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二十章皇庫盜案

隨後的幾天,天宏一直忙於應酬。北京城內各個層麵的大小官員,一窩蜂地都來拜訪這位朝中新貴,張府的門檻都快被這些人踏破了。這也難怪,誰叫他是雙料的新科狀元,誰讓外界傳聞他是當朝的準駙馬,尤其是成祖破天荒封了他個從二品的天下巡查使,誰知道令他查些什麽?而朝中那些當官的,誰沒點見不得人的?

直到過了十月二十,前來拜訪的人才少了下來,因為所有的新科舉人,全已安排了職位,隻有這位雙料狀元、欽封從二品的天下巡查使,沒有具體明確職權。朝官們雖然覺得奇怪,可一聯想到傳聞中他的準駙馬的身份,大多數人也就見怪不怪了。請想自古至今,有那一位公主願意讓自己的夫婿承擔朝內要務,擔不必要的風險呢?

不管外麵怎麽傳,別人怎麽說,宏兒自己心裏有數,特別是自己的二哥和表哥,兩人同中文武雙舉,卻僅封了正四品帶劍侍衛,且留朝聽用,心知成祖有意為他準備人手,也不說破,隻是加緊參悟鳳紋卣上的功夫,準備重出江湖。

為便於練功,宏兒請示成祖及自己父母後,讓老邪在北京西山深處買下一座莊院,取名白雲山莊。

稍事整修,便帶著老邪、晁洪,並請老夫子以及自己的二哥、表哥和小弟小妹等人一起住了進去。隨後不久,紫薔和慧兒、蘭兒也搬了進來。在買這座莊院時,老邪真費了一番心。此莊地處北京西山,與香山風景區隻隔兩座山峰。莊院依山勢而建,前臨幽穀,後倚高山,坐北朝南,逐進向上遞增。莊外群峰疊嶂,翠林環抱,雲霧縹緲,景色怡人。此莊本為前朝隱士所建造,奈何子孫敗落,折價便賣,卻因地處深山,一直無人前來問津,故而被老邪發現買了下來。

宏兒帶人進住後,為了隱密和安全,對原有的房舍和設置進行了改建,將莊內外的房屋、花草和樹林布聯成奇門陣勢,外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進莊的第三天,宏兒開始參悟鳳紋卣上的功夫,是他自離開天靈穀後,第一次正式練功。這次與往常不同,不是在靜室中盤坐導引,不是躲在古洞習練招式,而是極其自然地躺在莊後的最高山峰頂上,既不避日月風雨,也不讓任何人護法守衛,簡直與平時露宿一樣,躺在山頂上睡著了。

他雖然不讓眾人守護,可大家又怎麽能放心,等他睡著,自動分成三班,輪流在旁為他護法。一天、兩天、三天……第七天也過去了,他身上一點變化也沒有,仍和當初一樣,嘴角帶著一摸微笑睡著。

第八天下午,天氣突變,先是陰雲密布,爾後電閃雷嗚,風雨交加,整個天空好象就要塌下來似的。

眾人商議決定把宏兒移入莊內暫避,可就是無法挪動他的身軀,一人不行,兩人也不行,最後大家齊上,同樣還是挪不動,就象是與整座山連在一起似的。

尤其令人擔心的是,天空中霹靂滾滾,接二連三地落在山頂,有些甚至直接落在宏兒身上,四周的草木與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全被雷電燒焦了,隨後又被風雨吹洗得一幹二淨。等到風雨停止時,宏兒全身不剩寸絲,裸地躺在山頂上,就象是初生的嬰兒,滿臉甜笑地沉睡著,也不知要睡到什麽時候,要不是老邪給他蓋了塊紅綾,幾位姑娘誰也不好意思在旁守護了。

二十一天後,嵐霧開始在他四周聚集,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漸漸淹沒了山頂,吞沒了山峰,彌滿了樹林,籠罩了方圓二十裏。聚集的嵐霧,好象變成了固體,日照不化,風吹不散,處身其中,即使是武林中的超等高手,丈外亦難分辨景物。

