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傾城

第42章 誰哭了7

第39章誰哭了7

眼前的這個沈日初,是悲哀絕望的,是紀典優從未見過的。一直以來,她都是上進的,優雅的,美麗從容的,得體而又高貴的,這樣的一幕讓他的心也有些痛,好像自己的親妹妹被男朋友甩了,他想撕了那個男人的痛,痛到憤怒,痛到無處發泄。

她醉意淒迷的眼神看著他,那麽的深情,那麽的溫柔眷戀,一點一點的湊上前去:“你不知道,能夠默契的與你相伴左右,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期待著30歲的那天,能夠披上白紗,成為你的新嫁娘,卻不想,你在這一天,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新郎……四紀,我們明明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相隨,到今天這一步,是我不夠勤勞的追趕,還是你終究行走得太快?”

紀典優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聽著她的告白,看著她的醉意闌珊,胃部的酒好似都化成了苦澀的膽汁,昏昏沉沉的想吐,卻看到沈日初湊上前來,捧起他的後腦勺,瞬間兩人唇齒相依。

她的吻也很生澀,像他經曆過的感覺,可是她的愛意卻火熱濃烈,急急的覆蓋著他,席卷了他。紀典優更是用力的摟緊了她的腰身,與她緊緊的相抱。李傾城偷偷的站在樓梯旁的暗影處,看著小客廳裏的沙發上,糾纏不清的兩個人更激烈的纏綿著,手越捏越緊,目不轉睛的瞳孔裏層層烈焰,最終還是轉身上了樓,臥室的門被她摔上的時候,一陣山響。

沈日初自己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裏麵的吊帶衫裹在身上,姣好的身形顯露出來。撲上前,壓在紀典優的身上,剛剛吻了他一下,紀典優撲朔迷離的視線裏看著晃來晃去的李傾城,淡淡的,發自內心肺腑的一笑伸出了雙手捧著沈日初的臉,臉上的表情那麽的天真爛漫,那麽的美好甜蜜:“是你嗎,傾城?”

沈日初的醉意瞬間清醒,從他的身上滾落了下去,看著半側在沙發上叫著傾城的紀典優,眼睛裏麵一半火焰,一半冰霜。她不記得那一天自己是如何離開的,隻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什麽東西被禦了下去,連帶著體內的某些東西也連根拔起了。

“早。”

李傾城正在客廳裏吃早餐並沒有理他,仿若紀典優是個透明人一樣,無視他的存在。紀典優在她對麵坐下來:“睡的好嗎?”

仍舊沒有得到回答,有些無聊,李傾城吃得很慢,好不容易解決掉早餐後就上樓去休息了。紀典優愣在那裏,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一步步離開,保姆上前來:“四少,太太昨天又是一晚上沒睡。”

“為什麽?”紀典優問。

“不知道,太太從搬到別墅後,晚上就失眠,精神的不得了,有時候是看電視,有時候聽音樂,有時候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反正睡不著。懷孕了也不敢亂用藥,叫了鄭醫師過來檢查,說是情緒問題。”

紀典優點頭,若有所思。

他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顛覆了她的整個人生。家庭也發生了巨變,是如此的讓她無法承受,何況,還有這個孩子……

想到這裏,他走了上去,推開了臥室的門,看到她已經躺在了**睡下,小小的嬰兒臉隻有巴掌大,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像一把小小的刷子。她睡得那以的安祥又沉穩,升起的朝陽在窗簾的後麵隱隱約約透著光,身上的薄被蓋著她纖瘦的身子,床寬大得更突顯出她的瘦弱。

紀典優覺得嘴裏泛過一陣酸味,一種餓到極至後,胃裏泛出來的酸味。他慢慢的蹲下去,在她的床前,伸出一隻手撫了撫她額前的發:“傾城,對不起……”

白天有補睡眠,李傾城在中午醒來的時候吃了午飯後又有了困意,遵照醫生的吩咐,下午再困也不能再睡了,一定得留到晚上,把生物鍾正過來。無奈到了晚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還是沒有絲毫睡意。吩咐了傭人們都去休息,紀典優也回來了,兩個人相對無言,他去了樓上衝涼,她繼續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的運動。

紀典優衝好涼的時候出來,看到客廳裏已經沒有了人,推開了臥室的門,她已經躺下了,不知道她有沒有睡著,一室的黑暗裏麵,可以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氣。他站了一會後敲敲了掩上了門回到了對麵的另一間臥室。

李傾城沒有睡著,隻是在黑夜裏靜靜的沉思。程瀟出了國,他們之間的聯係也慢慢的淡了。曾經像電影一樣的人生好像與她已經隔了一個世紀般,變成了時間裏的灰燼。

這樣安然的生活裏,有太陽,有花,有花,沒有眼淚,沒有傷害。這個半山的別墅就像是一個城堡,而她是這個城堡裏的女主人,這裏應有盡有,給她鑄造了一個銅牆鐵壁,隻靜靜的等待著生產。

不得不說時間是多麽的偉大,曾經咬牙切齒的想要報仇,就這樣淡了下來。可是,自己的家人呢?如果不是因為光盤的泄露,會有今天的這一切嗎?也許爸爸還在,也許她還在跳舞,也許……更多的也許……

她起身,到了化妝桌上,拿出來一串珍珠項鏈。一百顆的珍珠項鏈,在燈光下更顯瑩白圓潤,她打量了一下臥室,還是走了出去。在樓下的客廳裏,在最後一層台階上,用力一扯,啪啦的聲音,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滑落下去,跳起來,不知滾向了何方。

她找來一個玻璃杯,開始尋找。失眠讓她無所適從,隻能給自己找點事情打發些時間,不然的話,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思想會跳躍到哪裏。

每個角落,地毯下,家具後,她蹲著、趴著、跪著,這樣那樣的姿勢慢慢的尋找。一顆,兩顆,三顆,玻璃杯裏的珍珠一顆顆的堆積了起來,在燈下散著熾烈的光。

紀典優就站在樓上的走廊上,看著她瘦弱的身子在家具後麵慢慢的尋找,客廳裏的燈並沒有全開,出奇的安靜,耳畔隻剩下自己的呼吸聲讓他證明自己的存在。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她到底承載著多少的傷痛以及無法去坦然麵對的靈魂?

她在自己的世界裏打發著時間,卻讓他站在那裏,像是看著一場電影。電影裏的女孩子叫李傾城,她為了救自己的哥哥,被傷害,被打擊,被摧毀,被放棄……直到今天這一步,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失眠著,承受著,在黑夜裏釋透著眼角掙紮的眼淚。

他的眼眶裏麵湧上來一層溫熱,這個成年來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品嚐過眼淚味道的人,這一刻,卻嚐到了眼角掙紮而落的淚水,那麽的鹹,那麽的鹹。紀典優摸了一把臉,看到自己的手指上還有眼淚的痕跡,他知道,它已經融化掉了他臉上的麵具,呈現出來一個沒有包裝的自己。

過去那個不可一切,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終究遠去了,消失不見了。這麽多年來他的遊戲人間,翻滾紅塵裏,隻是因為沒有遇見一個可以讓他真正想要回歸的人。現在,他覺得自己是那麽迫切的想要一份幸福,一份平靜安寧的廝守。

她明明就在他們的房子裏,就在他的視線裏,可是紀典優卻覺得,好似她像一陣縹緲的風,隨時會離去。他害怕這種離開的感覺,讓他覺得膽戰心驚,失去的感覺太過可怕,而失去她……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