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冷汗淋淋

“你不必如此。”土地婆婆見狀，立即溫和接口道，“其實，老頭子說的乃是實情。雖然，沒有我們，你必定無法品嚐到食物精氣，但是，如果不是你，那麽這些食物也不會被送到這裏。因此，我們得以品嚐人間美味，實則還真是多虧了你。”

聽了土地婆婆的解釋，我也覺得甚是有理。不過，畢竟麵前這兩位可是實實在在的仙家，我這個凡人還真有些不敢承受他們的感謝。因此，在土地婆婆說完之後，我隻是訕訕地笑了笑。

土地公公見我已經不似剛才那般拘謹了，便將碗筷精氣遞了過來，並微笑著說道：“剛才，我們可不是想搶你的風頭。隻不過，一般情況下，主角都是壓軸的。喏，現在輪到你品嚐了！”

我一點沒料到土地公公居然會如此風趣，因此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應答。

這次，二位仙人見我尷尬的窘狀，倒沒嘲笑。依然是土地婆婆出言解圍道：“還愣著幹嗎？趕緊接過來啊！”

聞言，我急忙以最快的速度接過土地公公手中的虛幻碗筷。說也奇怪，這所謂的精氣，雖然看上去乃是由光線形成的虛幻之體，但拿在手中，卻跟實物一般無二。我能夠感覺出碗筷那實實在在的重量，我能夠嗅出莧子粥那獨特的清香……我已經感覺好長時間沒吃過東西了，因此在那香氣的刺激下，居然很不爭氣地狠狠咽了口吐沫。

腦海中回想著先前土地公公喝粥時的場麵，我不禁感覺有些為難了起來。因為，在潛意識中，我就堅持認為這食物精氣跟真實食物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這吃法自然也就完全不同。可是，我卻不懂得吃食的仙法。唉，我該如何才能喝到這香噴噴的莧子粥呢？

我那垂涎欲滴的模樣實在是太明顯了，因此二位仙人一見，就滿以為我會在拿到粥碗的第一時間就狼吞虎咽起來。然而，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我居然雙手如同捧珍寶一般地捧著粥碗愣了半天，硬是沒任何一點動靜。估摸著，那時的我，在仙人眼中，就是一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的滑稽模樣吧。

“你不需要跟我們一樣，隻要如同平常一般，就著粥碗喝就可以了！”土地公公一邊開口提醒，一邊心中暗想。千萬不能讓這小家夥知道我們能夠看透他的想法，否則，麵對我們，他勢必就會更加縛手縛腳，甚至連轉動心思都不敢。如此一來，跟這小家夥在一塊兒，就不怎麽好玩了。其實，土地公公完全可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地問一句“你怎麽不吃呢？”隻是，土地公公有些擔心自己到時候會忍俊不禁。萬一因此而了露陷，那就大大不妙了！

什麽？居然可以直接動嘴喝？咋不早說呢？害得我為此苦惱了這麽長時間！我一邊心中抱怨，一邊一手拿起筷子，一手端起粥碗。然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咕嚕咕嚕地大口喝了起來。也許是許久沒吃過的緣故，因此，我這吃飯的速度，就絕不是剛才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可以比擬的。

“對！這樣才正常嗎！”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趁著麵前之人埋頭苦吃的時機，不禁相互之間得意地相互神識傳音感慨道。

隻不過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經將隻剩三分之一的莧子粥一掃而光。我砸吧砸吧了嘴，露出了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唉，可惜少了點！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唇齒之間依然殘留著那莧子粥的獨特清香。雖然隻是小半碗薄粥，但對於我來說，這已經算得上非常難得的享受了。

正在我回味間，突然覺得手中一輕，原來，手中的空碗和筷子已經化作無數光點快速消散。這讓我想起了起初土地公公所凝聚而成的光線手掌。光線組成的手掌——穿過光幕後就變成了實體；實體般的碗筷——穿過光幕後反倒變成了光線虛幻的模樣……難道，這不同的物體經過光幕之後，都會發生轉變？如果是人穿過光幕呢？比如說現在的我，看上去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真實生命體，但如若穿過那光幕呢？會不會與那碗筷一樣變成虛幻體？……

想著想著，我就不禁毛骨悚然了起來。因為，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空間，與人類所生存的那個，絕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也就是說，如果現在土地公公以無上神通，將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給攝入進來的話，那麽這個活生生的生命體很可能會轉化成玄幻的光線體。反之，如果土地公公將我這個現在看上去實實在在的生命體給弄到光幕之後，那麽我就很可能會變成個虛幻體。可是，那個光幕之後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人類世界啊！難不成，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真實世界中的真實個體了？

慌！我真的慌了！自意識到不對之後，沒多長時間，我全身就已經完全被冷汗給浸透了！

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就一直在審視著麵前之人的內心變化。嗯，這個小家夥好敏銳的覺察能力。居然這麽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處。隻怕，再往下琢磨琢磨，這小家夥就能意識到自己已然過世了。不過，過早地知道自己已經死亡，對他來說，也未必就是什麽好事。唉，算了，就再幫他一把吧。

“嗬嗬，你是不是被這虛實之間的神奇轉變給震撼住了？”

聽了土地公公的話，我趕忙連連點頭。此刻，我真的非常希望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在我想來，麵前的仙人能夠主動問出這樣的問題，那就勢必會如實相告。

“估計，你也已經意識到，我們所處空間的與眾不同了？”土地公公不答反問。

“嗯，我剛剛才意識到，這裏應該是跟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的一處特殊所在！”我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如實地回答著仙人問出的問題，“而且，根據光幕內外的虛實轉變，我已經猜出，在這裏看上去如同實體一般的人和物，到得現實世界，反倒會變得虛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