讓眾人驚奇的是,聚集的嵐霧,以及身在山頂的宏兒的膚色,顏色都在逐日變化,先由灰白變成赤紅,再由赤紅色變成橙色,隨後變黃、變綠、變青、變籃,最後變成紫色。要不是地處深山,真不知要引起多大的轟動!在第四十九天的早晨,聚集的嵐霧,開始有了波動,先是上下起伏,隨後變成盤旋,慢慢向上浮起,以宏兒所處山峰為中心,凝聚成一朵連地的磨菇雲團,在旭日的映照下,反射出紫金色的光芒。此時,躺在山頂的宏兒,身軀漸漸向上浮起,身上的紫色逐漸消失,顏色越來越淡,變得幾近透明,最後完全溶入紫金色的雲團中。

眾人見情,還以為他成道上天去了,一下子全都著急起來,尤其是幾位姑娘,情不自禁中,熱淚順腮而下,急聲嬌呼不已。

眾人正在不知所措,亂成一團,雲團中已傳出宏兒的笑聲,“嘻嘻,終於讓我練成了。這一下,真個變成了會變化的妖怪了。你們快看,我要變化了……”

眾人聞言抬頭,雲團轉眼變成了一隻大鵬,扶遙直上千丈,猛然掉頭向地麵上的眾人俯衝下來,嚇得大家驚呼躲避不迭。這裏正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驚駭欲絕時,大鵬已撲落地麵,將眾人全都淹沒在紫金色的雲霧中,隻聽身旁又傳來宏兒的說話聲:“晁洪,快把你的罩衣脫件給我。”

一聽這話,眾人方想起宏兒赤身露體的事,難怪他要惡作劇,原來是不好意思和大家見麵,明白事理後,再想想他裸的怪樣子,眾人全都笑了起來。特別是幾位姑娘,想起剛才的失態,臉都羞紅了,可羞雖羞,心裏仍為愛侶仍存人世和功力精進而高興,幾雙秀目,全在急不可待地搜尋著宏兒的身影。

在眾人開懷的笑聲中,宏兒穿好衣服,將彌漫的紫氣吸入體內,山頂上隨即恢複了晴朗。

一看清宏兒的身形,眾人立即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問候不已,宏兒一一答禮後說道:“這些天勞累大家了,咱們先回莊裏,有話等會再說。”說完,伸手抱起小弟天佑,與大家一同下山回莊。

眾人剛落坐,慧兒已搶先問道:“宏哥哥,鳳紋卣上的功夫,你可是都悟通了?”見宏兒點頭,又道:“鳳紋卣上的功夫,究竟有什麽好處,比你以前學的,那一個厲害,你快給我們說說。”

“怎麽說呢?”宏兒略加思考,接著說道:“以我過去所學作比較,天靈穀九鼎上的功夫,可說是塵世間的仙品,而鳳紋卣上的功夫,則是仙品中的極品。不過,要想參悟鳳紋卣上的功夫,又必須先參悟九鼎上的功夫,不然既使把鳳紋卣上的文字背熟嚼爛,仍然一無所得。確切地說,從道源上,九鼎上的功夫源於鳳紋卣;從修練上,鳳紋卣上的功夫基於九鼎上的功夫。”

看看大家全都明白,宏兒繼道:“至於練會鳳紋卣上功夫的好處,你們看,過去我隻能隔阻取物,如今已可真身穿阻。”說著,他的身體已慢慢穿過所坐的硬木椅,沒入椅下的磚地,隨後又從牆壁中鑽了出來,木椅、地麵和牆壁全都完好無損,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哦,三哥,你不是氣作的吧,不然又怎麽可能?”小妹素瑤傻傻地說著,走過來摸摸宏兒,發現三哥確是真人,這才又傻問:“三哥,你不會真變成妖怪吧,不然太可怕了!”

小丫頭的話,把大家全逗笑了。

“宏哥,學鳳紋卣上的功夫,你可有什麽速成之法?我們大家能不能學?需要多長時間?”紫薔見獵心喜,在旁發問。

“當然能學,而且須趕快學!已有一個多月沒回家,今天一會先回家看看父母,從明天開始,我把九鼎上的功夫和鳳紋卣上的功夫,融合起來分別傳給大家,有兩個月的時間,基本都能打好底子,以後全靠個人的修練了。”

第二天,宏兒一一試過眾人的功力,將從鳳紋卣上新學的功夫,融合過去在天靈穀所學,擇要分別傳給大家,讓眾人抓緊參悟,由他自己擔任指導和護法,並帶婢仆照應大家起居飲食。大家心知宏兒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因而全埋頭苦練,每天除了吃飯,及少碰麵聚會,誰也不願因為其它事耽擱功業,即是楚雲和秦夢兩個小精靈,亦不例外。

