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親
“沒……沒事……”李雲裳急忙把手縮回，可是她的力氣哪裏敵得過高風瀛，高風瀛隻是淺笑，不容她掙脫，“上次你幫過本王，本王也一直不知道怎麽答謝你。俗話說，醫者不能自醫，你這手，怕是折了，得盡快接上，不然容易脫臼。”
高風瀛平淡道，像是在勸一個不肯接受治療的病人般。
段恒一看李雲裳的手，猛然把目光轉向月兒，臉上露出了責備之色，月兒把頭死死低著，知道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不敢多言，隻能盼望著礙於王爺的麵子，老爺不會追究。
“還不快去拿藥箱。”段恒忙催促著，給月兒遞了個眼神。
月兒急忙應聲出去拿了藥箱，高風瀛笑著，緊緊地抓著李雲裳的手，生怕她跑掉一般。
“你抱住你家小姐。對了，雪兒，你平常除了喜歡研究藥理，還有沒有其他的嗜好？”冷不防一句，高風瀛抬起眸子看著李雲裳，似乎要和她攀談。
李雲裳想了想，搖了搖頭，“以前也許對琴棋書畫都很喜歡吧，不過自從失去記憶後，我都不愛那些東西了。”
就在李雲裳思索著邊說話的時候，高風瀛已十分快速地找準了李雲裳骨頭的位置，隻聽到一聲卡擦的聲音，接著李雲裳才慢了半個拍子，跟著啊呀叫出了聲來。
“好了。”高風瀛淡淡一笑，然後鬆開了李雲裳的手。
原來剛才他和自己聊天隻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李雲裳扭動著手腕，竟然真的一點都不痛了，她高興地抬手，然後又看了看，倒是把自己來這裏的初衷都忘了。
“想不到王爺竟然也有一雙妙手，多謝王爺。”李雲裳讚歎道，忍不住多看了高風瀛的手一眼。
他的手和他這個人一樣，十分白淨，十根手指頭特別地長，那指甲更是透明，微微露出一點淺粉色，看上去很健康。
這樣擁有一雙完美手的男人，他本身就很完美。
隻是讚賞歸讚賞，李雲裳轉回視線，知道自己心裏的那個人，已經不可能再被誰取代了，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般，李雲裳忽然開口，聲音很堅定，“王爺，雪兒不能嫁給你！”
“什麽？”段恒原本站在後麵不出聲，可是一聽李雲裳的話，急地趕緊跳了出來，擋在了李雲裳麵前，衝著她擠眉弄眼，“雪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女兒知道。”李雲裳沒有回避段恒的目光，站在原地，腰板筆直。
“你。”段恒氣地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先回身，對著高風瀛尷尬賠笑著，“王爺，不如今日就在府上用膳吧，請王爺移駕。”
“好。”高風瀛似乎完全沒有把剛才李雲裳的話聽進去，他的話音剛落，莫離便從外麵走了進去，幫著推輪椅出去。
段恒走在後麵，故意放慢了腳步，然後走到李雲裳麵前，從來他都是一副慈父的形象，可是這一次，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慍怒。
“女大當婚。你已經得罪了廣陵王，上次又戲弄了人家李尚書的公子。爹剛下朝回來就被付將軍府地家丁堵在了門口，說你給人家的公子下了毒藥，人家上門來討解藥。你到底要怎樣？要鬧地整個京城都沒有人敢再要你，你才滿意嗎？”
段老爺氣地吹胡子瞪眼，看得出，他已經盡量壓製住內心的怒意了，冷哼一聲，段恒甩袖便離開，臨走時丟下一句話，“還不把解藥拿出來，爹讓
人趕緊送去副將軍府。”
看來段恒是很生氣，也難怪，李雲裳之所以做這麽多，就是不想成親，想好好地留在段府，可是她終究不明白，在古代，一個女子最重要的還是相夫教子。
“小姐，你別往心裏去，老爺隻是怕你得罪了那些公子，受欺負。”月兒急忙上前寬慰道。
李雲裳抿嘴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遞給月兒，“這是解藥，你送去將軍府賠罪吧，就說改日我再親自上門謝罪。”
她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又有誰知道？
午膳準備了滿滿一桌子，高風瀛坐在上座，並沒有動筷子，而是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衝著李雲裳道，“雪兒，坐這裏。”
李雲裳點頭，心裏也在納悶，怎麽忽然這個廣晉王對自己表態地這麽明顯了？人人不都對自己敬而遠之的嗎？怎麽他偏偏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呢？
一頓飯，李雲裳心裏有煩悶，一個勁地倒酒喝著，而高風瀛居然也不阻止，而是陪著李雲裳一起喝著。
段恒在旁邊偶爾插話，卻是很擔心地看著李雲裳，生怕她出什麽差錯。
“嘔……”院子的角落，李雲裳捂著肚子，趴在花壇邊便狂吐了起來，她從來不喝酒，卻不想，第一次就喝了個大醉。
肚子裏翻江倒海，幾乎腸子都快要吐出來了。而這個時候，正巧月兒又不在，李雲裳隻能蹲著，想緩一緩。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撲鼻的一股奶香味。
李雲裳猛然抬頭，看著莫離沉悶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他手裏端著一碗牛奶，然後指了指身後的人，“王爺說喝了這個小姐你會舒服點。”
“謝謝。”李雲裳接過牛奶，回頭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人，然後緩緩起身，咕咚咕咚把牛奶喝了。
