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七 當鋪裏的蜀山人

在史瑞很小的時候,興安縣附近的林子裏也有妖物出沒,後來因為開墾耕田坎伐了很多森林,妖物便不常見到了。

所以,當史瑞看見眼前這妖物的時候,還以為是個黑衣男子,待那妖物一回頭,卻見是一張好像螳螂一樣的昆蟲麵孔,頭側兩隻大螯正鉗著一個被白絲裹住的人形東西。

再仔細看看,發現那妖物雖然有類似人的身體,但肌肉虯結,比一般人要顯得健壯很多。

它身上也並非是黑衣或者皮膚,而是烏黑發亮的堅硬甲殼。

史瑞見那妖物大約是從白芷薇住的方向跑出來,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那被白絲裹住的可千萬別是白芷薇,一轉念,又覺得若真是她便好了,如此的話,這便是千載難逢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啊。

這樣一想,他心中便多了一份膽色,正巧看見身邊堆著幾塊青磚,抄手拎起一塊磚,就往那妖物頭上砸去。

史瑞雖然不會武功,可平日裏在興安縣聚眾打架的時候,卻是一等一的扔磚好手,這一磚不論是準頭還是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正正打在那妖物的腦袋上。

隻聽“嘭”地一聲,青磚在妖物的黑色頭顱上炸開了花,一陣煙塵隨即冒起,殷紅的一道鮮血便順著腦袋流了下來。

本來史瑞麵對妖物,心裏還有一些發怵,如今見了妖物和人一樣,腦袋也是能打出血的,心裏便有了底,抄起第二塊青磚,向它砸過去。

那妖物摸了摸腦袋上的血,樣子輕鬆得猶如抹抹頭上的汗,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考慮該反擊還是該離開。

此時,第二塊磚已經飛至,它一抬手,揮拳擊碎了青磚,隨即仿佛決定了一般,鬆開螯中鉗製住的唐謐,縱身躍起,撲向史瑞。

唐謐在絲繭裏聽到磚石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就被率在了地上,猜測可能是抓住自己的東西去攻擊史瑞了,焦急地大聲喊叫:“史瑞,你叫人啊。”

可是,發出的仍是一串嗚嗚嚕嚕的低咽。

史瑞此時一門心思想要英雄救美,第三塊青磚已經飛出,眼看著那妖物又是揮拳擊碎了青磚,才想起來高聲呼喊:“來人啊,有妖物。”

此時,那妖物的鐵拳已經擊至史瑞的麵門,好在史瑞反應異常靈敏,將手中青磚向前一擋,身子一歪,隨即往地上一滾,躲了過去。

客棧裏已經有了**的聲音,那妖物見此形勢,不再戀戰,轉身去抓唐謐。

史瑞見了,心中著急,生怕是把白芷薇帶走了,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拖到援手來到,爬起來衝過去,從後麵抱住那妖物揮拳就是一陣亂打。

這略一拖延,援手竟真是到了,史瑞覺得身後有涼意襲來,接著一道寒光從耳際掠過,一柄劍已經沒入了那妖物的後背。

那妖物遭此重擊發起狂來,猛一抖身,甩掉伏在身後的史瑞,也不顧身上刺入的長劍,欲意強行轉身相搏。

這時候,忽然有低回悠揚的笛聲響起,似遠似近,不知所在。

那妖物聽到笛聲,立刻不再戀戰,身形前縱,向夜色深處逃將而去。

史瑞回頭一看,隻見不遠處陸徹一揚手,刺入那妖物背上的劍已經飛回他手中。

隻聽陸徹問道:“怎麽回事?”“那妖物劫持了白,噢,一個人。”

史瑞“白姑娘”三個字還未出口,已經看到了陸徹身後剛剛趕到的白芷薇,心裏不由歎息一聲,真是白費了力氣。

待到唐謐終於從那一道道纏絲中被救了出來,她第一句就問:“陸旭穎呢。”

陸旭穎從圍著唐謐的一群人中間探出頭來,嘟著嘴說:“不是我幹的。”

陸徹見狀,馬上解釋道:“唐姑娘,這一次應該不是旭穎,我的人雖然追丟了那妖物,但是,以我和他們的判斷,那妖物應該是釋鬼,旭穎絕對沒有操縱釋鬼的能力。”

“釋鬼是什麽?”唐謐不解地問道。

“釋鬼是一種妖物,人在將死的時候,如果用某種術法讓他和妖物結合,就會變成釋鬼繼續生存下去,它們比一般妖物聰明很多,可以受控完成主人的複雜命令。”

陸徹說到這裏,頓了頓,神色有些凝重,續道:“這種術法,應該是赤玉宮的人才懂。”

“陸叔叔的意思是,魔宮的人想劫持我?”唐謐問道,不明白自己這個和平主義者什麽時候招惹了赤玉宮。

“看樣子是。

唐姑娘,你過去沒見過赤玉宮的人麽?”陸徹問道。

“沒有。”

“城主,或許,他們的目標是小姐。”

陸嵐在一旁說。

眾人這才想起,唐謐這間房子原是陸旭穎住的,隻因陸旭穎非要和白芷薇一起睡,才把唐謐擠了到了這裏。

陸徹看看自己的一雙兒女,道:“旭穎,以後你和你娘一起睡,旭言和我一起睡。

陸嵐,以後你們每夜分四班輪流防衛,且看看魔宮的人這次到底想幹什麽。”

唐謐見眾人的焦點已經離開了自己,走到史瑞身旁,小聲說:“史瑞,剛才多謝啊。”

