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來就是這樣

5 病根所在

從發廊出來,李香澤還纏著蕭紫玉要去逛商場。蕭紫玉推托頭疼才個自往家走去。

在樓門口蕭紫玉碰到了汪建文,其實不是碰,是汪建文特意等在這兒,而且是瞄著她的影兒就快速跑到這兒來的。

“喲,汪經理怎麽站在這兒呀?”不無譏諷地問。

汪建文大度地笑笑。“你就寒磣我吧你。”

蕭紫玉也笑了。“怎麽叫寒磣你呢?你這個經理既不是偷來的,也不是騙來的,是六十多人選出來的。不管誰叫,你都該大方、驕傲地答應才對。”

汪建文的心很不是滋味,但表情還是裝得十分自然。“好啊,就聽你的。現在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咱們找個地方吧。”

蕭紫玉指指樓上。“上去說吧。”

汪建文搖下頭,指指地下室入口。“還是到那兒去吧。”說完領先向地下室入口走去。

蕭紫玉沒說啥,默默跟了過去。

下了幾級樓梯,汪建文沒有再往裏走,站在入口的光亮處。蕭紫玉也站下,歪著頭瞟著她。

“對不起!你走嘍也沒有送送你,不管咋說我們也是一家人。”汪建文說。

蕭紫玉搖搖頭。“既然是一家人,幹嗎還要送?”

“你有什麽打算?”

“暫時還沒有,呆些日子再說吧。”淡淡地,不想深談。

“也好。家裏家外的事夠你受的了,你就趁此機會好好歇歇吧。”似乎好心關懷,其實轉彎譏諷:你有啥得瑟的?自己的爺們都看不住,還有閑心奚落別人?

蕭紫玉一陣尷尬,想了想說:“家家賣燒酒不露是好手。我們那位是露了,不過我可提醒你,小心提防李浩然,有其兄必有其弟呀!外邊的事是我自願的,那個破工作我早就不想幹了,一個月掙兩個小錢,還得受老色鬼的騷擾。太不值得!我要的就是清清亮亮地做人。”

這回輪到汪建文尷尬了,幸虧此處光線暗淡,蕭紫玉看不到妯娌紅紅的臉色。

汪建文咯咯兩聲,先捋捋頭發,然後慢騰騰拿出一隻小盒遞給蕭紫玉。“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你的,現在完璧歸趙。”

蕭紫玉接住小盒,心裏猜到**分但還是故作困惑地問:“啥呀?”要打開小盒。

汪建文及時摁住蕭紫玉的手。“別看,等我走了你再看。這個東西折磨我好幾年了,每次看見它我都有被針紮一次的感覺,我不想再看見它了。這是我一時愚蠢幹的事,為的是報複,可惜得不償失啊!我不僅為此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還失去了本不該失去的東西。以前就想還給你來著,卻一直鼓不起這股勇氣,現在你走了,可能再也不用天天麵對你的緣故吧?收好吧,再有個閃失,李家的列祖列宗要怪罪的可就是你啦。”

借著入口的光亮,蕭紫玉仔細打量揣摩妯娌發暗的臉,一個問題在心上竄來竄去:既然昧下了為什麽還要拿出來?看來看去她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有一點她清楚的知道:不管什麽事這個妯娌都能幹出來,這一點自己永遠望塵莫及!

蕭紫玉走進門,見李勃然躺在沙發上。她沒問他為啥沒去上班,自顧自地進了臥室。打開衣櫃,她先把那隻小盒放好,然後拿出櫃底下的一隻小皮箱,接著往裏搗騰衣物。

李勃然推開臥室的門,愁眉苦臉地進來。

蕭紫玉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問:“咋沒上班呢?”本想不問卻還是問了,他的一舉一動都無聲無息地牽扯著她的心,不管他傷她有多重,無論她裝得多麽的不在乎,那不知不覺的關懷卻總會悄然地跑出來。

“你都要走了,我哪有心思上班呀?”

蕭紫玉不出聲了,默默地裝著衣服。

“真的要去麽?”實在不甘心,若能說服她不走該有多好!

“難道我就這麽呆下去嗎?”

“有啥不行的?我養得起你呀。”

蕭紫玉又不說話了,繼續裝衣服。

“隔山隔海的,一千多裏地,人生地不熟多讓人擔心哪?”

蕭紫玉還不說話。

“不去了行不行?在家好好休息休息,等呆夠了想上班了我再找人安排。”

蕭紫玉停住手,斜著眼看著他,語氣沉重而不耐地問:“讓我再回去穿沒完沒了的小鞋嗎?再去被那雙髒手揮來使去嗎?”

“他敢!即使他再色膽包天這次他也不敢了,否則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凶狠地鏗鏘地決絕地說。

蕭紫玉沮喪地蓋上皮箱的蓋子,坐在**,煩躁又激動。“是我自己要走的,怎麽好意思再回去,大家會怎麽看我呢?再說那個破工作我實在也幹夠了,整天不是寫些虛假的東西胡弄下邊的人,就是給當官的填一些亂七八糟的票子。公司連著好幾年虧損,領導照樣吃喝玩樂!就這樣下去,不出三五年準得倒閉,到那時肯定會有人出來要問個一二三。事情一鬧騰起來就得查賬,那些爛票子幾乎都是辦公室的人填報的,當官的嘴一歪歪,我們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難說清了,不如早早遠離那個是非圈子,落得一身清淨。”

李勃然沉默了,過了好一陣才走到耷拉著雙肩的妻子跟前,聲音柔和著說:“既然上班這麽不開心不上也好,想幹啥就幹吧。隻是,大京太遠嘍,能不能換個近點的,比如水南的百計,廣告不是一直在打麽?這樣,我要是實在想你了隨時都能去看你。”

蕭紫玉慢慢抬起頭。“好吧。”

一股狂喜卷上心頭,李勃然情不自禁地握住蕭紫玉的雙肩擁她入懷,輕聲呢噥:“讓我抱抱,讓我親親好嗎?”

蕭紫玉的身子立即變僵,眼神也驚慌起來。呼吸加重,雙手發涼,咬緊牙根她不讓自己吐出那個“不”字:為**子就應當盡妻子的義務,不是嗎?不要反感,不許反抗,一定要忍耐……

李勃然抱著蕭紫玉躺在**。

蕭紫玉的頭皮陣陣發麻,脊梁簌簌地冒著涼意,心髒狂猛地跳動著,腦子走馬燈似的想著:這張嘴曾經吻過另一個女人,這雙手曾經撫摸過那女人的身體,還有這具身體……驀地,一股嘔吐感排山倒海地衝了上來,頃刻就過了嗓子,她奮力推開他,伏在床邊哇哇大吐。

李勃然呆住,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吐。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是你讓我再也無法接納你了,你知道嗎?”喊完便嗚咽起來,邊哭邊捶打著床鋪。

李勃然愕然片刻,接著忙不迭地把她抱進懷裏,痛心疾首地道著歉——終於明白這半年她拒絕他的親近並不是她的本意,而是他種下的惡果。原來他不僅傷害了她的感情,還重創了她的心靈!淚水迅速模糊了他的雙眸,悔和恨像兩頭倏然出現的怪獸,轉瞬間就把他的心給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