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七 章
第 二 十 七 章
淩山位於淩州湖畔，名字取其斜音。
從京都到淩州，少說也要五日。
伍霆琳一麵讓人大張旗鼓的趕，一麵帶著子瑜，幾人微服私訪。
子瑜不禁暗歎，小屁孩的膽量果然夠大。
這一路上，氣氛倒是微妙得很。
子瑜變得十分溫順，像隻拔了刺的刺蝟。
而伍霆琳也異常溫柔體貼，隻要是吳子瑜能提出來的，通通滿足。當然，這些都建立在一個度上，而兩人都很聰明的沒有繞過這個“度”。
夜裏，子瑜堅決不和伍霆琳同住一室。這點，也許便是兩人現今唯一的矛盾，互不退讓。
伍霆琳那日說的話一直在子瑜腦中浮現——
朕想通了，以後那麽多日子，你都要與朕在這深宮相伴，因為朕說過，絕不放手……每日看得見，碰不到的日子，這麽多日來朕已經受夠了。
想起後來，自己也跟著墮落了。心中便是百味雜陣，彷徨迷茫。
可是即使分別要了客房，吳子瑜也總會在半夜的時候被人摸醒。
又不能像那些黃花閨女一樣大叫“色狼”。隻有和那“狼爪”鬥智鬥勇。
那時候自己可真的的欲哭無淚。
根據自個兒的統計，最後被強“吃”掉的可能性竟然占到百分之五十。當然，還有百分之五十是自己最後忍耐不住，丟盔棄甲，自己送上去的。
仿佛什麽都會習慣吧，開始覺得萬萬不行的事。做得多了，反倒覺得無所謂了。
每次累得睡後，迷迷糊糊掙開眼，都會發現自己被那個人緊緊擁在懷裏。那時候，竟會恍然覺得，很溫暖。不過下一刻，便又會睡意全無。
莫不是，自己還真能喜歡上伍霆琳？
不是！
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即使這個人不是自己的親哥哥，他們之間也沒有結果，他們......本就是不相同的人。
這點，如此聰明絕頂的吳子瑜又如何會不知道呢？對，他早就知道了……
“為何要這麽看著我？”那人的唇印在子瑜的額上。
子瑜蹙眉，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伍霆琳也不躲，抓過他的手，放在唇邊。
子瑜緩緩閉上眼，喃喃道：“伍霆琳，你變了……。”
對，那個人變了。
霸道得不可一世的小屁孩變了。以前的那個人，怎麽會站在一個地方，靜靜的看自己，便是半天……以前的小屁孩，又怎麽會放軟聲音，和他說一句話……以前的小屁孩，又怎麽會考慮到自己的感受……以前的小屁孩，又怎麽會用那麽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
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開始觀察那人這麽久……
那時候，子瑜開始思索什麽是愛。開始想他愛的人到底是這個人呢？還是皖紫？
伍霆琳確實給過他如同洶濤拍浪的悸動，現在也有如同皖紫的平靜……
隻是，在想起皖紫的時候，他又會有那種心痛的感覺。心如刀絞一般……
在京都到淩州的必經之路，有一個叫“葉雨”的小城。葉雨城因芭蕉出名。
葉雨芭蕉風外月，醉時不知是風雨，醒來卻入焦葉林。
夢回鶯囀時，隻聞清晨鳥語輕鳴。
深深呼吸，便是一鼻的清新。
眨眨眼，子瑜突然說：“我很喜歡這個地方。”
身側的人愣了愣，微笑道：“所以，你在這裏一待便是五年？”
“恩……也許。”
“那又為何離開了？”
“來的時候，便是為了有一日離開。”
“我很奇怪，那幾年你就待在這裏，為何我卻如何也找不到你。”
子瑜嗤笑一聲：“是在這，也不是……伍公子，今日是趕集的日子，想必市集會十分熱鬧，有沒有興趣與在下去逛逛？”
“......好。”
葉雨城很小，城內大多是以種植為生的當地人。
每月十五，附近幾個村的人都會積聚於此，互換商物，形成市集。
葉雨的道路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芭蕉樹，到了這個季節，雖然沒有成熟的果實，卻是一片蒼綠鬱幽。
沒有多少固定的店鋪，大部分的商販都是隨地吆喝。
那一日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伍霆琳就是想和子瑜說句話，都得在子瑜幾次聽不清後，扯著嗓子喊。
吳子瑜就是看著他那個樣子都不夠笑，他說的什麽，到還真沒有細聽。
看到小屁孩快炸毛了，子瑜才拉著他往人少的地方去。
“什麽也沒買到。”
“恩。”
“算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哦。”
子瑜今日來了興趣，一挑眉，調侃道：“皇上，您這樣子，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吳子瑜！”
“哈哈，好了好了。小的不說了還不行。”
伍霆琳突然似笑非笑：“看樣子，子瑜今天心情不錯嘛。”
“還……行吧。”
“……。”
“那個……皇上，這邊人多，小人臉皮薄，您可別亂來啊……。”
“哼！”
“恩……你……別……。”
（河蟹鍛煉了大家自由想象的能力）
“這幾天，感覺真好……我倒希望永遠不要到靈山了。”
“……。”
“子瑜怎麽不說話？”
“累了，不想說……。”
“噗。我在上麵都沒說累。”
子瑜臉色變了變，好吧，小屁孩你他媽的厲害！難道要老子說在下麵叫得太狠了嗓子啞了？
這話，吳子瑜自是說不出口的，依舊沉默。
伍霆琳捏了捏他的臉：“外麵的感覺還不錯吧，以後我們可以多試試。”
子瑜這下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子瑜，我真的很想擁有你……。”
“……。”
“朕不知道今後會怎麽樣，但是我所做的事，絕不後悔！”
吳子瑜冷冷的勾起唇角：包括為了這一個“朕”字，眼睜睜看著親弟弟在自己麵前落城而死？
伍霆琳，一路再長，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而這條路的終點，等待著我們的，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