轉眼已到歲末,這天早晨剛吃過早飯,宏兒便發現有一人一騎正向白雲山莊院馳來,讓晁洪出外查看,竟是錦衣尉統領齊祿,帶來了成祖的一道密旨。

原來,在半月前的深夜,一夥不明身份的武林高手,突然闖入皇宮內苑,殺死殺傷二十幾名侍衛,從皇庫中盜走黃金十萬兩及國寶滴水玉觀音和血龍旗,事發後,朝野震動,成祖詔令半月破案。半月來,疑犯雖然抓了不少,可就是沒有十萬兩黃金和兩件國寶的下落,北京知府急得差點沒去上吊,三天一烤,五日一問,逼得各級差役叫苦連天,一天到晚疲於奔命,就差沒把北京城翻個底朝天,破案毫無線索。由於事關國威,闖宮的又皆是武林中的超等高手,萬般無奈,成祖隻好讓宏兒提前出山,暗中回京追查,務必將案犯擒拿歸案,追回黃金和國寶。

看完密詔,紫薔急聲問道:“齊老,被盜的,可是太祖從亡元宮中搜到的滴水玉觀音和血龍旗?”

“回公主,正是那兩件國寶。”

“唉呀,宏哥,這回你真得費些心思了!”

紫薔見宏兒不明所以,又解釋道:“滴水玉觀音,本為宋時北方大金國所有,具說裏麵藏有絕世武功,以及大金國的寶藏,後來大金國被蒙元消滅,此寶遂落入蒙元宮中。再有就是血龍旗,原為亡元的傳國之寶,具傳旗中藏有成吉思汗雄霸天下的武功密藉,隻有拖雷一人能解,後來拖雷被害,密秘失傳。

太祖起兵趕走元人,從宮中搜得二寶,亦不能破解其中之密,遂置於宮中。父皇登基,將之帶回北京,同樣未得寶中之密,如今有人盜走二寶,恐怕多半能解寶中之密。“

“唔,看來真挺重要。”宏兒自言自語,略一沉思,對眾人道:“這樣吧,我先和齊老回城,大家抓緊時間把基礎打好,然後再回城幫我好了。”

眾人全沒意見,遂即定案,齊祿回宮交旨不提。

當天下午,宏兒化裝成鄉下少年,獨自下山回城。

說是一個人,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隨行的還有一個男精靈楚雲,兩人一邊聊天,一邊不緊不慢地趕路。

“楚雲,這事你可有什麽線索沒有?”

“我的公子爺,這段時間一直忙於練功,那有空去打探江湖消息,要不是聽你說,我和秦夢都還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呢。不過,公子也不用著急,憑你的神通,隻要不是天上的神仙,絕對逃不去。即使真是神幹的,碰上你,照樣也好過不了。”

“你別捧我,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辦事,如果弄不出什麽名堂來,那可就太沒麵子了。對了,你看我現在的功力,究竟到了什麽程度?”

“咦,公子爺,這事你自己應該最清楚,怎麽反到問我這個外人?”

“我清楚的隻是我有多大能力,不清楚的是我的能力達到了什麽程度?目前數你和秦夢活的最長,見得最多,我不問你,還能去問誰?”

“哦,是這麽回事。以公子你現在的功力,可說是仙中之凡,凡中之仙,可要是再加上法力,那就難說了。”

“怎麽,功力與法力還有區別?”

“當然有,功力是修練者所具有的真力,也就是駕馭萬物和自然的能力,法力則是差鬼、馭人和役神的能力。前者須靠天緣和修練才能獲得,而後者則寓於法器,隻要法器在手,即使是普通人,亦可依法施展,隻是不如有功力的人,能盡情發揮出法器的效力罷了。”

“原來如此,我以前真還分不清兩者呢。對了,我又有什麽法力,又有什麽法器,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我的老天,公子真還不知道呢!不說別的,隻公子所帶的開天神劍,當你以神馭劍時,就是大羅金仙也經不起,更不用說人和鬼了。……”

兩人說著,不知不覺來到一座茶棚前,宏兒見棚中有不少人在歇腳喝茶,隨即也走了進去,要了一壺龍井,坐下慢慢品嚐。

一杯茶還沒喝完,大道上遠遠跑來兩匹駿馬,馬上騎士是兩名官差,似乎有要事待辦,風馳電掣般由茶棚前一掠而過,蕩起一路灰塵,往北京方向絕塵而去。

“哼,神氣什麽,要不是他們跑得快,非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二師哥,快別亂說,你忘了師祖的吩咐了?”

