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震關東

第八章 巨鷹

破曉時分。

客店外。

一輛馬車已準備妥當,正將出發了。

乘轡轅趕馬的,正是大行八友唯一生還的人,一柱擎天張自流。

張自流的神色是十分傷感的,他無精打采的坐在馬車上,呆呆出神。

一個人若在兩個時辰前還是有七名知交在一起的,但瞬間隻死得剩下自己一人,就算是最活潑的人,也要變成疾人呆子了。

在車下說話的人是快刀客車雷:“請諸位不必多送了。”

周白宇黯然道:“貴局隻剩二人,車鏢頭,你可得當心些呀!”快刀客車雷勉強笑道:“我當記牢周大俠的話,隻佑此行平安,風雲鏢局此行也如是。”

追命微笑道:“我們恐怕是平安不了的,隻要化險為夷便好。

車鏢頭,就此別過了。”

車雷拱手道:“他日若有閑,不妨到敝局小敘,以謝諸位相助之恩。”

車雷飛身躍上馬車,道,“就此告別了。”

人往馬車篷中坐了進去。

張五、何八等也拱手道:“後會有期”張自流吆喝一聲,馬蹄得得地遠去,馬車終於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迫命緩緩地道;“我們也該出發了。”

張五忽然道:“老夫欲請教一事?”追命轉頭道:“何事?”何八道;“斷魂穀中無謂失生僅坐第二把交椅,不知主腦人物是否就是出道五載、殺人五百,據說輕功掌法智計皆天下無雙的無敵公子?”迫命道:“正是.無謂先生乃無敵公子之叔父,隻是論才智武功,皆非這侄兒的對手,故才屈居第二。”

周白宇道:“此人不知年紀若幹?”追命道:“長江後浪推前報,此人至今不過廿三,但已智技超人,領袖群雄了。”

張五道:“此人曾下書通知龍局主,聲明要劫此鏢.如今無謂先生一死,隻怕他絕不會罷休的.”迫命道:“正是.此去三百裏,便可抵達天龍鎮,那處已是‘試劍山莊’的屬地,諒無敵分子也不也在‘試劍山莊’附近下手,由天龍鎮直至黃河災區,大概不會發生什麽事,但在尚未抵達天龍鎮的三百裏長路,非三五天可以走得完,要是無敵分子要來,大概是選擇這段路上。”

白欣如也問道;“那麽,這三百裏所經的是什麽要塞呢?”追命緩緩道:“前百餘裏是小市鎮,而且風雲鏢高的分部連綿不絕,消息靈通,比較安全,但……”周白宇也問道:“後百餘裏呢?”追命苦笑了一下:“荒地,一片荒涼;荒原連綿百餘裏,江湖人稱強盜巢,正是此地,這是鏢隊最感頭痛的路線,利於政擊卻不利於防守,尤其是白骨荒原那地方!”正午時分。

太陽春辣至極,正發出萬度光芒,刺於地麵。

天空沒有一片雲,而地上也沒有一棵樹。

但一叢叢枯黃且多刺的野草仍是隨處可見,卻更添荒涼況味.此處連綿一百七十裏,盡是黃土,而小山丘及畸形巨石有滿四周,並無間斷。

若有人躲在小沙丘或土崗上暗襲,可說是天衣無縫,絕不會有人發現的;但有車隊在此地經過不被發現,那倒是成了絕不可能的事了。

敵方在暗處,自己在明處,乃犯兵家之大忌,而此處正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一隻巨鷹回旋在空中。

在烈日反照下,它尖利的長嘴,發出刺目的強光,它俯衝又仰飛。

這隻巨鷹一直在盤旋著。

而地麵,正有一千人,在緩緩向前進行著。

他們已在這些黃土崗上走了五十餘裏了,但還有一百二十多裏的路,在前麵靜靜的等著他們。

他們是迫命、北城城主閃電劍周白宇、素女峰仙子女俠白欣如、長短二刀——何八和張五,以及青衫十八劍之三的李天行、李天雄、李天勝;還有兩輛風塵仆仆的馬車,載的都不是人,而是十六口沉甸甸的箱子。

第五天。

這五天來的旅程,顯然並不愉快,日頭太毒熱,行程太危險。

照追命的估計,兩天後便能抵達天龍鎮了,六匹都是快馬,要不是三輛馬車上都載有沉甸甸的珠寶,應該早就到了.但這幾天的行程也都不是相安無事的。

曾有兩隊馬賊截住鏢車,但長短二刀現了身,他們自知惹不起,抱頭鼠章而生,這是第二天所發生的事.第三天,小黑教副教主寒袖魔君郝福樣親自動鏢,打算與長短二刀硬拚,但見車中的北城城主周白宇也在,亦知這趟鏢是吞不下的了,也拱手退讓而去。

