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謀

第47章 千機堂訓

第47章 千機堂訓

正在他詫異之時,一聲蒼勁嚴厲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任逍遙的出現打破了皇甫衝的思考。

“沒經允許,就到處閑逛,這可不像是少帥之風啊。”

話裏透露著指責之意,皇甫衝聽得明白,隨後轉身麵向任逍遙,稍欠身一禮。

“前輩相救大恩,皇甫衝感激不盡,適才是看到了這幅字,心生好奇,才會不禁冒昧,禁足片刻,若無心惹前輩氣惱,晚輩賠罪。”

見皇甫衝聲音低沉,卻禮數有加,任逍遙輕捋胡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笑道:“看來秋兒的眼光不錯,你確實是一個厲害的人。之前我還以為你是皇家之人,特意不願救你,後來我才得知,你便是那河西節度使皇甫惟忠之後,幾天前殺了河東節度使蕭耀天,大鬧河東軍營,人稱殺人魔王的少帥皇甫衝。這個名頭我喜歡,你是皇家的仇人,自然也是我任逍遙的朋友,加之杜秋兒替你求情,我既然答應了她,自當救你一命,且請坐吧。”

任逍遙性情古怪,卻對皇甫衝心生好奇,二人坐下之後,他更是有一說一。

“敢問前輩,不知秋兒姑娘和李玄公子他們現在何處?”

任逍遙沉聲言道:“他們都走了,隻剩下你在我這裏。”其實這個說法,倒顯得他有些無情了,畢竟杜秋兒並沒有離開山莊,隻是被任逍遙派去西山跟著門下弟子采藥去了,皆是因為她信守諾言,不得與皇甫衝相見,故而他說出這話分明也是為了讓皇甫衝死心,好盡快離去。

皇甫衝臉色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輕歎一口氣,轉而繼續跟任逍遙談話。

“她走了也好,總比跟我冒險要好得多。前輩,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晚輩還有急事要辦,這就告辭了。”

“等等。”

任逍遙漠然一喝,而後冷漠看向皇甫衝問道:“你難道真的對杜秋兒一點都沒動真心?”

“這?”皇甫衝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老頭會突然這麽問,他一時沒了思考,竟然愣住了。

“嗬嗬,看來那個傻丫頭說的是對的,你心裏隻想著報仇,根本就沒心思談情說愛,她要是跟著你,勢必會香消玉殞,沒有什麽好下場的,這樣離開倒也是解脫,隻不過她的一番真心,你卻不懂得珍惜,可惜了。”

皇甫衝奇怪,這個老頭竟然因為他跟杜秋兒的感情,生氣了。

任逍遙此話說的隱晦,皇甫衝聽完倒是能夠理解杜秋兒為他的付出,自然也知道杜秋兒的真心一片,可是正如任逍遙說的,他現在可沒心情談情說愛,故而對杜秋兒冷若冰霜,皆是因他身負血海深仇,情愛一談自然要悲涼的多了。

“皇甫衝,你可知你身上中的是什麽毒嗎?”

“晚輩之前曾中過殺手暗施毒鏢,後來在縣衙又中了裴少英的毒鏢,這才生命垂危,可我卻不知那毒鏢上是何種毒藥?”

“你不知道?你倒是夠堅毅的了,若是平常人中了這兩種毒素,別說是活命了,就是一時半刻都挺不過去,你卻挺了過來,也是命大,我告訴你吧,你中的兩種毒,一種是西域獨有的天堂香之毒,此毒能夠在人體內長期存活,會侵蝕你的五髒六腑,直至人的內髒潰爛而死。而你中的另一種毒,便是赫赫有名的天龍院特製的毒藥,飛魂鏢。這種毒鏢上的毒,是提煉了七種毒藥和毒蟲的劇毒混合而成,身中此毒,每隔一日,就會猶如百蟲撕咬,痛苦不已,想來你中這毒已經有幾天了,你卻能夠挺到現在,也著實不易。不過,能夠將你救活,也是你天命有數,這兩種毒素相互衝撞,而後又巧妙的相互化解,老夫施針將你的奇經八脈疏通,毒素便輕易去除,你就撿回了一條命,實乃天命也。”

“那天堂香之毒,想必是裴少英所射的毒鏢上的毒,他是北庭都護府的少將軍,身上有西域的毒自然說的過去。而我之前中的那種毒鏢,看來就是天龍院下的毒手,哼,我沒去找他們,他們卻早已暗下毒手,俱文珍!你好毒的心啊。”

皇甫衝想到了之前的河東軍營對他和餘大方暗下殺手的幕後主使,定是俱文珍無疑,他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必殺俱文珍以泄心頭之恨。

“前輩,若是沒有您妙手回春,想必我也必然活不了,這份恩情我記著了,若是有朝,得報大仇,我還不死,自會傾力相報,感銘大恩。”

“不必,我已說過,你們皇甫家世代忠良,卻不幸被人所害,我很是同情,再者有人替你求情,我理當救你。”

皇甫衝聽罷,心想著得盡快趕往長安,便不作久留的打算,一心離去了。

他起身微微躬腰,再行一禮,之後便要離開。

任逍遙也是無意間瞥了皇甫衝一眼,恰巧看到了藏在其胸間的一塊木質腰牌,他眉頭立時緊蹙,並且驚訝的站起身來,急忙厲聲喊住了皇甫衝的腳步。

“等一下,皇甫衝,你胸間的那塊腰牌,可是千機堂的天下令?”

聲音尖銳,可見任逍遙的驚訝,著實不小。

皇甫衝也是略有不解,任逍遙是如何得知他胸中的腰帶便是千機堂獨有的密令,天下令的呢?其中的緣由可見內藏深機。

“前輩,怎麽會知道這是千機堂的天下令?莫不是您?”

“你想說什麽?”

皇甫衝隨後心思一動,瞥向了一旁,適才看到的詩句,立馬想到了什麽。

“前輩可是千機堂的故人?”

任逍遙本來是不欲解釋什麽的,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皇甫衝卻好像機敏的猜到了什麽似的,令他不得不重麵往事。

“你何以這麽說?難道就憑著我知道你胸中的是天下令?世間看過天下令的人何止千百,我不過是恰巧見過罷了,適才見你腰間藏著,故而好奇,問了一句罷了,並不是因為我是什麽千機堂舊人,你怕是要失望了。”

皇甫衝笑著搖搖頭,他慢慢走到那幅字的麵前,似有見解。

“前輩不想說,那晚輩就鬥膽說上一說,前輩且看我說的是與不是,晚輩敢肯定您與千機堂必有很深的淵源。”

“嗬嗬,笑話,難道我不認,你還能強加於我?皇甫衝,你倒是說說,我究竟是何人?”

任逍遙轉過身去,臉色卻見絲絲青紅不接,眉頭緊鎖。

二人爭論不休,皇甫衝不慌不忙,開始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