宏兒聞言,心中一動,尋聲暗查,說話的是坐在靠近棚口的一對青年男女。男的年齡約二十出頭,長得一表人才,隻是傲氣十足,女的年齡略小一二歲,花容月貌,美而不妍。兩人雖然都穿著鄉下人的衣服,可流露出的氣質以及細嫩澤潤的皮膚,卻說明他們絕不是鄉下人。同桌還坐著三名中年大漢,從他們粗壯的四肢和肌膚,以及表露的神態和坐姿看,多半是兩個年輕人的仆從。

他這裏觀察人家,對方也注意到了他,那位姑娘狠瞪了他一眼,對身邊的青年道:“二師哥,咱們走吧,這地方不怎麽幹淨。”說著還向宏兒這邊努了下嘴。

二師哥聞言也瞪了宏兒一眼,狂傲地道:“不就是一隻蒼蠅,要是亂飛找上咱們,我非得捏死它不可。”嘴裏說著,運功將手中的茶杯捏碎,扔下一塊碎銀子,領先出棚,從棚外樹上解下馬匹,沿路奔向北京城。

也不知是他們大意,還是另有原因,那位二師哥轉身出棚時,沒發現帶在腰中的一塊玉佩,無聲無息掉在了地上。等他們走後,宏兒上前拾起,在手中看了看,見四人已經走遠,遂扔兩個銅子在桌上,出棚故意喊了兩聲,沿路大步流星地追了下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宏兒沒有發現,在棚中壁角,坐著一老一少兩個鄉下人,正在暗地注意他的行動,待他出棚,兩人也跟了下去。

再說宏兒追了約二十來裏,見前麵不遠處有座樹林,大路正好穿林而過,心中一動已經有所察覺,內心中暗笑一聲,隻當不知,仍舊沿路奔行急追。

就在他奔行經過樹林時,從一顆大樹後,突然閃出了那位二師哥,一指將宏兒點倒在地,提入林內說道:“三師妹,怎麽樣,小毛賊手到擒來。”

“二師哥,別光吹牛。”三師妹說著,蹲身抓住宏兒左腕,想探查宏兒的內功來路。

“咦,……”三師妹皺起了眉。

“三師妹,可有什麽不對?”

“這小毛賊全無一點內力。”

“怎麽可能,他跑得比馬還快,讓我查查看。”

二師哥說著,蹲身抓起宏兒的右腕,暗中運功仔細查了半天,最後疑惑地說道:“真的不會武功,怎麽會?”嘴裏說著,順手瓣開宏兒緊握著的拳頭,“咦,我的玉佩什麽時候讓他偷去了?”

他本是自言自語,不想有人接過了話茬。

“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在了茶棚裏,這人好心拾到要送還你,卻被你不分青紅皂白地點倒不說,還要懶他偷你東西。”隨著說音,林中走出跟蹤宏兒的一老一少。

二師哥聞言本想發作,一看來人,卻先泄了氣。“原來是二師叔和小師妹,你們怎麽知道我們的事?”

“還說呢,我和二師叔就坐在茶棚的角上,見你和三師姐進來,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好不神氣,……”

“冰兒,別和師哥鬥嘴,辦正事要緊。”老者說著,占了二師哥原來的位置,先運功查了查宏兒的脈,隨後起身說道:“這少年天生異稟,雖然不會武功,腳程確實驚人,剛才你們沒有注意,他趕路用的並不是輕功,而是普通人的奔走,隻緣速度太快,所以看起來很象是輕功。你們解開他的穴道問問,沒什麽就放他走吧。”

二師哥遵言解了宏兒的穴道,喝問道:“醜小子,你是那的人?幹什麽的?”

“唔,好睡!”

