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澤叔的競選活動壓倒一切,其它所有事務都為它讓路。
抽調各單位頭頭,加上幾十位有頭有臉的朋友成立競選籌備委員會。
籌備委員會直接對澤叔負責,全權處置競選事務。
在委員會的領導下,組織上上下下都為此忙起來。
外勤部從阿健起,到每一個職員,再到他們所能控製的保安員,再到每一個保安員所能控製的小混混,都行動起來,幾萬人所造出來的聲勢變成巨大的力量,影響到大上海的各個角落,哪怕是最狹窄,最肮髒的弄堂。
那些與組織有關係的各界頭麵人物,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他們借著這次機會為有恩於己的朋友效勞。
沒有人不知道這次參議長將花落誰家。
澤叔,眾望所歸。
那些有投票權的家夥們被康永年一個個挖出來,看著那份龐大的名單,澤叔點點頭。
“怎麽請他們?”紅狼請示說。
“分期分批,一次三四十人,以便於溝通。”
“好。”
包“錦江”飯店一層招待客人,那些有投票權的家夥們被輪流請進來,在籌備委員們的陪同下盡情歡宴,聯絡感情。
澤叔頻頻舉杯,直到客人們紛紛點頭,表示支持競選為止。
一連二十餘日聯誼,最終澤叔都感覺上海方麵是沒有問題了。
幾位被派往南京活動的聯絡人也紛紛回報,中央的那些大人物們已經表態支持。
“這回心可以放到肚子裏,這個參議長是跑不了了!”淩舒民說。
“總統呢?”黑狼說。
“他總不能公然推翻選舉結果吧!”
“隻要他沒點頭,這個事就不能大意。”
澤叔比誰都明白這一點,什麽選舉,在中國不過是騙人的把戲,那個掌握著最高權力的家夥才起決定作用。
“再聯係慕老,還見不到他嗎?”
紅狼已經是第三次接這個曾作為組織與總統聯絡人的老家夥了,頭兩次他說正通過侍從室與總統聯係,這一次老家夥竟然說,總統已經去了廬山。
“這麽說慕老已經見不到他了。”澤叔說。
“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他是什麽意思?”
“他不會反對我們吧?”
“誰也不敢保證這一點,對於他這個人。”
“我們該怎麽辦?”
“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淩舒民插話說。
“開弓沒有回頭箭。”司徒也支持。
“他沒表態,雖不等於支持,也不等於就是反對,我們當然得繼續。”黑狼說。
紅狼看了眼阿健。
阿健沒有吭聲。
紅狼也目光重新回到頭兒的身上。
“繼續。”
“好。”
何墨林在京滬兩麵的活動,總統豈能不知道,在京裏他指示與何墨林有關的人他一概不見,這就是為什麽慕老兩次晉見未成的原因。他知道第三次拒絕會讓慕老沒麵子,所以他決定以避暑為名上了廬山。
到了廬山,仍然無法擺脫上海問題的困繞,他明白上海一天不解決他一天也睡不著覺。
“這個何墨林就不能消停幾天?!”
陪總統來廬山的第一侍從室康主任當然明白老頭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本來在莊嚴去上海後,有好幾個報告上來,說明了上海的情況,對於何墨林則避重就輕地談了許多,關於吳益民那些指控大多被證實為誇大其辭,多有報複之嫌。起初總統有懷疑,但說的多了,他已經有些接受。
但這次何墨林大張旗鼓地參選參議長,觸動了總統的某根神經,“看來他莊某人還是給何墨林收買了。”
“他還不敢吧?”康主任說。
“哼,他太愛錢了,這一點何墨林不會放過的。”
“再愛錢,他也不會失去原則。”
“希望他還沒失去原則。”
“叫他來?”
“得見見他了,他要是落到何墨林手裏就被動了。”
“我就叫他來。”
莊嚴懷著慫恿趕來,一路不免想了許多對策。
總統顯得倒很隨便。“去了半年多了吧?”
“快一年了。”莊嚴小心地答道。
“一年時間也沒有想過回來看看我?”
“忙啊,怕是您更忙吧!”
“是不是忙得把我交給你的任務都忘了?”
“我怎麽敢?”
“可我到現在為什麽沒有見到一份象樣的報告?”
“您對我的報告不滿意嗎?”
“都是些蒙騙人的話,你說我能不能滿意呀?”
“總裁,我可是盡了力的。”
“哼,盡力,盡力就弄出這種東西來?”
“我隻能實事求是地調查,力求沒有半點虛假向您報告。”
“我相信你給我的報告是沒有半點虛假,但避重就輕,有些重要的事實卻隱瞞起來了,是不是?”
“總裁,我能夠調查出來的都報告給您了,如果說還有什麽重要事實沒報告,那也是因為我沒有調查出來。”
“你把原則問題說成了能力問題。”
“我不敢。”
“哼,不敢,你就對付我吧。”
“總裁,您要是這麽說,我真是無地自容。”
“好了,你這次來想好怎麽對我說了嗎?”
“此時此刻,我隻感覺有負您的重托。”
“我不相信,他做了那麽多事,會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做得太嚴密,就是他在守法經營。”
“你真會說話,軍火走私,販賣毒品,開設賭場,控製工會,左右議會,,你認為這是守法經營,啊?”
“可是我真的無法把這些同他聯係到一起。”
“聯係不到他?他有那麽多從事非法經營的公司,每年有上千萬的利潤,你認為都是幹淨淨的。鬼才信你的話。”
“我調查過他們的那些公司,還有他的銀行,真的查不出來什麽大的問題呀!”
“那就從小的問題入手。”
“那些小的問題是普遍存在的,又奈何不了他。”
“你在為他辯護。”
“我不敢。”
“你這樣很容易被認為給他收買了。”
“總裁英明,我對您的忠誠可鑒啊。如果說他有問題,我沒調查出來,那是我無能,您可以撤換我。可說我被收買,您不如關我的禁閉好。”
“算了,我這次是提醒你,你最好弄清楚孰輕孰重。”
“是,是。”
“他何墨林無論如何不能當上海的參議長,你聽明白了嗎?”
“總裁,這個事我?”
“你不會連這點事都辦不了吧。”
“請您明示。”
“你不能讓他通過資格審查。”
“您是說連個候選人都不讓他做?”
“他要是參選還有別人的嗎?”
“是,是,我明白了。”
“這件事如果辦砸了,你明白是什麽後果。”
莊嚴從總統的眼裏看出來這件事無論如何是不能辦砸了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