盛忙道:“可是你們不是跟方榮有仇麽?不想殺他麽?有我在,花姑娘,不會有事的。”

方榮忍無可忍,罵道:“你有完沒完?告訴你,她是我娘子。你現在死心了吧。”

這一吼對袁盛來說如晴天霹靂,一下呆住了,許久才道:“你們是兄妹。你們是兄妹。”

方榮與花語婕不再理他,兩人互望一眼,吃起飯來。

袁盛忽地站了起來,道:“花姑娘,等我殺了方榮,再回來見你。”說完跑了出去。

方榮鬆了一口氣,花語婕忽地捏了他大腿道:“叫你亂說。還有,以後若再有這種人對我無理,你不許再這樣客氣了!”

方榮忙正色道:“是。”

花語婕又傷心道:“東方姐姐你連提也不許別人提,而我……可見我在你心裏……”

方榮忙道:“花妹,你怎麽又胡說八道了?連這事你也能想到這些。”花語婕不再言語。方榮忙又道:“那袁盛口口聲聲說要殺我,怎麽辦?”

花語婕哼一聲道:“又不是隻有他一人說要殺你,怕什……方哥哥,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方榮忙笑道:“你又沒氣到我。反正等袁豐袁大俠來了,一切便化解了。”

花語婕嗔道:“你知道還問我怎麽辦。”

方榮笑道:“我隻是想逗你開心。”

花語婕嗔道:“好啦,我開心啦。”

方榮送了花語婕進房間後,自己也推門走了進去,正見**黑黑一片,卻原來是黑無常盤坐在**,心下乍被嚇了一跳,忙關了門道:“前輩,你嚇別人不要嚇晚輩好不好?”

黑無常道:“教主會怕屬下的麽?看來屬下以後還得多嚇嚇,直到教主不怕為止。”

方榮忙笑道:“不怕了不怕了,我開玩笑的。前輩,又有什麽事吩咐麽?”

黑無常道:“聽說武穆、文略、趙泰、呂達誣陷你?”

方榮恨恨道:“正是。我的雙臂也是那文略害的。多謝前輩關心。”

黑無常道:“我知教主不便殺他,所以我跟教主確認一下,這事交給屬下便是。”

方榮忙道:“不可不可,你殺與我殺有什麽區別,現在殺了他,這不是我做賊心虛麽?那時才是百口莫辯。要殺,也一定要真相大白之後才殺。不過……文前輩也是因為我救信王,他才用如此下測,說來這事我也有份。看得出來,他也是俠肝義膽之人。不殺他了吧。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黑無常道:“教主怎麽如此婆婆媽媽了?”

方榮歎口氣道:“開始我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是後來想了想,他也有他的苦衷,若真正算起來,他們誰又不該死呢?經曆了這許多事,我想明白了,我隻隨遇而安,得過且過便是了。”

黑無常道:“教主,你這般想法,如何做得大事?”

方榮又歎氣道:“我本來不是做大事之人,不過東方叔叔交待晚輩之事,晚輩定會全力以赴的,我說的隨遇而安得過且過是對那些江湖之人而言的。”

黑無常道:“既然如此,屬下走了。”

方榮隻覺眼前一花,人已不見,忙上前關了窗,心道:“果然是來無影去無蹤,不知他怎麽來的,也不知他怎麽走的。怪不得連太師父也追不到呢。”

忽聽得一人喝道:“妖魔哪裏走。”卻是袁盛的聲音。

方榮忙打開窗瞧動靜,卻見袁盛在後麵遠遠追著黑無常,黑無常也不理他,方榮見袁盛絕追不上黑無常,也不再理會。關上了窗道:“真是狂妄自大的家夥。”想起貽風給他的藥,忙脫衣敷上不久睡下了。

第二日二人吃過早飯忙往城外走去。但方榮發現袁盛始終在跟蹤,對花語婕傳音道:“花妹,那袁盛在跟著我們,怎麽辦?”

花語婕哼一聲道:“真想教訓他一頓,昨晚他還在外麵盯著我們呢。方哥哥,黑無常是不是找過你?”

方榮忙笑道:“是找過我。”

花語婕道:“怪不得呢。方哥哥,出了城我們好好教訓那袁盛一頓,讓他永遠也不敢見到我們。”

方榮無奈地笑道:“那麽容易麽?我的手又沒好,便讓他見到朱湘吧,也好讓他順便保護信王。”

花語婕氣道:“你沒見他開口閉口說要殺你麽?見了朱湘,一切穿幫,他二話不說刺你個透明窟窿。”

方榮笑道:“不是有你保護我麽?”