史瑞見唐謐說得誠懇,心裏也頗高興,覺著雖然沒救成白芷薇,幫了唐謐也是好的。

恰巧此時白芷薇也走到他身邊,低語道:“史瑞,多虧你了。”

那一瞬,史瑞隻覺的有些頭重腳輕,心上好像真的有一哆嗦的感覺,白芷薇後麵又說了一句什麽,卻是沒聽清楚,待到神思回轉的時候,隻見白芷薇已經拉著唐謐走遠了,心中便覺得空落落地,望著那兩人的背影,一陣悵然。

因為陸旭穎被她娘盯得緊了,又有白芷薇能鎮得住她,便也不敢再惹事生非。

加之陸徹的防衛得更加嚴密,這一路上再未有什麽意外發生。

一行人抵達郢城的那天,唐謐沒有隨白芷薇回她家,而是神秘兮兮地拉著史瑞去了城裏第一大的當鋪。

兩人走入當鋪的時候,正看見一個麻子臉的中年男子和當鋪夥計剛結束了一筆交易。

唐謐走上前,隔著高高的櫃台,仰頭望著冷麵的當鋪夥計說:“請問,古董能當麽?”“能。”

唐謐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天青色的琉璃釉細頸瓷瓶遞過去,問道:“這個能當多少錢。”

當鋪夥計接過來,斜眼看了看,破不屑地說:“最多四十錢。”

唐謐也不多說什麽,拿回瓷瓶,對史瑞說:“果然,還是你出的價錢好,八十個錢成交,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在這樣的事情上,史瑞的腦子也很靈光,馬上應道:“好。”

隨即,便從懷中掏出錢數起來。

那櫃台裏的夥計見了,趕緊說:“哎,小姑娘,我一百個錢收貨,如何?”唐謐一聽,笑著轉回頭,說:“好。”

不想,此時那個麻子臉的中年人突然橫插進來,和氣地問道:“小姑娘,可否給在下看看你的古董啊?”唐謐見他言語客氣,便遞了過去,那人仔細把玩了一番,說:“小姑娘,我出三百錢買這瓶子,如何?”唐謐並不知道這古董到底賣多少價錢合適,原以為價格抬了一倍多已經不錯,如今見著有人竟然出到三百錢,心中先是一樂,隨即又覺得不對,問道:“你都來當東西了,哪裏來的錢給我。”

那人搖搖頭,說:“我是來贖東西的,當東西也不過是一時周轉不靈。

姑娘不信,隨我走一遭,三百錢立時奉上。”

唐謐看看麻子臉,覺得他也不像是什麽壞人,加之自己也算有武功之人,跟去看看也是無妨,隨口便答應了他,一起走出當鋪。

三人一出了當鋪,那麻子臉便一臉堆笑地說:“小姑娘,一會兒如果多賺了錢,要記得給在下一些酬勞。”

唐謐一愣,還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隻見那個夥計已經追了出來,說:“小姑娘,我們掌櫃說了,最高四百錢收。”

待到唐謐背著一個裝滿了四百錢的大包袱走出當鋪,一眼就看見等在那裏的麻子臉。

她覺得此事的確要多謝人家,便拿出五十錢說:“大叔,謝謝你,這是一點酬勞。”

不想那人卻是一臉的不滿意,說到:“姑娘也恁地小氣了些,在下幫你賺了一大筆,才給這麽幾個錢。”

唐謐聽了,心中甚是不悅,心想:平常來當鋪的,誰不是救急之用,這樣的錢你也貪啊。

沒好氣地反問:“大叔,那你說想要多少酬勞?”那人將五指伸到她麵前一晃,說:“你多賺的,怎麽著也應該五五分吧。”

唐謐聽了,心思一轉,眼睛笑成了兩道月牙,說:“好,就這麽定了,我多賺的,咱們五五分。”

說罷,她邁步就往前走。

麻子臉一把攔住她,問道:“你怎麽走了,錢呢?”唐謐一臉無辜地說:“已經給你了啊。”

“那才五十錢啊,不是講好了你多賺的五五分麽?原來當鋪給你一百錢,如今是四百錢,你多賺三百錢,應該分我一百五十錢才對。”

唐謐笑著搖搖頭,說:“不對,你答應給我三百錢,當鋪給我四百錢,我隻多賺了一百錢,分你一半正好五十錢。”

麻子臉一聽這話,先是一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半晌止了笑,才道:“沒想到,如今禦劍堂的孩子如此有趣,看來這殿判之職一定要應承下來才對。”

唐謐聽了,有點不置信地問:“大叔,你剛才可是說,你要到蜀山禦劍堂當殿判?”麻子臉的聲音忽然有些變化,竟用一個有些低沉的女聲說:“不錯,你叫什麽名字?”唐謐覺得麻子臉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不容別人不答的氣勢,明明一個男人講出女人的聲音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她沒顧上奇怪,答道:“我叫唐謐。”

那人拍拍她腦袋,道:“好吧,唐謐,我叫慕容貞露,看看下次見麵你認不認得我。”

說罷,袍袖輕擺,翩然離去。

“你們蜀山的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史瑞看著慕容真露離去的背影,頗有感慨地說。

唐謐卻在想:慕容可不是什麽常見的姓氏,這個易容的慕容貞露該不會是慕容斐那家夥的親戚吧?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卡住了,感謝王動筒子提出磚頭的建議,近日出場的慕容貞露由正版路過筒子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