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五 章
第 二 十 五 章
“你是……。”子瑜張嘴，聲音卻被突然響起的驚呼聲掩住。
“美人兒啊美人兒。看著身段，便知道公子定是個美人兒。”
那些公子哥兒們平日輕佻慣了，竟有一個直接上前去拉那琴師。戲謔道：“美人兒可別小氣，讓大家看看吧！”
他一說話，便立刻有人起哄，有更甚的直接上去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琴師到沒有驚慌，一臉淡色。聲音依舊輕柔：“我說了，不想嚇著幾位公子。”
“不看如何知道，你會嚇著我們？”
那抱琴的少年似乎有些惱怒了，鳳眸中一瞬間又夾雜著別樣的情緒。眼睛微微一眯，揚手，迅速扯下麵紗。
就在青絲落下的那一刻，眾人的臉色各變。有驚訝，有遺憾，有恐懼……隻是唯一都收起了方才的調笑。
那少年的臉頰已不是難看，而是恐怖。
試問，誰看到一張一臉“千溝萬壑”的臉還能不變色？
男人臉上有一兩道刀痕也許還能顯出點味道。隻是滿臉的刀疤呢？相信你一定不想再多看。
看著這群人的反應，琴師嘴角勾起一絲譏諷，這種事，這些年來見得多了……隻是，心裏還是不能……
年輕的琴師輕哼一聲：“我本來就說過了，不想嚇了各公子……”
那人不禁一臉遺憾道：“可惜了可惜了……。”
皖紫心裏冷笑。
盡管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在你耳邊說，長相不要緊，可以，卻每次在揭下麵紗的時候都能看見這些人扭曲的臉龐……
人，便是這般虛偽。口頭上總是說著不在乎，實際上隻是因為他們不知道。
年輕的琴師緊了緊懷中的古琴。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卻被拉住右手，本來想回頭怒目，卻因看到那人渾身一震。
“你……。”
子瑜麵上含笑：“這位公子琴藝高超，真乃絕色，不知在下有沒有榮幸請公子小酌一杯？”
那人，自然是被毀去容顏的皖紫。
自上次遇到那事，子瑜被那個斷臂的男人挑斷了經脈，還在昏迷中在便被帶回了京都。
這一別，近五年……
皖紫長高了，雖然還在變聲，聲音還是那般溫潤好聽。
小的時候子瑜一直期待著那人長大的樣子，期待著他將會出落得如何迷人。
看著那張臉頰，心中猛然一痛，便是內疚……
“公子要喝酒，便跟著我走。”皖紫轉身轉得很快，像是在逃避一般。一回頭，便迅速用青紗遮住臉。
他到底是在乎的……
也是，如果不發生那樣的事，子瑜相信，這世間再也找不到和這個人一般的美人兒……他原本，是這個世界最美的人兒……
後來跟著他到了另一個房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說是獨酌，實際上子瑜是不喝酒的。即使是跟著那些整日玩樂的世家子弟，這一點也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把酒暢飲，子瑜便要上一杯清茶，也能侃侃而談。眾人知道他少時大病過一場，皆以為那之後他便不能沾酒。
也不知是誰先打破了沉默。
看著那個人，子瑜的臉上總會不經意的淡開一抹柔和的笑：“皖紫是師傅的關門弟子，現在武功一定很好吧。”
“常被師傅說教呢……。”
“他說你什麽？”
皖紫笑道：“說我太笨，沒師兄聰明伶俐。”
“皖紫……。”
突然聽到叫自己的名字，皖紫愣了愣，隨即抬起眸：“恩？”
“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皖紫想了想：“好好練武，爭取不被師傅罵。”
“我是說……很久以後，比如，結婚啊，生孩子什麽的。”
等他說完，皖紫卻“撲哧”一笑，鳳眼一眯，戲謔道：“師兄還想過這些事啊。”
子瑜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微微泛紅，嗔道：“我是在問你，怎麽說到我頭上來了？”
皖紫臉上還在笑，眼裏卻是深深的譏諷：“我啊，怎麽可能結婚生子……我喜歡的，可是男人。”他說完便看著子瑜，似乎在觀察他的每一絲變化。
子瑜歎氣道：“你不該自甘墮落的。你現在可是師傅的關門弟子，以後還可以當個大俠什麽的，多好……。”
皖紫笑了：“那是你的願望，我可不想。”
“那你想做什麽？”
“我想……和心愛的人，執手天涯。”
也許是故意去逃避……子瑜那個時候他便知道他說的人是自己。
他常常會從噩夢中驚醒，嘴裏喊著：“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也許是真的怕了，畢竟那樣的事，誰也不願再去回憶……
那以後，子瑜便會常常去那家“逝君”，多的也不做。沏上一杯清茶，看看那人是否還在。
回過神來，身上的衣衫已被除盡。
子瑜用力推開俯在自己身上的那人：“伍霆琳，你覺得，這個世界有永恒，或者真實嗎？”
身上的人驟然一怔。
先前的親吻，愛撫，那人甚至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他又如何能反映得過來。
思索片刻後，那人道：“管什麽永恒，隻要這一刻按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便好。”
子瑜唇角一勾：“這倒真像你說的話。”
伍霆琳卻又道：“隻是朕知道，對你，我從來都不是一時興起……。”
子瑜緩緩閉上了雙眼：“我用了很多年來想，我和皖紫，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還未說完，就被那人猛然吻住，那人霸道的吼：“朕，不準你想別人！”
子瑜閉上了眼睛，眼角竟有一滴淚水滑過。晶瑩剔透，如同荷葉上的朝露……
隻是淚太快，伍霆琳甚至還沒來得及看見。
“就算兄弟又如何，就算你不愛我又如何……因為現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能沒有你，你便隻能是我的！”他話語轉柔：“不要想那個人了……朕以後會對你很好的。”
“伍霆琳，你知道我現在最討厭什麽嗎？”
“什麽？”
“就是你他媽在我麵前一口一個‘朕’，真的很惡心……。”話未說完便是一聲驚呼，是那人狠狠在他肩上咬下。
子瑜咬咬牙繼續道：“我知道你看見皖紫了，不然你也隻敢每天在那柵欄後麵看……。”
伍霆琳遲疑著問：“你知道……朕……我每天都來看你？”
“剛剛我問皖紫的話你都聽到了？”
“沒有，那時候我站得遠了。”
子瑜合上眼道：“我問他，願不願意帶我走……。”感覺身上那人的炙熱的雙眸，子瑜接著道：“他拒絕了。”
伍霆琳翻過他的身子，將他緊緊鎖在懷裏，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那麽，你便不要再想著離開，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子瑜輕笑：“那麽，我要你帶我走呢？”
伍霆琳環住他的纖頸，騎在那人身上，猛然俯身、吻下。
明明可以把那人推開，吳子瑜卻在那個時候覺得渾身無力。到了最後，子瑜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沒有力氣再去抗拒他了。
那人的動作如同洶湧波濤，排山倒海，就像他的人一般霸道。
每一次深入，仿佛都在宣告著占有，宣告著那人屬於自己。
被情‘欲焚身，子瑜揚起了頭，纖長的脖頸、鎖骨露骨的呈現在伍霆琳眼前，精致漂亮的五官，烏黑的發絲之上，點點滴滴的汗珠，無疑是最惑人動情的迷藥……
“子瑜……子瑜……。”那人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溫柔了，喚自己的名字也如同珍貴易碎的至寶。
算了吧……伍霆琳，那些恩怨就算了吧……因為你弟弟，也是希望你好的。
仿佛是個夢語，在昏昏沉沉中，聽到那人說：“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