花語婕啐道:“你想得美。”

兩人出了城,到無人處,花語婕忽然回過身來道:“袁大俠,你一路跟蹤我們,欲意何為?”

袁盛沒料到他們發現了自己,隻得從樹後走了出來,紅了臉道:“花姑娘,你們要到哪裏去?”

花語婕怒道:“要你管。你去找你的方榮吧。”

袁盛一見她生氣便不知所措,道:“我……隻想跟花姑娘……在……一起。”

方榮怒道:“你沒聽我說她是我娘子麽?若非瞧在你師父份上,若非瞧在你大哥份上,我早教訓你了。滾!”

袁盛又羞又怒,哪裏受過這等羞辱,拔劍而劍,罵道:“你敢辱罵我師父?”

花語婕上前攔在方榮麵前,拔劍而出道:“你想幹什麽?好,今日我讓你吃吃苦頭。”

袁盛一下氣餒起來,道:“花姑娘,你……你真是他娘子麽?”

花語婕哼一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不想見到你。你要麽馬上離開,要麽隻有吃吃本姑娘的苦頭。”

袁盛又直起腰,念了個劍訣道:“我不跟女子鬥,花天次,有本事我們決一勝負。”

花語婕哼一聲道:“說什麽大話,先勝了我再說吧。”劍尖一顫,使了個劍花疾往袁盛攻去。

袁盛哪裏敢與她比試,忙道:“花姑娘,我認輸了。”

花語婕哼一聲,見他讓也不讓,隻得回轉回到方榮身邊,道:“既認輸,便不要再跟著我們了。”

袁盛忙道:“那花姑娘可以告訴我尊師麽?”

花語婕道:“剛才有讓你知道我師承何處的機會你不把握,現在沒機會了。”

袁盛忙道:“花大俠,在下誠心向您指教。”

正在此時,隻聽得一陣陣悅耳的聲音傳來,接著草叢中發出瑟瑟響聲,一會鑽出一條條蛇,往三人襲來。袁盛與花語婕往挺劍一陣疾挑,將襲來之蛇挑開了。

方榮早聽出發聲之人方位,縱身而起,幾個起落已至那人近處,方榮見竟是個女子,穿著苗人衣服,正在樹上吹著一片柳葉,那女子見了方榮已在樹下,一陣驚慌,忙停了吹葉,跳至另一棵樹要逃走,這時花語婕已趕了上來,一躍而起,劍一挑,從那女子後肩穿過,那女子吃疼落了下來。

花語婕又將她攔腰抱住飛身下來,幫她止了血道:“你是五毒教之人?”那女子不答話。花語婕怒道:“誰派你來的?你不說我殺了你。”那女子隻閉口不言。

方榮聞到一陣異味,忙道:“花妹,小心有毒。”

花語婕忙讓了開來用手捂住了鼻子,果然那女子身上一陣煙霧噴出,接著從樹上落下一堆東西,幾隻落在身上,竟是毛蟲毒物之類,花語婕呀地一聲跑出了林子。方榮忙抱了那女子與袁盛忙也跑了出來。

花語婕見了氣道:“你抱著她幹什麽?不怕中毒麽?”

方榮忙道:“她已經沒毒了。我鼻子聞得出。”

花語婕哼一聲道:“叫你拿劍你拿不動,抱她你倒力氣大得很呀。”

方榮大喜道:“是啊,我的手好了。”原來方榮身子本來不同別人,傷本來要比別人好得快,再加上貽風送他的藥,經一夜的調理,傷便好了,這是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的。

花語婕也是很高興,笑道:“現在你可又不怕別人啦。”臉色一變道:“可是你抱她出來幹什麽?她不肯說便不肯說,無非是想找我報仇罷了。”

方榮忙道:“我是想知道她們還有多少人。或者她被誰收買了。”

花語婕不再理他,劍尖指著那女子道:“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和什麽人在一起。”但那女子始終一言不發,兩人都無可奈何。

袁盛道:“這種邪魔歪道,殺一個算一個,她既不說,殺了她便是。”

方榮道:“敢問袁大俠殺過幾人?”

袁盛神氣道:“一路南來,至少殺了十個大惡人。小賊便不算了。”

方榮笑道:“佩服佩服,袁大俠殺惡人,連眼眨都不眨一下。”

袁盛哼一聲道:“難道花大哥沒殺過人麽?”

