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小幾乎足不出戶了,有時一天連一句話都不說。
她冷冷地盯著阿健,隻要他在家的時候,隻要他還回自己這邊來。
阿健逐漸地感覺到這種冷冷的目光中所潛藏著的東西,就如同針尖麥芒,射到哪兒都是一陣陣的刺痛。
因此他不願,甚至是不敢再回自己的那邊去。
家裏人都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小小一字不露,阿健更是不露一字。
阿七和蚊子幾次試圖調解,但每次剛一開口,立即被阿健叫停:“誰都不許談這件事。”
“我們看著……”
“你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可是你們……”
“如果你們不摻合進來,我們什麽事都沒有。”
“哥……”
“好了,我和她的事誰都不能參與,否則更麻煩。”
阿七和蚊隻好閉嘴,他們看出哥的臉色變得不耐煩起來。
連雲姨和小小媽想問問這件事,都不成。
小小甚至對她母親說:“您再問這事我就不再跟您說話。”
阿健跟母親解釋這件事時說:“她相中了兩個女人,非逼著我娶,我不願意,她就鬧,不理我。”
“你又在這兒跟我混說。”雲姨差點兒氣樂嘍。
“您要是不信,就問問她去。”
雲姨也無可奈何。
阿健便經常地,甚至可以說是天天住在阿七那邊了。
就在全國上下致力於聲討賣國政府,強烈要求總統下台,解散政府的時候,上海的紡織工業協會在組織的領導下,一步步向澤叔的目標前進。
做為上海紗業兩大龍頭“長榮”、“長實”在組織的巨大壓力下相繼屈服,他們清楚地看到政府是怎樣敗下陣來的。雖然他們不相信組織會永遠戰勝政府,但他們認識到如果不按組織的要求去做的話,自己將死在政府戰勝組織之前,所以在火燒眉毛之時,他們也隻好先顧眼前了。
按照時間表,再有兩個月,將完成一切重組工作。
六十天之後,上海的華資紡織企業將會在一個人的統一領導之下。
在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麵前,原本那些威風八麵的外資紡織企業將無法避免的落入被動挨打的地步。
尤其是那些與組織有著深仇大恨的日資紗廠。
井上清二辦公室門檻都快被日資紗廠的頭頭兒們踩平了,他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
“我們的軍隊呢?”
“為什麽不先進攻上海?”
“難道他們等著我們死了以後才來收屍嗎?”
“你是幹什麽的?你連向他們抗議都不會了嗎?”
“我要到外務省告你!”
“你必須得為我們所蒙受的損失負責!”
……
井上清二連哭的心都有。
他何償沒想辦法,他何償沒抗議過,不要說他,現在連日本駐中國大使的抗議都沒用,南京政府如今窮於應付的是廣大越來越憤怒的中國民眾。
“再過兩個月我們就完了!”那些絕望的日本紗廠頭頭們也憤怒了。
總統不愧為一代梟雄,在如此巨大的下台呼聲中,雖看上去也有些焦頭爛額,但仍穩住了陣腳。
對那些從背後鼓動的地方實力派大挖牆角,喜歡官的加官,喜歡錢的給錢,喜歡女人的送女人,……更不要說其它手段,什麽兵變之類都無所不用其極,不出一個月,諾大一件事,竟被他壓了下來。
澤叔對此雖也吃驚,終不得不佩服。
他知道,總統又騰出手來了,這對於自己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南京總統官邸這兩個來月一直處於不安和燥動狀態之中,如今終於又恢複了往是的平靜。
秘密警察頭子毛主任帶著一大袋文件來見總統。
“你認為何某人在這個事件當中起了很關鍵的作用?”粗略地看過那些文件之後,總統摘下老花眼鏡,口氣非常隨便地問。
“有太多的證據表明,何某人在事件發生之前幾個月內相當頻繁地與地方上的一些大員們來往,並且有大筆的金錢從‘盛大’銀行流出不知去向,而同一時期地方上的那些大員們的帳戶上平添了大筆來路不明的資金。我們認為二者有必須的關係。”
“他們都是受到他的支持和鼓動?”
“很有可能。”
“何某人欺我不甚啊!”
“還有,最近一段時間有大批禁運物資流入到江西和陝北的共黨控製區,也與上海有直接關係。”
“你們認為這事也與何某人有關?”
“我不能確定,但在上海還有誰有這麽大的能量呢?沒有一個相當實力的人物操盤,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你要加大對何某人的調查力度,以期在最近有所突破,如果叫他完成對紡織工業的控製,就不好辦了。”
“他們的組織很嚴密,我們還無法滲透進高層,很難得到切實有力的證據。”
“你認為怎樣才行?”
“還得有人依法名正言順地調查,由我們暗中配合,這樣效果會好得多。”
“上次他們敗如此地步,你也不是沒看到。”
“我認為上次最大的問題是專案組級別還是太低,沒有一位能統一領導各方麵的人物,一旦遇到狀況便呼喚不靈。再加上何某人與上海的方方麵麵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專案組所遇到的阻力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政府當中那些與他有利益關係的高級官員們簡直是低級專案組根本無法克服的。這還沒有計算到洋人。”
“按你的想法,什麽級別才夠啊?”
“我認為一般的部院級別都不行。”
“那我去好了。”總統有些不悅,他認為毛主任也太抬舉一個上海灘的大亨了。
“我隻是認為這次必須成功,否則影響太壞。”
“好了,你下去吧,我再考慮考慮這件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