莫離接過碗便一溜煙地閃了，院子裏，於是隻剩下兩人。
高風瀛坐著，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你不想嫁給本王？可是嫌棄本王是個殘廢？”
他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般，是那麽從容，好像殘廢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也並不是那麽傷痛的事般。
喝過牛奶後，李雲裳覺得自己胃裏好受了些，隻是肚子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不是，雪兒拒絕王爺，隻是因為不愛。王爺您操掌大雲的天下，您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雪兒覺得，您應該找一個愛你的，你們彼此相愛，能夠白頭到老的人。而不是選擇雪兒，兩個人不愛，如何廝守？”
“你怎麽知道本王對你無愛？若本王說對你一見傾心，你信不信？”高風瀛笑著，如風的臉上帶著坦誠的解釋，他的手在輪椅上輕輕點著，似乎是在探究，又似乎是在驗證。
李雲裳嗬嗬一笑，覺得實在是好笑，“王爺，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雪兒並不認為你對我一見傾心。即便如此，雪兒已有心上人，不能答應王爺。”
“已有心上人？可是阿峻？”高風瀛抬起頭笑問著。
李雲裳搖頭，她的心上人，既不是廣陵王、也不是廣晉王，隻是一個個普普通通於皇家毫不相幹的人。
“不是。”李雲裳斬釘截鐵道，那雙眼睛因為酒醉還帶著一點迷離的神色，看上去更加嫵媚迷人。
高風瀛唇一揚，忽然推動著輪椅，朝著李雲裳走來，他在李雲裳身側停下，“你的婚姻，幹係重大。若你入廣陵王府，阿峻給你的則是無休止的糾
纏，相反，到本王這裏，本王可以給你想要的自由，但前提是，你必須做廣晉王妃。”
李雲裳靜靜地聽著，還不明白高風瀛說的意思，而等她明白的那一天，天下，卻早已不是現在的天下了。
身邊的這個儒雅的男人，總是帶著十足的親和力，可是李雲裳深知，這絕對不是他的本來麵目，這個男人一定是深藏不露。
“你真的能給我自由？即便我入廣晉王府隻是為了個虛名？”李雲裳淺笑著，微微回過頭去。
“恩。”高風瀛認真答著，“本王從來不逼迫女人，尤其是本王喜歡的女人。”
李雲裳身子一怔，似乎在高風瀛的語氣裏聽到了一絲的哀傷，可是這真的是哀傷麽？他說喜歡自己？這真的有點可笑吧？
“我還有個條件，若我隻能在廣晉王府呆十年，十年後，請允許你給我一紙休書。而這十年裏，你該給我的一世榮寵也不能少，這個你也能答應？”沒有人會答應娶一個掛名妻子回去，不能碰，還要拿好吃的好喝的供養著吧？李雲裳心中暗笑，知道自己的無禮要求是沒人肯答應的。
隻不過，高風瀛完全出乎人意料。
“好，若是十年後，本王仍留不住你，隨你去哪裏。”高風瀛忽然抬頭，認真地看著李雲裳，李雲裳也看向他，對上他直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她害怕看那雙眼睛，她覺得那雙眼睛裏藏著太多的秘密。
“恩。”李雲裳點頭，然後抬步便走，“出來久了爹爹會責罵的，雪兒先告退。王爺與雪兒還是分別進去吧。”
“嗬嗬，好。”高風瀛無聲淺笑，看著李雲裳瘦弱嬌柔的背影，跌跌撞撞，他的拳頭慢慢地捏緊，在輪椅上緊緊地敲打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麽，可是最終，藏在他心裏的話，還是沒能說出來。
李雲裳踉踉蹌蹌走在遊廊時，揉著太陽穴，想不到醉酒是這麽難受，不僅身體難受，心裏更難受。
師父，你可知道，過了今日，雲兒可能就要成為別人的人了麽？
師父……李雲裳在心裏默念著這兩個字，眼淚忍不住就順著眼角滑落，她這一生終究逃不過紅顏薄命的宿命，而這短短的十年，她除了濟世救人，還能做什麽？她連自己最起碼的幸福都不敢去爭取。
腳下在思緒翻飛的瞬間，忽然一劃，“啊！”李雲裳驚叫出聲，想要抓住身邊的欄杆，可是她的手還沒伸出去，身子便往後倒。
後麵是荷花池，看來她要栽進荷花池裏洗個澡了。李雲裳閉上了眼睛，認命地往後倒。
隻是沒有臆想的疼痛，沒有撲通落水的聲音，也沒有落水被嗆鼻子的難受，隻聽到耳邊一陣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接著她便感覺到，一陣清風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她身後飛過，接著，一直強有力的手臂摟住了她的後背。
身子，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人的懷裏。
李雲裳驚地猛然睜開眼睛，醉意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給驚醒，她猛然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看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眸裏帶著的溫柔，心跟著驚跳起來。
高風瀛的臉被放大，這是第一次，李雲裳這麽清楚地看清這個男人的臉，似乎以前看他都很模糊般，但是這一次，卻是連他臉上的每個毛孔都看得仔仔細細。他有如荔枝般晶瑩的皮膚，鼻若懸膽，正好頂在李雲裳的臉上。
兩個人的距離，臉貼著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