方榮笑道:“我殺的人可多了……”

花語婕忙道:“好了,不要吵了,她如何處置?”

袁盛道:“我不是說了麽,殺之而後快。不然又讓她傷害更多的好人,花姑娘以為如何?”

花語婕笑道:“袁大俠忍心殺一個無還手之力的弱女子麽?”

袁盛臉上一紅,道:“惡人殺人之時可沒想這些。花姑娘,你想怎麽樣便怎麽樣吧。”

花語婕對那女子道:“要殺我,叫你們教主來吧。我正好再殺一個。方……天次哥,我們走。”

其時方榮卻不住在試著自己的手,一會出拳一會出掌,虎虎生威,可惜袁盛一心隻放在花語婕身上,根本沒注意。方榮一聽花語婕之言,想起自己是花天次,忙應了一聲跟著她走去。袁盛忙也跟著他們走。

花語婕正要發怒,方榮忙傳音道:“花妹,讓他跟著吧,反正我的傷好了,也不怕他殺我了。到了時你先進去告訴他們不要揭穿我們身份便是。他其實也是個強有力的幫手。”

花語婕點點頭,傳音道:“就是自大了些。”

袁盛見花語婕不再趕自己不再生氣萬分高興,不過還是不敢多說話,也不敢跟他們並肩走在一起。

轉入小道後,方榮道:“好了,袁大俠,我們先在這等等,讓我們先跟他們通報一聲。”

花語婕忙走了進去。過了許久,花語婕與朱湘同時走了出來。袁盛見了師姐在此出現大感意外,不過還是很高興,道:“朱師姐,你怎麽在這裏?”臉色一變道:“那方榮是不是也在?”

朱湘偷偷瞧了一眼方榮,忙笑道:“師弟,你為什麽找方榮,方榮不在這裏。”

袁盛惱怒道:“師姐,你與哥好好的,你為何變心了?”

朱湘羞紅了臉,怒道:“你亂說什麽?什麽與你哥好好的,什麽變心了?”

袁盛道:“現在哥可傷心了,師父也勸不住,不都是因為師姐你麽?那方榮千好萬好,也不及哥對你的好。你怎麽能拋下哥?”

朱湘又羞又氣,罵道:“你懂什麽?你怎麽跟師姐說話的?跟你說不清,你若把我當師姐便不要管閑事,若不當我是師姐,你馬上離開。”

袁盛道:“一路上我也聽到了,反正方榮也不是好人,我要殺了他讓你死了這條心。”

朱湘大怒,拔劍而出道:“今日師姐便教訓教訓你這不懂事的師弟。”

方榮忙道:“好了公主,他是來保護你的,至於殺方榮之事,讓他遇到方榮再說吧。”

袁盛忙笑道:“花姑娘,原來你認識我師姐,卻一直騙我。這下好了,一舉兩得。”

花語婕惑道:“什麽一舉兩得?”

袁盛紅了臉,輕輕道:“既可以與花姑娘在一起,又見到師姐了,等方榮一來,我便要殺了他。”

朱湘忍無可忍,罵道:“你給我滾。我不要見到你。”

袁盛笑道:“師姐,哥馬上也會來了,他是來追我的。到時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朱湘哼一聲,不再理他,走了進去。餘人也跟著走了進去。眾人果然默契,與方榮配合得很好,都沒揭穿方榮身份。

袁盛對花語婕仍不死心,忙偷偷問起朱湘方榮與花語婕關係來,朱湘還在生他氣,又想起方榮與花語婕關係,心下一酸,罵道:“你有完沒完,不要跟我說話。”

方榮見她突然說了這話,忙道:“公主,不要生氣了,他畢竟是你師弟。”

朱湘道:“我也不想待在這裏了,你什麽時候跟我回京城?”

方榮忙道:“京城是要回的,不過不知什麽時候。”

袁盛隻以為方榮是朱湘護衛,心中暗喜,罵道:“你怎麽跟我師姐說話的?真是沒大沒小。”

眾人聽了他這話,真是哭笑不得,對之鄙夷之心更甚。花語婕笑道:“天次哥年紀好像要比公主大一些吧,怎麽沒大沒小了?”

袁盛見她對堂堂公主說話也是這麽隨便,一下也想不到她身份,忙道:“原來如此,我沒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