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敵襲
次日。俄塞比亞，第三大隊的營地。
“長官，就是這兩個小鬼在密林裏發現的。”說話的是一個長得十分可怕的男人。粗糙的臉皮，幾乎與桔皮相仿；有肉的鼻頭四周紅得象抹了色的蠟燭，眼珠子很大，瞳子裏射出的精光有力卻又讓人覺得內斂。這個挺直了腰板佇立在傑克麵前的人不是別個，正是阿倫他們的士官長。
“嗯，你下去吧。”傑克揮了揮手，目光隻是在剛才阿倫和阿泰進來時飛快地掃了一下後，又回到了掂在二指間的一根小木棍。
沒錯，那木棍正是阿倫二人昨晚帶回的那根。今天一早他倆就帶著這件“戰利品”找到了他們的士官長並匯報了昨晚的發生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了那幾個混蛋無故暴打自己的事情。
這根在阿倫他們眼中的神奇木棍，傑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乃是一個崗哨守衛，黑暗精靈才會運用的一種用來預警或是監視作用的魔法。
“黑暗精靈！”傑克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但臉上卻是古井不波，誰都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大人，會不會是……”
“嗯！”傑克沒有讓身邊的副官說下去，隻是把那木棍輕輕地放到右手邊的木桌上，開始打量起眼前兩個少年。
六目相投。在傑克打量二人的時候，阿倫和阿泰也在悄悄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大隊長。打量之下，兩人對這個第二次謀麵的騎士大人才有了個比較清晰的印象：大約三十歲的模樣，他的身材非常高大，體格和比之阿泰還要結實魁梧；濃密的金發罩住了他的額頭，眼睛上麵的粗眉連在一塊。但是，他的眼珠卻不很靈活而且缺乏表情。他那粗獷的、線條分明的臉和強壯有力的身體，使人感到一種十分堅韌的剛毅。
上次在薩爾茨的時候因為距離的原因看得不太真切，這會兒阿倫二人對這個把自己征募到這裏來的大隊長敬仰之心倒是油然而生。雖然還不知道這位大人的真實秉性如何，但就衝他那給自己這股子氣勢就值得讓人肅然起敬了。
年紀輕輕的阿泰很快就引起了傑克的注意，驚喜的目光不定地在他身上打轉。現在這幫子新兵人數實在是大大超過了原有的編製，也讓從未統領過三萬軍團規模的傑克焦頭爛額。這下可好了，看到阿泰的那刹那間忽然靈光一動。隻要自己從新兵中挑選出類似阿泰這樣身材彪悍的士兵去當小隊長，那麽管理起來就省事多了。
當兩個人從傑克長官的營帳裏走出來的時候，兩人的表情驚人的一致——意氣風發！沒錯，尊敬的長官讓阿泰當了一個小隊長，手底下可以管十來號人。這怎麽能讓這兩個貧民激動振奮呢？
“嗨阿倫，你知道嗎！要是父親知道我當上了小隊長，那肯定高興壞了，哈哈！”阿泰激動道。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現在才是剛剛開始呢，我們以後一定可以被冊封為準男爵的！”阿倫也是心情舒泰，對自己的新目標不由更加有信心了。
“嗯！走！”
“走！”
崗哨守衛的發現讓傑克很快就作出判斷，斯洛伐尼亞人必然勾結了地底洞穴或是森林深處的神秘種族黑精靈。崗哨守衛雖然隻是個低階魔法，但即便是精通黑魔法的斯洛伐尼亞人由於自身沒有精靈的特殊體質，一般很難可以釋放出這種低階卻又實用的魔法。
這種邪惡的墮落精靈，不但繼承了部分森林精靈的能力，而且由於生活環境的影響，自身還擁有許多特殊的神秘力量。如果黑暗精靈與斯洛伐尼亞人勾結在一起，恐怕是對自己國家有所圖謀了，這也就是殺戮無數的傑克所擔憂的一麵。
很快，這個緊急的情報被通訊兵上報到橡樹城堡，保羅大人麵前的書桌上。問題本來是很明顯的，但反饋回給傑克的消息卻讓他在大惑不解的同時，也憂心忡忡。
原因無他，公爵大人給他下達的命令就是堅守駐紮在原地，繼續督促和訓練那些剛剛被征召起來的新兵。按照公爵的想法，自己寄予厚望的精銳“橡樹軍團”已經派出了兩個大隊共計二萬餘人前往鐵血戰堡一線增援了。再加上帝國在自己行省內的一個軍團編製的駐軍，這樣應該可以讓自己頂住斯洛伐尼亞人的猛攻一兩個月時間了。這段時間雖說不長，但足夠他把這些新兵的戰鬥力稍稍提升一下。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帝國派出的銀狐軍團在途中因事耽誤點時日，也足夠自己支撐到大軍的到來了。