宏兒說著揉揉眼,看見眾人,慌忙站起身,怯怯地對二師哥道:“公子,你的玉佩丟在茶棚了,小的拾到給你送來,不想走著走著睡著了。”說話中右手前送,“呀,玉佩呢?”緊接著在身上**亂找,他裝的到真象。

二師哥緊盯著宏兒,厲聲道:“你不用找,玉佩我已收回。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是那的人?幹什麽的?”

“噢,公子收回了就好。小人叫田洪,江南來的,六歲那年趕上家鄉發大水,一覺醒來時,村莊和親人全都不見了。聽別人說,我是被一個打魚的從水裏救起的。從那時起,一直流浪街頭,後來靠幫人幹活糊口,這不,聽人說,京城好掙錢,所以來碰碰運氣。”

二師哥聞言,不耐地說道:“誰說京城錢好掙?看你人還老實,腳程也不錯,不如跟著我們跑個腿,說不定將來還能有個出頭之日。”他到看上了宏兒的腳程。

宏兒略一遲疑,又變得滿臉喜色地答道:“這再好不過了,小人謝謝公子和諸位的提攜。”嘴中雖然說謝,卻不真個行禮。

“二師哥,你和三師姐身邊已有那麽多人了,就讓他跟著我和二師叔吧,好嗎?”一旁的小師妹發話,由於此時易了容,看不出長得如何,聲音到是極好聽,年齡最多不過十五。

“這還用問,你要的東西,師哥什麽時候小氣過。”二師哥大方地說著,轉對宏兒吩咐:“田洪,你就跟著小師妹,要聽話,不然讓我知道,絕饒不了你。”

“小人遵命,一定聽話。”

二師哥看看天色,對老者道:“二師叔,天色不早,咱們一塊進城吧。”

“不,咱們還是分兩拔走的好,你和琦兒先進城,與你三師叔接上頭,我和冰兒帶田洪隨後跟進,這叫暗中有暗,這次事非尋常,咱們還是小心些為好。過兩天,你師祖和師叔祖也要暗中來京,咱們得先把住處打點好。”

“好吧,二師叔,就按您說的,我們先走一步了。”二師哥說完,招呼三師妹以及三名跟隨,從樹林中牽出馬匹,蹬鞍揚鞭急馳而去。

眼看五人已不見蹤影,宏兒請示小師妹:“小姐,咱們怎麽辦?”

“當然是進城了,不進城我們住哪?對了,你又不是我的仆人,隻是跟著我和二師叔辦事而已,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我的名字叫解冰,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她到是通情達理,不象那位二師哥狂傲。

“醜小子,別耽擱了,不然今晚趕不到城裏了。來,幫我背上這個,咱們緊趕幾步。”老者說著,將肩上的背包,隨手分給宏兒一個。

由於宏兒下山時,特意易了容,變得又黑又醜,所以被稱做醜小子,反正他也不在意,接過背包,隨老者和少女沿路趕往北京城。

一路上,宏兒從少女解冰口中得知,原來她們是昆侖派的,她們的三師叔唐清波,江湖人稱鬼見愁,現任北京城總捕,因半月前皇宮失盜的事,緊急修書向師門求援。由於事關師門名譽,所以昆侖派非常重視,派遣大批高手下山協助破案,她們都是來幫忙的。同行的老者,名叫常威,為昆侖派二代弟子,江湖人稱鐵手俠,是昆侖派中的第七把好手。

先前離去的二師哥,名叫李玉祥,為現任蘭州總兵李將軍的二公子。他從小被送上山,拜在昆侖二代長徒乾真道長門下,前年出師行道,混了一個玉麵劍客的稱號。那位三師姐叫許玉琦,亦為宦門出身,和解冰同為二代次徒玉真道姑門下,江湖人稱玉麵羅刹。

二師哥與三師姐兩人的感情非常好,而且兩人的年齡彼此相當,出身也門當戶對,將來多半會結為夫妻。隨行的三個中年大漢,為李將軍府中的家將,全是武林好手,這次隨二師哥一起進京辦事,連帶保護二師哥和三師姐的安全。

聽解冰這麽一說,宏兒才知自己找錯了人,裝了半天的傻瓜,本以為混入了賊夥,哪想到卻混進了抓賊夥,心裏未免哭笑不得。再想想,反正自己也沒線索,不如幹脆將錯就錯,說不定運氣好,來個歪打正著,隻是委屈了自己。