倒是迫命,根本沒有人知道這貌不驚人的醉漢就是天下四大名捕之一,若郝福祥知道,恐怕真的要跪地求饒了。

第四天有一幫小賦,大約十二三人,竟窮得瘋了,根本不管是什麽人押鏢,跳上車來就搶,結果十二名強盜皆被李天勝一人打得落而逃,那小頭目也被負傷初愈的李天雄一劍宰了。

第五天.這時已是下午時分了,平靜得很,什麽事也沒發生,上崗連綿不絕,黃沙遍地、連商客行旅也幾近絕跡。

三輛馬車匍伏向前行進著。

一隻巨鷹,卻不斷在晴空盤旋著,邪惡地眨著眼睛,一直在上麵俯瞰著。

是要獵取它的食物。

沒有一絲風。

三輛馬車仍前進著。

第一輛馬車,是李氏三兄弟掌轡的。

第二輛馬車,由長短二刀控疆。

第三輛馬車,坐在裏麵的是;周白字與白欣如和大醉神捕追命。

上崗林立,高坡無盡。

由於地形與景物前後盡皆一模一樣,車隊是很容易迷失的,如果被此不夠接近,更易失去聯絡.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馬累了,需要喝水.人也累了,需要充饑.馬車停下,車中的人也走了出來.晴空上的那隻禿鷹,仍盤旋在半空不去。

迫命用濕布往臉上一株道:“***太熱了。”

周白字帶白欣如坐下,無精打采地道:“我們就此作息一下吧.”何八是個胖子,胖子往往比較耐不住熱,他也不例外,不住地揩著汗.張五道:“唉,現在有酒喝就太好了。”

隻聽一陣咕咕之聲,原來追命掏出他腰間的一瓶酒,盡往嘴裏倒,看得長短二刀頸都長了。

何八歎道;“既然沒喝的,我們就打吃的吧。”

於是打開背囊,尋出幹糧,大家一同吃了起來,吃了一半,李天行見李天雄起身離去,忙問道:“嗨,才吃一半又跑到哪去?吃飽啦?”李天雄尷尬地笑道:“沒飽沒飽,喝水太多,想解放一下罷了。”

說著就在一座土崗後麵轉去。

李天勝喝了一大口水道;“我倒是渴得要命,隻怕水不夠,他呢,卻是太多啦!”李天行大笑起來。

周白宇道:“我們就這樣趕下去,看來全程不超過幾天了便可完成使命。”

張五嘴裏邊曬著幹糧,邊道:“晤,今天倒沒有什麽事發生嘛!”追命沉聲道:“太平靜恐怕更不妙。”

何人狐疑地問;“難道你覺得……”迫命解嘲地一笑,道;“但願沒事,我總覺得,無敵公子是絕不會甘心罷手的……”正在這時,空中的巨鷹兀然長嘯一聲,淒厲刺耳,令人不寒而栗.追命向上望了一望,各人麵色都沉重下來,心頭上都有一種陰影,無法解除的陰影.追命繼續道;“這幾天我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而且有被跟蹤的感覺,但又見不著真正的敵人,這正是最可怕無形的敵人,可能就在我們的咫尺之間……”轉目間見每人臉色凝重,追命勉強一笑,“這大概隻是我的猜疑罷了,隻要我們本身不先亂了陣腳,無論敵人多強總可一擋。”

張五強自把食物吞下,抹了抹嘴道;“老何老何,快吃快吃,趁早起程,趕早到達。”

何人一翻怪眼,沒好氣地道:“瘦佬瘦佬,要走就走,老何太肥,不飽不走。”

兩人的一番話,引起眾人大笑,白欣加更笑得透不過氣來,忍笑道:“對了,我們還是吃快一些;趁早好趕路。”

李天行咕嚕道;“天雄幹什麽啦?去小解也要老半天!”李天勝飛身而起,向土崗奔去,邊道:“我看他攪什麽鬼?”李天行揚聲叫道:“喂,天勝,你可別裝鬼扮馬唬人啊!”李天勝這時已轉過上崗,一聲尖叫自土崗後傳來!叫聲充滿了驚惶與悲戚!一聲尖叫,乃發自李天勝!那一聲恐怖、尖銳的呼聲響起。

幾乎在聲音一起時,周白宇已雙掌拍地,身子陡翻而起。

呼聲一歇,周白宇已一個縱身,到達土崗之旁。

當第二個騰身未落時,耳邊卻傳來追命沉穩的聲調;“你去瞧瞧,萬事小心,這裏的鏢有我在。”

周白宇一聽,心裏暗叫慚愧,自己貿然趕去,若對手施展的是調虎高山計,自己可正落入圈套了。

轉念間,人已翻過土崗,腳已沾地。

當他腳沾地後,就未曾動過。

因為他實在太驚愕、大悲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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