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三回、最後的會麵

楊秀絕對沒有想到，她的一聲歎息起碼被兩個人聽見。

其中一個人，就是她夢係魂牽的王之渙。

阿美手上的紅鑽石戒指蘊含巨大的能量，王之渙輕易就會發現阿美。王之渙確實想回避阿美。便躲在懸崖底下，等候阿美離開。

他抑製激動的心情，聽見楊秀的聲音比原來遲緩，多半是憂鬱造成她的性情變化越來越大。

不論如何，能夠找到楊秀，這次一定要帶她離開。

阿美離開後，楊秀對著空蕩蕩的懸崖幽幽長歎。王之渙心裏酸楚，翻身就要飛上懸崖。

但他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巨力封堵在懸崖下，就象一條魚被稠密的水草纏住，根本無法跳出去！

這股巨力緊緊將他粘在懸崖下，如此奇怪的現象令他驚出一身冷汗！

一定有高手在附近！

他來回張望，除了岩鬆、白雪，和懸崖下坎坷崢嶸的營州城窪地，什麽人也沒有。他甚至還能聽見風聲吹過，卻就是無法掙脫出去。

“嗬嗬，如今你的功力已經高出王昌齡。”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再抬頭看去，岩鬆旁飄起一條紅色的身影！

紅衣人麵帶譏諷的笑容，看著這條在岩石縫裏掙紮的小壁虎。

“你是誰！”王之渙不得不問這麽一句，因為對方的功力實在太高，甚至高過師傅陳子昂！

紅衣人輕輕飄浮，說道：“準確地說，我不是人。我是一個元神。”

“元神出竅？！”王之渙驚道。

元神出竅，也就意味著修煉的人已經脫離了凡人肉身的境界，這是他過去聽來，以為是傳說而已的修煉境界。

紅衣人顯然十分得意，說道：“不錯，我已經不是凡人肉身。”

王之渙明白之後，反倒放下心來。他放棄掙紮，一屁股坐在崖石上。那股捆綁他的巨力也忽然消失。

反正不是對手，反抗也是白搭。

“你不要以為我是對你的明月刀感興趣。”他冷笑道：“我隨時可以奪下你的刀。但我不屑於此。”

王之渙說道：“你一定是比安祿山更大的人物，才會完全不屑於明月刀。哈哈，你一定是飛鷹宮大宮主洪雲！”

王之渙得意地笑，一點也不膽怯，反而十分瀟灑而興奮。

紅衣人搖頭說道：“準確地說，我是洪雲的元神。我的肉身還在總殿上。”

王之渙笑道：“狡辯、狡辯，這沒什麽區別。不要顯擺你已經練到元神出竅的境界。”

洪雲笑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我已經不是凡人，即使你十倍功力，也鬥不過我！”

王之渙驚訝地說道：“你已經十足是一個魔頭了？”

洪雲怒容咋現，卻很快隱去。他強忍怒氣，說道：“我是魔神，我已經成神！”他不僅憤怒於王之渙的不恭，也驚訝於自己的怎麽會被這小子激怒。

王之渙說道：“你幹脆直接說吧，以你目前的功力，你想脅迫我做什麽？！”

洪雲轉怒為笑，連連點頭說道：“難怪陳子昂會看中你，你確實很聰明。”

“嘿嘿，再聰明又怎麽樣，還不是在你掌握之中。”王之渙苦笑道。

洪雲更加得意，說道：“簡單地說，你不要介入我與水明莊的恩怨中，不要壞了我的事情。我就不會對你三兄弟和你們的女人下手。”

王之渙一愣，訕訕說道：“沒想到名震天下的洪雲，還會擔心我幫助水明莊？！”

洪雲搖頭說道：“你的修為進展確實令人驚訝，但還遠不能威脅到老夫。我令王昌齡去水明莊做一件事情，你不可阻攔。”

王之渙說道：“那麽我們能從你這裏得到什麽好處呢？”

洪雲仿佛聽見一件可笑的事情，說道：“隻要你們不對抗飛鷹宮，我就不會為難你們。這個條件難道還不夠優厚？事成之後，我還可以讓你帶走楊秀。”

王之渙沒說話。

很明顯，飛鷹宮擊敗水明莊、土冥堡之後，必然不會放過王之渙等人。但是如果不幫飛鷹宮對付水明莊，洪雲現在就會誅殺他們。

王之渙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選擇，或者該說什麽。

洪雲說道：“現在你明白我的條件了。搶奪明月刀是安老板和下麵人的意圖，與我無關。你若犯了我的事情，那就等於是找死。”

說完，他倏然消失。就象肥皂泡一樣消失，而不是飄走。

這就是元神，來去無蹤。在一定的範圍內，可以任意穿越空間。

***

這時候，天漸漸黑下來。風雪又開始飄揚，吹得懸崖上的碎雪亂飛。

王之渙跳上懸崖，樹林旁邊的石頭上，有個人影。長發隨風舞動，身上已經披滿雪花。

“秀秀！”

楊秀猛然一抖，睜開眼睛。

王之渙撲上去，說道：“是我，我來了！”

楊秀沒有動，隻是眼眶裏流出兩行淚水，還未流到嘴唇已經凍結。

“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秀秀……”王之渙用力扶起楊秀。楊秀就像一塊木頭，陡然到來的幸福，令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顫巍巍站起來，抱緊王之渙，說道：“大哥，我不是做夢吧？”

王之渙說道：“不是做夢，我真的來了，我實在來晚了。”

楊秀指著十餘丈外孤零零的木棚，說道：“快進去，快進去，你一定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