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君

第 二 十 一 章

第 二 十 一 章

吳子瑜醒來的時候,已是兩天之後。

醉後的症狀這次倒不明顯。就是神情模糊,睡眼惺忪。

坐起來好半天了,方才回過神來。

“子瑜,你醒了。”

吳子瑜“恩”了一聲,才發現身旁躺著個人,回頭去看。

那人掩嘴一笑,纖纖玉手撫到自己臉上,又緩緩移下。聲音嫵媚嬌柔:“子瑜昨天晚上真棒!”

吳子瑜揉揉太陽穴,眼前還是很模糊,卻知道,麵前這人是皖紫,想問這人自己哪棒了。便看見了皖紫一身的青痕,不言而欲……

吳子瑜努力去回想之前的事。

他叫了伍霆宇喝酒,然後像是醉了,又聽到那人說了很多令人心痛的話……他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是裝醉的。不過到了後來還真的不省人事。

對了,伍霆琳進攻京都……

吳子瑜猛然抓住皖紫的肩胛:“告訴我,他們怎麽樣了?!”

皖紫麵上的柔情淡了:“你說呢?”

突然看清了那張沒有輕紗拂麵的臉。

柔美,精致,膚如玉脂,彎彎勾起的柳眉更是如畫一般,一雙韶美的鳳眸流轉風情。

子瑜怔怔了,用手指撫上那人的臉,皖紫的睫毛便微微觸動,突然閉上:“美嗎?這是伍霆宇的臉……。”

吳子瑜神色一冷,隻聽“啪”的一聲,那絕美的臉上多了五指的痕跡。

一縷鮮紅立刻從嘴角冒出,異常的刺眼。

皖紫伸出舌尖,輕輕舔去,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這可不能打,打出痕跡,很難弄回原形的……子瑜也不要怪我,讓他從城樓上跳下去的,可是他的親哥哥。幸好,沒把臉給摔壞了......倒便宜了我。”

吳子瑜怔遲一瞬,麵色反而平靜了下來,問了一句:“皇上,駕崩了?”

“他現在已不是皇上了,吾皇是以前的定都王,伍霆琳。”

吳子瑜“哦”了一聲:“那麽子瑜呢?流放還是陪葬?或者新皇大恩,放子瑜離開?”

皖紫咯咯笑道:“新皇說了,委以大任。”

子瑜哼笑一聲:“那麽林教主呢?不是與五王爺恩愛?怎麽又爬上子瑜的床?”

皖紫麵色一沉:“自然是因為,一會兒有人會來抓奸。”

果然,話剛落,木門一聲巨響。

皖紫聞聲一笑,想伸手去環住那人,卻被那人一把推倒,按住雙手,一個暴虐的吻便落了下來。

皖紫先是掙紮,而後一怔,眼睜睜等那人的舌尖伸入的時候,無法抗拒,而且當吳子瑜將軟舍深入的時候,竟開始有所回應。

子瑜見他這樣,噗哧一笑。放開他的手一點點的撫摩他身上**的地方。

吳子瑜麵上都不知是什麽表情......這具身體,自己倒是熟悉得很......

不一會兒,那人已是嬌嗔連連……

聲音**霏得連周圍的人也是麵色泛紅。

伍霆祿的聲音響起:“吳子瑜,皇上念你是難得的人才,不記你過往,委以重任。你不但不知道感激,還強暴本王的皖紫!你真是!”伍霆祿的聲音第一次沒有往日的溫文,隻餘暴怒。不知道是真氣他的不知報恩,還是氣身下這人的蕩漾。

吳子瑜也未抬頭看來了哪些人,伸著手指在那人的身體上輕輕摩挲,便立刻引來一聲嬌吟。

吳子瑜撲哧一笑:“你看他這麽有反應,我這算是**嗎?最多算得上是合奸吧……。再說,這皖紫小師弟自小便和子瑜關係非常……就是算不上兩廂情願,也還是我吳子瑜的人,怎麽我不見幾年,他就成五王爺的人呢?”

