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救救她吧
黃夫人含淚說道：“我本來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我的這個孩子了！我每日以淚洗麵，痛不欲生，他卻全然不顧我的感受，又讓我懷上了你。懷著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神思恍惚，我常常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我夢到我那可憐的孩子被扔在荒野，被野狼叼走，每次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我就心痛難抑，痛不可當……”
“所以，你還沒有生下我，就已經瘋了？”焦月娥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娘。這是她的生身之母，可是，她卻從來沒有享受過半點母愛，因為從她出生起，就被遠遠地與母親隔離。
那時還小，焦月娥好奇地問焦繼勳，為什麽別人都有娘親，她卻沒有？焦繼勳說，因為生下她以後，她的母親就難產去世了！
年幼的焦月娥並不明白難產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卻世就是一個人永遠離開，再也不會回來。她心裏充滿了憂傷，卻不知道她的生母就近在咫尺，被關在偏僻的西隅閣樓裏。
對於西隅閣樓，焦月娥感覺是那麽的陌生。她從小不曾踏足西隅閣樓半步，因為那個閣樓很陰森恐怖，成天有淒厲的哭聲從那個閣樓裏傳出來。她的父親對她說，那裏麵關著一個瘋子，絕不可接觸那個瘋子，否則就有性命之憂！府中的下人也說，絕不可靠近西隅閣樓，否則十分危險！從小，她對西隅閣樓就充滿了畏懼。
從小沒有娘親的管教，而她的父親焦繼勳時而征戰在外，就算沒有戰事，他也常在校場練兵，根本沒空管她。他到是請過不少武師教她習武，隻是，她早已變得頑劣不堪，根本不肯用心練習，還因為她的調皮搗蛋氣跑了一個又一個武師，直到最後，沒有一個人敢到府中來教她武功。
無聊的日子，沒有希望的生活，這讓她的脾氣變得愈發地暴躁，直到，兩年前一個名叫符寒星的女子進入上將軍府，成為府中的侍衛，府中的生活才突然發生了轉變。
黃夫人傷心垂淚道：“其實，我並不是一直處於瘋魔的境地。有的時候，我也會突然變得清醒，當我清醒的時候，我便向送飯的人哭求，求他們轉告你爹一聲，我想見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但是，他卻死活也不肯見我，他就想活活著我關死在西隅閣樓裏……”
“你胡說！”焦繼勳氣道，“我真想要你死，直接一刀就能結果了你，又何必非要把你關在閣樓裏？我還不是希望你能麵壁思過，能認識到自己的錯嗎？”
“我有什麽錯？”黃夫人冷笑，“我錯在你出現之前有了心上人嗎？我錯在不想嫁給你嗎？”
“你……”焦繼勳怒極而不能言，焦月娥怒目瞪他：“我和我娘說話，你就不要插嘴！”
焦繼勳隻得咬咬牙，拂袖而去。
書房裏，隻剩下黃夫人和焦月娥兩個人。黃夫人含淚說道：“我一直不知道你生下來了，因為誰也沒有告訴我我生下過第二個女兒。我還以為，懷上你的那段經曆隻是我的一個夢，所以，後來即使恢複意識的時候，我也隻是灰心絕望，沒有想過要出來看看
你。不，我不是不想出來，實在是，你爹將門窗全都鎖死，我根本沒有機會逃出來啊！”
焦月娥咬著唇，父親對母親的懲罰也太過了吧！就因為他懷疑母親不貞，他恨母親不肯嫁他，所以，就要這樣隔離她們母女，剝奪了她將近二十年的母愛嗎？
焦月娥握著拳頭，指節咯咯作想。她“唰”地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外走。黃夫人一把拉住她：“月娥，你先別走，你要想辦法救你姐姐啊！”
焦月娥回頭望著淚流滿麵的母親，她緩緩地蹲了下來，將母親扶起。“我姐姐，她是怎麽會回來的？”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不忍心讓我就此絕望而死，所以，才把你姐姐安排回到我們的身邊來吧！”黃夫人含淚說道，“她並沒有被荒野的野狼叼走，而是被一個農婦撿了回去。因為一段奇遇，她在山中習得上好的武功，為了謀求活路，照顧家人，她便入京賣藝，結果，被你爹看中，將她挑入府中，擔任侍衛之職。”
擦去眼淚，黃夫人說道：“她初入府中，不清楚西隅閣樓的事。有一晚恰逢她當值，巡邏至西隅閣樓附近，聽到我的哭聲，便好奇地趕過來看。當時，沒有人在門口守衛，所以，我便見到了她。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覺得這是我的女兒長大了，我激動不已，但又怕我太唐突，會嚇著她，所以求她常來看我，以慰我思女之痛。”