等到三人進城時,天色已是傍晚,遂找到燕京客棧,在西院中住了下來。宏兒發現,前一拔人,也都住在同一客棧內,看來是事先約好的。他隻當不知,吃過晚飯,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與他同行的兩人中,少女解冰天真爛漫,毫無城府,有什麽說什麽,一路說個不停。老者鐵手俠比較深沉,即不喝止,也不插言,一直暗中注意宏兒,這時看他回房休息,聽聽已傳出微弱的鼾聲,方才放了心。

“冰兒,你在路上說的多了些,對於剛認識的人,不能有什麽說什麽,要知江湖上人心險惡,一不小心就要吃虧上當。”

“二師叔,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不過,我看田洪人很老實,不象壞人,尤其以後要跟咱們辦事,所以才告訴他一些實情。”

“你的直覺到是不錯,我也看出他不是壞人,所以當時沒製止你。明天由你帶他外出打探消息,要注意看他是否來過,從中可看出他說沒說假話。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時間已經不早,你回房間休息,我去與你三師叔聯係,有事明天再說。”說完找自己人去了。

他們到是放心,卻不知宏兒即使身在房中,周圍十裏內的人物活動,那能瞞得過他,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小精靈楚雲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果然由解冰帶宏兒外出打探。宏兒到京雖然有段時間,由於事情多,一直沒在城裏轉過,所以根本不用裝,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至於昆侖派少女解冰,也是第一次進京,所以專撿熱鬧的地方走,一路買了不少的零吃,隨手分給宏兒些,邊吃邊逛,玩得到很開心。

等到兩人傍晚回店,不用問,消息一無所獲。如此閑逛了兩天,雖然沒探到消息,可北京城卻轉了個遍。尤其是解冰,恢複了女裝,姿色不亞慧兒,小丫頭為了方便,竟讓宏兒扮她哥哥,對外以兄妹相稱。

第四天,兩人正準備出門,卻被鐵手俠叫住了。

“冰兒,今天你們不用出去了,昨晚你師祖他們已經到了,讓咱們今天一起搬過去。”隨後,帶著解冰和宏兒來到東門外的一所大宅院內。

安頓好住處,鐵手俠對二人道:“冰兒,咱們一塊去見你師祖,田洪也跟著,大家有事商量,你們也聽聽。”

在一座大廳裏,宏兒見到了昆侖掌教青虛真人,及他的師弟幻虛真人。在坐的還有:解冰的師傅玉真道姑,現任京城總捕的三師叔鬼神愁,副總捕金眼雕楊成,以及近二十名昆侖派男女高手,玉麵劍客與玉麵羅刹亦在坐中。以宏兒目前的身份,當然沒資格與這些大人物見禮,到是解冰好心,讓他坐在了自己的下首。

看看眾人全已就坐,青虛真人鄭重說道:“此次我昆侖派為何大舉東來,大家都已知道,今天招集大家,是要把案情再仔細研究一下,看看有什麽破案的線索。清波,你和楊副總捕再把案情給大家說一遍,大家要注意聽。”

唐清波遵言,又將案情仔細地說了一遍,隨後由楊成補述偵破情況。楊成這裏說得正起勁,卻被一陣輕微的鼾聲打斷了,尋聲查看,竟是坐在末首的醜小子,不由心頭火起,怒目而視,大家的目光也隨之轉向末坐。

眾目睽睽下,解冰羞紅了臉,急推宏兒,輕聲喝道:“田洪,田洪!”

“唉呀,不好了,房頂上有人要殺我,小姐救命!”宏兒叫喊著睜開了雙眼,不看眾人,反盯著頂棚,滿臉的恐懼,渾身不住發抖。

眾人聞言先是一驚,隨後又都鬆了氣,原來是傻小子在做惡夢,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首坐的昆侖掌教青虛真人,先時和眾人想法一樣,可沒來由的心中一動,急聲說道:“清波,你上頂棚查查,大家也……”

“不用查,老夫出來了。”隨著話音,頂棚上“轟”的一聲爆響,一道黑影帶著飛揚的灰塵,縱落廳內。

眾人急看,場中人竟是一個身材細高的黑衣老人,一頭灰發,滿是皺紋的臉上,齜牙、糟鼻、一字橫眉,一雙鼠目射出兩道邪光,不住在廳內的女人身上轉。不知廳內是誰驚呼出聲,“色魔郎九!”

