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君

第 二 十 二 章

第 二 十 二 章

時間就這樣有一日沒一日的過著。

似乎是很平靜……

好像又回到了那三年。

子瑜住在那個種著藤蔓的院子。

那段時間,喜上了飲酒。每日裏都醉得昏沉。

伍霆琳有時會去看他,卻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門外。

那人醉後的樣子很美,會笑,會怒……雖然他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子瑜,究竟活在夢裏還是回憶……

他也心軟過,想過就這麽放過他……隻是,他真的舍不得。

皇宮裏那麽寂寞,他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會瘋掉…

樟訶問過他:“既然每日看他這般頹廢,心痛如割,你又為何要留下他?”

伍霆琳隻是望著浩瀚的天空:“若是放他離開了……我便再也抓不住他……。”

抓不住……

自己如何能——再困住一隻翱翔九天的雄鷹?

轉眼之間,到了登基大典。

為這,宮裏宮外忙了半月。雖然一直強調從簡,可這好歹也關係到大國尊嚴,又能簡單到哪兒去?

光是大典上伍霆琳身穿的龍袍,就夠幾十個人沒日沒夜的趕。

吳子瑜是“委以重任”的大臣,按理也是要參加的。一方麵,顯示新皇寬宏仁義;一方麵,讓大家看看這前朝“降”將對吾皇俯首稱臣。

於是前一日起,伍霆琳便光明正大斷了吳子瑜的酒。而後更是硬拖著他,丟進了澡池。吳子瑜也不反抗,任他抱,任他扔。可笑這些日子來唯一洗過的兩次身子,都是這麽被這人扔到這的。

“你不洗,莫非還要讓朕親自動手幫你?”

蓬頭垢麵,衣衫零亂。

精致的五官再不見半分清明。嘴角也是糟透了的胡紮……

這人……真的是那名動天下的才子?真的是吳子瑜?這一刻,就連伍霆琳都覺得陌生了……

突然間想起了伍霆祿的話:“我不知道你和四哥想要的是什麽……不過這般逼他,你和皖紫終有一日會後悔……。”

伍霆琳不明白這席話的意思。自己到底如何逼他了?

他隻是想將這個人留在身邊罷了……

還有林皖紫,這又關他何事?

他的子瑜,本應該精致漂亮……

伍霆琳看了那人半晌,終還是跳入了水池。渡到子瑜身旁,輕輕為他褪去衣褲。

接下來,便是搓洗身體,清理烏絲,刮整胡糟,修剪指甲……伍霆琳一輩子沒有這麽伺候過一個人,這些,還是這五年來,征戰沙場時空餘學的。

就是因為想起那人指著他的鼻子說過:“伍霆琳,你他媽的除了是個皇子,你還是什麽?若不是生在皇家,你連洗個澡,泡個茶,做個飯都不會!”想起那個時候,伍霆琳便忍不住勾起唇。當時的自己還被他氣得臉紅耳赤。

而現在,吳子瑜出奇的乖巧,一動不動的任他打整。

伍霆琳卻突然產生一種錯覺,這不是人……而是一個玩偶。

他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個人占據了他的全部......

他懷念這人的所有,包括對自己的不屑一顧;冷言冷語;麵上含笑,心裏誹謗……

他的桀傲不遜,俯視蒼生;他舉手投足間的風化絕世;他看似無情卻什麽也放不下的溫柔……

吳子瑜,為何,我卻從未了解過你?

為何……我從不知道,你想要的,隻是縱情江湖……

“明日,是朕的登基大典……。”

“我知道……。”

伍霆琳本來是打算自顧自說下去,不想聽見那人搭話,頓時愣了一下。

“咳咳,子瑜,你要參加。”

這下那人沒有搭話,伍霆琳不禁輕歎。

“皇位本就是你的了……登基大典不過是個形式罷了……我去與不去,又有何區別?”

“朕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不知道那人會不會回答,伍霆琳還是很固執的抬起他的下巴,直勾勾盯著那雙眼睛。

眼眸太深,不見底…伍霆琳怎麽看,也看不透……

“你是想我用什麽角度來看?萬民蒼生?你做得再好,隻怕也比伍霆宇高明不了多少,卻發動了五年的戰爭,造成生靈塗炭……無論如何,你之過,大於功。”

“那麽你呢?”

“我?……嗬嗬,是以前的吳子瑜,還是你的弟弟?”吳子瑜眉目一凜,譏諷道:“見從小最要好的玩伴相互廝殺,還是看自己的兄弟拚得你死我活?”

“朕說過,朕不相信,你會是朕的弟弟。”

吳子瑜閉上了雙眼,再掙開的時候,又沒有了一絲漪漣……

自己為何還要待在這裏?這算是懲罰他?還是自己?

一切都結束了,不是更好……隻是偏偏,他吳子瑜也是那麽執著的人!

他想告訴他,伍霆宇的萬不得已……他也想要告訴那個人,這個世界上,是有真情的……

洗整好了身子,伍霆琳硬是把子瑜抱到**……

子瑜原本是掙紮的,無奈那人天生就霸道得厲害,見他沒有多的動作,也就由著他了。

夜裏,他知道那人一直沒睡著,每一次想要移動,就覺得那人的視線緊緊的鎖在自己身上,炙熱得如同夏日正午的烈日。

那人的懷裏其實很溫暖,甚至讓懷中的人心生依戀......

明明那麽溫暖,自己為何,卻一直想要逃避他呢?......

那人的手突然環住子瑜的腰肢,輕輕摩挲著,小心翼翼。

隻是,再小的動作也會把自己驚醒吧?莫非,他知道自己是醒著的?

子瑜正想著自己應該如何反應,那人卻放開了他,半晌,竟然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似乎睡得很沉......似乎很久沒有這般酣暢的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