即將落入地平線的那抹殘陽，天際間的紅暈已經褪為淡紅。天空從青蒼色漸漸變成鴨蛋一般的湖綠色，並有一種幽靜的暮色悄悄地從四麵八方朝營地圍攏來。
駐地最高長官傑克正站在駐地前的一處長滿青翠鬆柏的土坡上笑了起來：“哈哈，真是想不到我也有管轄軍團規模的一天。”
“恭喜長官。大人，您說得太對了，隻怕是橡樹軍團的克勞威爾大人現在與您相比還要遜色一些呢。”一旁的副官看著土坡前綿延開去的木屋和帳篷，一時也不免意氣風發。
“嗯，不過話雖如此。但這戰鬥力可是不容樂觀。如果這些新兵們都有初級戰士的實力，哪怕是二級，就自己這個大隊恐怕也足以抵禦此次來犯的斯洛伐尼亞人吧！”傑克摸了摸自己的線條分明的臉頰，神情顯得有些憧憬。
不過，他的美好憧憬很快就被一群不速之客給殘忍地擊碎了。平靜而有生機的營地西麵忽然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陣轟鳴聲。
“大人，有敵情！”與此同時，一名頭頂用鐵條加固頭盔的士兵疾步飛來報道。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傑克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寒芒，牙縫中無不透出一股殺氣。
西麵的天際赫然出現了數十個芝麻大小的黑影，黑影的下方是數十團巨大的陰影以高速奔襲而來。
“長官，那是斯洛伐尼亞人的影魅。”跟隨著傑克與斯洛伐尼亞人交戰無數的副官一眼就認出。
影魅是一種中高位階的不死飛行生物，掌握了黑暗力量的斯洛伐尼亞人是少數幾個可以與這些邪惡生物簽訂靈魂契約的人。
“想不到這些混蛋居然一次出動數十條影魅。快，立即把士兵們集合起來，準備戰鬥。”傑克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遠處天際那數十個正快速掠近的黑點，恨恨道。
敵襲讓新兵們不知所措，一時間兵荒馬亂的亂成一鍋粥。不過很快，第三大隊的士兵在各級軍官的口哨和喝罵聲中被快速集結，並擺出了一個防禦陣型。劍士與騎士分別被安置在中間和兩側，此外那些木屋以及平時用以運載輜重的車隊也被副官恰到好處地用作防禦屏障之用。同時，還派出了騎兵前往最近的幾個營地駐地示警求援。可見，副官的作戰經驗還是不低的。至於阿倫他們這些連兵器都還沒舞動得嫻熟的新兵，則被安排到了防禦方陣的後麵。
此刻自己大隊的規模在短時間內急劇膨脹，雖說戰鬥力增長不大，但多出來的幾萬人畢竟讓傑克的信心足了不少。隻要自己指揮得當，士兵的傷亡應該不會太大。
轟隆隆的馬蹄叩擊聲以及那影魅時不時發出的極其尖銳咆哮，讓阿拉岡人神情高度戒備。尤其是阿倫這些新兵，豆大的汗珠和微微顫抖哆嗦著的軀幹無不告訴傑克——情況並沒自己想象的這般樂觀。
當陰影的逐漸退散，阿拉岡人終於看到了隱匿在裏麵的入侵者。一陣陣的轟鳴聲帶著猶如山崩般的壓迫感不停撞擊著那些還未經過戰爭洗禮的靈魂。在這種迫人的氣勢中，即使是意誌最堅強的新兵也不禁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
“劍士穩住陣型，祭司開始吧！”隨著營地最高指揮官傑克的一聲令下，陣陣肅穆的吟唱響起，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阿倫他們顫抖的心頭漸漸平靜。取而代之的是無懼恐懼的勇氣，揮灑不完的力量。“這是勇者之歌！”曾經聽過父親說過行軍之事的阿泰，在阿倫的耳邊小聲說道。
阿倫點了點頭，緊了緊手中剛拿到沒幾天的大劍，似乎比剛才輕了不少。也許是阿泰說的勇者之歌的原因吧。
隨即，他又悄悄回頭瞥了一眼後方那數十名身穿火紅長袍以及紅藍相隔長袍的神秘人，喃喃自語道：“那些……就是強大的祭司吧！”想到這裏，阿倫又對這場戰鬥多了幾分信心。身後有這麽多傳說中強大的術士法師，戰鬥應該不會輸。
漸漸的，整個防禦方陣在祭司的吟唱之中出現了讓新兵們張口結舌的變化：隻見一環環不斷變幻著深淺的橘紅色氣柱有如實質般在方陣內每一個人的身上流轉。阿倫驚呆了，阿泰興奮了……最後每一個士兵都變得無所畏懼，隻要長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畏懼眼前這些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敵人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