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官賜福

第一百二十三章徐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徐家

這村子不是很大,大概走了十多分鍾就到了搭著大棚的雇主家。

這家院子裏很冷清,沒有喪曲也沒有什麽人,隻有一個黑漆漆的紗棚搭在院子裏。那紗棚下麵便是盛斂屍身的棺木,棺木並沒有上蓋,其四周有兩台製冷機在保護著老先生的屍身。

我和林雪走進那雇主家願意裏的時候,正巧碰見兩個身穿白色孝衣的男人走了出來。這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個高的這個人體型特別瘦弱,兩條腿好像除了骨頭便沒有皮肉。

不過它的身體雖然瘦弱但是腦袋卻不小,尤其是那兩隻眼睛不停地轉來轉去,典型是壓榨工人勞動力的萬惡資本家。

再看另一位,個頭雖唉但是身材肥碩,滿臉的橫絲肉。他走起路來雙手向身後一背,儼然一副腐敗官員的架勢。

沒有錯了,這個胖子就應該是死者的大兒子,而那個瘦高個子則一定是死者的二兒子。兩人相伴而行,嘴裏好似在商量著什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門前的我倆。

既然他沒有看見我,那我隻好主動做個自我介紹了。

暑假雖然過去了,但是那股暑熱還沒有過去,所以此時的我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說實話,這襯衣我是真不願意穿,不舒服不說還不怎麽透氣,不過我思考在三還是決定穿這件襯衣。

這一來是因為這件事我要獨當一麵,穿著太隨意的話會缺少一種嚴肅感,在雇主心中便會缺乏一絲信任。當然了,那些牛鼻子老道當然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隻要青衣道袍上身比什麽都管用。

這二來還是因為年紀的關係,雖然我見過的東西不比那些先生道士少,但是由於年歲不大也沒有什麽名氣,在雇主的心裏便會缺少威信。可是這事要成就必須得雇主和我們雙方配合才行,如果沒有足夠的威信,在麵對一些事情的時候雇主的不配合便會引出麻煩。

所以我今天特意打扮的比較正式,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造勢。

就在我準備上前麵自報家門的時候,林雪便搶先一步衝到前麵。

“大叔二叔,你們這是幹什麽去?”

林雪這麽伸手一攔,這二人才注意到了我們。不過顯然林雪已經認識這二人了,畢竟這活是林海交給我們的嘛。

“小雪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和你二叔還準備去村口接去你們呢。”

“我知道咱們家裏忙,反正這裏我也認識路就沒有提前同你們打招呼。”

那瘦子微微地點了點頭,他瞅著我眨了眨眼,笑道“這位小兄弟就是你父親的高徒?”

林雪點了點頭,笑道“對啊,他叫崔東。他這個人比較靦腆不善言辭。”

那胖子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小師傅,既然是林海的高徒那一定有些手段,家裏這一攤子麻煩事就交給你啦。”

“您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小崔啊,既然你們都來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家裏的事相信小雪也同你說了。唉……咱們還是先進院子裏再說吧。”

一胖一瘦兩兄弟走在前麵,而我和林雪則緊跟在他們身後。

“小雪,這兩兄弟怎麽稱呼啊?”

“這個胖子是老大叫徐軍,那個瘦子是老二叫徐洋。這個老大比較好說話一些,這個徐洋咱最好不要招惹,這家夥不好惹。”

我點了點頭,這個徐洋眼睛一眨便是一計,像這種一生都在算計的人想來也不會有個什麽好結局。這個徐軍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他雖然臉上時刻掛著笑容,不過那大腹便便的肚子裏一定也沒裝什麽好水,所謂笑麵虎就是說得這種人。

不過對於我來說,你究竟是個什麽人品那根我沒有一毛錢關係。我不過是拿錢辦事而已,你隻要付我該得的勞務就成了。

跟著兩人走進了那黑帳,周圍紙紮上的膠水味再加上香燭焚燒的味道讓我不知為何一陣作嘔。

不過這有錢人家究竟是不一樣,所有的紙紮製作都相當考究,而且走進靈堂中便可以看到黑色棺木的兩旁各立著兩對紙人,而且這兩對紙人的身上隱隱地散發著一絲絲的陰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對紙人一定已經開過光了,隻有開過光的紙人才會具有靈性,才能在底下服侍逝者。

