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歸來後的困境

終於起床了，但還是無法決定是否打電話。有著強烈地撥號的衝動，真的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帶著父親回來了；腦海中有另外一個聲音在時刻提醒著自己，他們應該在路上了，而且很可能上了高速，如果冒然打個電話，那麽會給他開車帶來幹擾，這可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拿著手機，來回在屋裏走著，撥還是不撥，一直困擾著自己。如此簡單的事情，一時之間，我竟然難以決斷。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

強按下自己內心的焦灼不安，喊孩子起床，幫其洗漱、吃飯，之後，送去學校。回到家中，繼續等待。心中有的是急切，因為，濃濃的親情，讓自己想盡快地看到父親；更多都是恐懼，因為，我真的很害怕看到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淒慘之景，那絕對是自己難以承受的。

感覺時間幾近停滯。當手機響起的時候，我居然被嚇了一跳。那是母親打來的電話，告知我，父親已經到家了。我要求父母趕緊到市裏，並說馬上聯係汽車回去接他們。但，父親果斷地拒絕了。父親的理由很簡單：“到哪裏檢查，結果都得等上同樣的時間。與其無謂的浪費時間和精力，倒不如安心等浙江桐鄉市人民醫院的檢查報告。”

父親的脾氣十分固執，他決定的事情，根本就無人能夠勸其更改。無計可施的我，隻得再次打電話跟姐姐協商。

“姐，爸已經到老家了。”我單刀直入。

“那趕快接他到市裏來啊！”姐姐非常急促地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爸死活不肯過來。他說要等到桐鄉那邊的檢查結果再說。”我焦急地回道。

“唉，爸爸的脾氣……，那要不再等等？”姐姐也是深知父親的，因此聞言語氣不免有些猶豫和動搖。

“難道桐鄉的檢查結果就一定準確？”

“是啊！那怎麽辦？”姐姐不知所措了起來，但語氣中的擔憂卻更加濃鬱了。

“我本來是準備接爸爸過來，先到我們這裏的市人民醫院再檢查一下。這樣也好更加確切一下爸的病情。”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心中的打算和盤托出。

“也對，還是再檢查一下為好。隻是……不如你給堂哥打個電話，看看，他怎麽說。如果堂哥也同意，不妨請他幫忙勸勸爸爸。”危急關頭，姐姐終於想到了堂哥。

“嗯，說得也對。那就這樣了，我現在就給堂哥打電話。”聞言，我立刻火急火燎地說道。

“嗯，好的。拜拜！”

“拜拜！”說完，我趕緊掛斷電話。

“喂，哥嗎？”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嗯，某某（對我的稱謂就用某某代替了）啊……大叔到家了沒有？”堂哥一聽就知道是我，並非常關切地問道。

“剛到家沒多久。”我如實地回答。

“哦……我隻是提個建議……”

我知道堂哥的意思，他畢竟不能替我做主，因此話說得就有些隱晦。“有話就直說，我們是自家兄弟。”

“說得好，如果不是自家兄弟，那麽我也不會多這個嘴。我覺得你最好帶大叔再到人民醫院檢查一遍。然後將兩處的檢查結果兩相比對，應該就能夠更準備地把握大叔的病情了。”堂哥的話中滿是關切，那是一種對自己親人的關切之情。

“我也是這麽想的，並打了電話。但你也知道我爹的脾氣，他堅持要先等桐鄉檢查的結果，就是不肯來市裏。你能不能幫我勸說勸說……”雖然並非嫡親堂哥，但卻比嫡親還親，因此我說話也就非常直接。

“哦，我盡力試試，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沒有什麽感謝之類的客氣之言，因為我真的將這個堂哥看做了自己的家人。但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天。

唉……我父親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固執。

待老婆中午下班回來，吃午飯的時候，話題全都是圍繞著父親。無意中聽說老婆的同事也有誰在市人民醫院檢查過類似的病情。我立刻提醒她下午一定要去打聽打聽有關人民醫院的相關檢查事宜。

繼續焦急地等待。反正，這兩天，我總感覺時間過得很慢。終於老婆下班了。我迫不及待地查問。老婆說，市人民醫院檢查胃鏡，需要將相關的材料送交南京化驗，因此檢查結果也得4、5天之後才能拿到。我問：如果找人可不可以快點？老婆回答：估計不行。

想來想去，總覺得不死心，再次給家裏打了電話。

“爸，還是到市人民醫院再檢查一下吧？”我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再檢查？你知不知道做胃鏡很辛苦的？”父親的有些不悅地反問。

“我覺得，再檢查一下，能讓人更放心！”我沒有放棄努力。

“就市人民醫院？檢查結果會讓人放心？”從口氣中，很容易聽出，父親對我們當地的人民醫院不怎麽信任。

“不是的，要送南京，我相信南京的檢查結果肯定不會錯！”我繼續勸說著。

“那更沒必要了，桐鄉那邊也是送杭州化驗的。你難道對杭州的檢查結果還要懷疑？”

沒想到，父親反將我一軍。一時之間，我竟然無言以對。

“南京的檢查結果，估計什麽時候可以拿到？”父親見我久久不語，就接著問道。

聞言，我立刻來了勁頭，因為我以為父親的情緒已經鬆動，有可能會答應我再接受檢查的建議。“我已經問過了，4、5天就可以拿到了。”我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更沒必要了！桐鄉的檢查也是五天就能拿到結果。已經過了兩天。如果明天到市人民醫院檢查，那麽不僅人要辛苦第二遍，而且化驗報告還會遲拿幾天。這又何必呢？還是先等桐鄉的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父親的態度非常堅決。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再多做糾纏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我“哦”了一聲，就非常無奈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