“哈哈,不愧是昆侖掌教,果然有幾分道行。老夫今天先不和你計較,等來日咱們再說。哈哈,接招!”老魔口中喊接招,並未真個向青虛真人發招,卻轉身撲向站在不遠處的少女解冰,一掌將她擊出丈外,滾向門口,老魔隨後伸手就抓。由於事出意外,眾人想救已自不及,眼看解冰難逃魔掌……

“老夫看中的沒跑!”老魔狂呼,滿有把握的一抓,不想竟然落了空,看時,小妞被一個醜小子抱著滾出了丈外。怎麽可能?老魔不由一愣,再次伸手抓落,卻被及時趕到的青虛真人接住了,“轟”的一聲,兩人對了一掌,各自後退兩步,竟是平分秋色。

“接劍!”,一旁的玉麵劍客挺劍飛剌。

“滾一邊去!”老魔揮袖,將玉麵劍客連人帶劍擊飛丈外,衝對麵的青虛真人道:“今天你們人多,以後咱們再算賬好了。”說完縱出大廳,上房縱跳而去。

“不要追,他跑不了,先看看祥兒和冰兒。”青虛喝住追出的眾人,率先回廳。

大廳內,宏兒仍抱著解冰,躲在牆角不住發抖,玉麵劍客昏倒在不遠處,許玉琦正在救治。

“琦兒,交給我,你去看看冰兒。”青虛說著接過了玉麵劍客,連點數處穴道後,開始推宮過血。

許玉琦含淚走到宏兒跟前,見他還抱著解冰,不由心中來氣,“醜小子,還不放開我師妹,便宜還沒占夠嗎?”

宏兒聞言,哆嗦著鬆開兩臂站了起來。“三、小姐,對、對不起,我嚇壞了,那惡人走了嗎?”

“琦兒,別嚇唬他。今天要不是他,你師妹難逃毒手。快看看你師妹,傷得重不重。”走近的玉真道姑,見玉琦拿宏兒撒氣,急忙製止。

解冰到沒受傷,隻是被掌中指點了穴道,解開穴道後,立即清醒,聽說宏兒救了自己,心中非常感激,暗中決定今後好好待他。

等廳內恢複秩序,大家重新落坐,青虛真人目注宏兒問道:“這位少俠,如何稱呼?”

“師父,他就是徒兒昨晚跟您說過的,祥兒在路上新收的田洪,資質很不錯。”鐵手俠代答。

“你過來,讓我看看。”等宏兒走近,青虛也查了查他的脈象,歎了口氣,對鐵手俠道:“果然是一塊好料,百萬人中難得一見,先讓他跟著你,學些入門功夫,其它事等回山後再說。”聽他這口氣,是準備回山後,再將宏兒正式收進門下,也不問問宏兒是否同意。

看著宏兒回坐,青虛對唐清波道:“清波,你們一直找不到對方,可人家卻一直在注意你們,今天這事,咱們雖然傷了一個人,總算看清了形勢,找到了線索。從老魔現身的情況看,對方實力不弱,咱們在明,人家在暗,今後大家都得小心,今天要不是田洪碰巧作夢感應到老魔的殺機,還不知要吃多大的虧。你的人跟下去了沒有?”

“跟下去了,一會定有回報。”唐清波話音沒落,廳門口已闖進一名捕快,慌慌張張地報告道:“唐總,老魔在城內鬧市區,鑽進人群不見了,兄弟們正在找。”

鬼見愁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也忘了師父和師叔在坐,破口罵道:“你們這些飯桶,平時就屬你們神氣,一有正事要辦,全都變成了廢物。還不趕快去查,如果找不出老魔,明天誰也跑不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那名捕快哪裏還敢多說,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一聽老魔的線索斷了,大家全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看到廳內氣氛有些低落,青虛說道:“沉住氣,線索斷了也沒什麽,老魔肯定還會再來。二師弟,你帶人在院內布陣,以備老魔再來;清波,你帶人向江湖查一下,弄清老魔近年的行蹤,參加了什麽門派;玉真,你代為師修書,讓崆峒和華山兩派派些人手支援咱們;其他人下午把混元陣演練一下,明天再出去查消息。”

他這一招請幫手,把崆峒和華山兩派也卷了進來,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