當時在給聶小倩做替身的時候,老先生給我的就是這種開過光的紙人。事後我還特意詢問過老先生價錢,老先生滿臉笑意地在我麵前伸出了兩個指頭。

這一個開過光的紙人就賣了兩千個大洋,這四個紙人也就是八千了塊錢了,看樣子這徐家購置這些紙紮也花了不少錢啊。

除了這四周滿是濃濃膠水味的紙紮,另一個比較金貴的便是這口黑棺了。這口黑棺的質地很厚重,木料講究而且摸起來應該檀香木。

棺木頭上畫的是碑廳鶴鹿,琉璃瓦大廳上空展翅騰飛著兩隻雪白的仙鶴,大廳兩旁是蒼簇盛旺的青鬆,柏樹,而財頭上“安樂局”三個字是蒼勁有力。

在看棺內,頭頂五福一壽,腳踩一朵蓮花。剩下的便是綢緞細囊,整個內飾素雅舒適。

他大爺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死了能有這麽好的待遇,這老爺子還折騰什麽。光這個檀香木的空殼棺材就不是幾萬塊錢能解決的了,再加上這些柔軟細作怎麽也得十多萬啊。

這雖然老爺子麵色蒼白不過五官中卻沒有黑血,顯然是有人經常擦拭。他麵容安詳,雙手分於身體兩側,雙腿直垂且衣服沒有任何褶皺,可是當我將視線移在他腳下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

老爺子的一隻腳很正常的穿著鞋,可是另一隻腳有些古怪。他的大腳趾直立,其餘的四個腳趾都蜷縮了起來,這顯然是不願意下葬啊。

“唉……就是這麽個情況,已經兩天了,老爺子一直不願意穿鞋。”

“停屍有十天了吧。”

那胖子點了點頭。

“十一天了。”

“逝者臨終前就沒有和你們說些什麽嗎?”

兩兄弟互視了一眼,然後篤定地搖了搖頭。

“逝者不願下葬定是有原因啊……”

老爺子走了十多天了,這屍身怎麽會如此完整啊。就算是有製冷機也不可能完全不發生腐壞啊。

老爺子的雙目緊閉,看起來眼窩並沒有塌陷的跡象,而且老爺子的腹部也沒有腐壞,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啊。

我繞著那棺木四周走了一圈,望著老爺子安詳的麵容,心裏總是感覺好像少點什麽。

“大叔,這棚子裏有股什麽味道啊,怎麽聞著怪怪的。”

那胖子指著四周的紙紮,說道“這是紙紮上的膠水味,按理說這些東西都擺了有十多天了應該已經沒味道才對啊。”

對啊,味道。

那徐軍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味道,老爺子死了這麽久怎麽會沒有屍臭味呢。這四周紙紮上濃重的膠水味掩蓋了屍體散打出來的屍臭。

可是這也不對啊,那屍臭味要遠遠高於那些膠水味才對啊。

就在我為此感到疑惑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一些沙子似的東西特別硌腳。

這大棚雖然在院子裏,可是徐家的院子是用磚石砌成的,幾乎沒有沙石。當我附身查看的時候便看出了端倪,這棺木下竟然撒著一圈爐灰。

由於我剛才所有的注意都在老爺子的身上,壓根就沒有注意腳下。這不是胡鬧嘛,棺木的周圍怎麽撒爐灰粉呢,這不是要困死老爺子嘛。

要知道爐灰粉是有驅邪辟邪作用的。在北方,一些人家在參加了白事後便會在家門前撒一層爐灰粉。這是害怕自己在參加白事的時候會撞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而帶回家來,有了這一層爐灰便能將其驅之門外。

我站起身,望著身後的徐軍問道“這爐灰是誰讓你撒的?”

“哦,那天家裏水管子跑水,沒辦法就拿些爐灰吸吸水。畢竟老爺子在這呢,總不能一直被水泡著不是。”

我輕歎了一聲。

“胡鬧……趕緊找人把這些灰土弄幹淨,這爐灰是辟邪的,你這是不想讓老爺子安寧啊。”

徐軍見我麵色凝重便不敢怠慢,便趕緊招人來清掃這些爐灰。

我本以為掃幹淨爐灰老爺子也就安靜了,可誰知這灰土也掃盡了,老爺子隻有兩個腳趾恢複了正常,其餘的兩個依舊緊緊地蜷縮著。

看來這事還沒完,老爺子應該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沒辦法,今晚隻好找他聊聊了。

我望著徐軍說道“老爺子這應該還是有什麽事不放心。這樣吧,今晚我要守靈做法,你幫我準備一些東西來。”

老爺子的腳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是這些細小的變化他徐軍也是看在眼裏的,所以我的話在他心中也變得有些分量了。

“你說,我現在就著人準備。”

“我需要供桌一台,供香一柱,白蠟四隻。”

其實我要的這些東西我提前都有預備,但此時我必須要讓徐軍去準備。這件事遠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所以我必須要先拿住徐軍。