歎了口氣，黃夫人又說：“你姐姐，她心地善良，答應了我的請求。以後的日子，她得空便會悄悄來看我，還會給我帶些好吃的。那些日子，我的神智清楚了不少，我向她講起了我的遭遇，令她同情不已。我全然把她當成了我的女兒，能與女兒重聚，心頭重拾希望，我的病情慢慢地就好了起來。”
焦月娥微蹙著雙眉：“那你，是怎麽知道她就是我姐姐？有什麽憑據？”
“有！”黃夫人點點頭，“生下你姐姐以後，我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但在昏迷之前，穩婆將你姐姐抱到我麵前給我看過一眼，那孩子的左腳腳心有一塊紅色的斑痕，那斑痕呈梅花形狀，所以我印象深刻。那日她到西隅閣樓來看我，我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便求她給我看一看她左腳的腳心，她雖然不太願意，但終究還是答應了。”
“結果，她的左腳腳心果然有一塊紅色的梅花斑痕？”焦月娥驚愕地問。
“是！”黃夫人含淚道，“我當時根本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麽好，她會是我思念了十幾年的親生女兒！我求她回去問問她的父母她的身世，她架不住我苦苦哀求，隻好回去問了。沒想到，她的父母先是死活不認之後，卻還是向她透露，她其實就是在山上撿來的棄兒。她帶著當年她的父母撿到她時身上包裹的繈褓回來了，她問我，那繈褓我認得嗎？”
“你認得，是嗎？”
“當然認得！”黃夫人說到這裏，不由又淚如雨下，“那繈褓上還有我親手繡上的一池青荷，因為我向來喜歡荷花，原就準備等你姐姐生下以後，名字要
取名為荷呢！認回自己的女兒，我真是又驚又喜，淚如泉湧！我求她將你爹帶來追問此事，雖然你爹不知道她的左腳腳心有一塊紅色的梅花斑痕，但卻認得丟棄她時包裹她的繈褓。隻是，他仍堅定地認為這孩子是不是他的女兒，我求他當場滴血驗親，他勉強才答應了。”
“結果，血果然融到了一處？”焦月娥驚愕地問。
黃夫人傷心地點了點頭。
“可是，既然他已經知道寒星是我的姐姐，是他的女兒，他為什麽還要讓寒星服下毒藥，派寒星去執行必死的任務？”焦月娥又氣又急地問。
“雖然兩個人的血融是到了一處，可他仍然不相信寒星是自己的女兒！”黃夫人垂淚道，“因為算算你姐姐出生的日子，他覺得你的姐姐怎麽也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他仍然恨你，是嗎？他把對你的氣撒到姐姐的頭上，所以，才派姐姐去執行毒殺歧王爺的任務，是嗎？”焦月娥幾乎快要咬破了嘴唇，怒火也要從眼裏燃燒起來了！“虎毒不食子，畜牲尚且如此，他卻怎麽連畜牲都不如？”
“你姐姐得知自己是七個月就生下來的早產兒，以為自己當真是我和別的男人懷上的孩子，所以，她竟能理解你爹的所作所為，當然，她也非常心疼我，為我的處境擔憂。所以，你爹要她作為陪嫁丫頭的身份陪你嫁入歧王妃、伺機毒殺歧王爺，她答應了。她答應你爹，隻你爹將我放出西隅閣樓，讓我恢複將軍府夫人的身份，不再虐待我、不再讓我受委屈。”
焦月娥緊緊地咬著嘴唇：“所以，你才得以從西隅閣樓裏放出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娘親還活著？”
“真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我還有你這麽一個女兒，”黃夫人含淚說道：“讓你孤單地長大，這麽多年都沒有對你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我不怪你。”焦月娥低下頭，輕輕地握了握黃夫人的手，“我這就去找他要解藥！”
“一定要救活你姐姐啊，月娥！”黃夫人哭喊。
焦月娥頓了頓腳步，轉身大步走出了書房！
書童遠遠地站在書房門口的院子裏，緊張不安地望著焦月娥。“我爹呢？”焦月娥厲聲問。
“老爺他……老爺他……”書童緊張地說，“老爺剛剛出去了！”
“去哪兒了？”焦月娥提高了聲音急問。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姐……”
焦月娥撥開書童就飛身朝府門外奔去！府門口，她險些與迎麵跑來的一個人撞上，她生生地收住腳步，正在怒問是誰，卻見原來是歧王府中的下人小七，焦月娥一愣：“小七？你怎麽來了？”
小七見是焦月娥，愣了愣，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在焦月娥的身上！她身上的汗毛也頓時全部倒豎了起來！“什麽事？”傳入焦月娥眼中的自己的聲音，竟然那麽遙遠！
“王妃，寒星姐姐已經不行了！”小七抹了把眼淚，哭著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