“還有五王爺說的什麽委以重任,子瑜倒覺得大可不必。子瑜最想要的……一直都是離開朝野紛爭,闖蕩江湖!”

四下突然寂靜無聲。

窗外的梧桐細雨一下子仿佛被放大一般。

雨滴滴落的聲音很輕,卻依然那般真切。如同往昔,如同回憶……

赤‘裸的身體被人抱住。那人的動作很溫柔。

撫在身上,便讓子瑜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似如柔荑的手指,穿過發際。

子瑜正想去抓住什麽,那手突然被打開,子瑜這才抬起頭來來,對上了那人如同鷹隼般暴戾的雙眸。

那人依舊,霸道,不可一世。

仰著頭,俯瞰著自己:“子瑜,現在,朕是皇帝了。我曾經說過,我想要的一切,總有一天,都會親手奪回來。如今,我做到了。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人!”

說完,他拉著子瑜的雙手,硬是把他從**拖了下來,淡淡甩給伍霆祿一句:“管好你的人。”

然後接著把人丟上龍攆,送到澡池,又打橫直接扔到水裏。

“自己洗,洗幹淨了再上來。”

吳子瑜哼了一聲,下水後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也不說話,也不動。

水也不會涼,隻是泡久了子瑜會覺得,自己的皮都沒泡脫了一層……

洗幹淨……

說得可笑!隻怕是這層皮都被泡爛了,自己也幹淨不了。

因為這裏的水,本就汙穢得深黑!

誤會便是這樣一層層的堆積,最後成了恨。吳子瑜也知道,這其實怨不得誰,隻是……待在這樣的地方,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們都會變……

不是說肮髒與否,而是一個立場,即使是那樣,他也會再回不到從前……現在,他還可以把這些恩怨看得透,隻是一旦融入其中,他便會有自己的立場,看人,看事,看那一份份感情都會多了色彩……

“子瑜……六年了……。”

吳子瑜還是站在水中,一動不動。隻是那人看不到,他閉上了眼,睫毛不停的顫動……

“這些話我不知道說出來你會怎麽想……我也隻會說這麽一次。”

“子瑜,這六年來我一直在想你,也每日都再找你……我才發現,我真的不能不看見你。找你實在是太累了,所以現在,你既然出現了,我便絕對不會再放你走,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見那人還是不說話,伍霆琳突然覺得有些急躁。

這近六年來,不停的尋找,音訊全無。好不容易可以真真切切的看見他站在眼前,卻又是覺得,咫尺天涯。

在他想要發怒的時候,那人突然問他:“伍霆琳,我問你,霆宇是不是曾經問過你,想要的是什麽?你當時是怎麽回答的?”

伍霆琳怔了怔,欲言又止:“我……。”

“什麽?”

伍霆琳沉默,半晌隻是問道:“你最後交給我的那個東西,是什麽意思?”

子瑜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飄渺:“便是......那個意思,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伍霆琳開口的時候已不知過了多久,隻留一句:“你要我如何承認,你是我的……弟弟……。”便隻餘下衣袖撫動的聲音。

逃避了麽......?

吳子瑜一個俯身,鑽進水中,溫熱的水立刻侵占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既然洗不淨,那便髒個徹底……

隻是伍霆琳,你必須相信……也必須知道,很多事,便是不可能。

吳子瑜最終還是沒有將那份遺旨公告天下。而是將他給了伍霆琳。

遺旨上的內容實在太過驚人……

也是在伍霆琳決定叛亂的時候,吳子瑜才看了裏麵的內容,以前,他覺得用不上,而看了之後,他便更紮定了這個想法。

伍霆琳還記得小時候,父皇把自個兒叫了去,他說:“吳子瑜此人,若能用之,必是福,若不為自己所用,則必除之。”

當時,小屁孩斬釘截鐵的說絕對不會殺子瑜。

當時父皇笑了。

現在想起來,原來他的那個笑,算是欣慰,看著自己的兒子兄友弟恭,喜極而笑?

可笑他當時還聽得毛骨悚然,以為自己又說了父皇不喜歡的話……。

身在這深宮,注定了要去爭奪一些東西。

有些事早就成了運作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